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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嫡女毒妃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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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哈哈……”他自顾笑起来,从没有人能在他轩辕承叡身上占了那么多便宜还能全身而退的!苏昀,你给我等着!

    ————

    御花园一侧,方娬远远地看着越走越远的两抹身影发呆。www.kmwx.net

    流儿不免小声道:“听闻婳妃才回宫就让皇上给叫去了,奴婢打听过了,他们说婳妃是回家省亲去了!”方娬的目光冷下去,她知道方婳一定不是去省亲的。

    流儿见她不说话,又道:“娘娘您不必生气,等您诞下皇子,别说省亲,就是要方夫人来宫里,皇上也会同意的!”

    方娬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她将眸光收回,低语道:“走吧,去延宁宫。”

    若不是皇上见她呕吐非要宣太医来瞧,她本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有孕的事。这段日子,燕淇政务繁忙,鲜少入后宫来。而楚姜挽小产一事虽说凶手已伏法,可方娬却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为求自保,只能依靠太后。就凭太后对待那个司衣房的宫女,方娬也知不管她是否会讨得太后欢喜,至少她肚子里的孩子会。

    流儿扶着她的手朝太后宫里走去,她道:“太后娘娘也曾为难过婳妃,可见她不喜欢婳妃,娘娘,您就放宽心思吧!”

    方娬抿着唇不说话,皇上是真的喜欢方婳,如今她回来了,承恩亦是迟早的事,她这一胎必须生个儿子出来,否则,他日更无地位可言了。

    ————

    容止锦从延宁宫出来时正巧见方娬入内,因为方婳,他对方娬丝毫没有好感,此刻也不想打招呼,直接晃着折扇出去。

    宝琴迎出来,引方娬入内。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此刻正坐在软榻上,容芷若站在一侧低声与她说着什么,见方娬来了,她睨一眼,道:“起来吧,哀家今日可没心情下棋。”

    方娬微微一愣,笑着道:“是小侯爷惹太后娘娘不开心吗?”

    太后叹息一声道:“止锦那孩子,就没个省心的时候!芷若,去紫宸殿告诉皇上,就说哀家让他忙完来延宁宫一趟。”

    “是。”容芷若福了身子退下。

    太后这才又看向方娬,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前阵子不是吐得厉害?该多在寝宫歇着才是。”

    方娬抿唇笑道:“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多谢太后娘娘挂心。”

    太后闻言,也放心了些。她换了个姿势坐,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肩膀。方娬蹙眉问:“太后娘娘肩膀不舒服吗?”

    太后点头道:“哀家这是老了,隔几日就觉得肩膀酸痛得厉害。”

    “那臣妾给您按按?臣妾在家时,也替娘按过。”方娬说着起了身,取下了手上的护甲递给流儿。

    太后却道:“这种事叫下人做便是,宝琴。”

    宝琴应声上前,却听方娬笑着道:“臣妾入宫后得太后娘娘照拂,臣妾也想尽尽孝心,宝琴姑姑就让了这个机会吧。”

    宝琴被她说得一笑:“娘娘言重了。”她朝太后看一眼,见太后点点头,宝琴这才又退下静侍在一侧。

    方娬替太后轻轻按着,闻得太后叹息着道:“哀家听闻这阵子皇上都鲜少来后宫?”

    方娬应了一声,乖巧道:“皇上心系天下,是苍生之福。”

    太后笑一笑,又道:“你倒是懂事。哀家虽不喜欢婉妃,可她流产的事哀家也觉得可惜得很,妩昭仪这一胎可要好好都保着,将来替皇上生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才好。”

    方娬低声道:“是,臣妾遵旨。”

    正说着,只见一个太监入内来,回禀道:“太后,婳妃回宫了,前来请安。”

    方娬微微皱眉,太后已开口道:“让她进来。”

    苏昀扶着方婳入内,不想见方娬也在。正在给太后做按摩,她什么时候和太后这样融洽了?苏昀心中鄙夷。

    方婳上前行了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挥一挥手,方娬这才朝她福了身子:“给婳妃娘娘请安。”

    方婳睨她一眼,淡淡一笑道:“妹妹有了身孕就不必多礼了。”

    太后见她脸色略显苍白,不免问:“这一路很辛苦?”

    方婳忙道:“不辛苦,谢太后娘娘牵挂。”

    太后点头道:“这次你办得很好,否则南方饥荒也没有那么快解决,皇上也会派人去洛阳嘉奖你爹。”

    “谢太后娘娘。”

    方娬的黛眉微蹙,她自是听明白了,原来皇上要她去洛阳要爹出钱赈灾?方娬的脸色沉了,这样好的机会,皇上竟叫她去!怪不得太后对她的态度好转了那么多!可爹怎会同意!

    她从小便是在爹娘宠爱中成长的,如今她竟嫉妒了。

    太后未曾注意到身侧方娬的神色,目光轻落在方婳脸上,低语道:“回宫了就好好休息,你既成了皇上的嫔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皇上开枝散叶。”

    轻描淡写的话,却如一阵细而长的针,直直地刺入方婳的心口去。她微拧了眉心,只得点头称是。

    方娬的心更是慌了,皇上这样看重她,倘若她也生个皇子来与她争宠,那以后怎么办?

    “昭仪娘娘没事吧?”宝琴注意到了方娬的脸色。

    太后回眸瞧一眼,担忧道:“这又是怎么了?流儿,快送你家主子回去休息,有了身孕以后别太累了。”

    流儿忙上前来扶了方娬出去。

    方婳跟着告退。

    宝琴送方婳至门口,才要转身入内,却闻得方婳叫住她:“姑姑请留步。”

    “娘娘还有事?”宝琴低头问道。

    方婳小声道:“本宫听说延宁宫的宫女采苓死了,如何好端端就死了?”

    宝琴道:“采苓那丫头喜欢喂鱼,也不知怎的就掉下去了,被发现的时候早就咽气了,娘娘怎问起这个?”

    方婳摇头道:“没什么,那本宫回去了。”

    “娘娘慢走。”

    方婳与苏昀才走出延宁宫,苏昀便道:“你说宝琴会在撒谎吗?”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方婳有些心悸交瘁,若不是看见宝琴,她大约还想不起采苓的事。须臾,她才道:“应该不会,要采苓传话的人应该只是利用了宝琴,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没那么容易买通。”

    苏昀听了觉得有理,叹息道:“那这件事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方婳不说话,司衣房的宫女背了黑锅,宫中嫔妃事不关己的人大有人在,唯一受到伤害的楚姜挽却认定她方婳才是凶手,真相怕是真的要沉入海底了。苏昀看她不忘静淑宫的方向而去,不觉问:“还要去哪里?”

