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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辣文合集第18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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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唇放过肩头,缓缓过细白的胸口,停至红嫩的胸前突起。

    他以左右各两指摩擦敏感的红蕊,拉扯、兜圈,更以带茧的大拇指反复揉搓顶端的细腻;邪恶的两掌在胸前肆无忌惮,细长的眼抬起,着迷的看着珣咬牙承受的模样,只要他稍一用力,吻肿的红唇便会难耐的溢出。

    再也无法忍耐地,苍冥将吾张嘴含住一边蓓蕾,狠狠,耳边传来低哑的嘶叫,惹得他更是饥渴的以唇爱抚两颗小红蕾,不闲的大掌早已潜入珣的罩衣衣,抚摸着细白的大腿,慢慢往上滑去,满意的发现小人儿也同样激动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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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冥将吾已近火焚身的松开唇,细长的眼起,紧盯着绽放硬挺的红蕊,他低哑的命令。「脱掉我的衣服。」

    跟了他的三年里,珣从不曾为他宽衣解带,小手有些抖,他有些害羞,一半是为了不曾如此做过,一半是为了自己的情不自禁。颤颤地拉开腰带,一件式的和服完全敞开,毫无遮蔽的男性亢奋矗立眼前,珣别过头去,不敢细看。

    强悍的大手将他的脸扳了回来。「不许逃开!摸我、吻我,就像我对你做的一样。」

    晶亮的否眼因情被挑起而湿润,细小的手抚上满是肌肉的魁梧肩头,珣完全跪在他怀里,小舌轻轻过坚硬的肌肉,学着他的方式吻而下,小掌贴上强壮胸肌的男性突起,他怯怯的伸出指头,生涩地揉搓,小嘴含住一边,先以嫩舌过,再以软唇含住。

    不熟练的技巧换来火焚身的男人全身肌肉蓄势待发的贲起,苍冥将吾粗吼一声,粗鲁地拉住胸前搔痒的长发将珣拉起,一把将他压至敞开的男性望前。

    「我。」他粗嗄的喘息。

    珣跪趴在他身前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的以双手握住巨大的亢奋,小舌颤抖地过望顶端,缓缓地刷过男性坚挺直达根部,遍他的勃起后,小嘴生涩的含住胀红的顶端,慢慢的吞噬它。

    苍冥将吾伸出红舌过唇瓣,饥渴的看着珣吞吐他望的表情。

    明明毫无经验又生涩不已,珣做来却能引得他几爆发,他伸长手,取来润滑的软膏,以指控了些,掀开珣衣,就着他跪趴的姿势将手指滑造高抬的臀瓣。

    突遭侵袭,吞吐的动作停下,小脸难以承受的皱起,苍冥将吾更邪恶的开口。「你的动作太生涩了,除了你的初夜外,你从不曾如此服侍过我,不要停,继续!」

    的确,除了第一次外,与他的欢爱从不曾含他的望,动作不熟练是理所当然。红唇再度动了起来,里热热的,坏心的两指在里头翻搅着,承受不住如此欢愉的搅拨,小脸布满汗水,无法再的小嘴松了开,珣无依的趴在强健的大腿间,细细喘着。

    软膏的热力与亵玩的手指让珣全身燥热,尤其是手指刷过体内某一处时,强烈的酥麻感几乎将他溶化。好热!好热!无助的嘶吟着,欢愉的泪水溢出眼眶,他沙哑的哭喊。「不要了……」

    苍冥将吾撇撇唇,破天荒地答应他的要求,两指撤出,邪佞的看着他因突来的空虚而颤抖。

    「很痛苦是吧,想停止却平复不了,想继续却无法承受,没了我手指的爱抚,你会因饥渴而死的。」看着珣痛苦的扭曲着脸,抬高的臀因空虚而摇晃。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征服感,是自己将他挑弄得情难自己的模样,是他挑起的!

    「珣,很难过是吧,乖乖坐到我身上,让我平息你的燥热,带你去天堂吧。」他低声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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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难受!上不了下不去,火焚般的望烧得珣全身转为红艳,前方的硬挺急于安慰,的空虚急需抚弄,再也顾不得尊严与羞意,珣撩起衣,巍颤颤的跨坐在苍冥将吾腿上。

    苍冥将吾满意的扶着望,一手控制珣的臀,快速且强悍的压下他,坚挺的亢旧长驱直入。

    突遭填满却完全没有疼痛,红肿的唇压抑不住的娇吟,理智已全然溃散。耳边传来不熟悉的,好奇怪,为什么听见自己陷入情的声音会比之前的欢爱更让人发狂?

    「珣,好棒!你的声音真好听!是不是比平常更激动?我早说你的声音会让人火焚身的!」

    费起的灼热完全埋入热烘烘的紧窒体内,苍冥将吾恶意的静止不动。

    「进入的瞬间很舒服吧,你的这里早已习惯我的进入,完全不痛吧!」

    毫无动作的硬挺埋在体内,燥热的温度不但未散,反而节节攀升。珣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细小的声音终不耐的催促。「动……」

    「自己动动看,你可以的,我们都练习三年有余了。来,乖乖的,抬高臀,再坐下来……」双手置于身后撑着榻榻米,摆明着除了珣自己动以外,别无他法。

    珣哭着,终于耐不住的摇起腰,咬紧牙的抬高臀再柔软的坐下去,摩擦快感倏地袭来。怯怯地重复一次,酥麻的痛快自交合的部位传来,舒服的紧紧吸住进入的亢奋,他食髓知味的不断移动,享受着又酸又麻的快感。

    舒服的人可不只有珣而已,苍冥将吾起眼,棕色的瞳布满血丝,他看着衣衫未褪的珣,上身的单衣已褪至腰,下也早已掀至臀间,只由松垮垮的腰带撑住。未褪尽衣物的**看来更性感,他伸出手肆意地握住同样兴奋的坚挺摩擦。

    前方被爱抚着,更有粗硬的男性填满,听着自己满是情的,珣更有快感的缩紧,臀摆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攀上顶峰——

