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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后一个风水师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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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城,一个人。7k7k001.com

    一个人,一颗心。

    我正感慨人生的时候,宋有为喊道,南国,你回头看一看。我心想,黑丝妹妹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大冬天穿黑丝出来做生意,肯定蛮冷,需要暖和的被子温暖一下身心的。

    我转身看了几个来回,除了宋有为自己觉得冷包了一张被单之后,哪里有黑丝妹妹?

    说好的黑丝妹妹呢。

    我大感失望,又不能表现出来。宋有为喝了酒之后,红扑扑的脸蛋,问道,南国说,女人没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

    我心中大骂,还要试探啊!连忙点头,对啊,我是这个意思。

    宋有为喊道,你看我美吗?

    说完,顺手一拉,被单飞了出去,一条满是毛发的长腿套在黑色的丝袜上面,当真是……我该怎么形容……我要撞墙了……我要撞墙了,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控制住胃里面的酒,扭头看一边,差点想把眼睛挖掉。

    宋有为追问道,南锅,你喜欢吗?

    我将被单捡起来丢过去,上前一巴掌打过去,你丫给我完蛋去,我不喜欢这一款的。宋有为越发兴奋,眼珠子红得更恶心。

    我丫实在受不了,拿了外套,出门去了。

    宋有为难过自言自语道,明明已经把外套都脱了,口是心非,南哥一定是不喜欢我这么快这么直接的。

    江湖凶险啊,哪里都是坑!

    肚子有点饿了,看了时间差不多已经十一点多了,下了大厅上面,没看到之前的徐磊了,我第一回来未央酒店,当时他在前台接待,勾搭了前台的小妹妹,才知道徐磊已经当销售经理了,下午下班就回宿舍休息了。

    出了未央酒店不远,就能看到烤红薯的老伯伯,脸上全部是褶皱,全副武装,一件比被子还要大的袄子,双手捅在一起,脚下面是一双黑皮靴,不停地跺脚。

    瞧着不少男男女女来往,垃圾桶全部堆满了花,问大伯是什么日子。

    大伯熟练给我称了一个大的,说道:“三块二,你给三块,今天圣诞节,娃娃们都出来耍耍。”

    我说怎么这么多人,拿出手机准备给陈荼荼发了短信,祝福圣诞快乐,猛地一想,今天她和年轻教授约会在,我发短信也不是个事,于是作罢,拎着红薯,就在蹲在路边,等宋有为稍微酒醒一点再回去。

    眼前一堆情侣手牵手偎依地要去开房,忽然从后面走上一个挺英俊的小男生,戴着眼镜,很快追上来,喊道:“小美,你不喜欢我了吗?”

    小美稍显难为情,道:“对不起,阿学,虽然你给我写了七十万字的情书,我十分感动,但是阿富说元旦带我去巴厘岛旅游,还送了我一个手机,我是深爱阿富的。”

    阿学失魂落魄地站着马路上,我喊道:“阿学,过来吃块烤红薯,你看垃圾桶的花,我也刚被拒绝了,咱这叫同是天涯沦落人,大伯,请客一只火热滚烫的烤红薯,安慰一下小帅哥的心。”

    老伯应道,好了,刚烤好红薯,保准温暖你受伤的心。

    我蹲着没蹲稳,差点摔倒,一个前跃,回身跳起,站了稳当当的。不经意间抬头,似乎未央酒店房间里面,宋有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阿学上前把红薯接在手里,眼泪流出来。

    我聊了一会,才知道阿学外号学霸,平均学分九十八分,已经给阿美写了七十万的情书。

    我安慰道,以后赚钱了,女人有的是。

    阿学问我,是不是女人没什么意思,都是那样子的。

    烤红薯的大伯插嘴道,女人滋味曼妙无穷。

    我拍手叫好:“曼妙无穷,阿学,一定要努力学习。”阿学点点头,我一定要考到九十九分,那样小美就会回心转意,说完,迈着步子自信满满地离开了。

    我晃悠了一会,觉得太冷了,还是回酒店了。到时候,万一宋有为要来硬的来软的,我只能再开一间房间。

    到了大厅,陈荼荼一袭风衣,嘴唇擦着淡淡口红,头发自然垂下,只是似乎有泪痕。我怕她看见,闪到柱子下面,心想她可能是来酒店过平安夜的。

    不过一会,只见一个男子,西装革履,皮鞋上面更是锃亮锃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算是棱骨分明,有些儒雅气质,追了出来,喊道,荼荼你听我说。

    陈荼荼被男子拉住双手,挣脱不得。听着吵架的内容,好像是年轻的教授已经有了家室。

    陈荼荼急了,让他滚蛋。

    我忍无可忍,从柱子后面冲出来,沉声说道,你把手松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陈荼荼露出一丝喜悦随即很快被巧妙压住,一声不吭,看着我。

    我一把推开年轻教授,左手上前,提起衣领,左右开弓,转身一把将陈荼荼抱住,吻了一下,骂道,衣冠禽兽,还不快滚。

    其实我下嘴的时候,虽然有红薯的味道。但我总感觉和曾小贤一样,下嘴吻胡一菲的时候,是豁出性命的。

    陈荼荼推开我,上前一脚踢在年轻教授的裆部。

    然后愉悦地笑了出来。要是照这样的剧情发展,那就是太完美了。但生活往往那个不遂人的愿望。年轻教授滚了之后。

    大厅之中带着怒火的宋有为,冲上前来,指着我对着陈荼荼示威,他是我的男人。

    我低头想找个缝钻进去。

    我只能说,江湖险恶啊。人在江湖漂,常常都挨刀!