    “去延禧宫。”方婳说得好不迟疑。

    苏昀皱眉道:“这一路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应该回去休息了。”

    方婳却道:“我刚回宫,给太后请安后,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也是应当,等过几日,我再突然去太皇太后宫里就会惹人注意了,谁都知晓太皇太后素来深居简出,不与宫里人打交道。”

    苏昀叹道:“好吧,你总是想得这样周全。”

    ————

    潋光引方婳进去时,太皇太后正在后花园逗那只白绒绒的小狗。

    方婳近前行了礼,太皇太后起了身,一侧的太监忙识趣地将小狗抱下去。太皇太后笑道:“哀家这延禧宫可不常有人来,听闻前阵子皇上准你回家省亲去了?”

    方婳点头,上前扶住太皇太后的手,这才道:“礼部尚书袁大人随臣妾一起去的,中途出了点事,臣妾还顺道去了沧州一趟。”

    “哦?”太皇太后回眸看她。

    方婳继续道:“西楚人抓了九王爷为质,想要挟皇上送地给他们。”

    “还有这等事?”太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她示意身后的宫人都远远跟着,这才问,“那后来呢?”

    方婳压低了声音:“西楚什么都没有得到,九王爷受刑犯了病,眼下还在沧州城养着。”

    太皇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才道:“修儿的身子素来羸弱,难为他了。”

    方婳细细看着太皇太后的神色,鼓起了勇气道:“臣妾先前对九王爷不甚了解,然这次沧州行,臣妾为让九王爷平安归来,好使的西楚没有要挟皇上的筹码而让臣妾的侍女扮成医女去将王爷替换出来,王爷却不愿一命换一命。九王爷如此心善,当真会与莹玉公主的死有关吗?”

    太皇太后的眸光一沉,语气也沉下去:“这你又是听谁说的?”

    方婳从容道:“皇上曾提过。”

    太皇太后忽而站住了步子,目光幽幽望着前头一簇雏菊不说话。方婳的掌心微微有了汗,她暗自吸了口气道:“臣妾昔日在尚宫局时,也听闻了一些关于映典正的事……听说她是查了当年柳贵妃娘娘谋害莹玉公主一事后自尽的……太皇太后您还记得映典正吧?”

    她的话音才落,便见太皇太后猛地回身,苍老眼底突然迸出一抹犀利,微怒道:“大胆,这些话若让旁人听了去,婳妃,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咳咳咳——”太皇太后猝然捂胸咳嗽起来。

    潋光等一众宫人忙从后面跑上来,急忙将太皇太后扶回寝宫。

    太医很快来了,方婳与苏昀侯在外间,宫女拿出的帕子上明显有了斑驳血渍。一炷香后,才见潋光出来。她朝方婳福了身子道:“娘娘请回吧,太皇太后要歇息了。”

    方婳忙问:“太皇太后没事吧?”

    潋光的脸色不好,只低头道:“太皇太后是老|毛病了,她让奴婢转告娘娘,娘娘是聪明人,有些事可做,有些话却不可说。奴婢先进去侍奉太皇太后了,娘娘走好。”

    珠帘摇晃,潋光已入了内室。

    从延禧宫出来,方婳的心揪了一路。

    太皇太后今日的态度已告诉她,映岩之死事有蹊跷,也许当年莹玉公主的死也没那么简单。太皇太后也许知道什么,但她不会告诉她。

    方婳的心头一跳,她记得太皇太后曾说过她很聪明,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莫不是太皇太后一早就猜中了这事吗?

    她的掌心冷汗涔涔,倘若公主之死真的与燕修无关,或者与柳贵妃也无关,那皇上还会这样对燕修吗?

    她的心跳得厉害,她必须查出当年真相,还燕修一个清白,还他应有的尊严!她也不必争宠用自己的地位去帮他了!方婳似乎又瞧见了希望。

    ————

    是夜,宫女紧闭了窗户,帷幔直垂,外头才闻得皇上来了。

    容芷若扶了太后自内室出来,燕淇一袭团云锦袍,沐一身清辉冷月入内。太后一见他,眉目幽深道:“南方饥荒已解决,昌国的时疫也控制住了,边疆也缓和了,皇上竟还这样忙,这会才来哀家这里?”

    燕淇朝她行了礼,才道:“儿臣与袁大人甚久不见,便叙叙旧,倒叫母后等急了。”

    太后哼一声坐下道:“听说你同意让止锦去云州了?”

    燕淇跟着坐下,宝琴来上茶,他抬手道:“不必了。”宝琴退下,才闻得他又道,“母后的消息真是灵通,此事儿臣本想亲口来跟您说。”

    太后显得有些生气:“止锦一早来和哀家说了,皇上怎同意让他去……”她一顿,随即到,“云州山高路远,止锦从未出过远门,哀家如何放心?”

    容芷若闻言便笑道:“太后娘娘有何不放心的?二哥素来机灵古怪,就是孤身在外也不会出什么事。再说,这回是去见大哥,到时爹定会派人随行的。”

    燕淇点头道:“芷若都这样说了,母后还担心什么?就让他去,当年表哥去云州时他便吵着要跟去,被母后拦下了,如今他也大了,您能拦得了几次?”

    “可是……”太后面露难色,却见燕淇从容起了身,抚了抚衣袍,浅声道:“母后且放心,一切安好。”

    太后略一怔,终究未再说话。

    容芷若送燕淇出去时,小声道:“皇上,我大哥这些年还好吧?”

    燕淇应了,笑着道:“想他了?”

