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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楼传说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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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勉力提了提精神,几乎不太抱希望地说:“扶我往后园走。”

    衣食父母的话,当然要听。阿汉很有职业道德地依照狄飞的指示,扶着他一路行走,很快走到后园某个很肃穆的大房间外,打开房门,竟看到里头摆着的是一具黑色的大棺材。

    换了旁人,多少都会愣一下,阿汉却即无忌讳,也无常识,很听话地扶狄飞进房,很听话但也很费力地推开沉重的棺盖。

    狄飞轻轻拍拍棺材:“江湖厮杀,生死无定,从这庄子建成的那天起,我就一直为自己准备着棺材。他们自会去四方寻我的踪迹,他们自会在庄里寻找所有的密道密室,又怎知……”他在阿汉的帮助中,吃力地翻进棺材躺好,眼神死死地盯了阿汉一会儿,这才慢慢道:“你去把来路重走一遍,要是看到地上有血迹,就擦干净,别让人查到这里来,不要说出我的行踪,以后,我自会承你的情,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阿汉一听立时高兴起来,眉开眼笑地点头:“好啊。”

    狄飞眼神微冷,淡淡的不屑又浮了起来,这种人,真的可以信任吗?只是,也别无他法了。狄飞暗叹一声:“盖上棺盖吧。”然后手指在某处机关轻轻一按,棺材底板凭空向下翻去,整个人即时无影无踪,这里依然是一副空空的棺木。

    阿汉盖上棺盖,很听话地向外走,一路看地上可有血迹,看到红色的就擦掉,这样慢慢往前去,直到听见雷鸣般的脚步奔走声,抬头处,看得无数人飞快得跑进来,四面八方围过来。

    四处都传来叫声:“有人,这里有一个人。”

    在下一刻,阿汉的双手被忽然扭住,很用力地反扣在背上,腿上吃了一记重踢,身不由己跪下去,头发被人拉住,头被迫上扬,视线及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

    很高大的身材,很狰狞的表情,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阿汉思考了一下,这么不美形,又没有什么特别冷峻啊,飘逸啊,从容啊,甚至残酷的表情神态,长相也不出众,从**文的经验总结来说,应该不会是主角,连当戏份第三第四的小攻也不够格。

    耳边听到一个冷硬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阿汉很听话地回答:“我叫阿汉,是主人的男宠。”

    “所有人都走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啊,一觉睡醒人都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刀疤脸点点头,就这么一个长相普通,身材单薄还不会武功的家伙,就算是男宠也肯定不得宠,人又这么小,没经过风雨,面对突发事件,无所适从,直到现在还没逃走,倒也合理。

    他也懒得对这么一个小人物费精神,很公事化地问一句:“知道狄飞在哪吗?”他根本没期待得到答案,只打算等这人答一句不知道,就直接一刀砍死了事。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我知道。”

    诚实是一种已经被世人淡忘的美德,阿汉一向很诚实,他从来不说谎。

    劲节说他是不懂得什么叫说谎,小容认为他是不屑于说谎,而轻尘,从来只是冷笑“我看那小子,根本就是懒得去编谎话罢了。”

    知道就是知道,对于实事求是的阿汉来说,诚实地回答问题,是很正常的事。

    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低低的惊呼,刀疤脸眼睛里忽然闪出狼一样的绿光:“他在哪里?”

    “我不能说。”

    刀疤脸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他。”

    问题一个比一个惊异莫名,回答一个比一个简单直接。

    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吧。对阿汉来说,人生就是如此简单的。所以,他永远不能明白,这些人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变来变去的颜色是怎么回事。

    刀疤脸低下头,牛般的大眼睛定在阿汉面前三公分处:“你帮我们找到狄飞,从此之后,荣华富贵任你享用。”

    阿汉考虑了一下:“荣华富贵是不是指从此之后,我可以不愁吃不愁喝,什么也不做,一直到老死,连在床上陪主人运动的工作也可以不做?”

    刀疤脸愣了愣,这才说:“是。”

    “太好了。”阿汉满脸笑容得感叹一声,然后摇摇头“可是,我事先答应了主人,就算荣华富贵比当男宠好,我也不能说。说话不能不算话的。”

    刀疤脸咬了咬牙,一把揪起阿汉衣服,把他生生拎起来:“不知死活的小子,不让你见见我们五大帮的酷刑,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酷刑?阿汉略略一怔,沉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翻动起来。

    好象那些**书里的小受很少有不受刑的。大部份时候是被小攻虐,也有时候,是被小攻的敌人虐。

    张敏欣说,如果虐人的是第三第四主角,那么不论小受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深刻了解了小受的高风亮节不屈骨气之后,他们都会死心塌地爱上小受,疼他护他保他,为了救他反出组织也是常事。

    如果虐人的只是一般小配角,那小受没准还要多受一点苦,因为一般配角只会非礼小受,**小受,绝对不会爱上小受,不过,他们所有卑鄙无耻的行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衬出小受全身上下的闪光点,那叫一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啊,事后,小攻会更加爱小受,更加宠小受,天天把小受护着怀中,什么事也不舍得劳动小受。小受也可以借着受过伤受过刑,理所当然地啥活也不干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敏欣的总结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所以,酷刑不用怕,虐待不用怕,所有的一切磨难都是为了最后的完美结局做准备的。后妈虽然多,但幸福早晚会降临的。

    阿汉再次仔仔细细地看了刀疤脸一眼,再次确定,这个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第三第四主角。啊,暴风雨,你来吧,我不怕你,不过……

    他略略有些心虚地想,其实我对彩虹的要求不是很高,那么,暴风雨是否可以不用太猛呢。

    想了又想,他小心地举起一只手:“这个,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刀疤脸发出威胁之后,就见阿汉一脸沉思,心中冷笑一声,再硬的骨头,听到五大帮的刑堂也会吓软吧。

    果然,很快阿汉开始提要求了。他挺了挺胸,大声道:“你尽管说。”

    “在让我见识酷刑之前,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我真的很饿了。”