    第17章 牛到哪里去了

    陈荼荼啥话不说,一袭风衣出门的时候,更是美丽绝伦。过旋转门,回头看了一眼我,尽是失望。

    我有口难辩,看了宋有为,只觉得眼神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猛地一想,半年前,和吴振在宋溪村庙里面吃斋的时候,当时宋溪村村支书宋出息就问过儿子宋八豆能不能考上公务猿。

    难不成这个宋有为是宋出息的大儿子,是宋八豆的哥哥,刚才在拉家谱的时候,宋有为就说自己是宋溪村,看来就是他了。

    我感觉面子完全掉在地上,转身就上楼上去,宋有为跟了上来。前台服务员已经惊呆了,偷偷拿手机发了微博,还艾特了几个好朋友。

    晚上,我实在是镇不住,另外开了个单间,给陈荼荼发了短信解释,我是有任务在身的。陈荼荼依旧冷漠,一句字都没有回。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过去接领导,宋有为已经等在门外,眼神极为复杂,我懒得理他。建国叔出来,打了个哈欠,不过红光满面,晚上休息得不错。

    陈县长脸色倒是苍白不少,眼神古怪地落在建国叔身上,有些话想说也不敢说,走路起来,双腿有点打摆。小脚青衣的朱如花跳上我肩膀,低声说道,这个英俊县长,不错,就是持久力差了点。

    我笑道,看来,您老昨晚是痛快了。

    朱如花斜眼看我,道:“只盼夜夜笙歌起,从此恩爱到天荒。”

    离开未央酒店的时候,车子刚开动,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五十岁出头的汉子,摇着手喊道,县长,县长。

    陈县长要下车窗,这不是胡神医吗?怎么了,有事情吗?

    宋有为告诉我道,这是著名神医胡千林,专治疑难杂症,还是妇科圣手,号称治愈五千癌症患者。

    胡千林道,县长,你那病我还没帮你瞧好,我不踏实。

    陈县长赞道,神医真是医者仁心,上后面的车,跟上。胡千林点头哈腰,上了后面的车。

    我负责开车,宋有为坐在副驾驶上,后面坐着的是陈县长和我领导阮三甲,一路行驶到了宁县。陈县长传达了江城开会的会议精神,主要是做保障基层穷苦百姓的过冬生活,最后陈县长拍板,低保户和五保户,每家发放八斤大米和十六个鸡蛋,外加两百块抚恤金,由县财政局设专项资金,由党员带头,一定要落实到位,把人民过冬生活放在首位,打一场持久战,从思想上重视,行动上落实,坚决杜绝不作为的现象,宣传部门也要跟进,做好宣传,要注意镜头,把群众对党感激流泪的瞬间要一个不落地拍下来。

    陈县长话一讲完,掌声一片。

    不过,财政局副局长鲍菊华提出不同意见,说政府大楼需要修理,能不能把十六个鸡蛋变成十五个鸡蛋。

    陈县长发扬民主作风,举手表决,最后该为每户五斤大米和十四个鸡蛋,会议结束,一起到百胜猪蹄店进行会餐。

    下午,建国叔提出想去绿港镇考察一下,最好是微服出巡。陈县长相陪就到了绿港镇,宋有为讲解了风光民俗。

    胡千林也跟在一起上来,说道根据《黄帝内经》气生于筋骨,生命在于运动的法则,陈县长要多运动,后面讲了一万多字,都是关于运动疗法。

    陈县长低声问道,我是问补肾气的法子,说那么多干什么。胡神医点头,摸出个小瓶子塞给了陈县长。

    到了绿港镇,建国叔低调出行,戴了眼镜,随着陈县长东拐西走,就到了夏锦荣的绿港后面两个大理石厂子,和不远处的煤矿,低头说道,这里环境不错,只是生产太过粗放,破坏的乡村原有的自然美,国家提倡绿色生产,看来绿港镇落实不到位,不适合新农村投资项目。

    陈县长问道,这个项目,能投多少。建国叔叉了五根手指,不少于这个数,得有五亿。

    宋有为解释道,经济发展都要走一条这样的道路,先开发后治理,现在国家提倡跨越式发展,是一剂好药。

    到了煤矿,一个大高塔上面两个人,叽叽咕咕地说着话。

    我拿着手机开始拍摄。把煤矿四周地形拍摄,风水布局,查看有无奇怪的动物出现,若真是出现造畜,动物指不定就在里面。

    看着山脉走势,忍不住叹道,这个地方似乎隐隐过穴,似乎是一处龙脉交结的地方。中华龙脉起源神山昆仑,分南北中三条大龙脉,又分出无数的大小龙脉,这是杨筠松在《撼龙经》里面讲过。此处必定是一条分支龙脉结穴的地方。

    看了地形,我又寻找四周有无动物。

    其实我心理也没有底,因为造畜这种方法听起来太过邪恶,即便是今日的科学也没有听说过把人变成动物。

    忽然,从煤矿里面传来一声凄惨的牛叫声音,我的心一震,只感觉仿佛牛仔掉眼泪一样,满满地都是辛酸。

    陈县长疑惑道,为何这里的羊会这样叫声。

    娘啊,是牛叫,我心理把陈县长一顿鄙视。

    正说着话,从煤矿里面走来一群人,手持钢棍,凶神恶煞。宋有为警觉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

    来人二话不说,骂道,我**,谁让你们在这里拍照片的!

    建国叔直摇头,叹道,如此刁蛮。

    陈县长脸色不好看,发起官威道,你们是什么人 ?'…'把你们管事找来。

    只可惜,迎面就打倒在地,我护着建国叔转身就跑,可怜的宋有为和陈县长被绑住,带了回去。胡千林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也被带回去了。

    在绿港镇外面走了一圈,瞧着两只老牛在晒太阳,过去接了点牛眼泪。

    到了晚上,我和建国叔偷偷溜了进去,煤矿外面是一个空地,堆成小山一样高的煤堆。东边是工人宿舍,西边专门用来办公,里面有些打手镇场子混混住在里面,旁边是厨房。

    宋有为、陈县长和胡万林三人被绑在一间空房子里面,嘴巴被堵住。

    两人聊天道,那个傻逼说自己是县长?另一个笑道,你说我像省长吗?

    像,太他妈像了。

    一个人走过来,瞧着宋有为,赞道,还是很英俊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另一个实在受不了,闷头地走了出去。

    我拉建国叔,先去看看牛在哪里,是不是人造的!

