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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辣文合集第1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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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滞了一刻,讪讪退到龙案旁,叹一句:“算了,看你并没什么不好,朕也就安心。www.kmwx.net”而后扭头,笑得有些颓难:“几年不见,你倒真大了不少,再不是那个只会使性子的娃娃模样儿了。”

    **嫣然:“皇上也越发尊贵威武了呢,不比庙里供着的神帝差些!”

    “哼,几句话又把我比木头人儿,你这爱刺弄人的毛病可没改——三王叔怎么才肯让你进宫见驾的?朕三年圣旨也去了无数吧?倒是这张最厉害,下回我知道了。”

    “皇上,”**慢步过去:“你要见**,何必非用圣旨?那是君下之间,**当然不见了。皇上若只托素纸一张、简言数句,像兄弟般的,**哪里会不见?”

    皇上默视他,喃然:“兄弟般的?呵呵,**倒分得清楚。”

    **不想拘泥,于是又问:“皇上来单是见见我就行,还是另有别的什么事?”

    皇上叹气,转身在案前坐下,掠**一眼,道:“你随便些,站累了自己坐。朕找你,确实有几件事。”

    **也不客气,在小桌旁坐了,解乏般松松歪在上头,那佼好的身姿不由得又是一番惑人的庸散:头搭在掌上,眼半眯、唇微启,玲珑的小鼻子调皮地抽息两下,又拿恍人的腕子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砸着,权当消遣——宛如只古灵精怪的猫儿,直诱得皇上又看呆了。

    “皇上倒底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必是知无不言。”**散漫说道。

    皇上收回些心神,又是不甘,再三瞟望**,才道:“也没什么大事——一是与沿边固京世子启樊末须交换商路的事,本来交代三王叔去办,哪知竟给卡到一半儿,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怎么你一出马,就那么顺利?我问三王叔,他说也不知道,所以今天还请赐教。”

    **不经心地一笑,悠然道:“我当什么事儿呢,皇上是问这个——若说,我也只是借段姻缘罢了。”

    “借段姻缘?你又借了谁的姻缘?我还当你风流的性子真给三王叔磨去了呢!”皇上醋意说道。

    **看皇上一眼,心下了然,却不拆穿,只道:“我给皇上解围,皇上还这么说我——我虽借了人家的姻缘,却不是让自己消受,若说,真是一举多得呢。”

    “哦?怎么个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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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两个月,我本与那启樊世子见过。他来瑞戈轩修一张琴……”

    “什么琴?”

    **失神笑了:“没想到,这世子也是个多情种子。

    那琴叫‘同生’,专给爱侣们做的,用时必两人一同弦才行;做琴弦的也乖僻,传说是固京大彦皇帝与癸臻皇后曾用过的‘月应双剑’炼成,共十六脉劈锦红线,有‘月老红系’的意思。

    他找我修的,正是那琴弦。”

    “这又怎么了?难道他就因你帮着修好张琴,便把那么重要的商路给了我们?启樊再糊涂,也不会算不过这笔帐。倒是你——没跟他……”皇上说着,干咽一口,却不说了。

    **闻言冷下脸来:“皇上不想听算了,我也没那闲心给人当消遣!”说着便要起来。

    “你唉!”皇上也忙站起来:“朕几时说不想听了,不过好奇而已,你坐下。”

    **赌气不理。

    “你不坐,那让朕抱着你——也不知三王叔可把你养胖些!”说着,皇上便走过来。

    “皇上几时变得跟妒妇似的了?你再三王叔来去的,我不仅离了王宫,也不在这长都中耗了!”**说着坐下,却是不悦。

    皇上收回脚步,又愣了,恨意道:“朕可不该跟个妒妇似的!朕本也没想再跟三王叔争你,他何苦三年不许朕见你?朕放了你们,难道连心里想的人见见都不行?分明是你们一气儿耍无赖!”

    **被皇上说的有些惘然,痴着目光,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要的,多过分,朕便是不愿意,又哪样没答应过你?你自己说,三年朕一百八十二道圣旨就换回你七封信、三百四十九个大字,连待掬魂你都能说一句‘怀君妙品’,你可曾对朕说过半句思念之言——朕便不是你爱的……”皇上早已过去抓住**双肩,话到此,却低靡下来:“你就不能当个……当个兄长慰藉一下?”

    “皇上……”**忍不住叹道:“你怎么……怎么还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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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解?朕不解什么?朕自当不比三王叔能为你死为你受万苦——但、朕有朕的报复,否则朕不一定比他差!”

    **默然,候着他安稳些、才道:“也有这么比的?皇上别怪**直言。**知道,三年前我就那么走了、皇上心里恼火,你必是责怪段戎放了我吧?”

    皇上一怔,却不屑答话。

    “不然你也不让段戎一个人冒险来乌奴山了。皇上,我这些朋友都是待我极好的,**不怕说一句,他们哪个若因我被皇上迁怒遭祸,我必是来找皇上报仇的——所以三年不见,不是三王叔不让我来,是我怨皇上!”

    皇上不敢信地看着**,半晌才点头道:“原是为段戎!”

    “不错。”**说着正起身来:“段戎来找我,是真当三王叔要叛变的,且来的仓促又大意。皇上此举多少算计我不兜出来,单一样,你用段戎之举迷惑沼仓,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有多少凶险皇上想过没有?”

    皇上不语。

    “皇上待**好,却好的自私;你身边多少人效命于你、忠心于你,难道你心里想的只是算计?