    火烫的勃起被人恶意抽出,苍冥将吾推开珣,粗犷的五官满布邪佞。

    好痛苦啊!珣低声啜泣,只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前后的摩擦都不见了,不上不下的空虚让他不断哭泣,全然没有理智的低吟哀求。「进来……进来……」

    「嗯?你希望我进去什么地方?」苍冥将吾同样热汗淋漓,火交错,他忍耐着,只为听珣渴求他的疼爱。

    趴在榻上抬高了臀,火热的念已燃尽羞耻。「这里……」珣指着自己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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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它拨开,让我看看。」苍冥将吾唇。

    小手一左一右的搭上臀瓣撑开,湿漉漉的的露出,情烧红的眼贪婪的盯着溢出蜜汁的。

    「你这贪心的**的,一开一合的求人怜爱,告诉我,你要我进去的是这里?」

    「对……这里……快……」抬高的腰际难耐的扭动。

    苍冥将吾欺负够了,也同样忍受不住的扶着望,准确无误地撞进饥渴的洞穴里。

    「我好喜欢看你火焚身、难以承受的求我爱你,那让我好有成就感!」苍冥将吾伸出舌探入他耳里搔刮。

    珣放声吟叫,无力支撑的弯腰伏下,他跪趴在榻上,前方的硬挺摩擦着粗硬的榻榻米,后方进入的魁梧躯体顺着他的姿势如泰山压顶般压在他身上,体内的律动加快,欢愉不断堆高。

    敏感的耳际持续被,他好兴奋,缩得紧紧的,终于无法忍耐的释放出来,耳边忽而传来野兽般的低吼,身后也同时涌进一波热掖。

    珣急喘着气,趴在榻上的小脸已分不清汗水与泪水,迷离的杏眼开始涣散;压在他身上的苍冥将吾同样粗喘,没有移开高壮的身躯,丰唇贴在珣耳边,他低声问出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知道的问题

    「珣,你恨我吗?告诉我,这三年来,你恨不恨我?」

    浑沌不清的大脑断断续续听见他的声音,眼皮十分沉重,过于激烈的**让珣眼一闭,昏了过去。

    第八章

    轻轻拥着你,心底好平静。

    就好象我的怀里本该要有你一样,如同锁与钥牢牢镶嵌,这副锁就该配这支钥一般;不曾有过的情绪在心里庆幸——幸好我没杀了你。

    庆幸,这字眼好陌生,如同我对你的怜惜一样,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我心里出没,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又确实的存在着;从不曾后悔,也从不曾喜悦,成功、胜算之于我,那是天经地义。

    未曾犯错,又何来后悔?成功既是理所当然,又何来喜悦?

    财富、名利、权位,唾手可得,得到的太过容易反而让我过于自我,对任何人事物总是兴趣缺缺。只有你,花了我三年的时间,我还是得不到你。

    得不到,就毁灭,我一直都是这样;现在的我,却懂了什么叫庆幸,幸好我没有亲手杀了你。

    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后悔,对于曾加诸于你的伤害,我后悔也内疚;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喜悦,因为你活着,你真真实实的活在我身边。别问我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将你留在我身边的三年里,我依旧找不到答案。

    静静看着你恬静的睡颜,其实答应几乎呼之出了。

    垂下眼,我承认。

    我对你,应是有情。

    ***

    天依旧漆暗,淡淡的月光洒入房内,高大魁梧的男性躯体侧躺着,怀里塞着蜷曲的小身躯。其实那体格并不算矮小,只是在过分高壮的男人怀里,那就真的算是小了。

    与结实魁梧的男人正对面,纤瘦的躯体同样微侧,壮硕男人的上肢一手枕在纤瘦躯体颈下,一手占有的环在细不盛握的纤腰上。

    纤瘦身躯的主人有着一张不及壮硕男子巴掌大的小脸,总是苍白的唇红艳地肿起,小巧的鼻头红红的,是哭过的痕迹,骨惑的白皙身躯布满了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点点吻痕、齿迹。

    那一双因欢爱而流泪的杏眼在数小时前是紧闭着的,现在,黑眸如火,透着月色,静静打量近在咫尺的放大俊颜。

    久世珣突然很想笑。很难想象,在他身边,自己也有睡得安稳的情况,但前提是自己要先晕了过去。

    淡淡的月光洒在苍冥将吾脸上,深浅交错,褪下平日荫睛不定的狂傲气息,沉睡的他看来好惑人。

    他其实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刚毅有棱角的粗犷脸庞上,剑眉斜人发鬓,当他笑时会邪佞的往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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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中的丰唇,在欢爱时总是故意在他身上烙下殷红吻痕;高挺的鼻使得轮廓极深的眼更是深邃,那双细长的眼,总是在动怒时狠狠起,不寒而颤的剧悍慑人心魂。

    棱线强硬的下颚布满青髭的胡渣,硬硬的、略微刺刺的,厮磨时,总是在他身上留下刮痕,胡渣并不让他看来邋遢,反而让他粗犷的外型更有男人味。

    他有一头十分漆黑的发,及颈的长度服贴的贴在颈后,前额的几绺较长的浏海平时都梳向脑后,只有在睡着时,才会不听话的垂回额前。

    他的身躯十分健硕,光是手掌就是珣的两倍大;背膀宽阔,宽肩到窄腰是完美的倒三角,在他盛怒或极度兴奋时,经由神经牵引,全身的肌肉都会费起,强悍有力得让人畏惧。

    不幸的,这景象只会发生在珣面前,常惹火他、常引他情绪亢奋的就属珣自己了。他的手臂就有珣的大腿一般粗壮,就如现在一样,单单一条手臂压在他腰际就快让他喘不过气。

    望着苍冥将吾熟睡的脸庞,珣满是不解。不是说他不爱与人同眠,也不爱身上有其它人的味道吗?为何他又紧紧抱着他,强健的大腿还跨过他腿间牢牢制住?