    容芷若点点头,浅声道:“大哥替皇上办事,芷若不敢多问,就是多年未见,很是想念。”

    燕淇站住了步子,回眸凝望着她,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看得容芷若不禁低下头去。他低声道:“你瘦了芷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蛋,嫣然笑道:“小时候皇上便说我,还是瘦些好看。”

    燕淇一怔,见面前女子羞涩抬起头来,目光盈盈望着他,他不动声色别开脸,低咳一声道:“朕还记得后来,你三天没吃饭,母后以为是朕教唆你,朕还被母后叫去训斥了一番。”容芷若脸上的笑深了,语中含笑:“原来皇上还记得。”

    “嗯。”他应得淡淡的,却也不急着走了,转至一侧的亭中坐了,才又道,“那时你有什么事都会同欢儿说,欢儿……便同朕说。”

    容芷若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面前之人,脱口道:“您……都知道了?”她对他的心思,她从小就爱慕他……

    燕淇示意她坐下,才开口:“芷若,你是个好姑娘,朕却不够好。朕有三宫六院,给不了你幸福。”

    容芷若美丽的瞳眸瞬间撑大,选秀之时他不要她,后来又说要将她指婚给袁逸礼,她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她面前说得这样直白。容芷若的眼睛一红,哽咽道:“若我说不在乎呢?我不在乎您有多少女人,我统统不在乎!”她只要做他的女人,只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欲握住他的手,他却躲开了,话语瞬间冰冷下去,再也尝不出一丝暖意:“若是朕让你误以为朕也喜欢过你,那朕很抱歉,那时朕还小,不懂情为何物,朕只是拿你当妹妹来看,同欢儿一样。”

    容芷若脸上的笑容僵了,目光定定地落在燕淇的身上,他身上的锦袍也似瞬息之间冷情起来……是吗?他说从未喜欢过她,他们青梅竹马,他还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呢,难道全是骗人的吗?

    他如今却同她来说只拿她当妹妹看,妹妹……容芷若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燕淇已起了身要走,她叫住他:“皇上心里有人吗?”

    他的步子顿住,丝毫不掩饰:“有。”

    “是谁?”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她颤抖地咬住唇,却仍是不甘心:“那皇上得到她了吗?”

    冷月白光落在他绝美的侧脸,浓长的睫毛滑下一片扇影,他的话语清淡:“还不曾。”

    她的心底似有侥幸,却又嫉妒不堪:“为何?她不爱皇上吗?”

    “很爱。”他的话语简短,却透着挣扎的痛。

    容芷若哽咽道:“我也很爱皇上,从懂事那天就爱上您了……”她的话未完,便见面前之人已阔步离开,她追出亭子,大声叫他,“表哥!”

    他终于又止住了步子,却没有回头,低沉了声音道:“芷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是为了你好。”

    语毕,他再不停留,疾步走出延宁宫。

    “表哥!表哥……”容芷若追了几步,忍不住蹲在院中捂脸哭起来。

    宝琴闻声出来,见容芷若在院中哭泣,忙上前问:“姑娘怎么了?”

    容芷若扑进她怀里哭道:“宝琴姐你告诉我,皇上心中可容天下人,为什么独独不肯分一点点爱给我?难道是我不够好吗?我比不上他的嫔妃们吗?”

    她这样一说,宝琴自是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了,她伸手拍着她的背,低言道:“姑娘从小长在皇家,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难猜吗?姑娘有太后娘娘疼爱,有些事该看开一些。”

    容芷若不说话,还是哭。

    章节目录 第090章 独处

    更新时间:201353 0:23:49 本章字数:6568

    燕淇来时方婳正要就寝,闻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方婳忙穿了衣服与苏昀一道出去迎驾。欤珧畱浪他大步进来,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苏昀低着头悄然看了方婳一眼,方婳深吸一口气,示意她退下。苏昀无奈,只能与其他宫人一起出去。

    大梁帝君宠幸嫔妃都是传召其去紫宸殿,从没有皇帝亲自去嫔妃住处的先河,方婳的掌心沁出了汗,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燕淇会在这个时候来。

    他径直入内,挑起了珠帘进去,转身坐在她的绣床上。绛色帷幔半垂,方婳忙上前将垂下的帷幔挽起,燕淇已侧身躺下去,鞋子也不脱。

    “皇上。”方婳轻声叫他嫱。

    他闭着眼睛贴在她的绣枕上,却是道:“很香。”

    方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又道:“婳儿,你这屋子很香。”

    “皇上怎么了?”她站在床边看着他,却没有靠近镝。

    他到底睁开眼来,眸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他忽而朝她伸手。她将手递过去,他把她拉过去,内室灯火明亮,他的手指修长纤细,竟比她的还要美。

    她坐在床边,整个人有些局促。虽已是他的妃子,她却从未与他这般近过,还是在房间内的独处……

    他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免开口道:“你怕朕?”

    “没有。”她否认,却早已底气不足,却还要拼命地掩饰,“皇上来臣妾这里……不和规矩。”

    他倒是从容:“朕没说要在这里留宿。”

    方婳的眸子一紧,有些不可阻挡地看着他,紧绷的心弦却在瞬间松了。燕淇翻身坐起来,蹙眉道:“朕有心事,却是谁也不能告诉,婳儿,朕可以信你吗?”

    他的九五之尊,却在深夜跑来问她这样的问题。方婳被他看得耳朵也烫起来,她随即低下头道:“皇上不让臣妾说的,臣妾定会守口如瓶。”

    他却又问:“你骗过朕吗?”

    骗……她与燕修的事,算是欺骗吗?广袖下,她的手指圈紧,这不能算是欺骗,因为他没有问过她。

    掩住心中慌张,她低声道:“臣妾不敢骗皇上。”

    “很好。”他点头,握住她的手蓦地收紧,浅声道,“你可曾喜欢过人?”

    燕修,只有燕修。

    那个名字缓缓淌过心口,方婳悄然吸一口气,摇头道:“没有,臣妾在努力让皇上喜欢臣妾。”

    “朕喜欢你。”他毫不犹豫地答。她才不信他的话,听他又道,“朕很羡慕你。”

    羡慕她什么?

    方婳有些迷糊,脱口问他:“皇上心中有人,却无法相守吗?”

    他的眸光微微一闪,竟没有否认。

    “怎会?”方婳略有吃惊,这次大选她是如何逃过的?她的目光流转在燕淇阴沉的脸上,屏住呼吸问,“她……还活着吗?”

    “活着。”他的话语素淡,听得方婳有些难受。

    莫不是……她已嫁做人妇吗?方婳顿了下,又道,“究竟是何人,竟比皇上还要好吗?”