    灯光不是很亮,跳着步子,顺了两个矿灯,提了两把铲子,就往矿井里面走,矿井旁边都是木头桩子,绵延很深,并没有那种升降台,走了两步,就感觉煤矿随时要垮了一样。

    走了十五分钟,就听到里面正在工作的声音,我和建国叔低声不说话,以免被人发现。走到嘴里面,并无看到人影,只觉得里面有东西在劳动。

    我把一瓶牛眼泪拿出来,让建国叔也擦上一点,这才看清楚,煤矿里面正在干活的是七只瘦骨嶙峋的鬼物。脚上面是解放鞋。分工明确,有的挖煤,有的把煤装车里面,有的负责打挖出来的硬石头搬开。

    每一个动作基本都是拼劲了全力。

    这样干活的老鬼,必定是深深的怨念,夏锦荣把我和建国叔骗来,就是喂养这七只老鬼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愿意相信,用鬼干活这件事情。

    七只老鬼脚上面,似乎都一块奇怪的斑点,依稀可辨的图案,倒象是一只蜈蚣的样子。

    是飞天蜈蚣的标志,我问过夏锦荣,是飞天蜈蚣让他来养鬼干活的。

    那么,此次出现要坑害我和建国叔的那个小道士,应该是姬如月的师弟、儿子一类的。

    建国叔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低声说道,七鬼肯定要回夏锦荣的房子里面去休息的,等他们出发了,我们再跟上,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找一找下午听到的怪牛的叫声。

    建国叔又问,那陈县长怎么办?

    我笑道,官商勾结,难得见一回狗咬狗,你又没爱上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刘建国听了我话,知道我取笑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会爱上陈县长,我看那个大秘书倒是爱上你了,一路幽怨地看着你,眼神还贼复杂,你没把他的菊花怎么样吧。”

    妈的,我踢了建国叔一脚,骂道,改天把你这张嘴撕烂。

    蹑手蹑脚出了煤矿,看着时间已是晚上九点钟,煤矿出来后,堆在空场子中间,四处寻找了一下,别说牛了,就连一根牛毛都没有。

    但是下午根本没有听错的,偌大的一个地方怎么就不见了,下午我也是盯着的,除了出煤的车,根本就没看到牛把拉出去。

    建国叔问道,牛不见了,会不会是被杀了?

    我也急了,要真是把人造成牛,那杀的不是牛,而是人了。往厨房一带过去,微弱的灯光下面,地上面一洼水已经结冰,还能看得出来,冰晶下面还能看出血迹。

    我伸手摸了冰水,放在舌头尝了一下,摇头道,不是牛,是猪血的味道。厨房里面锅碗瓢盆乱放一堆,几个大白菜和乌黑的土豆丢在角落里面,大锅里面横着一把铲子,旁边大桶里面是沉渣泛起的地沟油。

    厨房里面躺在半扇肉,看不到有牛肚牛肉的踪影。

    奇了怪了,难道真如陈县长所言,叫不的不是牛,而是羊。可怪就怪在,不仅没有牛,也没有羊,有的只是半扇的猪肉。还有几个大白菜和土豆。

    建国叔压低声音道,有车子来了,而且还不少。

    我从厨房望出去,果然是几辆车打着灯开了过来。几个屋子里面的人也开始闹腾起来。我和建国叔急忙从厨房里面出来,只是站在门口处。

    夏锦荣下了车。

    给车后面的人开门。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张很平常的国字脸。

    女的黑衣黑裤。脸上还戴着一个狰狞的红面具。

    建国叔摇晃了一下,道,萧大师,赶紧扶我一下,我脑子有点缺氧。

    第18章 七鬼驱牛

    我扶住了建国叔:“还别说,我脑子也有点缺氧,这一对同班飞机的奇怪夫妻,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蹲在地上面,捡了两块煤渣,悄悄把脸地抹黑了。建国叔也学着样子,把脸给抹黑了,就是小贱过来,也不认识我们。

    夏锦荣毕恭毕敬地开门,把这一对奇怪的夫妻迎出来。另个小弟上来报告,下午抓了三个人要怎么处理?

    夏锦荣喝道:“这种小事还要我问我吗,器材没收,打一顿,关两天再丢出去。”小弟领了命令,退到一旁,怕被夏锦荣骂。

    夫妇二人走路很慢,搀扶着就往煤矿里面走去。

    红面具女人的动作依旧很慢,但是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显得自然一些,而且更有规律,男子反而显得要弱一下。

    建国叔低声问道,难道他娘真的是僵尸吗?

    我低声道,进去看一下,我也不知道。

    要真是僵尸,夏锦荣胆子那就太大了,红面具女人的嘴被面具挡住了,我也看不清楚她有没有长出獠牙。

    也没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

    但是气息若被巧妙的掩藏起来,就是站在她面前也看不出来,更何况我只是远远看一眼。

    夏锦荣喊了几个人跟着,我拍拍建国叔,跟了上去,这个煤矿我刚才进过,没有异常,除了干活的七只瘦成干狗一样的老鬼,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者我下午听到的牛就藏在矿井里面。

    夏锦荣土包子,还是有点心机。

    我和建国叔跟进来,走了两步,头上面咚地一下,夏锦荣喊道跳开,从上面滚下一块石头,落在众人中间。

    我操,这那是挖煤啊,这完全挖坑,进来一个死一个,死了直接埋里面。夏锦荣笑道,没事,二位,大家都是命大之人,就是掉刀子也死不了的。

    国字脸男人道:“妈蛋啊,你站在这里,我拿一百把刀在上面丢,你要是还活着,我请今晚的夜宵。”

    夏锦荣只能赔笑,暗叹,现代人都是怎么了,一点幽默都听不懂。越往里面走,越是阴风阵阵,我丫顿时觉得心神不宁,怎么和刚才进来的感觉不一样。

    建国叔低声道,是不是出什么幺蛾子了。

    刚说着,前面一阵嗒嗒嗒嗒的声音跑来,瞧着声音是牛跑动的声音。我把建国叔往旁边一拉,贴在了两边。西班牙有个节日,就是一群牛撵着几百个人,就是讲求一个刺激一种狂欢。

    每次总有几个被踩得头破血流的。

    这回,这种事情要在矿井里面发生了,从里面跑出嗒嗒的声音,就是发疯的牛。

    红面具女人动作忽然变快,也靠在了两边。

    夏锦荣喊道,他们疯了,他们疯了。

    果然,幽深的矿井里面,因为剧烈运动带来的狂风,从里面传出来。

    夏锦荣也是找了个位置。

    声音越来越响,灯光齐齐照过去,一群水牛拼力向前挤在一起往前面跑去。

    我和建国叔抹过牛眼泪,看得清楚,有几只牛上面,坐着的就是干活的七只老鬼。

    它们忍受不了每日长时间的折磨,终于为了自己的自由而奋起了。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天天吃不饱饭,睁开眼睛就要干活,没有假期,长年累月的加班,混得比it还要难熬,关键是不把我们当鬼,没有一点尊严。

    七只老鬼驱赶着群牛,我借着灯光,快速地数了群牛,应该是七只。

    冲击力巨大无比,等牛跑出去,夏锦荣笑道,没事,各位都是有福气的人,不可能就这样被一群牛给冲击死了的。

    国字脸汉子冷笑,妈蛋啊,下面你让他们再踩一会。

    夏锦荣笑得得意,这一群畜生是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他们,变成了水牛,难道我害怕他们吗?