    正文 第六章 何谓受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3 本章字数:8288

    第六章 何谓受刑     阿汉很快就见识了古人的诸般酷刑,而若干五大帮的用刑者,也在见识了史上第一诡异受刑人之后,纷纷崩溃了。

    话说,最开始,是由某膀大腰圆横眉怒目的大汉,在阴森森暗沉沉的刑房里,对着阿汉纶圆了膀子死命甩鞭子。

    眼看着阿汉的头渐渐低下去,鞭手很满意地点点头,被湿了水的鲛鞭这么一通狠揍,换谁也得全身脱力,濒临晕眩。不过,他是受过高等训练的一级用刑师,下鞭子非常懂得掌握力道,

    怎样让人痛到极点,却又不使人晕过去,这是一种极高的技巧。

    所以,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膀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你还不给老子招出来。”

    没动静,没有人理会。

    鞭手发出一声怒吼,鞭子在半空中甩出噼啪响声:“小子,你还没受够罪,是不是?”

    刑房中依旧一阵静悄悄。

    鞭手冷笑一声,好小子,骨头还真硬,慢慢扬起鞭子,正准备再给他一顿,忽然听到了一个诡异无比的声音。

    他眨眨眼,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下一声又响在耳边,他不得不晃晃脑子,肯定是听错了。

    在第三声响起时人,他一声咆哮,扑过去,抓着阿汉的头发,把他低垂的头拎起来,看到他紧闭的双眼,也无比清晰得听到打鼾声。

    鞭手面无人色,踉跄后退,做为一个优秀鞭手的自尊自信,荣耀与尊严,刹时之间,碎了满地。

    天啊天,他全力以赴,打得手酸肩膀痛,结果是让受刑的人舒舒服服睡着了。

    帮主啊,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师父啊,我对不起你的栽培教导。

    “你他妈的给我醒醒,快醒醒。”当头浇下的冷水和歇斯底里的大叫,让阿汉不得不从香甜的梦境中醒来。

    一张开眼,就看到一张扭曲到变形的脸:“你,你,你,你竟敢在我用刑的时候睡着,你,你,你……”

    因为过于激动,鞭手根本连话都说不清了。

    阿汉了愣了一下,看看对方一副受打击过度的样子,不由有些抱歉了,连忙诚心诚意地倒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久没吃饭,太饿了,没精神。要不,你给我点吃的,我尽量表现得痛苦一点。”

    鞭手更加疯狂:“你你你,你敢戏弄我……”

    阿汉愕然:“我没有啊……”

    鞭手根本不等他说完,疯了般大吼:“老子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刷得一声亮出他的杀手锏。一根粗如小儿臂,上面挂满倒钩的鞭子。鞭上一片暗沉异色,仿佛是无数已经发黑的鲜血。

    在下一刻鞭子狠狠抽到阿汉身上,带起一大块的血肉

    阿汉打了个呵欠,撑起昏昏欲睡的眼皮,不能睡啊不能睡,再睡的话,这个人可能就真疯了,但真是好无聊啊。到处都是暗沉沉的,刑房里只有单调的挥鞭声,对了,那人喘气的声音好象也渐渐大起来了。

    空气中,都是腐臭的气息,身上只有痛的感觉(这个……应该是痛的吧……)

    小楼中人的精神力远比普通人强大,这使他们对痛苦的忍耐人超过普通人的十几倍,而阿汉的精神力却比小楼其他人还要强大四五倍,相比之下,**的痛苦,要想触动他,真的是太难了。

    现在,他真是又饿又倦,真的好想好想睡啊。可是,如果因为他睡觉而让某个人理智崩溃,陷入疯狂,他那小小的良心,多少还是有点不安的。所以不得不苦命地撑住。

    直到据说是五大帮第一鞭手的某人喘着粗气,弃鞭坐倒,胸膛起伏不断,不得不靠双手支着地,才勉强不倒下去。

    阿汉非常体贴得问:“是不是很累了?要累了就休息一下,没事的,我不急……”

    鞭手气急败坏:“我急……”

    他咬着牙站起来,再次拿起鞭子。

    阿汉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不累吗?那鞭子好象很重,你前前后后,好象挥了一百多下了?腰不酸吗?腿不疼吗,胳膊不麻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真诚,关切之色溢于颜表。

    鞭手颤抖着手举高了鞭子,抬头看看阿汉,在挥下去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把阿汉吓了一跳:“你打吧,你打吧,我没意见!”

    然而鞭手已经无法听进他的任何话了,他一边惨叫着,一边转过身,冲出刑房,过了很久很久,那凄厉的尖叫声,还不断得传来。

    话说,五大帮排名第一的鞭手,在某次行刑其间,忽然疯狂。在家人好友的悉心照顾下,用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慢慢复元。只是从此之后,只要一走进阴暗的房间,一看见长长的,象鞭子的东西,就会不停得尖叫。

    幸好五大帮在江湖斗争中失败,不再需要鞭手,鞭手一家人退出江湖,在乡间耕地种田,和乐融融,安然渡过几十年光阴,得以终老。

    在鞭手失踪之后,刀疤脸再次出现。冷冰冰阴沉沉的牢房里,开始温暖明亮起来了。火热的炉子生起来,一排的烙铁排得整整齐齐。

    刀疤脸暗沉着脸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逼近过来,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随着皮肤焦烂的声音,他慢慢从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招不招?”

    “招什么?”阿汉很清纯很无知地问。

    “狄飞在哪里啊?”刀疤脸的额头有青筋在跳。

    “可是我答应过他不能说的啊?”阿汉觉得这人很不讲理。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咬牙切齿地死命把烙铁往阿汉胸口上狠狠地按

    阿汉微微皱皱眉,这皮肉烧焦的臭气可真难闻啊。

    刀疤脸努力让自己凶狠的脸上现出温柔的笑:“你想要荣华富贵吗?“

    “想。“”你饿了这么久,想要鸡鸭鱼肉吗?“

    “想。“

    “你想要停止被人这样折磨吗?”