    他突然冷冷一笑,松了握住她的手起身,开口道:“朕已永远失去了机会。”

    永远……他说得那样坚定那样绝望,方婳的心莫名地疼了。

    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即便他坐拥那么多别人不可能拥有的,可他仍是一个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不可能事事顺心。

    宫里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却竟有女子不选择他,还能叫他如此心心念念。若有机会,方婳真想亲眼见一见那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

    他再次回身,眸华一低,落在方婳的脸上:“你妹妹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她低声应着。

    他跟着一笑,却是转身出去。方婳忙跟上他的步子,外头,所有宫人都静静候着,此刻见他们出来,忙行礼。燕淇行至台阶口,忽而回眸道:“婳儿,你也不爱朕。”

    方婳怔住。

    他华美脸上不见怒意,只道:“在朕身上,你没有妒心。”

    ————

    燕淇已离开很久,方婳却再没了睡意。苏昀与她二人在房内待了很久,她忍不住问:“皇上的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你跟九王爷的事了?”

    方婳摇头,他应该不知道,元白没有提过,再说眼下还有楚姜挽这个幌子,燕淇不可能猜得到。

    苏昀叹了口气道:“皇上果真是皇上,事事都心知肚明。他说你没有妒心,你又不喜欢他,当然没有妒心。管他宠幸谁,管他进谁的位,你照样不争不抢。”

    方婳静静站在窗前不说话,燕淇说羡慕她,他究竟羡慕她什么?

    “好了,别想了,睡觉。”苏昀拉她进了内室,将她推在床上,道,“我困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苏昀出去了,门开了又关,方婳吐了口气。她也嫉妒过,在得知楚姜挽得到了燕修的心时,她嫉妒得几乎要发疯。直到那一日,燕修在她面前亲口否认爱楚姜挽,她是哭了,那样高兴。他虽不曾说过爱她,可她早已明白他的心。

    算算时间,她离开沧州已有大半月,他的身子差不多也该养好了,是时候回长安了吧?方婳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袁逸礼同她说过,苏昀也说过不要与燕修走得太近,其实她都明白。他为了她亲手杀了元白,连华年成知道了,也要劝她离开他了。

    她自顾一笑,其实和皇上比起来,她真是要幸运很多,起码那一个与她一样心中有她,不像皇上,空留了相思。

    一夜无眠。

    翌日给太后请安回来,才出了延宁宫便瞧见楚姜挽扶了霁月的手走在前头。自那次之后,方婳还不曾见过她,今早也只在太后宫里匆匆见了一面,她似乎瘦了些,却比先前爱笑了,还会与边上的嫔妃们说话。

    “娘娘。”

    方婳回头,见傅云和与池月影一道走下台阶来,她离宫这段时间,燕淇分别进她们为婉仪、顺仪,一早上,都见池月影开心得很。

    方婳笑道:“你们还不回吗?”

    傅云和道:“这便回了,听闻皇上昨儿去娘娘宫里了?”

    池月影忙道:“都说皇上最宠爱婳妃娘娘,果不其然,可羡煞嫔妾们了!”这宫里的事传得要多快就能有多快。

    方婳抿唇笑道:“皇上是来问本宫洛阳的事,问完便回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池月影道:“娘娘您还谦虚什么,不管是什么事,皇上能深夜去您宫里,那也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别看现在妩昭仪风光无两,日后指不定怎样呢!”

    苏昀蹙了眉,方婳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淡声道:“本宫有事先回了。”

    才走出一段路,便闻得傅云和追上来,她低声道:“池顺仪不会说话,娘娘别在意。”

    方婳睨她一眼,嗤笑道:“本宫自不会同姐姐计较。”

    傅云和忙道:“娘娘叫嫔妾姐姐,嫔妾可不敢当。”

    方婳笑道:“本宫做宫女时,只傅姐姐一人愿意相助,本宫永远记得那时傅姐姐对本宫说的话。只是本宫想告诉姐姐,别叫池顺仪连累了姐姐才是。”

    傅云和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池顺仪说话太直,没有心机,娘娘的话,嫔妾会记着。”

    方婳点了头,面前的女子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昨夜当真未留宿在静淑宫吗?”

    方婳心中略有讶异,侧脸看她道:“傅姐姐想说什么?”

    她的容色里带有疑惑:“皇上对娘娘是不一样的,可如今妩昭仪都有了身孕了,皇上却不急着要娘娘也怀上吗?莫非娘娘还不知道?皇上前阵子提及过,若是妩昭仪这一胎能生皇子,便会立为储君。”

    方婳不免吃惊,她不动声色看一眼苏昀,她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方婳蹙眉道:“皇上什么意思?”

    傅云和低语道:“嫔妾原先以为皇上是想给娘娘留一条清净的道。”

    燕淇突然说那样的话,岂不是把方娬推至风口浪尖吗?多少人嫉妒方娬有孕,他倒是好,还说这样的话。不过依眼下燕淇对方婳的态度,傅云和会这样想也情有可原,但只有方婳清楚,燕淇并没有急着要她怀孕,是以根本不存在为她考虑的事。再说,方娬怀的是皇子,是燕氏血脉,燕淇难道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吗?

    傅云和又道:“倒是太后说,皇上还年轻,立储的事先不急。”

    太后自是为了方娬腹中的孩子考虑。方婳回过神来,笑着道:“姐姐为何告诉本宫这个?”

    傅云和的目光坦荡,径直开口:“婉妃与妩昭仪各怀鬼胎,若娘娘不嫌弃,嫔妾愿与娘娘站在一条线上。”

    “为何?”她伫足瞧着她。

    她笑道:“嫔妾出身低微,是她们那些高贵之身看不上的,嫔妾也懒得与高贵的她们相交。”

    楚姜挽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方娬是大梁首富的爱女,她方婳虽也是方同的女儿,实则比傅云和也好不了多少。

    傅云和从开始便对她施予援手,如今方婳已高居妃位,她要跟她便是顺理成章。

    谁知方婳却道:“本宫怕要辜负姐姐一番美意,本宫素来喜欢独来独往,他日姐姐若有事要本宫相助,只管来开口。”

    “娘娘……”

    方婳不再理会,扶了苏昀的手转身离去。

    走得远了,苏昀才道:“她什么意思?要你去斗婉妃和妩昭仪吗?万一你害妩昭仪流产,到时候能有好果子吃吗?她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吧!”