    我呀吓了一跳,夏锦荣居然害死了七个人以上,真是没有一点畏惧的鬼神之心,建国叔拳头捏得爆豆一样,强忍着怒火,没有把夏锦荣打成肉泥。

    汉子摇摇头看着夏锦荣又是冷笑,你真是没上过学,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牛上面骑着的七只鬼你没看到吗?

    夏锦荣听了七只鬼,这才觉得有点怕了,手有点发抖,说道,还请二位救我。

    汉子道,进去再说,谅七只老鬼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红面具女子一马当先,速度忽然变快,完全变了一个人。汉子不在和夏锦荣说话,往前面跑去,夏锦荣有些害怕,这个地方不是常进来,自己也没底,里面被石头砸死了两回,心里也有些犯怵。

    那个,老板,咱们要不要进去看,有人开口问了。

    夏锦荣骂道,娘比的,进去看一下。夏锦荣追进去,我和建国叔才能跟着进去,井里面的灯已经打开,照的暗黄暗黄的,一路追上去,到了最里面,煤渣子已经堆了一地。

    红面具女子停在煤渣面前。

    我也寻思,这回已经进到山肚子里面了。

    红面具女子来回眺望,把四周的样子看了仔细。夏锦荣也被气愤感染,不敢大声出气,只能小声问道,二位在着山肚子里面,要看什么啊。

    汉子喝道,不该问的别问。

    建国叔顶上前,你是怎么跟我老板说话的。

    汉子笑了两声,守在外围,不让人靠近。红面具女子忽然挥出了两根手指。

    汉子应声就拿出一个罗盘毕恭毕敬地送了上去。

    我这才看明白,两人根本就不是夫妻关系,而是主仆关系,女人是住,汉子是仆。红面具女子拿着罗盘,很专业的是用方法,而且罗盘的样子也很精致,小指针转动很快。

    我用过几回罗盘,知道它的妙处。

    有时候人可以感念里面的指针的变动,形成一个感应的磁场。

    那么红面具女人到底在寻找什么?

    我看着里面,瞧不出个所以然。红面具女人忽然把罗盘丢给汉子,指了一个方位。汉子让人过去,把这个地方再挖一下,或者用钻煤机动工。

    几个人上去,忙碌了大半个小时。

    一个铁钻子断了,遇到了很硬的东西。最后清理出来,是一个深埋在地下的石棺,样子很古朴,被拉出来之后,红面具女人跳了上去,还会不说话,在四周寻找位子。

    我在旧楼下面见过石棺,当时开石棺的机关是用玉尺,不知道眼前出现的机关是干什么用的?

    红面具女子还是没做声,看了半天,估计是不知道怎么打开,从石棺上面跳下来。

    动作又变慢了。石棺的规格和旧楼发现的大小一样,被拉了出去,然后装上车后,直接运走了。

    我和建国叔想追都追不上。

    夏锦荣松了一口气,骂道,两个傻逼,老子要不是能忍,早就弄死你们了,有钱了不起啊。

    夏锦荣是土鳖,遇到更有钱的只能认怂,等人家走了才出口说话。

    我和建国叔得空溜到一旁,都觉得红面具女人和国字脸汉子,不安好心,从煤矿里面拉走了一个石棺。

    建国叔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沉思了一会道,进来的时候,我看过煤矿的地形,似乎山行走时压在一条龙脉山,绵延走动,气脉所成,结成了一个尚风水的结点,有人把棺木埋在里面。这两个人莫非是石棺里面那人的后代?

    建国叔摇摇头说咱们在这琢磨也没有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夏锦荣给办了,总能问出点消息出来。

    我和建国叔拿定主意,早就想办夏锦荣了,前几天过去办法事的钱还没算。两人从厨房里面顺了两个尖刀。

    建国叔在淘宝上面买回来的道袍,各种法器的钱都没挣回来。夏锦荣晚上就在外面的办公室休息,楼下面一片宿舍都工人住的,还有一些工人是绿港镇的人,晚上回家睡热炕头,跟老婆睡。

    夏锦荣上了办公室,喊了几个人过来,嘱咐天一亮就要把跑出去的牛找回来,每只牛脚上面都有一只蜈蚣标志的。

    大哥,放心,就是七头牛,保证找回来。

    夏锦荣一愣:“量词都不会用。是一只牛,哪有一头牛的?”

    “老板你休息。”

    等人走了,建国叔鬼魅一样跳到门口,敲敲门,捏着鼻子说道,老板,今年我想早点回家,能不能把工钱提前结了。

    夏锦荣骂道,年底用煤高峰,你要回家。

    门开了一条缝,建国叔上前,直接扣住了夏锦荣。

    夏锦荣瞧着建国叔出现,问道,你想干嘛。我跟进去,道,是我们,你坐好,问你一件事情,今晚来的一男一女是谁啊?

    夏锦荣倒也镇定,笑道,你们两个贼道士啊,想怎么样?

    建国叔早就很生气,啪啪一连打了八个耳刮子,你告诉我,你害死了几个人 ?'…'

    夏锦荣依旧是冷笑,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我说让一下,我让他痛一回。拍拍夏锦荣的肩膀,催动他体内的三尸虫,常人受三尸虫折磨,恨不得求死,之前我都是催动一只,或者干脆是催动蛔虫,但是夏锦荣的确让我忍无可忍。

    夏锦荣瞪大眼睛看着我忽然倒在地上,感觉小弟都要断了一样,敲着地上求饶。

    夏锦荣道,这一对男女花钱砸过来,说来我矿里面看一下,我不嫌钱咬手就把他们带来了,帮我养鬼的人叫做飞天蜈蚣,是中国道教协会的。后来飞天蜈蚣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我就去把他的师弟请来了,他师弟叫做古秀连。

    夏锦荣刚说到一半,有小弟过来敲门,焦急地说道,县公安局来人,说县长陪领导过调研,已经失去联系,有人看到他出现在我们煤矿。

    第19章 草泥马

    话已经问出来了,做了个墓室要害我的人就是古秀连,姬如月的师弟。

    夏锦荣蹲在地上骂道,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啊?外面小弟应道:“今天下午有几个人在外面拍照,我们以为是记者,抓了进来。”

    我和建国叔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起身就要走了。夏锦荣一把抓住我的手,道,我死不要紧,我的小儿宝瑞还是高中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我怕古秀连会动手害他。

    建国叔一脚踢到夏锦荣,骂道,谁人无儿,谁人无母,到了临死,你才知道这一点。

    是啊!