    “想。”

    刀疤脸尽力用诱惑的语气说:“那么,把狄飞的下落说出来吧。”

    “不行。”

    阿汉的每一个回答,都是诚实的,都是发自真心的,所以根本不需任何思想斗争,无比地干净俐落。

    在刀疤脸抓狂之前,他又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这铁块已经凉了,再拿着也没什么用,这么重的东西举在手上应该很累吧,放下吧。”

    然后因为耳边响起的完全抓狂的声音,而不得不皱起眉头,真的是很刺耳很难听啊。

    在刀疤脸之后,阿汉觉得自己开始倍受重视了,刑房里经常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多衣服穿得十分光鲜亮丽,个个眼睛都有长往头顶的趋势,却都还能降尊迂贵地低下头对他细细打量。

    阿汉很郁闷,因为来的人多了,他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睡觉,还得提起精神来应付一大堆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些已经问过很多遍,完全没必要再重复的单调问题。

    在刑房外的看守,对于刑房里的动静,对答,都几乎可以闭着眼地背出来了。

    鞭子破空声中,往往重复着问。

    “你是谁?”

    “主人的男宠。”

    “你叫什么名字?”

    “阿汉。”

    “你进庄几年了?”

    “四年。”

    “你主人对你好吗?”

    “还好吧,管我吃管我住。”

    ……

    ……

    皮肉焦臭味和烧焦的声音响起时,问题开始进一步。

    “你主人召过你服侍吗?”

    “没有。”

    “你主人给了你什么,你对他这么忠心?”

    “他管我吃和住啊。”

    ……

    ……

    基本上这个时候,问话的声音就有些不够平稳了,而回答依旧干净俐落,无比简单。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这时候的问话,就开始有一些激愤了。

    “你真的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啊。”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你真想被活活打死吗?”

    “我答应过不说的,当然不能说。”

    磨牙的声音响起来。

    “你为什么不能说,你为什么这样忠心?”

    “因为我答应过啊。”

    无比单调毫无悬念的对答,最后一般都会结束于用刑者仰天长啸欲哭无泪的悲凉心境中。

    而这个时候,如果阿汉不是昏昏欲睡,如果阿汉比较关心眼前人的心理状况,他可能会小心地发出一点问题。

    “这个,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为了套出他的话,用刑的人,基本上都会强装出笑容:“你问?”

    “你为什么要抓主人?”

    “江湖争霸,成王败寇,素来如此。他即名动天下,风光无俩,自然有无数人想把他踢下来,取代他。”

    “啊,你们想把主人踢下来,代替他,然后象他一样老是弄得自己满身是血,一身是伤,到处逃命,让别人把你们的家人全赶走,把你们的手下抓起来打。”阿汉越想越糊涂,古人的价值观好奇怪,主人的处境很值得羡慕吗?为什么这么辛苦地要取代他呢。

    “不是这样的。”正在用刑的某个江湖大名人,额头的青筋已经在跳舞了“身为武林一方霸主,会有无限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阿汉瞪大纯洁如小白兔的眼睛:“那么多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他还不是弄得一身伤,自己的人都保不住。”

    “成为霸主的人自然有无数人想要挑战取代,我们战胜了霸主,是我们的本事。”

    阿汉点头:“然后你就慢慢得让别人来挑战取代,然后满身伤得逃跑,唉,这么辛苦就为了这种目的。”

    审问的人已经开始要抓狂了:“不是,那是帮主们的决策,当霸主的是帮主不是我。”

    “啊,原来不是你笨,是帮主笨,那你帮着帮主干这些事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以后可以不愁吃穿,可以一世安逸。”

    阿汉摇头:“可是我也不愁吃穿,我本来也可以一世安逸,还不用天天做事象你这么辛苦,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改变职业什么的。”

    “天啊,我求求你,告诉我狄飞在哪吧,要不然帮主不会饶了我们。老张发疯了,老李训问不利,被打死了,老王昨天还在刑房审你,今天已经被送进刑房了。”

    “啊,你们的帮主怎么这么坏?你们为什么还要为他做事呢?不管做什么,有付出就有收获,当厨师也好,做渔夫也罢,只要好好工作,都可以一世好逸,衣食不愁的,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服侍这么难侍候的主人,还随时会被打被杀呢?对了,我的主人为人就很不错,我在他这边白吃白喝了四年,他都不来管我,也从来不会骂我打我的。要不你就……”

    在惨叫声响起时,守在刑房外的两个守卫一起摇了摇头,第七个崩溃的牺牲者已经出现了。

    这个叫什么,好象外号是什么什么搜魂手,据说无论多么节烈勇毅之士碰到他都会哀哭求饶。

    本来帮主还答应,这次只要能问出口供,就直接升他做刑堂堂主的。

    其实阿汉并不是完全对刑罚那么不在意的。

    一开始的挨鞭子,被火烙都罢了。其后的老虎凳辣椒水也还没事。只是十根手指被掰断三根,被压烂三根,还有三根被拔掉整个指甲,最后一根手指被一根针狠狠从针头扎到针尾,这就有点过份了。

    再到后来,全身上下都被浇上一种不知什么的热胶,等冷却后生生撕下来,把身上的皮肉,大块大块地带下来,就实在有些疼了。

    不过,相比身上的疼痛,他的不解和好奇,更浓一点。

    被用刑用得过份时,他会忍不住问:“你们真是很聪明,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让人身体感到痛楚的方法?“

    正在行刑的现任刑堂堂主大人板着一张脸:“本座呕心沥血三十余年,深通所有刑讯手段,你若再不招供,就等着一一尝遍吧。”

    “三十年,我的天。”阿汉惊呼“整整三十年就研究这种事?怪不得你们的观念这么愚昧,你们的生活这么落后。”

    阿汉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些古人们,用尽那么多时间,精力,心思,就为了研究怎么伤害同类的身体,怎么催毁同类的意志,如果这些时间用来发展科技,建设祖国,那人类的生活,肯定会有质的提升吧。