    方婳却摇头:“她倒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她只是想自保,可我却不如她们所看到的那样风光。”

    燕淇表面上表现得很在乎她,很看重她,可实际上呢?他们若即若离,他甚至都没说过要她。而放眼后宫佳丽,哪一个不是被他召幸过?

    “那不是你的老情人?”苏昀突然指着前面说道。

    方婳的目光随之瞧去,见钱成海引着袁逸礼匆匆自她们面前走过,瞧着那方向,像是紫宸殿。

    “皇上下朝了?”看袁逸礼一身朝服都没换下,看来是有重要的事。

    苏昀皱眉道:“哎,别看那些官员表面上那样风光,其实个个忙得要死,做官也不容易呀。婳婳,其实你老情人对悔婚一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别胡说。”方婳喝斥她。

    苏昀可不怕她,仍是道:“我说真的呢,不然照他那么恨九王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帮你隐瞒?男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帮自己的情敌兼仇人,那就是他爱上你了。”

    方婳瞪她,她吐着舌头道:“你知道的,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话不喜欢憋在心里,那会生病。”

    方婳自是了解她,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很羡慕苏昀,她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像她这样遮遮掩掩,好不痛快!

    日子似乎已归于寻常,后宫平静似水,安逸得叫人觉得好不真实。

    容止锦去了云州,他不进宫的日子果然缺了许多欢声笑语。

    燕淇却病了,除了上朝便都是在御书房的暖阁待着,一连半月都不曾踏入后宫来。御书房是不准后宫嫔妃进出的,太后去过两次,听说是染了风寒。

    已入了十一月,天气越发地冷了,苏昀坐在廊下呵着手道:“皇上这病来得奇怪,什么风寒啊,那么久都还不好,禽流感啊!”

    方婳早已对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儿免疫了,她也不追着问禽流感是什么意思,只道:“那不如我去跟太后说说,就说太医的水平还不如你的,让你去给皇上看病得了。”不知怎的,燕淇生病不如后宫,她却暗暗高兴,夜里睡得也香了。

    “我不去!”苏昀将嘴巴一撅,道,“人家皇上那是万乘之躯,我可不敢医,万一一不小心丢了小命就亏了。”

    方婳莞尔,侧目时见一个宫女跑进来,低声道:“娘娘,平阳侯求见。”

    苏昀闻言已跳起来,拉着宫女问:“你说真的?小侯爷回来了?”

    不待方婳开口,她便已经冲出去了。

    容止锦摇着扇子坐在厅中,桌上一堆的礼物。苏昀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劲地夸容止锦心细。

    方婳见他的神色极好,便道:“看来见着你大哥了,还玩得很开心?”容止锦眉开眼笑道:“云州的山水清雅幽静,和长安全然不一样的景致!还有那里的小吃,啧啧,真是美味,只可惜没法带来,不然也叫你们尝尝!”

    苏昀握着手中的丝绸绣帕,一副懊悔没跟着去的样子:“若是娘娘的娘家也在云州就好了……”

    她的话音才落,便闻得容止锦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折扇敲了下苏昀的头,道:“骗你的,其实云州一点也不好玩,穷山僻壤的,没玩的没吃的。”

    苏昀不信他:“那您这些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容止锦得意道:“既然出去了,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来意思意思,免得被你说小气。所以我沿途买的,喏,你手里的就是途径江南的时候买的。”

    “呃……”苏昀一时间被噎住了。

    方婳笑了,果真像容止锦的作风。

    他又重新坐下,打开折扇轻轻摇着,道:“听说皇上病了好久了,我回来就去探他了,也没传闻中那么严重嘛!”

    苏昀立马道:“哦——奴婢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侯爷希望皇上的病越严重越好啊!”

    容止锦瞪她一眼,也不恼,只道:“不过也好,省得我担心他。唯一让本侯不爽的是在皇上那瞧见礼部尚书了。”

    方婳示意宫女进来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这才道:“袁大人与皇上自是有政事要谈。”

    容止锦不悦道:“那是你一定不是他们在谈什么事。”

    “什么事?”方婳问得漫不经心。

    容止锦一把收了折扇,扇骨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桌面上,沉声道:“西楚太子要来长安,礼部尚书这段时间都在忙迎礼的事。”

    “啪——”

    苏昀手中握着的一串玛瑙手链掉在了地上,她顾不得去捡,脱口便问:“他来干什么?”

    容止锦奇怪地睨视她一眼,嗤笑道:“皇上都高高兴兴迎人家呢,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方婳蹙眉望向她,苏昀尴尬地咳嗽两声,这才道:“奴婢是觉得奇怪,一个月前西楚不还差点跟我们大梁打仗吗?他们太子还抓了九王爷要挟皇上呢,怎么突然要来长安了?他就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啊?”

    容止锦撑了撑眼睛道:“他大约是不怕的,我听皇上的语气,那西楚太子应是有足够的筹码才会来,这回,是来谈合作的。”

    哧——

    苏昀忍不住笑了,她此刻若是嘴里有一口水,一定会喷得容止锦满脸都是。

    方婳不会忘记轩辕承叡对燕修动刑,是以提及这个男人,她自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也不想知道他这次来长安要和燕淇谈什么,反正与她无关。

    “朕数日不来,竟不知你宫里是这样热闹。”

    燕淇的话蓦地从门口传入。

    方婳吃了一惊,忙起身出去行礼。

    “朕还以为止锦去延宁宫了。”燕淇的目光落在容止锦的身上。

    容止锦再也笑不出来来了,只好一本正经地道:“臣是顺道来坐坐,皇上您看,这么多宫人都在,臣可是与婳妃娘娘清清白白的!”

    方婳蹙了眉。

    燕淇破天荒没有计较,步入厅中径自坐了,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二人,道:“坐。”

    方婳依言落座,容止锦有些局促:“臣就不坐了,臣答应了去看太后娘娘的,皇上您和婳妃娘娘聊吧,臣告退。”他一溜烟逃得飞快。

    方婳的眉头蹙得更深。

    果真,燕淇的话轻悠转至:“你看他这像不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的确很像。

    方婳低下头道:“侯爷其实很怕皇上。”

    燕淇清朗笑道:“他可不是怕朕,他是怕朕会给他指婚。”

    他果真是没有生气,方婳也笑了,这才抬眸看他。半月未见,他不似想象中病愈的消瘦,绝美脸庞尽是笑意,看来心情甚好。方婳亲自给他倒了茶,这才问他:“皇上的身子都好了吗?”

