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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时光之城(完结)

正文 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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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使了个眼色。我无比地感激他,蹲下身去捡起那些摔碎的餐具残片。

    刚一站起来,就被匆匆赶来的韩美按住了脖子,让我跟那个女人道歉;我自觉一点都没做错,梗着脖子不肯,韩美在这么多客人面前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她让沈钦言处理后续情况,面色铁青拉着我就到了员工休息室。

    “你这是什么态度!客人挑剔你忍一下,怎么能把东西泼在人家的衣服上!”

    我试读解释,“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手滑盘子才打碎了。如果有制度,我愿意受罚。”

    然而韩美怎么都听不进去,反而更尖利的数落我;我起初咬着唇忍着羞辱不做声,直到她忽然说:“你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是要给谁看!别以为你有后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我茫然:“什么?”

    韩美冷笑,“你怎么来曼罗的?”

    原来她说的是林晋修。这件事我的确没有分辨的余地,只有苦笑听着她的处分——除了挨骂之外,还要被扣掉薪水补偿餐厅的损失,谁让我摔碎的是一套珍贵的瓷器呢。

    我心灰意冷,自认为兢兢业业,想不到还是落到了这种不堪的境地,虽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但被侮辱到这个份上,我也只能撂担子走人了。

    “够了。”这句中气十足的话完全反应了我的心声,却不是从我的喉咙里喊出来的。我诧异的回头,看到经理推门而入进来。

    “今天的事情下班后再处理,”经理言简意赅,大手一挥,“许真,你先回家。”

    我被这么一句话打发出了房间;出了房间看到沈钦言靠着走廊,微微勾着头。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心里一动。

    “是你去叫经理来的吗?”

    沈钦言打量我,仿佛是要确认我是否头手完整,安然无恙。

    “今天的这些事情,真是谢谢你了,”我感动得几乎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委屈受得太多,看到一个支持我的人,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歃血为盟毕生为友。

    沈钦言终于说话,“有时候会遇到不讲道理的客人。”

    我大有知己之感,“你也遇到过?”

    他不语,那就是默认。我也觉得自己真傻,沈钦言在社会上好几年了,见过的肯定比我多,经验也丰富得多。

    他顿一顿:“以后再遇到这种客人,就直接叫经理。”

    “我记住了,”我低低呼出一口气,有些虚脱地背靠着墙。

    沈钦言不做声,伸手轻拍我的肩膀。

    我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了,“如果不是经理进来,我大概已经跟韩美翻脸了,太痛苦太冤枉了,在杀人和忍住不杀之间反复挣扎。”

    “忍一忍就过去了,”有一瞬间他看上去比我还怅然,“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论多么平淡无奇的生活里,都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恶意,还有那些让人恨不得一瞬间死掉的事。”

    假设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汪湖水的话,我几乎能看到那句话像水珠一样滴进我的心口,泛起“天涯都是沦落人”的涟漪。

    他侧头对上我的眼睛:“怎么?”

    我微笑起来,“难得听你多说几个字。”

    他明亮的眼角里有光闪过,不过那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他“唰”一下别开了视线,转头去看着走廊尽头,轻声道了句“你先回去吧”。

    “不了,临阵脱逃不是我的个性。”

    他嘴角一扬,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那天和沈钦言一起离开曼罗时,我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完全打消了辞职的念头。在回去的地铁上,我痛定思痛,对服务性行业艰苦性的了解加深了一个档次,于是决定将服务性行业和国民经济增长挂上钩,当做毕业论文课题来研究。这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了。

    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压力和工作,根本不惧挑战,却没想到经理没给我任何处罚,只是提醒我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就直接找他,好说话得要命。

    我受宠若惊从经理办公室出来,迎着韩美的视线走到餐厅,就看到林晋修好整以暇坐在老位子等我。我一惊,拿出所有的劲头来工作,小心翼翼招待他。

    下午四点刚过,客人不多,林晋修难得没带女伴,慢慢喝着咖啡,优雅得好像在表演一样。他也不在乎别人的视线,让我坐在他对面:“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没有做错。所以,你想怎么办?”