    再说一句没良心的,皇上真爱我么?我看不尽然,虽然以前大权在三王叔手里,但皇上总是这皇宫上下的主子,哪个敢跟你说个不子?皇上当**也不过那些嫔妃们一样,只是**不从你,又有三王叔的关系,所以皇上好胜,才不肯放过**。

    我倒问一句,皇上爱我什么呢?”**盯着皇上,半丝不动。

    皇上若悟若赧,又是不甘,半天也答不出,只攒眉、脯伏不定。

    **目的达到,便不逼人太甚,缓一下,又道:“也许这话只是**妄自揣度,辜负了皇上的心。但**只是希望皇上醒悟些。

    不错,皇上治国,的确是个谋者,这两年国泰兴隆,人人都夸皇上是难得的圣主。但我看也只是谋者,还说不上明君,不为别的,就为你算计的太甚。

    就说这回这春宫画儿,皇上是有意只给我看吧?我若不来还继续送这劳什子到王府不是?可见你就诡诈,这东西若让他看了,他还能反你信不信?你知道我怕他再惹事,所以拿着这个威胁我——我若是你爱的,你怎么舍这么待我?

    你要跟三王叔比我也不怕辩驳你,三王叔做过多少伤我的事?但没有一样打心眼儿里就是要算计我,你说你没了报复未必不如他,但我信他,必不比你差!”

    (。。)

    “**……”皇上哀然,却无可反驳,心里乱着,大不知**这样看他,更也怀疑起自己的本性。

    **却一鼓作气,仍要继续:“另外,有个人,皇上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珍惜?”

    皇上本已无心再听,闻言,顺势便问:“什么人?”

    “掬魂。”

    “掬魂?”皇上不解。

    “掬魂。”**定然,又道:“这些年我们也往来过几回信件,他从不主动,且也不上心,可只言片语,我看得出,他苦极了;我曾求过皇上以待我之心体贴掬魂些,皇上还记得?”

    “朕……朕对他——是他自己看不开。”

    “他为什么看不开?”

    “不知道。”皇上说的搪塞,片刻,又忍不住道:“他大概、大概恨朕以待弄臣之术待他。”

    “皇上,我可否见见掬魂?”

    皇上犹豫一刻,点头道:“好吧,他也一个人也太寂寞了——朕而今已经不拘着他,是他自己不肯开朗些,你要朕怎么办?”

    **忍不住叹道:“想当年,多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儿,又那般姿色……”

    皇上突然有些不解,看着**,问:“**,你——似乎大不一样了……”

    **扭头,又笑:“是么?不过快活多了,人情世故懂得多了而已。”

    “人情世故?”皇上默念——这个人以前几时在意过人情世故?是好还是不好,他却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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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兄弟义气地拍下皇上肩膀,生把皇上吓了一跳——他竟也会这么随意跟人打交道?这还是以前那个浑身是刺儿、碰下就扎人的**?

    **却道:“刚才的事还没跟你说完,你当我是怎么让启樊伏贴了的?”

    皇上正失神,听他问,才反应过来,便道:“怎么着,你说便是。”

    “他找我来帮他续上那弦,我一看那断口,不是无辜断的,却是剪子绞的,便猜出大概。只是续上是必不行的,只有换弦,本来我不想跟他耽搁,那劈锦红线世上无双,我去哪里给他续?

    亏了到底没有当面拂他,也就正赶上三王叔与启樊交涉商路之事遭中断,后来打听了才知道,与启樊有情的原是郡州药行会主孙咸丘的小儿子孙晁安,所以我说借段姻缘乃是说这个。”

    “哼,又是个忘情的。”皇上忍不住嘲讽:“他这就答应交换商路了?这也是个见色忘本的人。”

    **也不反驳,只道:“他也只是答应再磋商,但总比僵在那里没商量强。”

    皇上不置可否,却极为不屑。

    **打量着,不咸不淡地:“人人都见那些大人、王爷人前威风,做的事那件不关系天下、听着骇人?谁知道,背过人去,还不是一样家务事难断——独皇上看得开明,所以可以当天下、可以洒脱权术……”

    “**!”皇上听出不是好意,立时喝住。

    **却道:“皇上,你跟我说过秦人亡国,你说是失了算计所致,但我斗胆问皇上一句:没有人情世故,皇上你拿什么去算计?”说完,也不理皇上的愕然,径自出去了。

    皇上心里遭了一击似的,缓解许久——果然,他能逼沈孤英助他大业,算计的是沈孤英对千云戈的爱恨不解;他能逼**就范,算计的是**为千云戈的维护;他能逼千云戈心甘情愿交出地宝,算计的是千云戈对**的宠爱;他能逼韦段戎冒险去乌奴山找**解救,既算计了韦段戎对自己的忠诚、也算计了他对**的不辜负,桩桩件件,当真是他算计太多吗?

    皇上赶到碧霄宫时,掬魂已经和**说上话了。

    本来掬魂还能勉强维持些谦礼,见了皇上却颓弱下来。

    **见两人光景、了然,于是大谈起在郡州经营铺子的新鲜事,还不时说些与千云戈的恩爱,掬魂越听越没心思相陪,本来对**就有戒心,此刻更有些恼恨。

    最后终于道:“我实在不舒服了,陪不了王爷,王爷恕我招呼不周吧。”

    **打量他半天,惋然道:“真是,本来那么个神仙似的人,现在憔悴成这样,可惜、可惜——掬魂,你比我还小几岁呢,怎么倒比我老的还快?”

    掬魂心里一恶,要恼却生生压住了:“掬魂哪里敢比王爷,王爷倾世的容貌人品,再过多少年也是一样。”

    “是么?那就托你吉言了——怪不得皇上到现在也还不忘了我,一百八十几道圣旨催我来着?”**问着便去寻皇上的神色。

    皇上一窘,忙道:“**,你也累了,哪有才来就不闲着,你今日在哪里休息?”