    晕过去时,依稀听到你的问话,你这睥睨一切的男人,居然在意这种问题,你问我,恨不恨你。

    恨不恨你?早些年,我也许是恨的,也是你教会我何谓恨;现在呢?在跟了你三年后的现在呢?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悲怜你;悲怜你拥有了至高的名利与权势,心灵,却贫乏、空虚。

    你没有爱,也没有恨;你只会掠夺、只会占有,你只有想要与不想要。然而爱与恨,却是人与人之间唯一能联系彼此的情感,除此之外,人和人之间一点联系也没有。

    我可怜你,就像可怜这屋子里的所有人一样。

    我们一直都很饥渴。

    葵想要自由,司想要奇迹,你想要征服,而我,想要平稳。

    葵的自由控制于你,司的奇迹取决于你,我的平稳主宰于你;好奇怪,这栋屋里的三个人,呼吸、生存、性命都绕着你打转,而你的征服又是属于谁?是葵、是司、是我,还是外头曾经有过或未来将出现的男男女女?

    这栋屋里的每个人都不苟同我对你的态度,前些年,没有人相信你会迷恋我超过三个月,我的无语你应是不会在乎,在众人面前更是可怜的象征。

    近一年里,奇异地、跌破大家眼镜地,我依然在这栋屋里,依然在你的身边,没有缺胳臂、没有断条腿,更没有要死不活。你毫不掩饰的在众人面前表示对我的疼爱,我的无语反被大家认为不识好歹、不懂把握。

    我只能在心底苦笑。你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呀,你也承认,前一秒视为珍宝的东西,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让你视为垃圾而丢弃,这些年你宠我,难保明天你是否依然迷恋我,你就是这样善变、任性而为的男人,教我怎么敞心、怎么相信?

    今晚,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彻底惹怒你的我居然还活着,真是一大奇迹。

    我不是故意动手打你,你说的话太伤人了,话是对着那可怜的男孩说的,可我听来,却像极了对我的讽刺。

    我又何尝不是张开腿伺候着你,换取享之不尽的好日子过?那些话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分不清你是说给男孩听,还是我?

    其实我,并不坚强。一次次的武装只是保护自己的最后方法,我的傲气也在你不经意的温柔抚慰下渐渐淡去,没有了高傲的尊严与你对抗,我只剩对你的举动做出不闻不问的态度来保护自己了。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对你没有悲怜以外的情绪,没有爱,也没有恨,等你倦了、腻了,不再留恋的放手了,我也可以潇酒的走,不伤心、不流泪、不回首;只要对你没有爱恨,我相信你抽身时,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别说我冷漠、别怪我不识好歹,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而已,因为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宠爱是一天,是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并不想冒险,也没有筹码下赌注,所以请你,维持这样就好。别再对我另眼相看,别再让我抱有着想,别再为我改变你的处事态度,别再为我更改你的作息习惯;轻轻移开腰上的手,我不想改变你的习惯,不想留下我的味道,不想让你,习惯我的味道。

    忍着下身的疼痛,轻轻地爬起身,我也不再眷恋你——

    突发的温柔。

    ***

    自北苑回东苑的时候,一定会经过「牲门」。

    里头灯还亮着,跪着的人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拉得长长。

    他还跪在那儿呀?珣纳闷。喔,是了,苍冥大爷还没决定他的去留时,没有人敢动他,大老爷他还没决定他这牲畜是活是死,他就不准离开牲门。

    凌晨四点,天未亮,风微凉,久性珣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房里,再度走出时,手上已多了一件和服外袍;拖着不听使唤的下半身,珣走入牲门,轻轻将外袍盖上男孩的肩。

    直挺跪着的男孩吓了跳,全身寒毛戒备地竖起,见着是珣,认得是救他一命的人,男孩对他腼腆一笑。「谢谢。」

    珣在他身边蹲下,拉过他的手写下:不客气。

    「你不会说话?」男孩很吃惊。

    懒得解释他与苍冥大爷的爱恨情仇,珣草草点着头。名字?他写着。

    「我叫佟,雨宫佟。」男孩回答,不经意瞥见珣身上的点点红痕,额上也留有勒过的痕迹,他担忧的问:「你还好吧?他们说你打了带我回来的男人必死无疑,你帮了我,他有没有为难你?」

    先担心你自己吧。珣在他手心写着。

    不优雅的打个呵欠,珣拍拍他的肩,不稳的站起身,再度拖着蹒跚的脚步回房去了。

    佟只是盯着他离去的姿势,纳闷不已。

    ***

    不知过了多久,牲门口有一高大影子经过,跪生于牲门里头的雨宫佟立起全身汗毛。他认得那道身影,那是带他回来的恶魔。

    雨宫佟战战兢兢的正襟危坐,以为他是来下判决的,可人影越过牲门,仍在回廊走着,随即没了声响;不久,回廊又有了踏步的声响,最后停在牲门口,让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苍冥将吾打着赤脚,怀里抱着自东苑房中抱出的睡美人,随着他的步伐移动,胸前如黑缎的长发跟着晃动,经过牲门时停了下来,冷冷看着端正跪坐,抬眼看他的佟。

    「你该感谢他,要不是他代你受过,你能好端端的跪在这儿?好好待着,明天一早,我再决定你的生死。」

    说完,他看了怀中人儿一眼,棕眸滑过不经意流露的点点温柔,脚步往北苑走去。

    直到高壮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直挺跪旧的佟才全身虚脱的软了背脊。

    好可怕!那男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原来救了他的人是拿自己去换的,心里万分愧疚,佟终于明白为何他走起路来如此蹒跚。

    ***

    回到北苑,轻手轻脚的将珣放于床铺之上,苍冥将吾同样在他身边躺下,大手拉过薄被盖住两人,他只手撑额,细长的眼专注的看着珣。

    让他这么抱过来抱过去都没有醒,今晚的欢爱想必是累坏他了。

    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他几乎是因为怀中的空虚感而惊醒;不经细想,人已起身往东苑走去,回过神时,手里已然抱着珣回到北苑来了。

    怀中的重量与羽毛没什么两样,细碎的呼吸必须仔细倾听才可闻,珣是这么的瘦弱、这么的易碎,他之前怎会对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他甚至差点亲手杀了他!