    他低头喝一口,点头道:“朕今日来是有事要同你说。”将手中杯盏搁下,他才又道,“西楚太子来长安,届时朕会一同过宫外的龙山行宫去住几日,你也收拾一下一道过去。”

    方婳吃了一惊道:“臣妾去作何?”

    燕淇如画美眸里闪过一抹光,他微哼一声道:“西楚太子点名要见你。”

    章节目录 第091章 离宫

    更新时间:201354 0:43:55 本章字数:7578

    燕淇已经离开很久了,苏昀的小脸惨白,她苦逼地拉着方婳的手道:“惨了,我惨了,那个混蛋一定来找我报仇来了!婳婳,你跟皇上去龙山行宫,把我留在宫里吧,求你了婳婳!”

    方婳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抿着唇道:“你现在戴着面具,他应该不认得你。欤珧畱浪”

    话是这样说,可是……苏昀立马想起当日在沧州城外,她信誓旦旦地说,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叫苏昀!

    那会她还很得意来着,想着反正苏昀不是她真实的名字,现在想来,她干嘛不说她叫乔夏啊?

    苏昀的头大了,撅着嘴道:“可我嘴巴大,告诉他我叫苏昀了。嫱”

    “阿昀……”方婳不觉蹙眉,那这件事还真不好办了,她想了想,只能道,“那好吧,你就留在宫里。”

    苏昀却没有显得很开心,叹声叹气道:“真是倒霉,其实我也很想跟你去宫外走走的。”

    方婳知她的心思,笑而不语地看着她。轩辕承叡想来应该早就知道苏昀不是婳妃,他是聪明人,知道见了她就会见到苏昀。只可惜苏昀躲他都来不及,方婳笑着起了身镥。

    苏昀在她身后道:“说明天就到了?怎么那么快!那混蛋赶着来投胎吗?”

    方婳伸手将雕花木窗推开,凉风入内,扑在她的脸上,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道:“该是早就出发了,只是皇上今日才来告诉我罢了。”

    苏昀闷闷道:“皇上怎就不拒绝?”

    方婳回头瞧她一眼,才道:“大约西楚太子给了他不好拒绝的理由,阿昀,我不在宫里,你无事不要出去。”

    苏昀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让那些女人欺负我。”

    “若有事,记得叫人去行宫告诉我一声。”

    苏昀笑了:“你这不还没走吗?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罗嗦得跟个婆婆一样!”

    方婳也笑了,自打入宫就和苏昀在一起,去哪里都没有分开过,虽然这次只是分开几天,可不知道为什么,方婳心里有些不安。

    现下内室无人,苏昀便大胆地从后面抱住方婳纤细的腰身,嬉笑着道:“婳婳,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些小毒,到时候你可以好好地整整那个西楚太子?”

    方婳皱眉道:“我都不想和他见面。”

    苏昀自是明白:“还在为九王爷的事生气?”

    说不气那是假的,燕修有病在身,他们居然还对他动刑,若是可以,她真想加倍还给轩辕承叡。只是这一次,他以西楚太子身份来谈合作,她真若报复了,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想她笑脸相迎,他想都别想!

    苏昀觉出了她紧绷的身子,她抱着她的手臂悄然收紧,吐了口气道:“婳婳,别生气了,我帮你一起骂他,扎他小人,好不好?”

    方婳伸手握住苏昀的手,轩辕承叡都快到长安了,那燕修应该早就回来了吧?没有他的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

    延宁宫里,三三两两的宫人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容止锦才入内,便闻得太后笑道:“你去一趟云州,是要把整个云州都搬来宫里吗?”

    容止锦跑上前就挤眉弄眼地给太后介绍他带来的新花样,容芷若拣了一对耳坠看了看,才问:“不是早就入宫了吗?怎的现在才来?”

    他“唔”一声道:“我先去看了皇上,不是说皇上病了吗?”

    容芷若脸上的笑容微微敛起,恹恹地搁下了手中的耳坠,道:“嗯,姑母去看过两次,太医也说只是染了风寒,不严重。”

    容止锦从她的话里听出端倪来了,忙转过身好奇地望着她:“你没去?”这倒是天下第一稀奇事了,以往皇上的事她不都很上心吗?

    容芷若的脸一白,扭头就跑了。

    “怎么了这是?”容止锦也不笑了,跟着起了身。

    太后叹息道:“哀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她,她也不说,正好你回来了,去劝一劝她。”

    容止锦点头追出去。

    宝琴端了茶进来,见容止锦跑得飞快,不禁道:“侯爷才来就走吗?茶也不喝?”

    太后道:“他还不走,茶你搁下,再准备些点心,一会让他来吃。哦,宝琴,叫人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收起来吧。止锦这孩子也真是,还带这么多东西给哀家,你看,这么艳丽的绸缎,哀家哪还能穿?”

    宝琴一面招呼了人进来,一面道:“太后娘娘还年轻,怎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侯爷孝顺您,您该高兴才是。”

    太后听了更是高兴了,开怀道:“也是,他娘从小管得他严厉,他倒是同哀家更亲近一些。”

    宝琴应了,又轻声道:“其实让侯爷去见一见容大人也好的,日后他也不常念叨了。”

    太后的眸华一转,望向门口,美丽的脸庞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容止锦追出去,见容芷若站在花园里,一片一片拉扯着一侧的叶子。他放慢了步子过去,伸手撞撞她,低声道:“怎么了这是?皇上欺负你了?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出气去!”

    容芷若哧的笑了,斜睨他一眼道:“你敢去吗?”

    容止锦梗着脖子道:“我怎么不敢?我告诉姑母去,我治不了皇上,姑母总可以!”他说着,还真的转身要走,容芷若忙拉住他道:“二哥,你别去。”

    容止锦回头,见她脸上的笑容淡去,她随即低下头,叹息道:“皇上说不喜欢我,还说从前让我错以为他喜欢我他很抱歉……二哥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他很久了,我总以为等我长大了,等我够资格选秀了,他一定会选我的,他会宠我爱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没想到我竟错了,还错得那样离谱。”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哭起来。

    容止锦不免愣住了,他们兄妹二人素来打闹着长大,她也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软弱过。他以为他这个妹妹很坚强,坚强得不会哭。

    如今,他倒是茫然地不晓得如何安慰了。

    他搂搂她的肩膀,浅浅道:“好了,别哭。”谁知道一句“别哭”她就哭得更厉害了,猛地转身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容止锦被她吓到了,抬手愣了下,到底是拍着她的背,一脸纠结地道:“芷若,二哥的衣服……很贵的。”

    她才不管他,只管自己哭,还哽咽道:“我原以为姑母会劝皇上,可是姑母却说到时候给我挑个好夫婿,绝不亏待我。别人不知,难道姑母也不知我对皇上的心思吗?”