    若不是失去了,怎么知道拥有的美。

    若不是自己的失去了,又岂能知道别人的一样珍贵。

    我摇摇头道:“轮回的盘子开这么大,如何能逃得掉啊?”

    夏锦荣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我和建国叔悄然离去,警笛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在一间屋子里面发现了陈县长和宋有为,还有主张运动疗法的胡千林。陈县长半条命也没了,两腿抖得更厉害,几天下来,都是便秘,吃什么都恶心。宋有为更是羞愧难忍,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八年,最后在一个破旧仓库里面,失去了贞操。

    贞操掉了,还能捡回来吗?昨天过去的时光,现在还能回来吗?东流的水,永远不会在回来了,同样,逝去的贞操也回不来了。伤心欲绝的宋有为发了一条泣血的微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江湖悠远,有缘再见。明天是一个好日子,我将鼓起勇气好好面对未来,希望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能和你再见面,南哥。”

    晃悠着开着奥迪车回到江城,已经是圣诞夜的十二点种,大百货商店里面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远远就听到了女人叽叽咕咕的声音。原来是圣诞狂欢,二十四小时特价活动,所以女人们都来买东西。

    建国叔问道,那个朱如花哪里去了?我把几个口袋都找了,什么都没有,喊道,朱奶奶,如花大美女,夏夫人。

    没有人答应,我寻思道,昨天在未央酒店,她说要跟陈县长一起共度平安夜的,难不成是看上了陈县长了。

    建国叔啪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喊道,我不该问的,不然你又以为我爱上了陈县长。

    我把车子停在靠边的位子,让半仙滚下车去。建国叔问我要干什么。我骂道,明摆着,我要过圣诞,跟你老人家不一样。

    建国叔气愤不过,看了手机发来的短信,冷笑道,我也有任务,非诚勿扰好像要让我去面试。建国叔关上车门,打了的士回去,把车子留给了我,我挤进商场里面,好不容易买到了一个打折扣的毛茸茸的玩具,服务员帮我包好,打发票说我中奖了,送一盘vcd。开车就到了陈荼荼楼下。

    我拨通了陈荼荼电话,喊道,在不在家啊?

    陈荼荼好奇道:“怎么了,你不是有任务吗,问我在家干嘛,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不闹了,我知道你是直的还不成吗?”

    我笑道,我在你楼下,你家里面还有吃的饭,我肚子饿了。陈荼荼啊了一声,随即倒冷谈地说道,好像有些稀饭,腌好的萝卜干还有一些,别的就没了……对了,还有三个鸡蛋和两根火腿肠,小贱跟你一起的话,可以吃两根火腿肠。

    我挂上电话,之前来过一次,轻车熟路,按了门铃,陈荼荼开门让我进来,看了两眼,撅嘴问道,那个小贱呢?

    我双手别在身后,把买好的玩具送给陈荼荼,笑道,我精心给你挑选的圣诞礼物,不算迟吧。

    陈荼荼因为吹暖气的原因,双颊原本有点红,有些慌张,接过礼物,当面就拆开了。

    陈荼荼嗔怒道:“这就是你的玩具。”我点头道,对啊。陈荼荼问我,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我问道,不就是一个玩具吗?

    陈荼荼一字一顿道,这是草泥马,圣诞节你送我这个。我完全没注意笑道:“不是喜羊羊吗,怎么是草泥马了。”

    连忙道歉,说我还有另外一个礼物,是一盘vcd,要不咱一起看一下。

    陈荼荼兴冲冲打电视,没看两分钟就红着脸关了。我摇头辩论道:“是百货公司中奖送的,我不是想拿着个的。”

    陈荼荼道:“你个小王八蛋,狼子野心,草泥马加《金瓶梅》的碟片,你还想说什么?”

    我有理说不清,只得叹气,那家百货公司是孟小鱼开的,妈蛋的,这不是把我坑了吗?

    我笑道:“算了,礼物我下次再送,我肚子饿了。”

    陈荼荼把草泥马往自己面前一拉,道,送出去的礼物还能再收回吗。我等你下回再送。又冷冷道,你又不是没来过,还有点稀饭你自己去热。

    我热好了稀饭,就着萝卜干还是味道不错。陈荼荼说小贱没来鸡蛋和火腿肠就省下,反正你吃也是不长脑子。

    吃完之后,看了一会电视。陈荼荼问我,吃完了你还想干什么,还不滚回去睡觉。

    我说,要不你收留我一晚?陈荼荼指着我鼻子骂,自己照照镜子先,丑的跟苦瓜一样,我可不敢收留你。

    闹了几句,陈荼荼还是不笑,出门的时候,我问她,元旦我们班要聚会,可以带家属的,你要不跟我一起去?

    陈荼荼呆了一下,吐吐舌头,这样啊,我再想想。

    ……

    第二天,建国叔过来拿钥匙把车退了。我打电话给高墨,问孟小鱼回来没有?高墨接我电话的时候,变得热情了不少,想必是和陈荼荼通气,打电话的时候,赞了我好几次。

    当然孟小鱼去了美国还是没有回来。到了中午,陈荼荼打电话告诉我,沈易虎现在已经停职,问题暂时没有深究,但是复职遥遥无期。我决定打电话去找沈易虎,沈易虎还是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我电话,我心中纳闷,要是真的出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难道是暗中被人跟踪,电话被监控了。

    这时,母亲熬好了一大锅山药排骨汤,大胆叔还有我爸一起,开了破五菱车到了市中心医院,看望军哥和刘继保还有铁牛三人。刘继保也在昨天晚上醒了过来,并无大事。

    母亲准备好了三个红包,每人给一个,寓意平平安安,早日康复的意思。

    军哥硬说一把年纪三十多岁的人不肯要。我低声说道,我们那边规矩,只要没结婚,长辈给红包就不能推辞的。

    一旁的孙小琳听了这话,倒有几分美滋滋的感觉。母亲笑道,三十多岁的人还是小孩,我们村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女孩也在江城上班的。要不给你说说,见见面谈得来就慢慢接触,谈不拢也就当个朋友。军哥稍显尴尬,只能苦笑。