    俊野的脸庞贴近珣胸口,耳边轻轻传来规律的心跳声,苍冥将吾闭起眼,仔细感受生命的活力。

    「还好你活着,我的珣……」叹息的低喃自血唇溢出,没人敢相信听来像是在乎与庆幸的叹息会出自这男人口中。

    分不清你的存在是什么意义,只是我肯定,你不再是我的玩具、我的游戏了;你哭泣了,我会心疼;你受伤了,我想杀人;你的愿望,我都想为你做到;就算你动手反抗我,我也不会忍心伤害你了。我想宠你、我想疼你、我想好好的怜惜你,只要你,别逃开。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身边总是睡不安稳。在这栋屋里,每当欢爱后我闭目养神时,不管走不走得动,你都会爬起身乖乖离去;我不曾拦你,因为我本就不爱身上、床上留有其它人的味道。

    日子一久,对你的渴望反而有增无减,渐渐的,我开始习惯你的味道;出远门时,我一定得常着你。睡在别院,你仍是会在我闭目或入眠时,起身到另一间房休息;若夜宿饭店,你躺在我身边,肯定睁眼至天明。

    今夜,我紧紧拥着你,你在我怀里首次睡得如此安稳,哪怕是因为你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我也无妨。

    我知道,你怕我,也许,你还恨着我。初识的那年,我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逼你臣服于我,让你遍体鳞伤,让你心碎不已,我曾经感到后悔,是的,我后悔,但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我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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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高傲的尊严,不容人反抗的尊严,我不会说出口,只会以行动表示,只要你睁开眼,你就能明白。

    可是你的眼,你的心,早因我的伤害而紧闭,你谁也不看,谁也不听,谁也不在乎。

    你什么人也不愿意去相信了吗?

    因为那么深那么重的伤害过你,你就不会再留一点缝隙的让自己软弱,也就不会再被击垮吧。

    明知道你将心锁得紧,我仍是想试着弥补,我也终于向自己承认,我对你应是有情。

    请你相信,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请你,别再逃开。

    轻轻将你拥入怀里,心底,很平静。

    ***

    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窗外的蝉儿歌舞吟唱,紧闭的眼终于告别梦境,难耐吵杂的掀了掀。

    珣困顿的揉揉眼,慵懒的伸懒腰,双手高举的动作在空中停格,因为全身扰人的酸痛正不客气的传来抗议。经验老道的慢慢缩回手,犹带睡意的惺松睡眼不经意瞥过房里的摆设,不熟悉的设计让他呆滞的眨眨眼,这里是……北苑!

    见鬼的,他怎么会睡在苍冥将吾房里!?

    他昨晚明明走回东苑,还拿了件外袍给雨宫佟穿的……脑海闪过数个画面,终于想起昨夜的一切!

    拉拉身上的单层单衣,拢拢绢长的黑发,顾不得下身的疼痛,他急忙往牲门跑去。希望苍冥将吾能遵守诺言,不再打雨宫佟的主意,虽然他这两年很少再出尔反尔,珣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身体很疼,可脚步仍不迟缓地在回廊奔跑着,跑没几步却在北苑的饭厅瞥见合家团圆吃着早餐的画面。

    (。。)

    珣倚着门,急喘着。

    坐于首位的苍冥将吾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别担心,由于你昨晚的尽心服侍让我很满意,你想救的人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吃早餐,我答应你不动他,改让他跟在葵身边服侍,你满意了吗?」就是为了要宣布这件事,平时极少见面的父子俩才会一同用早膳。

    苍冥将吾看着不断细喘的久世珣,浓眉蹙起。「你跑着来?敢情定我昨晚没榨干你,你的身子不会痛?」

    痛!当然痛!

    放下心后痛得更厉害,全身都疼,脑袋瓜地疼,珣牙一松,眼一闭,腿一软,就这么直直倒下。

    不其然的,预期跌落榻上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倒入一个迅速奔来的温暖怀抱里,耳边传来听似焦急的怒吼,一声高过一声。

    你紧张吗?苍冥将吾,你在为我紧张吗?

    昏过去前,不常笑的嘴角竟微扬了起来。

    心里有的,是占上风的优越感。

    第九章

    我对你应是有情,所以我,也想要你有所响应。

    可是你的心锁得异常的紧,你不让我靠近,也不愿参与我的生命,对我的一切无动于衷。

    靠近你的男人、碰触你的男人,我忍耐不住妒忌,我会为你杀了他们;可是你呢?接近我的女人、勾引我的女人,你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你对我只有恨吗?所以你再也不愿睁开眼仔细看我了?

    我开始急躁、开始焦虑,我已经为你做了三十八年来从未做过的事,宠你、疼你、呵护你,甚至为你改变我自己,你还是不愿敞开心胸?

    珣,我美丽的珣,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可是为了你,我可以等。

    五年都已经等过了,我们还有——

    一辈子。

    ***

    隆冬十二月,天气,冷。

    多年后,他依然没有离开这里。

    二十五了,久世珣数着待在这里的日子,讶异自己吸引苍冥将吾竟然有足足五年;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狂傲多变的男子,竟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莫名执着近五年。

    两年前救了佟的那一回,昏迷前耳边传来的怒吼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心里的悸动是骗不了人的,他知道,苍冥将吾对他应是有情。

    可是他的情又能持续多久?也许下一秒,另一个久世珣就出现了,他是个喜怒无常、性格多变的男子,对于他五年的执着,珣已然觉得足够了。不要说他妄自菲薄,他只是怕极了着想太多,同样的大易幻灭。

    这些年,听说他还是有其它女人的,偶尔不在他身边的短暂数日,他仍是有其它床伴。

    问珣是否介意?不,他不会,只要置身事外,就能淡然处之,只要不去在乎,就能毫无感觉。

    起码,苍冥将吾身上不会容许有其它人的味道,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喔,别误会,他不是忌妒,只是在这几年里发现自己竟对刺鼻的香水味道过敏。

    前些天,苍冥将吾去了关西的大阪一趟,大冷天的,他的身子会受不了,苍冥将吾并没有带他前去;听说,他要回来了,时冢晶身为苍冥家管家,最近忙着清理南苑厢房,听说,真的只是听说,他将带回另一名女子。

    那是他与苍冥将吾和平共处的两三年来,他第一个带回屋里的女人。

    (。。)