    如果是天生象他这么懒倒也罢了,可明明这么勤劳,却把劳动用在最无谓的地方,真是……

    唉,古人的价值观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因为脑子打着转得往死胡同里挤,注意力被自然分散,所以,身体虽然痛得厉害,但也不是完全承受不了。

    其实阿汉算是幸运。逼供的手段绝不止他所承受的这些。比如万蚊噬身啊,比如全身血脉逆冲啊,甚至给活人抽筋剥皮等等诡异手段,绝对能让即使精神力强大如阿汉也会哀号惨叫的。

    但是,阿汉的身体太弱了,他从没练过武,四年来的饮食越来越差,造成营养不良,又受了多日的拷打,身体极之虚弱,就算是五大帮的人,也不敢把所有的酷刑毫无保留地用在他身上,唯恐这小小的男宠一口气上不来,还来不及问出口供就死掉了。

    于是,在刑堂堂主受挫之后,五大帮的几位帮主,终于露面了。赫赫有名的江湖霸主,四方奇英,不得不对一个无名的小小男宠正眼相待。而帮主果然比手下聪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阿汉的弱点,并付诸实施。阿汉也很快就屈服求饶了。

    对付阿汉的方法太简单了,不让他睡觉,不给他吃的。这就足够了。

    派人一天十二时辰看住他,每次等到阿汉撑不住眼皮搁一块,即刻一盆冷水浇下去,立时把人浇醒。

    同时在牢门外,摆上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刚刚从崩溃状态下回复过来的刀疤脸大吃大喝。看到阿汉眼巴巴全是渴望的表情,心中无比痛快啊,真是什么仇都报了。

    直到阿汉嘴角开始流口水,刀疤脸才慢吞吞拿了个大大的鸡腿在阿汉面前晃啊晃,满意地看着阿汉被香味勾得两眼发直:“想要吗?“

    “想!“简直不用听回答,看他一脸垂涏的样子就知道了。

    “告诉我狄飞在哪?“

    “不能说。”

    刀疤脸再次咬牙,把鸡腿伸到阿汉的鼻子前:“你不想要这个?”

    “想。”

    “说,狄飞在哪。”

    “不能说啊。”阿汉觉得自己非常委屈。

    “想要吗?”

    “想。”

    “说。”

    “不行。”

    单调的问答重复若干次之后刀疤脸气急败坏地把一整桌的食物全掀到地上。

    阿汉很可怜得抿抿嘴,努力忍住口水,真是太太太浪费了啊。

    刀疤脸放弃了用食物引诱阿汉,只把铜铃般的大眼越瞪越大,死死盯着阿汉。只要他一有睡意,第一时间,冷水伺候。

    如此,不出两天,阿汉出声求饶:“求求你,让我睡一会吧。”

    刀疤脸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阿汉:“你说什么?”

    他连声音都颤抖了,倒让阿汉十分惊异,呆呆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懂得说:“求求你,让我睡一会儿吧。”

    “你求我了,你终于求我了。”刀疤脸激动得全身发抖,眼中蕴满不轻弹的男儿泪,天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他满脸得意,手指直戮到阿汉的鼻尖上:“你也会求饶,你的骨气呢,你的忠肝义胆呢?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也软弱卑劣,你也不过如此,哈哈,你羞不羞愧啊,哈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仰天狂笑,只觉多日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洗净了。

    阿汉怔怔望着他,只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可以求饶,我想睡,你不让我睡,我求你让我睡。这又有什么不应该,我为什么要羞愧,我没有杀人,没有打人,也从来不骂人。又不是我做坏事,又不是我不许别人睡,人生来就需要睡眠,顺从这种天性,有什么需要羞愧的吗?”

    看看刀疤脸的脸又开始变得铁青,他迟疑一下,才非常小心地请教:“还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我不懂得的吗?你教我好了。是不是想睡觉就是软弱卑劣,如果是,那也没关系,只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羞愧。你想不想睡觉,你也羞愧吗?还是你们对羞愧的理解和我不同,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刀疤脸闭上眼,深深吸气,再用力吐气,然后猛然发出一声雷霆之吼:“闭嘴。”

    阿汉立刻很乖地闭上了嘴,其实他个人是很期望对方命令他闭眼的。真的好想好想睡一觉啊。

    刀疤脸牙齿咬得咯咯响,半晌才问:“说,狄飞在哪,说了就让你睡。”

    阿汉叹气,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还是要不停得问呢:“我不能说啊,我答应过的。”

    “你不想睡了吗?”

    “我想啊。”

    刀疤脸刚刚恢复点红润的脸色又开始发青:“你都已经求饶了。”

    “求饶是求饶,不能说的事还是不能说啊。”阿汉茫然问“这完全是两回事啊。”他确信,古人的逻辑观也肯定有问题。

    刀疤脸现在全身开始发抖起来,越抖越激烈,最后再次发出一声仰天大喊:“天啊。”

    在恢复神智之后的第三天,他第二次崩溃。

    不让人睡觉的恶人走了,世界恢复安静了。阿汉差一点也要感激得热泪盈眶。赶紧闭上眼,睡吧睡吧,快睡吧,很快就香梦沉沉了。

    当然,这样的幸福是不可能持久的,没过多久,全身就是一凉,冰冷的刺激让他不得不从沉梦中醒来。

    只是次数多了之后,对于冷水他也慢慢适应了,整个人居然没有马上清醒,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得隐约听见几句对话。

    “这人就这么油盐不进吗?”

    “是,帮主,都怪属下们无能。”

    “听说,此人不过是个小小男宠?你们刑堂号称天下骨头最硬的好汉落到你们手上,都可以软成一摊泥,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男宠。”倨傲而不满的声音,充满了冷意。

    扑通的响声代表着什么,那砰砰砰的声音不会是在磕头吧,阿汉迷迷糊糊地想,如果真的是,这么用力会有脑震荡的危险啊。

    “帮主饶命。”

    “罢了,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吧。即然此人是个男宠,没准天生贱骨,用刑逼不出来,找几个男人,让他好好快活一番,也许他就什么都说了。”

    冷森森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恶意。

    阿汉颤了颤,半梦半醒间觉得一切似乎非常熟悉。对了。张敏欣给他看的一堆**故事中,十个小受有九个会受刑,九个受刑的,有八个会听到类似的台词。那么,下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奸杀?奸完再杀?杀完再奸?边奸边杀?边杀边奸?