    “怎么?皇上还想留我在宫里不成?那今天晚上就等着抓那擅闯王宫重地的均赫王爷吧。”

    “**!”皇上又使眼色道。

    **倒更风浪了似的:“再说,看了皇上圣旨上的那些春情画儿,也不知皇上安的什么心,我住下,不是自己往狼窝里钻?”

    “**!”皇上终于大声喝道。

    再看掬魂,脸色已经冷决僵硬,别过头,却是气儿都不喘一个。

    “你今儿来到底安的什么心!”皇上干脆也不遮掩,径直问起罪来。

    “不是皇上让我来的?还说三年不见,盼星星……”

    “行了!”皇上已不知是怨还是求。

    那边掬魂肩膀一搐,**看得分明,果然不再说话,只朝掬魂走去。

    “你干什么?”皇上拦住他。

    “你还问他?你自己看看去!”**道。

    皇上扭头,只见掬魂身子绷得紧,气未消,粗手粗脚便翻过来,一下子愕住——掬魂脸上竟挂着泪花,凄凄哀哀的,衬得整个人堕了一般。

    皇上终有些不忍,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掬魂不答,甩身就要离开,却被皇上一把抓住:“你闹什么脾气?**说话随便些,你又何苦计较!”

    掬魂只是瞪着皇上,仍不言语。www.6zzw.com

    皇上几时被掬魂造次过,立时不悦:“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了?宫里的规矩也忘了?”

    掬魂拧了片刻,终于跪下去:“皇上恕罪,掬魂对皇上不敬,请皇上责罚!”

    “责罚?好,你既要责罚朕便顺了你,来……”

    “皇上!”**这时却过来了,“皇上,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体贴?”

    皇上触怀;掬魂不解——这两人一对望,又都去看**。

    **倒底有些怯意,声色便有些不稳:“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们闲事,今天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皇上和掬魂公子见谅——只是以后,再别拿**当幌子,彼此消磨了!”说完,又偷看一眼,疾步去了。

    皇上与掬魂愣在原地,半晌,才各自回过神来,对着,却都不言语。

    “今日——”皇上终于先开口道:“正是十五元宵节,你——一个人待的闷就来乾贞宫等朕……朕和妃嫔们开心一会儿便回去。”

    哪知掬魂却倔:“臣不闷,皇上自己乐就行了。”

    “你——”皇上强压住火气,瓮声道:“那你可想家里人?要么,朕准你一天回去看看?”

    (。。)

    “皇上怎么忘了?掬魂的娘,九年前就死了,那里本也没当我们母子是人,我回去自取其辱吗?”

    皇上心里针轧了似的,对着瘦弱如随风倒的掬魂,一下子竟怜惜得心疼——掬魂,也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可自小,倒吃了多少苦头?初跟自己的几年,还仗着宠爱,神采兮兮,可为了**,自己又辱没他多少?**苦,可**也说同病者自然相怜,掬魂难道就不苦吗?而今这样、倒真是要把他尽毁了!

    “那算了,我让御膳房做几样你爱吃的,送到碧霄宫来,朕晚上过来找你吧。”皇上竟难得地温柔起来。

    掬魂盯着皇上半天,咬着唇,终道:“谢皇上恩赐——也谢垄琛王爷肯为求情,掬魂改日必亲自去答谢。”

    皇上闻言,心里更疼,不觉间,**已成了他们的壁垒,掬魂的心,倒是何时才能解开这夙结?

    于是不敢多看、不敢多说,皇上逃也似的,离开了碧霄宫。

    且说这边,均赫王爷的行宫正闹得厉害。

    “谁让你去找他?还嫌吃亏不够?”千云戈气得胸都快炸开,虽声色不好,对着**却不敢大怒。

    **眨眨眼,知道他吃妒,却不忙着解说,只慢慢解了披风、沏茶、喝水——还没喝到嘴里,杯子便被那恶爪夺过,狠劲儿往桌上一放,响得吓人。

    “你今日别想给我搪塞过去!我大冷天儿、满长都地给你找芋子葫芦,你倒去会旧情!你这些年本事了?可不把我放眼里了?”千云戈全没了镇定,张牙舞爪、半点儿不像个均赫王爷。

    “千云戈!”**喝道。

    千云戈稍有收敛,却仍不解气。

    “总是这样,胡思乱想的,我不想跟你说干什么去了,但你要再瞎猜疑,咱们这路也到头了!”**绝然道。

    千云戈一震,而后冷却下来,目光渐渐、恨得要把**生剐了一般,稠声问:“你说什么?”

    **答的镇定:“我说,你再这么瞎猜疑,咱们这路就到头了!我不想再过这日子!三年,你说你那日放心过我?咱们是居家过日子,老是这么猜来猜去,不如分了,各自好过。”

    “你——”气疯了似的,千云戈狠起一掌,见**仰头望着、动也不动,终是力道陡转、突然拍在自己胸口——直震的、血殷殷涌出唇角。

    “千云戈!”**大叫一声,立时跳起,见那血线下淌,早要稳不住心脉,身子晃着,却硬收住脚步,虚弱且狠绝道:“你想我死就痛痛快快地说,不用这么着拐弯儿末角!”而后、如风般猛出了门口。

    千云戈咬着口中腥甜,盯住他去的方向,脯伏不定——

    这屋子里的东西,终究是:命不久已……

    却是元宵节,却是家家户户都喜庆的日子,却是外面炮竹焰火都叫嚣的时刻,为什么都不肯快活些?

    **打下午就静卧在床上,水也没喝一口,转个身,却觉出些饿了,心想总这么空躺也不行,于是起身吩咐哑仆弄些吃的。

    等了半晌,哑仆却不回来,他略有些急,忍不住就要下地去看,刚穿了鞋,便听有人推门进来,一抬头,竟是千云戈。

    只见他绷着脸,却不抬眼,径直朝**走来,放下手中饭菜,硬声道:“你吃吧。”

    **瞟他两眼,问:“哑仆呢?”

    千云戈不答。

    **感觉不好,忙站起身,加重声气又问:“你把哑仆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了?”千云戈赌气坐在床上。半天,才道:“我给他些银两……”

    “你把他打发走了?”**失了色。

    千云戈见状,不仅又气,喝着说:“是,我把他打发走了!他滚的越远越好!”