    容止锦叹息道:“那说到底娶你的也是皇上,又不是姑母,皇上既说不喜欢你,姑母硬把你塞过去,岂不是害了你?从小姑母就视你如己出,她会不替你考虑吗?”

    容芷若仍是哭:“皇上说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二哥,你告诉我,是不是婳妃娘娘?”

    乍然闻得“婳妃”二字,容止锦不禁蹙了眉,她又道:“那晚他从延宁宫走后就去了静淑宫,难道还不是她吗?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肯说,皇上当真那样喜欢她,怕我知道了要伤害她吗?”

    容止锦伸手将她推开,替她擦了擦眼泪,这才笑道:“皇上也是为你好,婳妃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皇上是怕你被她欺负。别哭了,二哥有好东西给你。”他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摸出一个小锦囊,里面倒出一副碧玉耳坠,精致的蝴蝶坠子在日光下幽幽泛着绿光。容止锦又道,“我跟大哥说送了你一支碧玉簪,大哥特意命人给你打造的,说正好配碧玉蝴蝶簪。二哥给你戴上。”

    他说着,将手里的折扇搁下,笨拙地替她取下戴着的一对珍珠耳坠,再小心地戴上去。容芷若一听是大哥送的东西,心情到底是好些,片刻,才呐呐地问:“这些年大哥过得好吗?”

    “嗯,我看他挺好,就是我问他在云州干什么,他神秘地说是机密,我再问,他就一言不发了。”他松了手,啧啧赞道,“瞧,我们家芷若戴着就是美!赶明儿叫画师画了画像送去云州,大哥一定很高兴。”

    容芷若拭去了眼角的泪,娇美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别开脸道:“二哥,从小到大你都没说过我好看!”

    听她的话,容止锦总算松了口气,他忙道:“我那是怕夸你一句你就飞上天了,我这不是帮助你脚踏实地吗?”

    她气得打他一拳,他却笑:“你看,笑了不就没事了吗?走吧,我说得口干舌燥的,去喝口水。”他推她进去,她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坠子,终是没有拒绝。

    太后见容芷若的脸色好了很多,心里也放心了,招呼了他们过去吃点心,这才道:“西楚太子来我大梁的事哀家也听说了,皇上说要去龙山行宫住几天,止锦,你也跟着去。”

    容止锦吃了块糕点,拧了眉心道:“我去干什么?”

    太后忧心道:“哀家有些担心,你是自己人,你跟去哀家也放心。”

    容止锦看了容芷若一眼,开口道:“这可是姑母您说的,到时候皇上嫌我碍手碍脚,您可得给我做主!”

    太后一笑,“知道了,吃吧,芷若,你也吃啊。这里又没外人,拘谨什么,还同以前小时候你们入宫来看哀家一样。”

    容芷若应了声,矜持地咬了一小口。

    太后又朝宝琴道:“这几样糕点都是妩昭仪喜欢的,你差人送一些去她宫里。”

    “是。”宝琴应道。

    容止锦不悦地皱眉道:“姑母对她可真好,叫我都羡慕了!”

    太后宠溺地瞧他一眼,道:“妩昭仪如今有身孕了,哀家马上就要做皇祖母了,自然要疼她一些。你若娶了夫人,届时你夫人有孕来哀家这儿,哀家也好好疼她!”

    容止锦一口糕点呛到了,容芷若递了茶水给他,太后又笑话他:“哀家看你还不怎么乐意,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哀家也管不了了。芷若,哀家进去休息会,你陪你二哥说说话。”

    容止锦呛了好一会才止住,容芷若便问:“你不喜欢妩昭仪吗?”

    容止锦呛得脸红红的,将整杯茶都灌下,才道:“你说那么多人都承恩了,怎么偏她运气那么好?”

    “也不见得呢,如今宫里多少人盯着,我看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容芷若又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坐下道。

    容止锦这才想起之前婉妃流产的事,他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看来妩昭仪真是得悠着点了。

    ————

    宝琴奉命将糕点送至玉清宫便回了,流儿在方娬跟前笑着说太后是如何记挂着她,眼下宫里再无人比她得宠。

    方娬的心思却不在这,她只问:“听说平阳侯进宫先去了静淑宫才去的延宁宫?”

    流儿未曾想她好端端问起这个,愣了下,才点头:“是啊,后来皇上也去了,我听下面瞧见的宫女说,见侯爷急急忙忙地出来了。”

    是吗?

    方娬将锦帕绕在指尖,看来她那个姐姐与平阳侯的关系果真非比寻常。

    流儿扶她坐下道:“奴婢真是看不透皇上的心思了,婳妃既已回宫,皇上却不召幸,这又是为何?”

    方娬的眸华一抬,流儿忙道:“今儿听说翻了傅婉仪的牌子。”

    “哦?”方娬的凤目微微一佻,“这么早傅婉仪就收到消息了?”

    流儿点头:“可不是吗?听说皇上要和她去下棋,特意嘱咐了要她早些过去,是以现下已有公公去传话了。”

    “是吗?”方娬的眉目幽深,莫不是皇上也觉察到了方婳与平阳侯之间的事?但碍于那是皇上的亲表弟,太后又疼爱侯爷,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搁着不了了之吗?

    若真是这样,她倒不介意让大家都知道……

    ————

    因着第二日要出宫,苏昀忙着帮方婳整理衣物,方婳见她把什么衣服都往里装,好笑地道:“只是几天而已,又不是常住,你这是要给我搬家吗?”

    苏昀还是装得起劲,啧啧道:“我家婳婳去哪里都要打扮得美美的,你可以把西楚太子迷他个七荤八素,到时候你要给九王爷报仇还不简单吗?”