    这个,暴风雨到目前为止,是不是太猛了一点啊,彩虹啊彩虹,你为什么总是姗姗来迟。

    正文 第七章 王者归来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4 本章字数:5670

    第七章 王者归来     在那位帮主下达命令之后,刑房从大小行刑手,到从里到外的看守一起聚集了过来。不过在围着阿汉沉默了半柱香之后,大家开始干笑着议论起来、

    “那个,帮主已经走了。”

    “帮主也是随口说说,未必当真的吧。”

    “是啊是啊,应该不当真的。”

    “这小子也就这两天嘴硬,估计过不多久就招了。”

    “没错没错,咱们也不必多费那个心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打着哈哈,很快往四下散去。

    阿汉被他们围着吵,睡意再浓也醒了。心里迷迷糊糊的,怎么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啊。他心地纯净无垢,想到就问,绝无一丝迟疑:“不是有人下令要你们**我吗,为什么你们都走了?”

    几个没走远还能听清他话的,一起大翻白眼,做要晕倒状。

    最靠近他的行刑手跳起来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身上:“妈的,你小子犯贱是不是?不让人操你不舒服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肯上你?谁他妈瞎了眼睛会上你?”

    阿汉即也不气也不恼,更不可能会感到羞愤欲绝,他居然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已经发黑的鲜血,和大大小小,甚至已经开始溃烂流脓的疮口,然后很诚实没有一丝不甘得点头:“你说得对。”

    对他来说,这一切就象问一加一等于几,对方答复为二一样,完全是一个简单到极点的问题。

    以前被张敏欣逼着看书时就曾对这一类情节大为不解过。

    虽说古代男风盛行,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性向或喜好的,还是有不少人根本不爱这调调,甚至有可能有厌恶之感的。而就算有这种喜好的,也不是个个喜欢当众表演活春宫的,多少也该有几个人会有不洁或不适应的感觉吧。

    可是,在很多情况下,往往只要某上位者一声令下,所有的下人,其中有护卫啊,保镖啊,士兵啊,看守啊,仆人啊,最少十几二十人,多则五六十人,全都一下子变成了同一性向,毫不犹豫,全无丝毫心理争扎,甚至争先恐后地侵犯小受,这也太奇怪了。

    难道古代的军事化训练,或是帮派训练,为了追求统一团结,配合无间,连性向都训练成一样了?

    而且,就算是有这方面的性向,动则对一个被长期监禁折磨的人实施**,还无限**,还是让人不能理解。且不说,一个人再长得漂亮,身材再好,经过长时间的折磨,受过大小刑法之后,基本上也就不**形了。长期的监禁一般也不会解决个人清洁卫生问题。让鲜血干透又添新的血,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发炎,流脓,长疮,甚至可能会有蛆虫,牢房里的草堆可能会有无数小爬虫,阴湿的空气,腐臭的环境是滋生有害细菌的最佳地点。看到一个黑乎乎血糊糊的人,眼前无数被血腥吸引来的苍蝇乱飞,一手摸过去,凝结的黑血,发白的粘膜,惨黄的脓液,稀稀软软粘糊糊臭烘烘一手。要精神多坚定,意志多顽强,性冲动多厉害,才能对这样的人产生**。才能完全不介意美感,享受,以及卫生问题,实施性行为?而且一次性是十来二十,甚至五十个人同时如此?

    而就算这一切都忽略掉,过多的人对同一个人实施**,人家的精液还没干,自己就挺枪上马。即使人人都心理变态,但安全方面就没有人考虑吗?就真的没有人在乎惹上什么脏病吗?难道古代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都做全身检查以确定所有人都没病,大家都可以放心?这可能性实在太小。

    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些人过于忠心,过于听话,为了老大的一句话,冒着心理和身理同时受巨大伤害的危险,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和健康,以完成这种诡异的酷刑了。

    古人真是神奇,这种吃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的刑法他们也想得出来。

    而相对来说,五大帮的组织性,纪律性就大大不足了,虽说帮主的这条命令是很不人道的,但帮主一走,他们就敢这样阳奉阴违,看来,这样的帮派,应该没什么大前途。

    以思考学术问题的严肃性,阿汉懒洋洋地转动了一会儿脑子,也就不愿再深究下去,即然没有人打算**他,他也就闭上眼,继续他香沉的美梦了。

    行刑手早就死了心了,也就懒得再把他推醒,自顾自出了牢门,偷懒去了。

    这一觉阿汉睡得很沉,很香,很甜,似乎有几声遥远的惨叫传来,他也懒得去思考,懒得睁眼,坚持让神智在温暖的黑甜乡中休憩。

    他不知道牢门开处,有一双威严而冷漠的眼正在打量他。

    他不知道,在他一梦之间,外面的世界已天翻地覆,消失已久的狄飞忽然出现,不但伤势痊愈,功力竟似更上层楼。

    而狄飞手上所有暗藏的力量,在一瞬间同时暴起发难。

    五大帮转眼即遭击溃。这一方霸主的地位,他们到手还不到一个月,就要面对毁灭的命运。

    狄飞在牢门前迟疑了一下,为那腐臭的气息而皱了皱眉,隔着牢门向里看,黑乎乎蜷做一团的那东西就是个人吧。隐隐有苍蝇的嗡嗡声,到处都是斑驳发黑的血迹。他从不害怕鲜血,却绝对厌恶这样的脏肮和腐臭。

    他转身,步出牢房,走过阴暗的通道,直到再看见丽日晴天,才淡淡问:“阿汉是什么人?你们查出来了吗?”