    “你——”**憋得说不出话,转身便往门外走。

    “**!”千云戈一下慌了,几步上去,便拉住他:“**!你别走!我……我没赶走他!我没赶走他!真的!”

    **停下看着千云戈,眼中的恨却不减,且喘得越发厉害。

    “**……”千云戈难受地一把抱住他:“我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走……”

    **见他难过如此,怔怔地,也落下泪来,却是哽着,半个字都不说。

    “**,你不走了是不是?”千云戈执扭地问。

    **瞪他,半天才挣扎开,喝道:“走!我往哪儿走!你是把我享用够了就想撇开是不是?直说,何苦费这么多事!”

    “**!”千云戈叫一声又把那难驯的人儿抱在怀里,安抚道:“你别气了,我听说你去找皇上火大了些——可你怎么说要跟我断了呢?”

    “不然怎么样?”**仍不顺气,“难道真让你折磨死不成?总是这个也防、那个也防、昨日也防、明日还防,你防的不是别人,我看出来了,你这是防我!既这么着,我何苦让你防着?找个没人地界儿,苦想着你一辈子,也比让你嫌疑着好!”话说到此,却是忧柔得快碎了。

    卡云戈哪里还敢有半点埋怨,早愣着,只顾的落泪。

    **又要挣开,千云戈却把他匝得更紧,痴声道:“我知道了、真知道了,你别走——你总是这么好,别人都对你好,我怕——怕你哪天就让人……”

    **渐变得安静,看着千云戈略有伤痛的眉眼,不由得一叹:“咱们这是要过一辈子呢,若连个信任都没有,我不为难这姻缘,你想想,保得住你哪天受不了亲手毁了它么?”

    千云戈一下诧住,想着**的话,这才真的怕起来——可不是吗,**纵一辈子不离不弃,若自己受不了呢?想想要跟**分开他便头疼裂、再不能继续。

    于是深望**,无言、无言、无言……终是道:“我不……再也不了……你给我些劲儿,我没劲儿了……”

    **浅笑,双臂勾住他:“傻子,你这就没劲儿了?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千云戈眼神闪闪,才明白过话中之意,破天荒、竟红了脸,突而又遮掩般躁起来:“谁说我没劲儿了?我……”他说着打横抱过**,便往软床上走去,口中依旧不依不饶:“你瞧瞧,我这是没劲儿的样吗?我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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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推拒着。

    “不行!”话未完,千云戈已把**压在身下。

    “门!”**大叫一声。

    千云戈这才记得刚才闹得连门都敞着,可转念一想,竟倨傲道:“怕什么?兔崽子们都外头玩儿得高兴!爱看让他们看去!”说完狼吻便狂扫一气儿。

    **硬下心、回应起来,耐不住千云戈在他腰眼上搔弄,咯咯笑个不住,又拉开千云戈在下面造次的手道:“别急,我新知道几个好玩儿的法子,咱们试试?”

    千云戈一懵,立时扯开**衣裳,急道:“我也知道几个,先试我的!”

    而后,颠龙倒凤,哪不肆意……

    再说碧霄宫,却是依旧冷清。

    掬魂看着下午皇上差人送过的玩意儿,眼中寒气一片;终究觉得耻辱——倒不如皇上仍作践他的好,生生拜那人所赐,最后的颜面也没了。

    傻想着,不觉皇上已到了身边。

    看着掬魂的伤简直能掳一把出来,皇上竟也痴了。

    这都怎么了?毁过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毁一个吗?都是水晶玻璃似的人,哪不容易伤着、损着?

    于是叹口气,皇上道:“掬魂……”

    掬魂回过神,见是皇上,诧一刻,忙跪下去:“掬魂不知皇……”

    “行了,你不用再做这套——”皇上说着便拉他起来,只觉那身子僵着,被他一碰,忍不住微微发抖。

    (。。)

    “你怕朕?”皇上盯着掬魂问。

    掬魂拧着眉,不答。

    皇上愣了会儿,叹道:“你还记得,你说过,一辈子都陪着朕么?那年你……十岁。”

    掬魂仍无语。

    “怎么就那么倔呢?这些年朕也没有再拘囚你,你倒是还恨朕进犯了你吗?”

    “掬魂……不敢。”掬魂终于赧然开口。

    “不敢……不敢是真,可你的确恨是不是?我又何苦再为难你,把你留着,只是害了你,既这样,明日我叫人给你收拾了东西,再多拿些银两,你出宫吧!”

    掬魂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着皇上,眼中泪水抖闪,由绝望变得发狠,而后猛力挣开,便往云柱撞去——只差一点儿,终于被皇上拽住,却是力道太大,把两人都带倒在地。

    掬魂仍不罢休、手脚挥舞,皇上只得狠狠压住他。

    这时宫人赶来,见这情境都要帮忙,却被皇上喝退了。

    皇上把掬魂攒在怀里,低头看去,那苍白的脸死了似的,终于气息也不出。

    “掬魂!”皇上哀然叫道:“你到底要朕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你说出来朕都依你。

    掬魂却不动。

    皇上起身,咧着他襟口便提起来:“你说话!”

    掬魂铁了心,任皇上怎么摇晃都没反应,皇上终于恼了,一下把他丢在地上,上去便扯开掬魂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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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恨朕进犯你不是?朕让你一辈子恨,除非你哪天本事了、杀了朕!”

    三五下,掬魂已是身无寸缕,心死了,倒还落出泪来,湿了皇上啃咬、委怩的脸,皇上抬头,怔然片刻,道:“你倒要怎么样,说出来,行吗,真要朕为你也碎了心吗?”

    掬魂一震,看看皇上,终问:“我是什么?”

    皇上愣了片刻,似乎有些明白,却不大解:“你……你是朕的掬魂……”

    “我恨透了这名字!他是**,偏我就是掬魂,你放他自由自在,却为他把我拘起来?我恨不得他死,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住……”皇上要怒,却又忍住,再看掬魂,终于悟了,倒问起自己——掬魂、掬魂、掬魂……到底是什么?