    孙小琳上前喊道,该换药了。刘继保和铁牛两个嘴甜,说阿姨,见到您就跟跟见到俺娘一样。母亲笑了。

    换好药之后,军哥把大胆叔拉一边,求着给支烟,说这里护士管得太严,都好几天没抽烟了。大胆叔刚要递烟,孙小琳耗子鼻子灵敏,夺了白沙烟,叉着腰喊道:“不能抽烟,病人还在恢复期。”军哥只能苦笑。大胆叔走的时候还是偷偷塞了一包烟在枕头下面,生怕被小护士孙小琳看到了。

    军哥问道:“怎么样了!”我不太乐观地说道:“大胆叔也被人请来了,应该就是安倍家的人。可能是在等什么人来才行动。”

    军哥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话:“这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有些遗憾。”

    我安慰军哥好好疗伤,不用多想,我正想着反击的办法。军哥点点头。

    我带着爸妈和大胆叔回了小区,让大胆叔暂时住下来,等事情完全解决后再回去也不迟,大胆叔点头答应。随便吃了一顿饭之后,风无双的电话却打来了,原来班机从东京飞回来的时候,被一个日本青年缠上了,现在就在机场服务中心不肯走,要拉着她吃晚饭。

    风无双让我过去给她解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本不想去做。我妈听了风无双的声音,把电话接过去。听完情况,便开始斥责我:“朋友有难就当出手相助。助人为乐是咱萧家的门风。”

    没办法,老娘发号令,我没啥话说,开着破五菱从小区出发,正赶着晚高峰,爬也爬不动。风无双几次打电话过来:“萧棋,你快来。遇到变态,快来啊。”

    终于颠簸到了机场,靠了车,直奔了大厅,找到风无双的时候,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一个风度翩翩的款款俊朗男子,已经把风无双给堵住了,摆满了鲜花,要追风无双,嘴里面还唱着情歌。

    风无双在休息室里面不敢出来,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外面的人。

    见我从人群中钻出来。

    风无双喊道:“萧棋,我在这里。”原本唱着情歌的翩跹少男,转过身子看着我。

    正是金三角撞到的安倍唇。

    第20章 好戏登场

    安倍唇看着我,眉毛动了动:“没想到是你。”风无双从里面出来,拉着我,附耳说着安倍唇在飞机上种种变态的做法。

    我听完之后,斜着眼看着安倍唇:“你的日本子来我这里干什么?”

    安倍唇倒也没生气,将西装上面的白灰拍拍:“我来干什么,你是知道的。中国有句古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我心中明白,安倍唇是为梦流川来的。纪千千的死是安倍梦流川造成的,他要挑战我们鬼派,被我弄残,我现在还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梦流川之后,毁尸灭迹,一了百了,也不会出这么多后事。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安倍唇终于来了。

    我点头笑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我原本要去日本,没想到你来了。我的恋人死在你们安倍家手里,我一直想报仇。安倍唇,在金三角没弄死你,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我的拳头已经捏得发响,很脆很脆的那种响声,血管里面流动的鲜血几乎要我心脏撑破。

    纪千千,已经化成了灰烬。

    人若要忘记过去的痛,除了时间这一味药来治疗之外,更好的办法是面对这种惨痛的痛苦。如果不是安倍唇出现,如果不是说这些话,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痛。

    事实上,远远没有开始遗忘。遗忘,原本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分手多年的恋人以为忘记自己的情人,可是独立风中,看着广告牌的模特,却痛苦不已,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可逝去的将永远不会回来,没有一种爱是可以重来的。

    直到带入坟墓之中,虫子钻出来把身体吃得干干净净,当了那时才会忘记,可就算如此,身体被虫子吃掉,魂魄到了轮回盘面前,重新为人为万物的时候,也会带着记忆。

    若你变成一只蝴蝶,前世恋人经过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面;当你成为一棵大树,也会站在路边,等他在树下躲雨遮蔽太阳的光芒。

    甚至你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只因遗忘太艰难。

    安倍唇看着我,道:“若不是戴豪,我早在金三角弄死你了。”

    我问道:“你确定吗?”安倍唇答道:“你不信吗?”

    一时间空气凝固,人群走动,我只听得到安倍唇的呼吸,别的都安静无比。

    安倍唇忽然笑道:“要在这里动手吗?我承认你现在比几个月前要厉害多了,而且还有仇恨。但是仇恨,可以给你力量,也是一把锁,会把你锁住。”

    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仇恨也不例外。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倍唇道:“我想,你现在动手,我会死,但是会有更多人死。你看看坐在那边的人是谁!”

    我慢慢地望过去,坐在椅子上面的,是左善。

    左善面露出男人独特魅力,甚至长出了胡须,喉结比半年前也大了不少。难道安倍唇真的给左善装老一个新的命根子,瞧他的气息,越发地狰狞。他坐在椅子上面,身边放着一个箱子,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

    我没有把握,左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夫妻刚结婚两个星期,准备去三亚度蜜月。小夫妻为了省钱,特意买了下午飞过去的飞机。

    我认输了,道:“你走。”

    安倍唇道:“你永远都不会胜的。因为你心肠太好。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安倍阴阳师传下组训,一定要打败你们鬼派。因为你太弱,根本就不需要打败。”

    安倍唇说完话后,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心软,或许一双年轻的生命,比一个死去的纪千千,应该要重一些的。

    我沉默不语。

    安倍唇缓缓地有些失望:“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当风水师,而是雷锋。”我还是沉默不语。广播响了起来,去往三亚乘客请从一号口进入。

    安倍唇有些不想再说话:“如果你这样,我根本没必要来中国。因为你太弱了。”我笑道:“你永远不懂,为什么我会这样?因为你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人,而我,不只是为自己活着。我拥有的一种力量,远远比仇恨要强大得多。”

    安倍唇有了一丝兴趣:“是什么力量。”

    我道:“说了你也不懂,何必跟你说。”安倍唇咬咬嘴唇:“你想方法去救人吧。”

    安倍唇踢开地上面的鲜花,左善也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拐着一条拐杖,走得很奇怪,却不太费力。

    左善身上是一件泰国和尚穿的僧袍,朝我鞠躬:“掌门人,别来无恙。左善等了几十年,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会要回来的。你现在要做的,是订好棺材,到时候你会发现棺材用不上的。”

    我咬着牙齿,拳头捏动。但我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冷静,要冷静,不要因为仇恨夺走你的理智。

    我笑道:“左善。师伯叶文心让我告诉你,你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你最好还是清楚。”左善听了叶文心的名字,原本聚起来男人的气息:“你见过了叶文心?”