    有人在他身边恭声道:“他在后园住了四年,院子里的公子和下人,一致说他是个胸无大志,只图安逸的家伙,说起众人对他的印象,每个人的都是众口一词,象猪一样懒。”

    狄飞眉一扬,一个象猪一样懒又想要安逸的人,怪不得当时他会说那样的话呢,为了荣华富贵,是该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从哪来,为什么我的园子会收纳这种人。”

    “当初他是李总管带进来的,而在和五大帮的战争中,李总管已经被杀了,经常在李总管身边办事的副总管,也不知自上次之后逃到哪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报到,所以暂时我们竟不清楚,他的底细到底如何,又为什么会被纳入庄中。”

    狄飞点点头:“李总管是老成之人,即然是他带来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况他当时应该很小,一个小孩身上,能有什么阴谋,想来是他小时候样子清秀漂亮,李总管便随意做主,收进庄了吧。”

    “主上说得是。”那声音顿了一下,方道:“只可惜李总管这么老道的经验也会看走眼,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此人现在的容貌,不过平平而已。”

    狄飞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吩咐:“好好照顾他。”

    “是。”

    阿汉醒来之后,世界就变了。黑暗的牢房变成了华丽的房间,到处是小虫子的茅草,变成了软棉棉香喷喷的床榻被子。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伤口都包得妥妥当当,身边有一堆丫环,一堆小厮悉心服侍,外加一堆大夫专心给他看诊。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彩虹终于来了,幸福的生活终于来了。

    而后的生活果然无比幸福。他什么也不必做,什么也不需要说,所有的一切,别人为他办得妥妥当当,就连擦身换衣,这种事,他都只要闭着眼享受就行了。

    虽然药汁苦一点,虽然身上的伤痛多一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吃有喝有睡,他什么也不用操心,自然就整日昏昏睡。

    为他治病的大夫说他身体虚弱,容易昏睡,小心地为他上药,为他治伤,轮班守在他的身边。

    他伤得极之严重,胁骨断了一大半,手骨臂骨不是折断就是错位,十根手指基本上就是半残了。而身上大块大块流脓溃烂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再加上长时间受折磨身体无比虚弱,所以他的恢复,十分缓慢。

    不过,他却是个极配合的病人,从来不喊不叫不闹,整日就是晕晕沉沉,睡睡醒醒,任人摆弄他的身体。

    这其间,狄飞也来过一两次,但他每次都不知道是在昏迷还是睡觉,一次也没清醒过。狄飞看看他的情况,问过大夫几句,便又走了。

    用了足足半年时间,阿汉才不再需要天天被药水养着,身边也不必再有大夫日夜随侍了。只是他十根手指已经有六根完全没有了知觉,只是他走路已经变得非常缓慢,而且还一拐一拐,姿式难看,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必须穿得严严实实,从领口到衣袖,都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否则很容易吓着人,只是他从此再也用不得大力,干不得重活,只是从此,只要遇上阴雨天气,每一根骨头都会呻吟痛楚。

    不过,这一切对阿汉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他有一间大得吓死人的房子,还有专属于他的开满奇花异草,养了很多珍禽异兽的院落。专门服侍他的下人,从里到外就有十几个。每天给他安排的饮食都是最美味最精致的,因为他身体虚弱,甚至还请了药膳师父来为他做食物。

    隔几天就会有庄主的赏赐送上门来,一堆堆金银珠宝,一个个古玩玉器,单子上的列成一串又一串,很多东西还有很长,很绕口,很不好记,但据说代表非常珍贵的名字。

    从今以后,不忧衣食,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终于回来了。

    阿汉懒得多想,只管尽情享受人生。他没有空和身边的下人做任何深层次的主仆感情交流,但也从不提任何要求,从不指使人,从不打人骂人。

    他的生活幸福得就象一头猪一样。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喃喃得说一声饿了,就有人送上最好的食物,吃饱喝足,伸个懒腰,到园子里走走,晒晒太阳,倦了就睡眼朦胧地回去继续睡。

    他甚至连身边几个下人叫什么都懒得多问,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世界有什么变化,更是全不在意了。

    不过,他不在乎,自然也有人在他耳边动不动得说。

    “五大帮灰飞烟灭了,几个帮主,死的死残的残,捉的捉逃的逃,五帮的门下,全都下场凄惨。”

    阿汉偶尔也会想,五大帮完了,那些刑房里出出入入的伙计们怎么样了呢?相处了这么久,对他们多少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唉,早说什么江湖霸主争来争去已经够蠢了,还硬跑去给蠢人当手下似乎更蠢,荣华富贵没弄上手,说不定就没命了。

    对了,狄飞好象也是什么什么霸主,也经常一身伤地逃命,啊呀呀,你可千千万万不要再让人给打倒了,否则谁来养我啊。

    “庄主能绝处逢生,败中取胜都是因为公子铁骨铮铮,凛然无惧,誓死为庄主隐瞒行踪所致。庄主对公子无比感念,无论公子想要什么,庄主一定会答应的。”

    对于下人来说,主人的前途就是自己的前途,巴结讨好是免不了的事,可惜这位主子好象天生少根筋,下头人为了争取更靠近他的位置,为了拿到可以贴切身服侍他的资格,暗里斗生斗死,他却好象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贴身仆役和院外扫地的下人之间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碰上这种没心没肺的主子固然让人气恼。不过,若能让他更牢固得巩固地位,至少在外头,还有足够耍威风占便宜的机会。

    当然,很可惜的是阿汉对这种明显的暗示指引完全不能领会,点点头,打个呵欠站起来:“累了,我去睡了。”

    把一帮气得脸发青的家伙抛在身后,我的天啊,吃了睡睡了吃,你,你,你,你是猪啊。

    又是一觉醒来,阿汉的神魂犹在沉沉好梦中未曾回归现世,耳边只听一声冷笑:“太阳落山,你才醒过来,真是好福气啊。”

    阿汉晕乎乎睁开眼,侧过头,看入一双冷漠而威严的眼眸中。

    床前的人,面目出奇地英挺,眉飞若剑,目寒如星,五官如刀刻斧凿一般有一股逼人而来的刚毅之气。阿汉过目不忘,这张脸虽陌生,他却认得那一双眼,当即释然一笑,赶紧坐起来,不管怎么样,对衣食父母必须有相应的尊重,身为男宠,一定不能忘了职业道德:“主人。”

    狄飞静静看了他一会,这才道:“你已大好了。”

    阿汉点头:“好了。”

    狄飞又沉默了一下,方道:“这段日子我很忙,毕竟五大帮刚被诛灭,琐事繁杂,也没什么空来看你?你过得好吗?“

    阿汉猛点头:“好。“这样的好日子,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狄飞又再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幸亏你为我保密,让我有机会疗伤复原,我答应过,只要你为我保守秘密,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现在想要什么?”