    当年收掬魂在身边,确也是因为他绝色姿容、又聪明通透。对**的心早不知何时萌起,只是不知不觉,竟把这个对他没半丝杂念的孩子当成替代,总是贪婪地攫取需要,而今更因**把他伤得如此,若说掬魂曾对不起**,那自己于掬魂的对不起不知更甚多少——他欠掬魂的没还,所以掬魂不走是吗?掬魂不走是要讨这债吗?

    皇上忍不住又问:“你是恨**还是恨朕?朕知道你把朕看得高,恨我只会转嫁他人,其实你恨的不是他,是我!”

    掬魂闻言,却笑了:“恨你?恨你!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不停说着,泪又下来。

    皇上看痴了,情不自禁吻了下去,那温柔及细致竟是从未有过的,掬魂恨了一刻,狠心,终于回应起皇上,并越吻越深……

    ……意乱情迷处,掬魂只听一声声忘情之呼——**……猛地一震,竟又笑了,抱紧胸前厮磨的头颅,身子打的更开,努力让他入得更深……

    更深处,似乎看见那人在对他笑……

    于是,狠下了诅咒:等着我,也销了你的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番外2

    天人也疑凡间好,朝有鲜尘暮挽炊,

    敛尽重云惊万象,不恋琼茫恋烟火。

    十月初五?雾广陵

    那人果然还是要走。

    我越来越无力——不是为了旧爱终成尘封,乃是此刻他们都要将我淡忘。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没有千古,甚至连千日都不敢奢望;但这余下的日子,真要在空洞中诞下不得已的恨来么?

    维寒看看我,知我者,君也。

    “不如就先住下,正好厄澜也想**了;我派人去郡州,这一日半日足以把他接来,你们一起待个几天、再一起回去,不好么?”维寒好意劝道。

    那人还在犹豫——看是维寒求他,其实心思从我而来——真说丢人,我不更甚。

    “算了,云戈也是公务在身,总归不方便。”我口是心非说着,实在装不出大度的样子。

    (。。)

    那人终于撩我一眼,目色沉静:“我只怕**不肯来,他现在忙着买卖,半刻也走不开。”

    “哼,看来,以后我们都得求七少爷赏些脸了——真难为他,大禹也只是三过家门而已!”维寒有些不悦。

    我忙向维寒使眼色,再看那人,却是不恼。

    气氛尴尬间,我不敢随便说一个字,越发虚脱,只有僵着身子强撑下去。

    “好吧,我写封信,你让人带着去,他来了我再跟他一块来住——这两日多少还有些公务,就不叨扰了。”那人终于松了些口。

    维寒却不领情,冷哼一声又道:“我们派去的人,只怕还拐了七少爷呢!王爷快别写信了,赐道密令给个体己的手下,岂不好跟七少爷交待!”

    “维寒!”我忍不住央求,因为的确,是我要求他们靠近我些,为这一“求”,失些尊严,我值。

    维寒无奈望我一眼,不甘地放弃了立场——谢你,维寒,我也只有些廉价的感激。

    那人的脸红了一刻,踟躇着,道:“那……我派陈松去吧,他跟**熟些,也侍侯惯了的……”

    维寒甩袖子去了,只剩我和那人。

    默了片刻,那人还是有些失措,却十分有礼:“既这样,就等**来了……”

    “云戈!”我再忍不住,这一声,有释然,有分解,有笃定,也有些埋怨:我真让你们推拒成这样?前尘旧事,早不想提,关系已经简化,只是你们——为什么还不肯认呢!

    那人犹豫再三,终于抬头看我,眼中的歉意竟刺得我心悸。

    “厄澜,你——你不用这样。”

    “不用怎样?”我问得委屈:你也爱过我的,是我糊涂弄丢了你,而今为他,我认命,但是你们何苦排挤我?

    “我……其实,**早想来看你,只是一直脱不开……”

    我盯着他:说,说,为什么不说了;你也知道这话的残忍、知道它的可笑?于是哀然转身,望向死水寒溏,心竟好像沉掉。

    “厄澜……”

    ——留得残荷听雨声;老天尚不狠绝至此,倒是人自己不肯饶恕。

    “你不想他来——算了,好没意思,巴巴叫人来了,倒惹得尴尬。我只问一句:你是恨过我的、是么?”

    那人唇角抖抖,似有激言,却又消淡:“不是恨,是意气。”

    哦?不是恨哦……

    “厄澜你为何不解……”那人更进一步:“先前是我不对,折了你一生,但我没悔过——为他也是为你。

    你或者一直以为我粗直,不懂你们的纤情幽意,但……这些年,我是把自己没耗费过的心、都动用上了,我看得、不比你们差一些——

    那时我与大哥争你,待你,也是真心的;你为我安危、为我争天下做了牺牲,是我愚顿,错误了你太多,可想想,不这样,怎能辨得清彼此心意?

    你大概一直以为,我不肯原谅的是你的**和背叛,但你我若真能不离不弃,这些算的了什么?你或者怪我这么说无情,但这是实话,愿你别扭下去——此之前已是凄惨,此之后就给自己条活路吧……”

    一晃,出世又入世……

    我一直不懂两个男人怎么相濡以末,从来以为他们只是暂迷罢了,迷——总有醒来的一天。

    而今,我却不得不向那个被我唤作“儿子”的人投降,那人狂风怒浪的天性,倒真让他收拾个干净,且便是迷,这一下子、已是永迷。

    为人娘亲,即使再生疏,也有些固执的付出,曾以为自己也算成全他们,可现在看来,倒不知谁在成全谁。

    再扭头,我竟笑了:“好好,那我这娘亲更要见见儿子——这么厉害一个人儿,真是我生的?这辈子也算有件成就呢!”