    我答道:“我不止见过,而且她还请我吃了酱肘子。她说,左善终究是欺师灭祖了,我来收拾他。”左善额头的汗水流出来,安倍唇催促:“左大师,话说多了就没意思。只有斗法才有意思。”

    左善骂了安倍唇:“你给我闭嘴。斗个地养尸你差点把自己斗死了,说起话来跟演武侠一样。叶文心若来了,咱们什么都不要玩了。”安倍唇双手抱拳:“为什么这么说?”

    左善摇摇头道:“因为她嫁得好。”

    左善说完话,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安倍唇跟在身后,两人保持着奇妙的默契。安倍唇的脚步正好踩在左善的脚步上面。

    有人喊道:“那个大爷,你的箱子怎么没带走?”

    我喊道:“别动,是给我的。”

    风无双听了莫名其妙的话,四处看了一下,拍拍胸脯道:“没有隐形摄像机啊,你们不是在拍《都市奇侠传》吗?掌门人都出来。纪千千怎么了?”

    我跑到长椅上面,黑色的箱子里面,悄无声息。

    我默默闭上眼睛,感应着箱子里面的动静,心中推测,里面会是什么虫子,为何一点气息都没感觉出来。

    左善是降师,难道在里面种上了虫降?为何巷子里面,一定动静都没有?风无双见我脸上不断冒汗,奇怪道,大冬天怎么还流这么多汗水。

    风无双递给我一块纸巾,我叹气道:“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担心得很。”

    风无双瞧着黑箱平稀松平常,这样的箱子机场一天不知道要走多少个,好奇地看着我,你不要说里面有炸弹。

    我摇摇头道:“要是炸弹就好了,这东西比炸弹还恐怖,我现在感应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风无双看样子就要报警,失声道,难道是生化武器。

    我摇摇头道,你退后一点,我过去把它打开。风无双受我影响,退到一旁,呼吸也变急促的。

    箱子很普通,甚至没有密码,只是一个简单的扣子。

    但是往往越简单的东西,就越恐怖。

    我的手有点发抖,即便是被我吞下的血蜘蛛,当初我也能感觉到它的气息,难道箱子里面有着比血蜘蛛更厉害的东西,玉尺没有带在身上,不然可以试探一下。

    手终于放在箱子上面,还是没有感觉到里面动静。

    一咬牙,把口子打开,只见箱子里面躺着封面五颜六色的碟片,是左善专门从岛国提拎过来的,算是那边的特产的。风无双看着里面的东西,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是在拍喜剧片吗?

    我哪想到一代奇人左善从日本玩了一趟之后,带了一箱子这玩意回来。

    沈易虎之前跟我讲过一个笑话,公安局接到一个电话,说在大桥下有个麻袋,里面装了两个炸弹,经过警方的排查疏散人群,打开麻袋,结果里面放着一对王四个二。

    我苦笑道:“无双大美女。这是你们机场入关没做好,怎么能让这种污秽的东西进入和谐社会。”

    ……

    我替风无双解决了矛盾之后,风无双本来是要坐大巴回去,但是我五菱车开来了,就坐我的五菱车回去。几个漂亮的空姐见了风无双拉着箱子,蓝丝带随风飘扬进了五菱车。忍不住叹道,真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另一个说道,那是天鹅心甘情愿被癞蛤蟆吃的,不要白马王子。

    风无双把车门拉开,骂道,齐美艳,郑婉婷,你们两个小妖精,给我把嘴放干净一点,他是我亲哥。我嫂子比我漂亮一万倍。

    两个长腿空姐闭嘴不说话。

    风无双咚一声,把车门关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笑道,改天带你去见嫂子。

    当然内心还是有一股刺痛感,有个亲妹妹挺好的,在大学就该认了,拖到现在。

    风无双下车时候问我:“刚才我问你,纪千千怎么样了?你们是分手还是怎么?”

    我凄然一笑,她已经化为尘土,离开人间了。

    回到小区,爸妈和大胆叔还在唠嗑。母亲问我,妹妹变成女朋友没有?

    我笑道,这回真的变成亲妹妹了!

    第21章 祖师爷

    母亲听了妹妹变成了亲妹妹,笑道,肚子饿了没有,晚上还有剩饭给你炒个蛋炒饭。

    我心中一肚子事情:“今天累了,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不断翻身,安倍唇,左善还有那个沈易虎,刘军,大胆叔,父亲被骗走的九万块。种种事情,千头万绪,焦头烂额。

    大胆叔说:“我,那个,萧棋,我没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人要睡觉,烦心事明天再想。”

    我道:“大胆叔要是秦末就是樊哙,我要在秦末就是樊恼。”

    大胆叔笑道:“你这个年纪就是忧愁的时候。我在你这个大的时候,晚上不知道第二天去哪里挣钱,家里还有几个户口要吃饭,晚上都急得流眼泪,感觉天不会亮了。最难的一次,是你姨害了病躺在床上,两个孩子还要吃饭,家里只剩下一碗米了,口袋里面只有五角钱。可不,还不是过来了。”

    大胆叔话简单,却都是道理。

    老婆生病,孩子要吃饭,家里面却只剩下一碗米,口袋还剩下五角钱,老婆随时病死,两个孩子随时就饿死了。千头万绪,一个家就算完了。

    我问道,您是怎么度过那一关的呢?