    他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一诺千金,绝无更改。他的一句诺言,真是无比贵重,此时此刻,他已经决定,无论阿汉要什么,他都一定给他,哪怕是要他的一半权力和财富也一样。

    权力和钱财,只要努力就会拥有更多,生命却只有一回。

    他虽素来狠毒残忍无情,但说出来的话,却从来没有做不到过。

    阿汉愣了一愣,要什么?可是他的生活非常满足,非常幸福啊,他能要什么呢?他仔细地想了想,记得张敏欣说,做为男宠要想永远得到这种幸福生活,就必须被主人所宠爱,那么……

    他眼神一亮,喜滋滋地说:“主人,你能够宠爱我吗?”

    狄飞的脸先是一青,复是一白,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语气说不出的冷峻:“话即是我说的,无论如何,自会做到。即然这是你的要求……”

    他慢慢站起身,坐到床上,猛得一伸手,阿汉的衣服被整个撕了开来。

    阿汉睡觉的时候穿的当然是贴身的单衣,被这一把撕开后,他才一怔,**的上体已经被搂入一个怀抱中,接着,冰冷的吻落到了额上。

    正文 第八章 何谓红人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4 本章字数:4658

    第八章 何谓红人     狄飞确定他已经很努力了,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他都可以发誓当时他真的很努力了。他知道阿汉身上的疤痕很丑,所以他撕开了阿汉的衣服,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只是闭上眼,去吻阿汉。他只是把这当成一场责任,想要尽力去完成。

    有难关就破除难关,就困难就解决困难,从不逃避,从不后退,这一向是他的作风。

    但是,即使闭目不见,双手的触感依然告诉他这人的身体如何不堪。

    这一块硬硬的是什么疤,这一块手感很粗的又是什么皮肤,这一块肌肉是不是早已经坏死了?

    即使不去想,手的感觉仍然忠实地传递到脑子里,他很自然地在脑中幻想怀抱中人,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疤和因受伤而深浅不一的肌肉颜色。

    他咬牙,我忍。

    手慢慢地滑下去,没有正常人身体的柔韧感,没有正常人肌肤的光滑感,所触的一切,全都是粗糙的。

    他深呼吸,我忍。

    无意中接触到他的手,软垂的骨节碎断的肌肉完全没有弹性的手指,让他联想到在牢房见到他时那腐烂的状态。

    他打个寒战,我忍。

    手再往下方去,有些畸形的腿,他必须把那双腿分开,但是……

    忍无可忍了。

    他忽然重重把阿汉往后一推,袖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阿汉被推得砰然一声倒回床上,因为坐的位置不对,后脑勺直接撞到床栏上,好大一声响。

    狄飞皱了皱眉头,嘴唇一动,想问一声,却又转作冷哼。

    阿汉倒是没放在心上,复又坐起来,莫名其妙看着他。

    刚才狄飞抱着他,他也知道这是要宠爱他了。他也不是完全不懂的,十二岁之前,在男娼馆里,该学的都学会了。

    只是因为狄飞的动作太僵硬,嘴唇太冰冷,和学过的情形不太同,他也就没敢把男娼馆学来的那些扭来扭去的动作,哼哼哈哈的媚叫什么的用出来,怕不小心用错了地方。

    所以,这时,他只茫然看着狄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狄飞淡淡地问:“你想要我宠爱你,其实也是为了你的地位稳固,荣华富贵,长享不衰,可以永远过安稳日子,不用再操心衣食,对不对?”

    阿汉有些吃惊地睁大眼:“是啊是啊,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你真是太聪明了。”

    狄飞愕然,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给自己下台阶,已经准备好,无论阿汉怎么分辩,怎么分说他一往情深,自己也只做不信,坚持原来的意见,万万没想到阿汉这么配合,完全顺着他的话说,这也太……

    他瞪大眼,难得吃惊地望着阿汉,犹豫了半天,硬是没弄明白,阿汉那话到底是不是反讽或是讥嘲,还是什么别的以退为进的手法。

    但是在阿汉那等待的眼神中,他干咳了一声说:“即然如此,我每隔一段日子都会在你这里过夜,我只做我自己的事,不碰你,你也不必理会我。只要让所有人以为我宠信你,你的地位就自然稳如磐石,如何?”

    “好啊。“阿汉眼睛闪闪亮,男宠虽然可以白吃白喝不干活,床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虽说体力活是由主人干,但多少还是要付出一点劳力的,现在,主人居然连这些活都不让他干了,真是太体贴了。

    他无比感动地说:“主人你太好了,你是世上最好的主人,遇上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狄飞眼睛瞪得更大了,这,这,这,这是正话还是反话,这是夸他还是骂他,什么时候,他居然连别人的表情和话里的意思,都开始分不清了。

    然后,阿汉又再说了一句让他几欲吐血的话。

    “这个,主人,我现在可以继续睡了吗?”