    仆人们说,也该是时候了,大家从没见过大老爷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超过三个月的,他的五年已经打破纪录,此刻,也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轻捧着温热的茶杯,珣朝着热茶呵了口气,袅袅烟雾迷蒙了视线,就如他的未来,同样迷茫不可测。

    「喂,听说你是将吾最得宠的男宠呀?」

    随着刻薄的女性嗓音传来,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踏入东苑。

    珣端着茶杯看着她,好生羡慕。

    她不冷吗?竟然只穿著开高衩的低胸套装,现在是冬天十二月耶,哪像他一副十月就开始穿冬季的保暖和服了。现在坐于榻上,珣将未着罗袜的细白小脚塞在矮桌的铺中下,桌下,还有专供他取暖的小暖炉。

    听说西式的衣物比较保暖,可他的衣柜里全是和服,没办法,苍冥大爷喜欢,靠他吃穿的珣也只好乖乖的穿。

    「喂,你哑了呀,不会回答呀!」佐藤爱里瞧不起的睨他一眼,姿势优雅的坐在珣的对面。

    听说苍冥家还有个将吾最宠的男宠,她马上扔下行李自南苑冲到东苑,定要好好给他个下马威。哼,长得是不错,可惜还差她远了,她有自信可以赢得苍冥将吾的心。

    南苑的仆人也真识相,一听她是将吾最新带回的女人,态度马上不一样,当她说要到东苑时,立即巴结的为她带路。佐藤爱里洋洋得意,当上苍冥家女主人的日子不远了。

    「珣……珣爷,佐藤小姐是大爷带回来的,她说想见一见你,小的这才带她过来。」南苑的仆人跪坐在回廊上,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既然大爷都带回其它女人了,这珣爷也该下台了,他还是抱好新女主人的大腿吧。

    「你没听见我说话呀,你这下贱的男宠!」佐藤爱里尖酸的攻击。

    男宠?珣挑高眉,很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早忘了原来自己是苍冥大爷的男宠,均自嘲的撇撇嘴。

    「你这个下贱的男宠,竟敢不回我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呀!」佐藤爱里气得不顾形象,伸手就往珣脸上招呼去,涂满蔻丹的纤指就这么拨翻珣手中的热茶。

    热茶洒了珣一声,吓了门外的仆人一跳,他连忙站了起来。

    (。。)

    走开。珣举手挥动叫他离开,仆人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走了。

    均自矮桌取出了毛巾,轻轻擦拭略为烫伤的细白手指,佐藤爱里见状,嗤了一声。「连烫伤了都不会叫,原来真的是哑巴。」

    「是哑巴也好,反正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我告诉你,将吾是我的!我爱他、我要他,你最好给我识相的离开。你要是不肯走,等我坐上苍冥家女主人的位子,我第一个先轰了你!」

    佐藤爱里仗着他不会说话,先发制人的告知她才是苍冥将吾最爱的女人。

    也该……是时候了。珣垂下眼,不知讶高兴还是该悲伤。

    五年,够了,你终于还是倦了,不要我了。

    我说过,我定会潇酒离去,不会有一丝眷恋;也许对你那罕见的温柔会有一丝丝的留恋,可是我明白,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奢望。

    可惜他从不曾撒娇的向苍冥将吾捞些油水,这享之不尽的日子怕是不再有了,这点真是令人悲伤。

    「你在这里干什么?」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珣的自哀自怜。

    「将吾……」佐藤爱里娇嗔,以为他在和她说话。「我只是来看看嘛,你别生气。」

    可惜苍冥将吾看也不看她,高大魁梧的身躯走进来,口气不甚好。「我不是说我回来时你要到北苑等我,你把我的话当放屁?」

    「将吾!」艳容瞬间僵住,原来美人会错意了。

    高大身躯弯下腰,依旧瘦弱的身子让人抱起,不常笑的唇竟在此时此刻扬起灿笑。

    苍冥将吾心一动,半蹲着抱起他,声音低沉厝哑。「你在笑,笑什么呢?」好久不曾见他笑了,他的笑,罕见,绝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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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什么?我笑的是那可怜的女子呀!

    想不到她是真的喜欢你,爱上了你这不识情爱的善变男子呀,可比下地狱还痛苦啊!

    腾手细细拥着苍白依旧的小脸,苍冥将吾也因他笑而笑,他声音沙哑。「我们回北苑。」

    纤细的赤足一接触冷空气,马上变得极为冰冷,珣下意识的打个冷颤,他半倾过身,姿势危险的伸手捞着桌布下的小暖炉。

    苍冥将吾见状,一把将他捞回怀里,伸出大掌帮他拿出小暖炉,放到珣怀里。

    「这样可以了吧?」生理望来得突兀,他一心只想抱珣回北苑好好温存。

    嗯。珣万般喜爱地抱紧怀中的心暖炉,笑得一脸珍惜。

    看着他像得到全世界的安适模样,胯下望更是澎湃,苍冥将吾失了冷静,急急忙忙抱着他奔回北苑,殊不知珣只是想着,若是苍冥将吾不要他了,他非得将这保暖的小东西一起带走不可。

    冷清的东苑里徒留一脸愤恨的娇艳女子,以及门外暗自懊恼抱错大腿的南苑仆人。

    ***

    自欢爱中醒来,珣娇懒的打个呵欠,侧头磨蹭。枕下的触感坚硬结实,与平日的柔软舒适大不相同,他半掀着眼,终于发现自己是枕在粗壮有力的男人腿上。

    苍冥将吾盘腿而生,下身套着长裤,上半身仅披了件单薄的外衫,细长的眼专注的检阅矮桌上的文件。

    「醒了?」瞥见珣动了下,他拉拉珣身上的被子,牢牢将他盖住。

    好冷!珣抖了抖,连忙抱紧怀里的小暖炉,全身缩成一团。

    「还冷?」刚才做到直冒汗,现在都包成这样了,怎么还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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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冥将吾不经思考,两手伸出,将珣连人带被抱在怀里。一被塞入温暖怀抱,珣怕冷的蹭了蹭,安稳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曾几何时开始,他也能在苍冥将吾怀中入睡了。这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一旦离去,难免觉得惆怅,他可是个特别号的大暖炉哩!