    那人不明就里愣片刻,突兀道:“我这就叫人去,你放心,你们也该多见见……”

    而后道别,似是眼花,那人竟走到幻境仙雾中一般,消化了身影;我望着,觉出些鲜活的气息,不禁兴奋,寻了半晌,维寒已叫我去晚膳了……

    十月初六?荫郡州

    我实在气的够本——那小王八怎么如此不听话,早知道,真不该生他出来。

    一大早被他的“出逃”折磨不浅,现在又要闹绝食——绝食,饿你个三天三夜,给你什么也吃了!

    倾雨在旁边不住安抚,眼睛却一直往我瞟来。

    哼,才不管!

    ——爹都不叫一声!

    “墨儿,听话,不然你爹爹就生气了!”倾雨殷切说道。

    墨儿也不争闹,只抱着头、蹲在床角,死活不肯活动一下。

    倾雨半晌已要急出泪来,冲着我道:“你也不劝劝,他这么饿着怎么行!”

    我悠然呷口茶,并不急着回话,直到对上倾雨微怒的眼,才事不关己般道:“他不吃谁还能强他,这是不饿,有什么行不行!”

    “你——有你这么当爹的!”

    我看看他俩,更懒得说话,于是起身就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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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儿?”倾雨忙追过来。

    “我在也无用,铺子里还有事,先去一步。”抱拳、我又要离去。

    “你——”倾雨一把抓住我,怔怔地、落下泪来:“好,我也懒得管了,我这就回长都,去陪惜卿和我哥!”

    真是触霉头——女人,怎么闹来闹去都是这套。

    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到我铺子里逼婚的岳府大小姐,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儿本都是贞静淑德,怎么抢起男人也这么风浪,害我险些就入赘做了“倒栽婿”,这事让千云戈大动肝火,那岳家赔尽颜面不说,连在郡州的买卖都跟着动荡。

    ——更害我被千云戈狠狠折腾一番,差点儿就随了他愿,真当不成“瑞戈轩”的东家。

    “倾雨,他不吃必是暂时不想吃,你何苦强人所难——等他饿了,自会找你要饭食,你这是何苦!”虽百般不愿,我还是小心劝道。

    “胡说,他这两日在路上就没怎么进食,哪有人几天不吃不喝的,他好歹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心疼么?”

    “哼,你看他打进这个门,哪叫过一声爹爹,他看我、是当仇人的,你见过这么对爹的儿子么?”我甩开倾雨,不禁也有些恼火。

    “墨儿……”倾雨犹豫一刻,心酸道:“他毕竟才见你,认生也是有些,日子长了,他哪会不认——况他才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体谅些?他从小就没了娘亲,我哥这一去,更生带了他半个魂儿去,你是当可怜也好,真疼爱也好……”

    “行了。”我也有些听不下去,这无父无母的遭遇,我何尝没经过?虽然到底也不知道爹亲娘爱是什么滋味,但想来终是人生遗憾,岂能再让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我的血脉,也遭受一回。

    我叹口气,无奈道:“可他不吃、也不说话的,我能怎么办?我若耗在这里,能让他回转,那——那我跟着耗就是了。”我一躁,索性回去又坐下,打量远处瘦弱的小人儿,莫明的,竟真有些不忍了。

    倾雨擦擦泪,默然过来,哀喃又道:“墨儿从小就跟我哥亲,惜卿一去——更是只缠我哥,若不是我哥他……”想起逝者,倾雨仍哽咽不住:“或者一辈子也不告诉你墨儿了!”

    我怵然望向她,忽而一刻,心里竟愤懑非常,想要发作又没有借口,半天、只好作罢。

    再去看墨儿,一种奇怪的情愫已涌了上来——骨肉之亲,这便是骨肉之亲么?我缓缓过去,靠着墨儿坐下;他诧了片刻,忍不住向里挪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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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儿……”我念道,伸手抚上他额头。

    墨儿呆看着我,突然甩开我的手,几下爬到最深处。

    我若遭一击,但总归收住情绪,不由问道:“倾雨,你哥分明知道墨儿是我的孩子,他不是恨我?为什么待墨儿……”

    “那还有为什么?难不成把他丢出去?你已经是个苦命的了,又造这孽干什么!”

    “那他为什么还待墨儿那么好?便不忍作践,也实在没道理宠爱。”我不知想证明什么,固执问道。

    倾雨若有所悟,顿了半天,才道:“**啊……”

    我扭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爹爹当得太差?”

    “差不差还说不上,只是这牵扯家世、亲系的事,哪能计较多少清楚明白呢?墨儿虽不是我哥亲生,可既然默认了,该做的便不能搪塞,虽然担份责任担份苦,可人不就是被这些束着,才能踏踏实实在这世上!”

    踏踏实实——是么,我眼光流转,心里仿佛到了开花结果,饱满的收成终于落定,沉甸甸的,却压得舒服、惬意。

    突然,哑仆敲门进来,引着我向门外望去——竟是陈松。

    我犹豫着,终于无计可施,便道:“陈松,你进来!”

    陈松依命,行过礼,见到倾雨和深帐中的墨儿,略有分神。

    “你不是跟王爷去广陵办差,怎么自己回来了?”我问。

    陈松忙收回注意,道:“是王爷叫我来接七少爷,说是七少爷娘亲想念七少爷了,趁着王爷也在广陵,想一起过去聚聚。”

    我心里一沉,面子上却平静——这个千云戈!背着我竟去见娘,这两人,不知又商量了什么!

    心有芥蒂,我随口搪塞:“这事说的这么急,我也没个准备,而今铺子里正忙,你叫我如何走得开?你回去告诉王爷,就说我一时去不了,他自己尽兴便可——另外,替我给我娘还有休先生问好。”说完,起身,我又转向倾雨。

    “倾雨,你和墨儿先住下,有什么就跟哑仆说,我出去给你们备些用度,去去就回。”瞥陈松一眼,我也懒得避讳,于是又朝墨儿走去。

    我站得挺拔,巍然道:“你头个爹爹已经没了,难受也没用,他活着也不想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后我就是你亲爹爹,你不听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听话。

    待会儿我回来,你若还不吃不喝,晚上我就让鬼婆子来治你——他不但治了你,还要到地府里打杀你先个爹爹,你就看着他被你带累吧!”