    狄飞的眼睛基本上已经可比铜铃了,他慢慢地点头,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可以了。”

    阿汉点点头,重新往被子里一窝,眼一闭,幸福的人生啊,我的主人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啊。张敏欣,幸亏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啊。

    狄飞还站在原地,象块木头一样,完全失去动作的能力,他他他,真的就这么睡了。

    虽说自己是嫌弃他,可是他是男宠啊,好歹也要说几声,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主人,我对主人忠心耿耿的话吧。虽说明知他要的是荣华福贵,但场面话还是应该交待几句的啊。他就这么睡了,把自己这个当主人的晾这里了。

    虽说,你不用理会我,这话是自己说的,但是,他执行的,是不是也太彻底了一点。

    他是主人啊,主人啊,这人居然看都不多看一眼,客气话也不说一句,一点招待照料服侍的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他连床都没有下,现在就这么直接要求睡觉了。

    这算什么?

    戏弄?赌气?欲擒故纵?还是什么,新的,他完全不懂的,闺中情趣,擒心手段。

    狄飞僵在原地,一下也动不了,只是愕然地望着阿汉,直到阿汉的鼾声响起来,他才真的相信,这人是真真正正的睡着了。

    在一觉睡到傍晚之后,在把他这个主人晾到一边之后,就这么大大方方毫无愧疚地再次睡着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简直象头猪一样。

    狄飞傍晚来到阿汉的房间里,为了营造宠信他的事实,不得不在这里一直呆到天明。

    阿汉安安稳稳得睡,他只得傻站着,傻坐着,来回踱着步,感受着无聊啊,孤独啊,没劲啊,郁闷啊,种种负面情绪。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打鼾,默默得硬着头皮熬时间,一次又一次把牙齿磨得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这人居然真的睡了,这么深这么冷这么长的夜,这家伙就真的这么大大方方把他搁这不管了。

    狄飞深呼吸,长长吐气,坐了下来。罢罢罢,即然长夜漫漫,没有什么可做的,不如练功算了。

    他沉凝闭目,潜运内息,可是,本该天地俱忘,为什么那响亮的鼾声还是震耳欲聋,害得他几乎就真气走岔,走火入魔。

    他不得不闭目,继续深呼吸,不断在心中默念“说话算数,言而有信。”以防自己忍耐不住,跳起来,一掌打死阿汉,或是干脆摔门走人。

    苦等再苦等,好不容易,等到天朦朦亮,这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最为年青勇悍,从不畏惧任何事绝代高手,简直是逃命一般得跑掉了。

    而这之后,阿汉的园子,热闹得无以复加,无数人来拜访,聊天,送礼,拉关系,这一切狄飞即不知道,也懒得理会。

    阿汉很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从早到晚,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说个不停。

    他想要睡觉,他想要休息,他想要什么都不管。

    来访的客人,倒不敢打扰他睡觉,只是一个个在外头苦等。从早等到晚,一句不满的话也不说。

    阿汉不喜欢应酬,但他不懂得如何拒绝,他也知道,把客人关在门外,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好在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快学会了在客人来访时让下人关上门和窗,让光线变暗,而自己的坐在房间里最阴暗的角落招待客人。

    他慢慢练成了端坐不动,闭目睡觉,一边睡,一边时不时以不同的节奏点头,偶尔嗯,啊,哦几声的绝招。

    而这样一一应付过来,居然长长久久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古怪。他喜欢坐在阴暗处,又有谁敢叫他起身。他不愿起来送客,又有谁敢有半点不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现在是红人,能巴结上他,那就是福份。

    被主上宠爱的人,骄傲一点,爱搭不理一点,自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是否真的有人心中不介意,就非常难说了。

    来拜访他的人,固然有庄里地位较低的弟子,但也有很多已有极高地位的管事,坛主,为了和庄主拉好关系,前来拜见他。也有和庄子有生意来往的大商家,为了做大生意,前来巴结他这狄飞的新宠。甚至有狄飞的男宠或姬妾,前来同他亲近示好,也还有一两个,当初在园子里一起居住,后来因五大帮之事而逃亡,最近又跑回来的老男宠,厚着脸皮来拉近乎,套关系。

    而阿汉不管来的人是谁,一视同仁,同样待遇。这些人在被阿汉接待之后,也都是笑嘻嘻告辞的。

    不过,据说有人无端端把路上的大石狮子打断了头,据说有人回家后把家里的紫檀木桌给拍烂了,据说有人房里的杯子茶盘,在一天之内,全都打碎了。

    “这么一个丑八怪,也不知道主上喜欢他什么?”

    “哼,这叫小人得志,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咱们看看他能蹦达几天。”

    相似的话,在很多人之间流传,但没有一个人,敢当着阿汉的面说出来。

    因为,阿汉真的很受宠,不管有多忙,不管有多累,每隔七天左右,狄飞就要在阿汉这里过一夜。这对从来不会对任何人长情的狄飞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凡狄飞的属下,以及仰承他鼻息的小帮小派,或与他有来往的商户们,不得不承认阿汉的特殊地位。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所有对阿汉的不满,还只能被压抑在暗处,所有人在面对阿汉时还是笑脸盈人。阿汉的居处,永远客似云来,各式礼物,如流水般被送进来,各种礼单都列得老长老长。

    阿汉素来是懒得理会这些事的,礼物的贵重与否他也完全没有概念。他从不查问这些礼物,对礼单也从来不查看。人家送,他就收,他不收的话,人家会缠着不走,影响他休息,他收了,人家立刻眉开眼笑。让别人高兴,这是一种美德,他一向是很与人方便的。

    这时,阿汉身边服侍的人,也早看穿自家主子完全是个糊涂虫。服侍他不用恭敬,不必周到,只要让他好睡好吃就行了,真是轻松啊。

    打着他的招牌,哪怕是这园子里一个扫地的,出去都算是响当当的人物,走到哪,就有人巴结到哪。下到门房,上到管事,人人油水足足,所有送礼的人,都不会忘了他们那一份好处。

    更重要的是,阿汉这人好控制。

    只要乘他迷糊的时候,说一声:“公子爷,这位李坛主的事,你已经答应为他办了。”

    阿汉迷迷糊糊问:“我答应了?”

    “是啊。“

    “那你记下来,我为他办。”

    “好。”管事满面红光得挥笔在厚厚的册子上又重重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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