    「她是佐藤慎的姝姝。」没头没脑的,苍冥将吾冒出一句。

    哦,那又怎样?小小打个呵欠,珣仍是觉得困。

    「关西原本也是我的地盘,急着发展欧美市场反而让佐藤慎趁虚而入占领关西市场,这几年,我忙着收回失土,他心里着急,连忙把妹子送给我。」苍冥将吾淡淡开口。

    不要对我说这些,我没有兴趣。无趣的以俏鼻蹭蹭光裸的胸膛,珣不感兴趣。

    「一旦我要了佐藤爱里,关东与关西成了亲家,反正都是一家子,就没有谁抢谁的生意了。」

    这倒是。珣又打个呵欠。

    沉默许久,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娶她,好吗?」

    他问的心声,像在自问,又像是思考很久才说出口。

    不要问我好不好。珣闭起眼,装做没听见。

    不要问我好不好,我的意见也撼动不了你的决定吧!

    凝视珣闭目入睡,狂野俊颜沉了几分。

    分不清为何要对珣说出方才那些话,他只是想,就只是单纯的想与珣分享他的成功、他的心情,可是他却闭起眼,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在乎吗,珣?我将迎娶其它女人,你一点也不在乎?」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寂寞,睡着的珣却听不见。

    「你的心底是否万分庆幸有其它女子分担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想要逃离我?」苍冥将吾抱着他,紧紧的,深怕在一瞬间他会如飞烟,消逝不见。

    我想要你呀,珣,我好想好想要你的心呀!

    既已认定我对你有情,我又怎会舍得放你走?

    不急的,我说过,你越逃,我越要与你纠缠一生一世。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

    大年初一,屋外下着大雪,苍冥家世不例外地摆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平日话不投机的父子三人也遵循习俗的同桌共食。

    苍冥将吾坐于首位,右手边坐着久世珣、苍冥葵、苍冥司,以及雨宫佟;左手边是时冢夫妇与时冢樱,以及那不请自来的佐藤爱里;传统的节日就要穿传统的服饰,每人都是一袭正式和服。

    两尺长的矮桌上,传统的日式食物应有尽有,吃到撑了,还有三分之二的食物未食。清楚久世珣食量的苍冥将吾眼见他不再动署,他招来仆役,仆人马上端来一海碗的黑色浓汁放在珣面前。

    「喝完。」苍冥将吾面不改色的命令。

    苍白的唇抿直,珣还是拿起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补品。

    佐藤爱里见状,有点不是滋味。

    「为什么整桌的人只有珣弟喝那碗恶心的汤汁,难不成珣弟有病?」要不是看将吾还宠着他,她才不会纾尊降贵的唤他「珣弟」。没办法,当家主母就得心胸宽大些,等地位子坐稳了,她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珣弟!?」苍冥葵喝口酒,险些喷了出来,急急吞回的动作,又让酒味呛进鼻间,他难受的咳了起来。见他咳得难以停止,身为他护卫的两宫佟连忙轻拍着葵的背,端杯水侍候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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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佐藤阿姨』,我们『苍冥家的珣』何时成了妳弟弟?」葵顺过气,要笑不笑的凤眸充满不屑。

    「等我们成了亲家的时候,他当然就是我弟弟了。」

    「虽然我老爸男女通吃,可是近几年他宠的都是珣,这代表他对男人比较有兴趣,妳说的亲家,该不会是指佐藤慎亲自下嫁我们家吧?」刚满二十岁的葵笑得可爱,说出的话却是犀利无比。

    「你!」佐藤爱里狠瞪他一眼,随即转向苍冥将吾哭诉。「将吾,你看他嘛,葵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没礼貌?」

    「他向来就是这样子。」苍冥将吾淡道,瞥见珣趁一阵兵荒马乱、唇枪舌剑之际,偷偷放下手里的汤匙。他实在是喝怕这苦涩难喝的补汤了。

    苍冥将吾皱起眉,有些不悦。「喝碗汤要喝多久,你是要我亲自喂是吧?」

    以为没人发现的人世珣嘟着唇,乖乖重新拿起汤匙舀汤喝,每喝一口,小小的脸就皱一下。

    「是啊,我向来就是这样。」葵满意的看老头宠着珣,他开口继续说道:「关于那碗黑漆漆的汤汁,这可不是平常人喝得到,那可是我老爸特别为珣熬的,女人是吃不得的。因为那一碗汤呀,专补精肾,主治肾亏无力,我老爸是怕每天榨干了珣,才特地熬来给珣补身子的。」

    一番暧昧的言语说得众人目瞪口呆,而葵口中「需要补的男人」可是真的呛到了,恶心的汤药呛人鼻间,珣难受的猛咳不已。

    两道浓眉已完全扭曲,苍冥将吾喝道:「笨手笨脚的,连喝汤都不会!」骂归骂,他还是将珣抱入怀里,细细拍抚。

    咳得罢不能的小脸涨红,他伸手扭紧苍冥将吾的衣物,忍过一阵阵咳意,背部的轻柔抚拍让他舒服了点,意识到厅里的每个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窝在苍冥将吾怀里,珣心里一急,连忙挣扎要离开,细长的心手不经意的则过狂野英俊的面容。

    苍冥将吾沉下脸,一脸凶狠的扣住两只挥舞小手。

    再白痴也知道大老爷要生气了,珣只得乖乖不动任他抱着;苍冥将吾两掌包住白皙小手轻轻搓着,冰凉的肌肤这才渐渐暖了起来。

    「怎么这么冰?喝的补药都补到哪里去了?」大老爷可不爽了。

    说不定真的补精去了,珣没好气的在心里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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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中的小手暖了之后,大掌滑下细白精致的小脚,他包住其中的一只搓揉着。