    “什么叫我想怎么办?”我不解他这话何来,“继续工作呗。”

    林晋修挑眉,“我还以为你最起码会打算辞职。”

    “我没那么脆弱,被这么一件小事打击了就辞职,”我说,“把自己当成一块锂电池就行了,睡一觉就恢复精神了。”

    “虽然我一直知道你好养活,”林晋修饶有深意地微笑,“但也未免太能忍了,和几年前的你可不太一样,那时候的你为了一点小事就跟我顽强地对抗好几年,完全不认输的。”

    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在泳池里开PARTY是小事;让人把我当成小偷关在黑屋子里直到半夜我也记忆犹新。

    我自然不会跟他说起这些,只说:“此一时彼一时了。”

    他笑:“那就继续保持吧。”

    手指摩挲着衣角,我犹犹豫豫开口:“学长,我没受到经理的处罚,是不是你帮我说话的原因?”

    他笑而不语,离座而起,我送他走到门口,他才回头说了一句。

    “你说呢?”

    我默默把他的外套递过去,决定不去思考这个哑谜的答案。我有一种很朴素的世界观:生活已经不容易了,我不打算给自己添堵。

    那段时间,学校、餐厅构成了我生活的大部分;除此外,我每周还要去见我母亲,有时候她实在太忙,她就取消见面,但电话则是一直没断过——只是时间让人尴尬,通常不是在深夜就是清晨,她的态度让我有些犯糊涂,不得不疑心她是在抛弃我二十几年后忽然内疚,想给我一点温暖的母爱来补偿。

    可惜她实在不是那种慈爱的母亲,她问我的学业、生活,我例行公事小心翼翼的回答,对话干瘪瘪,就像没有水的海绵,宛如下属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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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又一个周六来临,我试探性地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是不是可以不见面了,没想到母亲直接说“来片场”。

    我有些傻眼。

    纪小蕊接过电话说,有司机一会来学校接我。梁导两三个星期没见你,想念得很。她这周不论如何都要见你。

    我打哈哈,假装她的话是真的。

    两个小时后我到了片场。

    所谓的片场,是在一艘巨大的海轮上。因为《约法三章》说的一个在发生在船上的故事。豪华巨轮上,各色人马为了一份机密文件而汇集,化装成美女的特工、腰缠万贯的商人、神秘奇特的掮客……都汇集在了一起。

    这些剧情是纪小蕊跟我讲的,我在接待处跟她见了面,鉴于我们已经相当熟悉了,她像个姐姐一样领着我走进停在海湾的巨轮。我老远在车上看着海轮就觉得异常的大,简直就是一栋放到的摩天大厦;近看更是规模惊人,船身总长一眼望不到尽头,绝不低于十层。

    “好大!”

    纪小蕊拉着我走入电梯,电梯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是租的海轮,也是国内最豪华的海轮之一,还在施工中,所以有点吵。”

    我现在总算知道新闻上说这部电影投资很大的原因了,光是租用这条船的费用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上船的一路上,我发现,这艘船还未完工,楼下的几层还在施工,工人们忙忙碌碌往墙上喷漆。

    “是相当昂贵,差不多占了成本的三分之一,所以我们只租借了两个月多,需要加班加点拍摄船上的戏份,”纪小蕊一边解释一边拉着我走,“电梯通往十层,我们去的是三层,这里是普通餐厅,今天的戏在这里拍。”

    一听这话,我眼睛发出光来。

    纪小蕊忍俊不禁,“你很激动?”

    “是啊,”我很兴奋,“电影看得很多了,但这是第一次到电影片场!”

    “看多了就好了,你以后来片场的机会很多,”纪小蕊说,“我大学毕业就成了梁导助理,那时候又年轻又激动,还跑去跟明星要签名,被好一顿批评。”

    “噗——”我太理解这种情绪了,“上次我在酒店见到顾持钧的时候,差点就跟他要签名了,我喜欢他好些年了。不过还好,我当时忍住了!”