    墨儿总归是个孩子,听我此言,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小脸抖着,就要落下泪来。

    倾雨忙过来,锤我一下、恨道:“平白无故你吓他干吗?”

    “哼,我可是说真的。”我边说边去看墨儿,果然,他双手死死攥着,眼看就要梨花带雨——梨花带雨?不过也是,这孩子,只怕长大了……

    唉,又是惹人伤心的东西。

    倾雨嗔怨着,已去安抚墨儿。

    我正要离开,看见陈松还在,便道:“陈松,你陪送我一会儿!”

    陈松应了、与我一同出去。

    我与陈松无言,半天,他看看我,才道:“七少爷,王爷说,这回务必请你过去看看,终归是儿子和娘,老不见,别人不说当娘的,只会怨儿子不孝。”

    我冷哼一声瞥眼陈松:“王爷几时学的这话?不孝?我就是个不孝的,他不喜欢,尽管去找孝顺的!”

    “七少爷……”

    我别过头,一副置之千里外的姿态,其实心里已敲起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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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知为什么,我信千云戈待我绝无二心,也信娘已不再多情,但,一想到他们曾经温情爱意,心里就万分不自在。

    落居郡州的几年,我也去见过娘几回,每次都是匆匆来去,见了未免也是尴尬,说不上几句,便草草散了——散了,还总要别扭几天;千云戈体谅我的心病,所以从不难我,反时常柔温开解。

    这回倒叫我务必过去,固然知道他也不会落什么圈套给我,可事情跟娘扯上关系,就是显得诡异和使坏。

    “七少爷……”陈松却不肯罢休,仍是要说:“恕我直言,看刚才光景,那孩子是七少爷的……”

    “陈松!”我喝了声、猛然回头,不由得冷笑:“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的孩子,与杜家儿媳文惜卿生的,此前一直养在杜家,而今才接来;这事,本来我也没想瞒着王爷,墨儿既是我儿子,我自然抚养他,王爷也干涉不了!”

    陈松也笑了,看着我道:“七少爷倒不必和陈松说的这么清楚——陈松只想说,父母待子女的心哪有不同,七少爷自己不也是……为什么不体谅一下自己的娘亲?”

    我登时无语,滞了半天,也不知如何答对,倒是心有所触——以前这话不是没听人说过,总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云云,现在真落在自己身上,才有些入怀,道理一样,只是那滋味,又怎能只字道得清。

    于是一下午心事重重,办事也就无精打采。

    才跟陈松出了宝玉斋,相中一块香梁玉包给墨儿,哪知便有瑞戈轩的伙计容哥儿急火火来找我,不等到了面前,已呼喝起来:“七少爷、七少爷!”

    我踹他一脚,道:“大庭广众的,乱叫什么!”

    “你……你快回家吧,哑仆满身是血,刚来铺子里找你不在,似是……似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惊诧,着急想着,却实在猜不出所以然。

    倒是陈松还算镇定,道:“怕不是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吧?”

    我听了心猛地一沉,又恨陈松胡猜疑,瞪他一眼,也顾不得许多,便大步往回赶。

    果然让陈松说着,墨儿翻墙又要跑,被倾雨一喝便掉下来,正磕到头,流了一地血,呼吸也没了。

    (。。)

    倾雨本是医家出身,也很通医道,可一来身边没带多少药用,二来心里慌乱,所以倒有些应对不来,只得让哑仆赶来找我。

    我已没心思听她哭哭啼啼自责不断,嗔道:“哭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大夫来!”

    哑仆此刻倒机灵,听我说完,便跑了出去。

    我把墨儿抱在怀里,发现他瘦的过分,头上的血渍又衬得小脸儿分外惨白,心里不禁难受起来。于是一边安抚、一边用净巾子给他擦拭,越看越辨出些自己的模样,又不禁记起自己早年寻死觅活、受尽挫折,更是悲切。

    泪珠在眼眶转转,却赌誓一般,生咽回去——墨儿啊墨儿,你若有个好歹,爹爹这辈子也赔给你,不叫你再一个人受尽伶仃;你若好起来,爹爹必疼爱你,让你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你要的,爹爹拼了命也找来给你,只盼,你再别吓爹爹;爹爹此生也极是艰难,好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过上几年快活日子,你忍心让爹爹再落进伤痛中?好墨儿,爹爹的好墨儿……

    守了近两天,墨儿也不见醒,那伤处包了,也看出些好的迹象,只是呼吸时弱时足,反反复复。

    我看着心里发怵,却不敢多说,只怕倾雨太过自责,把自己逼出病来。

    大夫也是请了不少,都只说淤血所致,无法一时痊愈,唯有慢慢等——等,这字儿听着就让人害怕,这一等、就没了尽头,一丝确信都把握不住。

    我片刻也不敢离他,生怕稍有大意,他便趁机没了,直熬得自己越发虚脱;哑仆也是陪我耗着,且更小心我的脸色。

    “**!”

    这日下午,我半趴在床边,捧着墨儿的手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木了一刻回过头去——可不正是千云戈。

    我心里憔悴,已没多少活气儿应他,又回复过来,看着墨儿,一霎那,泪水便忍不住往下掉落。

    不多时,千云戈已在身后拥住我,宽厚的胸膛紧紧贴着,丝丝温热渗进我寒透了的心怀,他的脸也不停在我颊上磨蹭,轻声安慰道:“别急,我已经叫人去寻郡州方圆二十里最好的大夫,马上就能有救了!”