    「这也这么冰,谁叫你不穿袜的?」口气凶恶,可动作却温柔到极点了。

    他不爱穿袜嘛。珣嘟着嘴,任凭他搓着,完全不知自己在大家看来,简直是在撒娇了嘛。

    揉暖一只换另一只,直到小脚不再冰冷,苍冥将吾才停手,想到一个保暖的好方法。

    伸手拿过酒杯,昂首倒入嘴中,就在珣未明白他的意图时,丰唇已然堵住他的小嘴,温辣热烫的烧酒就这么火辣辣的窜人鼻间、嘴中、腹中。

    甩开他的喀,完全没有一点酒量的珣浑身热腾腾,他呛得难受的涨红脸,为平时苍白的肤色添了抹艳红。

    见珣猛咳不停,小脸十分艳丽,苍冥将吾好心情的咧开笑容,狂野不羁的笑声苍劲有力。

    佐藤爱里恨恨的看着他俩毫不掩饰的亲密动作,不甘示弱的开口。「将吾,你别顾着玩,说说你什么时候要跟我回大阪提亲嘛?」下贱的死男妖,苍冥将吾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好心情的搂着珣摇晃,他说道:「等天气暖和点、珣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看着老爸万分宠爱的搂着珣,葵的魅颜满是笑意。

    他那残忍无情的父亲改变了呢,真好,这都是珣的功劳。从此以后,只要有珣在,他们兄弟俩就不用再怕他难捉摸的喜怒无常了。

    葵侧过头,正想与司分享他的新发现时,猛然震了下。

    司的眼神好残忍,直直的盯着老爸与珣,葵怔忡的垂下眼,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章

    我知道我对你有情,却从未深究那究竟是什么。

    直到见你有了生命危险,我发现,我竟然愿意,为你而死。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却肯为你放弃生命?

    霎时,我突然明白——

    我对你,不只有情。

    ***

    初春三月,两下得厉害,樱开得狂放。

    久世洵跟着苍冥将吾来到大阪,有些陌生,也有些新奇,一路从大阪城往南玩去,走过中之岛公圜、少彦名神社,到最南边的下福岛公园,再往回逛到心斋桥大丸。最后在大丸的东南角落左转,向东走两个冲区,轨到了来大阪的最终目地欧洲町,佐藤慎的大本营。

    佐藤慎的房子同样保留许多日式传统建筑风格,(是不是所有混黑道的都得负责维持日本传统文化?这个问题在珣心里藏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答案。)屋外也同样种满樱花,不知该说是抄袭,还是心有灵犀,反正珣就是觉得苍冥将吾与佐藤慎像极了,尤其是喜好男色这一点。

    不着痕迹的往苍冥将吾靠去,久世珣试图躲过邪的打量目光。那感觉就像让人全身剥了开来,裸的承接下流秽的眼神。

    坐于矮桌前的男子眼神早已飘到身旁的珣,苍冥将吾浓眉一挑,锐眼一扫,又突然察觉珣的躲避举动,细长的眼起,他一把将珣抱入怀中。

    将珣的小脸按压至怀中,苍冥将吾冷冷开口。「你对他的兴趣似乎比谈联姻的意愿还高?」

    佐藤慎不动声色的打量苍冥将吾占有的动作,称得上是英俊的男性脸庞堆满笑。「美丽的事物人人爱看,我当然容易分心。」

    苍冥将吾不置可否,心里明白若佐藤慎再看下去,他难保不会挖出他的双眼。低声在珣耳边说句话,珣听话的起身离去,跟在苍冥将吾身后的时冢臣和也跟了出去。

    佐藤慎陪着笑,明白自己触怒他了,他低道:「不如我请爱里一起来谈吧,这可是攸关你们俩的大事呀!」不待苍冥将吾回答,他俐落的起身走出去。

    途中他经过开满山樱的前园,屋子外头下着细雨,眼里忽然映入雨中的纤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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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姿娉婷,长发飘飘,五官细致美丽,他撑着纸伞,走在一片片飘落的樱花两间,天空恍如静止流动,佐藤慎屏住气息,在心底收纳他的美丽。

    情难自禁的走到他面前,略为沙哑的声音充满望。「听说你就是让苍冥一怒为红颜而杀了铃木的男宠?」

    珣抬起头,看着比他高一些的佐藤慎,面无表情。

    「你好冷,也好美,你的美丽只为苍冥将吾所有吗?他就要与爱里结婚了,你何不考虑跟着我呢?要是我,一定将你宠上了天,让你更为我美丽,总好过跟在喜怒无常的男人身边好吧?」

    美人无语的看着他,心中一阵荡漾,伸手抚摸美人容颜的手,却在中途让人拦截。

    「没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摸吗?」苍冥将吾一脸惊鸳,他打掉偷袭的毛手,魁梧的身躯挡住放肆的眼光。

    「我只是一时失态。」吶吶的缩回手,佐藤慎眼中闪过一抹荫狠。

    「佐藤,你该庆幸没有真的碰了他,『我的女人』可不是让人摸过就算了,起码要还我一只手啊!」

    佐藤慎看着自己的手笑了。「那还真是好险。既然都出来了,我们就移到爱里房里谈好了,请。」

    苍冥将吾睨他一眼,谅他也不敢玩什么把戏,他率先跨步离去。

    佐藤慎看了站住不动的珣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颇纳闷常年跟在苍冥将吾身边的时冢臣和怎么不见了?转过身,眼眸霎时与另一张脸对视,他挑高眉,指示下一步。

    看来线索果然没错,苍冥将吾的弱点就是这个瘦弱不堪的男宠。

    苍冥将吾,你死定了!

    ***

    「所以说呢,我希望婚事越快越好,爱里也希望能早点与苍冥结为夫妻吧?」佐藤慎笑着看了妹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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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佐藤爱里娇羞的嗔道。

    「苍冥,你的意思呢?」

    苍冥将吾挑高眉,穿著西装的身躯显得魁梧高大,他要笑不笑的撇唇。

    「我从未说过要迎娶令妹吧?这场婚礼我可是从没同意!」

    佐藤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向给他错误讯息的妹妹。佐藤爱里不敢置信的叫道:「将吾,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陪我回大阪向我哥哥提亲吗?」

    「妳似乎会错意了,我来大阪只是为了带珣来玩,」苍冥将吾露出了狂妄的笑容。「提亲?妳是白日梦做多了吧!」

    「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这样对我?我爱你呀!你甚至还抱过我的!」佐藤爱里泪流满面,不敢相信一场欢爱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送上门的,哪有不吃的道理?就是这样,我要回东京了。」苍冥将吾站起身子,整整西装。

    「想走?没那么容易!」佐藤慎荫沉的狠笑,他弹了下手指,门外走进两人,一人抓着珣,一人拿着枪。

    苍冥将吾起眼,冷冷瞪着珣脸上鲜明的五指印。

    该死的!居然敢动手打了他!?