    “那你今天可以跟他要签名了,”纪小蕊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侧身让开一个搬着道具箱的工作人员,“他人很不错,私下一点巨星的架子都没有。他要是听到你这么喜欢他,一定非常高兴。别说一个签名,我估计别的条件他都会答应你的。”

    我莞尔,“因为我是导演的女儿吗?”

    “当然,他和梁导是什么关系啊,可以这么说,没有梁导就没有他的今天,他是很感恩的人,”纪小蕊说着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旁边,“到了,在甲板上拍摄的,虽然不是现场收音,但还是稍微轻点。”

    我紧张地问:“有顾持钧吗?”

    “当然,他是今天的主角。”

    我平生第一次来到电影片场,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忙碌,各色人来来去去,眼睛简直不够用。

    正在拍摄的一幕我看不出来,但应该是群戏——海轮顶层的户外餐厅里,十几个人在吃午餐;摄像机在拍摄轨道上缓缓滑动,我母亲坐在导演监视屏后,膝盖上躺着剧本,穿着身干练的深色套装短裙,肩上围着同样颜色的小披巾,我站到她身后,也瞧着大屏幕。

    海风拂面。

    虽然我自诩顾持钧的粉丝,但实际上,镜头第三次扫过顾持钧时我才认出他。总是衣冠楚楚、气质高贵、永远保持着一种浪漫的高贵气质,随便一笑就有着致命诱惑能引无数粉丝折腰的顾持钧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潦倒落魄的中年人。

    他躲在甲板的角落里,异常颓废,下巴上有一道疤痕,头发留了很长,胡子拉碴,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痛苦和忧郁。镜头在他身上停留了十秒钟,我看到他表情苦涩,双目迸发出焦灼的光芒,他想要把身上的焦灼熄灭,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提起酒杯,醉眼迷蒙地灌了两杯酒,轻微地咋了咂嘴,仿佛咽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段被人丢弃的时光。

    他邻桌的女子起初瞥了他几眼,片刻后撩动一袭红色长裙离座而起,走到他身边款款坐下,一双玉一样的胳膊搭在桌沿,微启红唇开了口,声音撩人:我以前见过你。

    他默默往肚子里灌着酒,对身边那个香气扑鼻、面如春水、美丽得像个顶级艺术品的女人毫不在意。

    她微微耸肩,低语:大白天就醉酒,这可是不好的习惯哦。

    他懒得理她。

    她笑得百媚千娇:我记得你有个孩子吧,她怎么样了?

    “孩子”两个字让他瞬间抬起头来,憔悴的面容隔开一道裂痕,深入骨髓颓废气质忽然一改,眸子里竟然精光毕现,极为慑人。

    美丽的女子微微一怔,拂袖走人。

    两分钟后场记打了板子,这一幕拍摄暂停。

    气氛明显松懈下来,摄像回头看我们的方向,“怎么样?”

    “很好,”我母亲说,“再来一次。”

    于是,我把这幕场景又看了一遍,再一遍,还有一遍……足足三次。再好吃的事物吃上几顿也会腻,再动听的歌重复几次也会索然,最关键的是,这一幕场景重复这么多次,而我完全没看出这其中的任何差别。

    我几乎抓狂,但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面目如常,除了偶尔的疲惫,几乎看不出异样。看来他们倒是早就习惯了。

    这一幕好容易过了,我比演员和剧组成员还要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口气。

    母亲之前一直都在凝神静气地看屏幕,这时才回头看我一眼,“来了?”

    “嗯,”我点点头,把那句“妈妈”掐灭在喉咙里。这是她工作的地方,我不确定她愿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纪小蕊给我搬了张凳子,让我在她身边坐下。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斟酌几秒还是坐下了。

    顾持钧一离开镜头就判若两人,落魄和慑人的光芒就像被光芒击退的黑夜那样消失了。他容光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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