    大胆叔道:“天还没亮,我给你姨说,我不偷不抢,晚上我要是没回来,就说明我跳崖死掉了,我这辈子就不当你男人了。你把卖一个孩子,把病治好,再嫁人,我不怪你。你姨说,你不回来我带孩子一起死。我把一碗米煮成干饭,填饱肚子,就出门了。我找粉店老板,赊了一百五十斤米线,坐车到江西那边换成谷子,也不认路,一下子走了一百多公理地。当时有家人家正嫁女儿,正需要米线。我跟那人家说,我要是今天回不去,我就不用回去了。那人家道,客,你先吃饭,我给称谷子。给我端了一碗白米饭盖着几块白豆腐,我吃了一半,说谷子少称点算碗的钱。半碗饭我带回家给我婆娘吃。那人家给我个罐子,装满了白米饭,问我挑不挑得动。我可劲点头,说可以的。等我吃完饭,谷子已经装好,换了两百斤的谷子。回去的车只有一趟,我挑着谷子往回赶,我生怕,没赶上车,你姨带着孩子死了。司机抽烟等我,‘我知道你要回去的,没走。’回到我们镇子上的米粉店,把谷子卖给老板,还了差价,那一趟我赚了八块钱。当时羊肉是一块一,我买了五斤羊肉,下午三点钟就赶回家,炖了羊肉。没想到,你姨吃了羊肉后,病居然好了。我力气大肯吃苦,挑了半年的米线,买了两百斤大米回来放着,又买了几只猪苗回来。”

    大胆叔道:“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三个人。米粉店老板,前几年死了,他们家办丧事,我送了两头猪过去。还有那个开车司机,我一直都没找到。江西那户人家,我特意去找过,只是道路千变万化,世界上人那么多,我希望那户人家儿女孝顺,无灾无祸。”

    听了这个故事,不知道为何眼角处的泪水落下来。

    我道,大胆叔,谢谢你的故事。

    ……

    也不知道是故事起了作用,还是心安静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又是蒙眼的黑烟缠绕在一起,巨大的石头连在一起,几条手臂一样粗的藤条缠绕在一起,远传灯火辉煌,我的脚下一只鞋子都没有。左脚五根脚趾头,右脚五根脚趾头,地面上是各种各样的黑色的小石子,树边是几只魑魅魍魉,看着我,眼珠子转悠转悠。

    我分不清楚是哪里,只觉得之前来过这里。

    往前面走了一阵子,才看到一栋大洋房,推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拦着我。

    这是哪里?

    “那个,这里。”我抬头一看,只见大洋房里面,沙发上面坐着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和你见面的?”

    老头手里面拿着两腿猪腿,吃得可欢,倒也很生气:“小东西。我是谁你不记得了。我是你祖师爷东陵子。”我挠挠头发:“我们之前见过你吗?”

    老头骂道:“玩蛋玩意,那回扶桑来人,就是我告诉你的。”

    我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看着老头,依旧邋遢得很,手里面的猪腿也是油往外面冒,似乎有点印象,渐渐明白了我的名字。

    “我记得了,我是萧棋。我之前见过你。您是祖师爷东陵子。”我扑通跪了下来,给东陵子磕头。

    东陵子摇摇头:“之前见你,那时候你古灵精怪,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木讷。丝毫没有我的作风了。”

    我道:“祖师爷的风范无人可以超越。不知道祖师爷这次深夜召见,所为何事。我很忙,还要回去睡觉的。”东陵子哈哈大笑:“这两句话倒回来了。你先站起来说话。”

    我站起来,房间四处一看,才记起这豪宅是我烧给祖师爷的,里面的空调是格力的,彩电是长虹,电饭煲和电磁炉是美的的,冰箱是西门子的,还有马桶装的是龟牌子,全套的红木家具。

    扫了一眼,我感觉少了点东西。

    我问道:“十个大美人怎么不见了?”

    祖师爷拿了抹布把嘴上的油给擦掉:“你以为我给你托梦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上一会托梦,是我打牌赢了谢老爷和范老爷,才可以托梦给你。这一次,我把十个大洋马送给了谢老爷,才可以给你托梦的,让你和我见面的。”

    谢老爷是白无常,范老爷是黑无常。

    我想着脱着长舌头的谢老爷带着十个大洋妞组织会议,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问道:“谢老爷这么厉害吗?”

    东陵子笑道:“谢老爷又不是自己要用的。他手底下跟着他吃饭的鬼不少,洋妞是给他几个至今还单身的手底下鬼当老婆的。也只有这一招才能打动他,我这个梦才能把你喊来。”

    我忍不住联想,白无常托着下巴,召开冬季勾魂动员大会,鼓励大家创收,争取在十大鬼王鬼差里面拿出一个好成绩。原本觉得滑稽无比,想到最后不寒而栗,要真是这样,搞创收的话,那人间就要一片片死人了。

    我竖起大拇指:“祖师爷你下得了血本,徒孙回去再给烧点过来。”东陵子摇摇头:“不来也罢,我听说你今晚得了一箱不错的碟片,给我烧过来就行了,这个下面现在比较流行。”

    我义无返顾点头答应了祖师爷,拍胸脯作保证。

    祖师爷接着说道:“我们鬼派和安倍家族的恩怨其实很长。从唐代开始,扶桑遣唐使之中就专门有人来唐学习。其中五行阴阳,风水堪舆,以及命理式神一类的学问,也被扶桑遣唐使带回了扶桑。当时就有了安倍家族祖先过来。从此安倍一家在扶桑创立阴阳师,以日本当地一些神秘宗教结合,如神道,如截尸道,形成自己独特的一部分。”

    我问道:“怎么起冲突的?”

    东陵子道:“就是当年安倍有个年轻人,要跟我挑战,被我动了一根手指打败。从此他发誓要找我报仇。”

    我摇摇头不太相信:“打败了打败了,没必要世代都要找你报仇吧。”

    东陵子苦笑道:“其实怎么说,那个人用毒招阴我,我就很生气。当时男风比较胜,有些专供男人享用男人的馆子是很多的。安倍祖先下毒手不成,我把他抓了,卖到了那馆子里面,他在里面折腾了三个月之后才得以脱身。祖师爷我这样做,虽然有点搞怪,其实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我哭笑不得,祖师爷的古灵精怪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理解。安倍祖先三个月进入了馆子里面,怕真是遭罪了。

    我问道:“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陵子笑道:“后来一直纠缠不清。第二代鬼派弟子出世,正是盛唐五代后,当时恶鬼横行,大展身手,安倍人来了,结果失败了。后北宋和南宋三百多年是中国的治世,鬼派潜伏在民间,没有动作。直到元明之际,僵尸巫术蛊虫赶尸养鬼盛行,几代鬼派弟子大江南北纵横,最后斩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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