    我只是垂泪,并不说话。

    千云戈又道:“瞧把你自己消磨的,你去歇息,我守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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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道:“墨儿要是治不好……”

    不等我说完,千云戈突然吻住了我,这吻不深也不持久,却极尽温柔,再分开,我盯着千云戈半天,终于抱住他,把这些天的眼泪,全发散出来。

    千云戈抚着我的背,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耐性地吻去那数不尽的泪珠,终于把我也给厮磨不住,一拳打在他胸口,他不由惨叫一声。

    “疼了?”我慌忙问道,疑是自己出手没轻重。

    他装得更甚,又把我的手往他胸口按去,发现被他骗了,我接连又是几拳;直到他把我抱得再动不得、温润的嘴唇儿也在颈子上不住胶着。

    我突然心里一窒,不由得问:“云戈,墨儿他……”

    “你放心,我保他决不会有事——不过……”

    “不过什么?”我别有用意,却不敢大问。

    “他好了可不能跟我抢他爹爹!”

    “你——”我一急,扭过头去,鼻子正和千云戈磕在一处,一阵酸疼。

    “瞧你,想我了不是,可把你急的!”他说着就来捏我鼻子。

    我忙挣开,才要气他几句,突然默住,小心问道:“我想把墨儿……留在我身边;以前有杜展臣,现在杜展臣也没了,倾雨来年就要嫁人,带着墨儿……”

    “行了。”千云戈又搂住我:“不用说这么些,我堂堂均赫王爷——容的下你,自然也容的下他。”

    我眼里又一阵发酸,痴痴望着他,终于了然、放心。

    果然撑了几天,我累得厉害,才被千云戈催着躺下,便酣然睡去。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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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墨儿,我赶忙下地,三两步奔到里屋,只见一个医者风范的人正细细捏着枚银针,在火匣子上烤了,搁置须臾,就要往墨儿太阳穴上没入。

    “大夫!”我吓了一跳,大声叫道。

    那人停下看我,有些不明就里。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千云戈起身过来。

    “这是……这是针灸?”我问。

    “正是。”那人答的自然。

    “能治好么?”我又问。

    “十有**,化了淤便可好了。”

    “那……”我还是有些心虚,知道千云戈必然会寻最好的法子医治墨儿,可看着那么长的针就要伸入墨儿头颅,我还是止不住害怕。

    千云戈体贴地握住我的手,道:“放心,刘大夫自出师还不曾失过手,他肯相救,墨儿必是无事。”

    我点点头,直把另一只手也跟千云戈握住,才大着胆子,看那刘大夫为墨儿医治。

    ……

    送走刘大夫,夜已深了,墨儿的呼吸终于匀称下来,脸上也多了些血色,看着是大好的迹象。

    我在千云戈身边靠着,把我唯一的血脉看个不住。

    千云戈终于有些不满,推推我道:“都看这么半天了,还没够?”

    我不语,只觉的一阵心慌。

    养个孩子,说着容易,可单想想便觉得难了。

    墨儿一时不愿与我亲近,又是大病初愈,我这当爹的,到底收不收得住他?这孩子脾气秉性,到现在也摸不透,他与我、与千云戈到底能否相处得来?还有这将来,他也该做个有出息的人,不管干什么,总不致辜负了自己和亲人——亲人,若有一日,他知道了、我和千云戈是这样的“亲人”又会怎么想?

    真是过了千山、还有万水,哪里的道路都不易行。

    “**!”千云戈扳过我,筹着眉道:“你是只看他不看我了?我今天才从广陵回来。”

    我焦虑一刻,道:“云戈,你这辈子就没孩子了?”

    千云戈一愣,道:“可不是。”

    “你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他打量我,目色凝重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好歹你也是均赫王爷,连个子嗣都留不下,也让人笑话……”

    “你……”千云戈一急、竟狠狠捏住我的胳膊,疼的我险些叫出声来;“你少给我胡思乱想!我要留子嗣,除非公鸡会下蛋,你给我生一个!”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努力挣开他。

    “我胡说!我看是你胡想!你别把这些有的没的都往我身上安!”

    “谁往你身上安什么了?我不过担心你百年之后没人尽孝,反正我有了墨儿,你——你一辈子断子绝孙……”我说着,知道自己话太过了,便不再继续。

    千云戈脯伏着看我半天,终于叹口气,无奈说道:“我百年之后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管我?”

    我有些心虚,哽着嗓子:“我?保不住我还要比你早走……”

    “不许胡说!”千云戈一把拽过我,像听到大骇人心的事一般,威吓。

    我被他猛一下子诧得不敢再说,对望着——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于是径自钻进他怀里,不无惆怅道:“对,你百年之后有我,我百年之后有你,咱们都有彼此了,还求什么!”

    “那墨儿他……”他踟蹰着开口。

    “我是他爹,养他、爱护他是该尽的责任,可他的路也得自己走,难道我管的了一辈子?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安心地说,这一刻竟都足够了。

    “**,有件事——我说了……我说了你不怪我吧?”千云戈小心翼翼问道。

    我觉着好笑,仰头看他,贼贼打探。

    “你看我干吗?”他显得心虚,却更没好声气。

    “呦,不让看啊?不让看刚才你勾我!”我学着无赖,往他脸上摸去:“说,什么事儿,不然爷爷我饶不……”

    “你!”他恨得几乎把我压在床上,碰着墨儿,竟闻到低低一声;我扭头,只见墨儿皱了皱眉,一副梦里不满的样子。

    我们忙收住嬉闹,合身看去。

    “厄澜和维寒明日要来郡州看你!”半晌,千云戈终于说道。

    我愣了片刻,扭头看他,奇怪的,竟不似从前那么排斥了;于是漫不经心道:“来就来吧,反正我这院子再多住几个人也不挤。”

    千云戈痴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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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他笑得不怀好意……又辨不出什么……

    瞪他……

    瞪他……

    再瞪他……

    终于不屑于故,冷哼一声……

    番外3

    忍折衫鸿已没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

    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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