    「线索真的没有错,你的罩门果然是这个小男妖,瞧你心疼的,怎么,舍不得啊?」邪佞地抬起珣的脸蛋,那细腻的触感让佐藤慎留恋不已的来回抚摸,眼看苍冥将吾脸色越来越沉,他更是痛快的上下其手。

    「放开他,佐藤慎,想活着就放开他!」低沉的嗓音已布满狂野的怒涛。他竟敢触摸他的珣!

    「苍冥将吾,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的霸道狂傲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小男妖?那全是你儿子告诉我的!连你的亲生儿子都想杀了你,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佐藤慎将一切说了出来,存心挑拨离间,他要让苍冥将吾完全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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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看我发狂的模样可是打错算盘了,那是我教育儿子的方式,只要他们够强,杀了我地无妨。倒是你,你真的以为你已经强到足以杀了我?」

    一步一步朝佐藤慎走去,野蛮的血唇扬起笑,他一脸的残酷,剽悍的狂野气息自他高大的躯体迸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佐藤慎节节败退。

    「不要动!否则我杀了他!」佐藤慎掏出枪,虚张声势的指着身旁的久世珣,包括他以内的三个人共有两把枪,好笑的是,两把都是对着珣。

    鹰眼一,敏锐补捉到佐藤慎背对的门外银光一闪,那是臣和的贴身银枪,外头想必已让他摆平。

    苍冥将吾咧开嘴,好心情的指导。「还没见到你时,我以为你是个人才,直到现在才明白,你不过是个愚蠢的男人罢了。当肉票已经有另一把枪看着时,你的枪不必急着共襄盛举,这时候,你应该拿它对准另一个敌人,也就是我!」

    趁着佐藤慎急急转移目标时,苍冥将吾一把拉过早已吓呆的佐藤爱里当盾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副掌心雷,他大吼:「珣,趴下!」

    抓着珣的男人怎会让他如意,他紧紧抓着珣就怕这张护身符跑掉。可惜的是苍冥将吾开枪射杀的人却是另一个持枪的男子,声东击西的方法让抓着珣的男人毫无防备地让人自身后开了一枪,就在一瞬间倒了两个人。

    「该死的苍冥将吾!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佐藤慎眼看大势已去,手中的枪一转,瞄准一脸无措的久世珣扣下扳机。

    「珣!」苍冥将吾肝胆俱制的扑向他,两声枪声同时响起!

    苍冥将吾抱着久性珣倒地,同一时间,佐藤慎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拿着一把银枪自门外走进来的时冢臣和。时冢臣和冷冷的朝他再补一枪,他终是不支倒地,死了。

    久世珣喘着气,伸手抚着自己的后脑勺,好痛!冲击力道极大,撞得他头昏眼花。

    抚着头颅的小手一片湿意,珣莫名奇妙的伸至眼前,赫然发现白皙的手上沾满了血!

    浑身颤栗的抬眼看着压在他胸前的男人,苍冥将吾同样虚弱的上下打量压在身下的小人儿。

    「幸好……你……没事……」留下这句话,苍冥将吾眼神开始涣散。

    胸口好痛,眼眶好热,不敢相信这个唯我独尊,总是以欺凌他为乐的男人,竟然为他挡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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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血色的小脸不知何时流下两道泪痕,惨白的唇蠕动着,破碎干涩的嗓音传出──

    「……将……吾……将吾……」

    那是第一次,他开口,唤他的名。

    ***

    泪流满面的抱紧躺在胸前的黑色头颅,陌生的澎湃情意压得他不知所措,只是不断流着泪。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任由久性珣抱着的苍冥将吾低沉开口。

    「你,痛……」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坚持的搂着他。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身为男人特有的优越感让他心情好得很,早知道挨这么一枪能让珣开口说话、为他流泪,也不枉他不败天神的名声毁于一旦了。

    老实说,他也想不起来为什么那时就往珣扑去,明知道有死去的可能,他还是完全没有思考的扑上前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珣!

    回到东京后,首件事就是好好修理出卖他的蠢儿子,他不怪他们想杀他,若是以前,他定会兴奋至极的陪他们玩一场,他气的是他们居然敢动珣的主意!

    在珣哭得泪眼婆娑的求情下,苍冥将吾自是放过葵与司,没时间料理他们,他满脑子只有想办法停止珣哭泣的念头。瞧瞧他,又哭了,一路从大阪哭回东京,他哪来那么多泪呀?

    「别哭了,你哭得我伤口又疼了。」低沉的声音充满怜惜。

    「为什么……要挡?」珣吸吸鼻子,问出那日后一直盘踞在心底的问题。

    「我舍不得你死。珣,我要与你纠缠生生世世,只要你,别逃。」苍冥将吾抬眼看他,眼中的温暖柔得让人心醉。

    前些年,珣也曾经见过他这样看自己,只是那时候他心镇得紧,谁也不信;原来,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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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情意澎湃,热泪又滚了下来。「好……不逃……」他终是承认对苍冥将吾的感情。

    苍冥将吾抬起环抱住他的小手,虔诚的印上一吻。

    很难界定对珣的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若硬要说对他只有情,那就是在骗自己了。

    他对他不只有情,还有一种会让人甜蜜得生出占有、痛苦的东西——

    那是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的字。

    他是个强悍、狂妄的男人,面对这个字时,却同样手足无措。

    他说不出口,只会以行动证明,他会让珣明白,他的确是在乎他的,甚至到了——嗯……那个字的地步。

    有此体会,他忽然好想宠珣,好想将他锁在怀中一辈子不分离。

    「珣,你的梦想是什么?」他低沉沙哑的问,语气柔情百转。

    「梦……想?」温驯的让苍冥将吾转换姿势将他拥入怀中,有如孩童牙牙学语般的破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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