    方婳不觉莞尔,摸着自己的脸道:“你要我这样去迷西楚太子?”她可不会自不量力苏昀一怔,随即叹息一声道:“哎,他不能见一见你的真面目真是可惜。哦,对了,让他见一见皇上也一样,省得他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容貌天下第一。”

    方婳不说话,苏昀又道:“要在我那个世界,皇上变成人妖的话,可绝对是世界小姐总冠军!”

    “人妖……是什么?”方婳蹙眉问她。

    苏昀瞬间又觉闪了舌头,跟她解释她估计也不会明白,只好胡诌道:“就是……妓女,青楼女子。”

    方婳脸色大变,忙捂住她的嘴,低喝道:“阿昀,不要命了吗?竟敢把皇上比作……”她一顿,差点自己也说漏了嘴。

    苏昀忍住笑,道:“是是,婳娘娘教训得是,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每次她笑着认个错,方婳就不好拿她怎么样了,她摇摇头道:“师叔不止一次要我管着你,怕你闯祸,这回把你留宫里,我还真是担心。”

    苏昀一听就不乐意了,叉着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有什么担心的?你就放心地去,等你回来,我保证依旧身体健康,四肢健全!”

    “贫嘴!”

    二人在内室嬉笑闹着,闻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娘娘,婉妃娘娘来了。”

    笑声瞬间就止了,苏昀与方婳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她来干什么?”

    方婳正了色:“不知道,去看看。”

    霁月扶楚姜挽坐下,马上有宫女上来倒茶。里头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楚姜挽转身,见方婳出来,她继而又起了身。

    方婳淡笑道:“婉妃姐姐可是稀客。”

    楚姜挽的脸色不佳,轻声道:“本宫今日来不为先前的事,是另有话想问问你。”她顿了下,又道,“本宫想单独问问妹妹。”

    方婳却不打算让人都退下,她自是知晓楚姜挽想问什么,无非便是燕修的事。她回宫这么久了,想来她对袁逸礼去过沧州的事在宫里已不是秘密。宫外始终没有燕修的消息传来,看来楚姜挽到底是忍不住了。楚姜挽时至今日也还不知道燕修并不爱她,这样一想,方婳顿时觉得面前女子可怜起来。

    心中不免叹息,她上前道:“本宫明日要出宫,还有诸多事情要准备,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招呼姐姐。本宫只能告诉姐姐,一切安好。”

    楚姜挽紧握的双手松了,她脱口问:“真的吗?”她其实很想知道,西楚的人有没有对他怎么样,他的身体还好吗?可眼下这么多人在,她自知不好多问。

    方婳不想与她说太多话,点了头便吩咐宫女送她出去。

    苏昀见她们离去,才道:“你对她真是客气,那时她冤枉你呢,还有九王爷对她的态度……要换了我,理都不理她!”

    方婳却徐徐笑了,燕修又不喜欢楚姜挽,她再也没什么值得让她嫉妒的了。

    ————

    翌日清早,紫宸殿来了人,说燕淇已去了宫门口。

    方婳的鸾轿停下,眼前一辆华贵马车,鎏金车顶,锦绣车帘,连马匹都挑选得十分俊美。

    钱成海掀起了直垂的车里,里头露出燕淇俊秀的脸,他看一眼方婳便蹙眉道:“你的那个宫女呢?”她出宫,竟带了张生面孔,倒是奇了。

    方婳上了马车,这才道:“阿昀病了,臣妾让她在宫里养病。”

    燕淇笑道:“朕让玉策伺候惯了,若哪天玉策不在朕跟前,朕可没你这样从容。”

    方婳一笑,转口问他:“西楚的人到了吗?”

    “没有,晚上才会到。”他将车帘一落,外头马上传来“起驾”的声音。

    昨日他来静淑宫要她去龙山行宫,只匆匆说了句西楚太子点名要见她,直到此刻方婳才有机会问他:“西楚太子为何要见臣妾?”

    燕淇端坐着,侧目看她一眼,才道:“他说上回留下的问题,需要和你好好探讨一下。朕也很好奇,婳儿同他留了什么问题?”

    方婳一时间噎住,她哪里知道轩辕承叡搞什么鬼?只是,她却不能让燕淇知道当日去见轩辕承叡的本是苏昀,否则她去了西楚军营的事定也瞒不住。轩辕承叡那边倒是不必怕,他这样说,便是不打算揭穿当日的事了。

    这样一想,方婳只好道:“臣妾是……”

    “皇上!皇上!”方婳才开了口,便闻得外头传来容止锦的声音。果然,燕淇的俊眉微蹙,容止锦的声音近了,“皇上,姑母要臣也去行宫看看。”他说着,也不管马车行进中,径直跳上马车来。

    方婳吃一惊,见车帘被他掀起,他满面笑容钻进来,在看见方婳时,那笑容明显一僵,他随即窘迫跳下去,一面叫:“臣该死啊,皇上恕罪!臣不知娘娘也在!”

    方婳掩面笑了,燕淇微微哼一声道:“母后叫你去作何?”

    车外,容止锦的声音透着郁闷:“就是……说不放心您。”可他现下后悔了,倘若知道方婳也去,他是决计不会答应太后的!皇上是去见西楚太子的,那又带着方婳作何?还不是要过二人世界吗?容止锦手中的折扇握得“咯咯”的响,不知怎的,这样一想,心中真不是滋味!

    燕淇的嘴角一歪,低声道:“那便上来吧,此去龙山行宫还有很长的路。”

    容止锦的话里分明是堵着气:“臣还是走着去的好,也好与钱公公做个伴。”

    钱成海受宠若惊道:“侯爷,奴才可不敢。”

    容止锦斜睨他一眼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本侯走个路你也不敢,难道要本侯爬着去?”

    太监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见他手上的折扇扇得起劲,钱成海正站在风口,这么冷的天他被扇得一抽一抽的。不过看容止锦的脸色,钱成海识趣地没有说话,他下意识地放慢了步子,好让容止锦走在前。

    偏那一个很快就发现了,侧脸来看着他,不悦道:“钱公公嫌弃与本侯走在一起?”

    “奴才不敢。”“你又不敢?那你走本侯后面去作何?你是腿软了走不动想去马车内坐着吗?”

    钱成海被他说得冷汗涔涔,正不知该如何解释,闻得燕淇的声音传来:“钱成海,给他弄匹马,你不烦,朕都听烦了!”

    “是!”钱成海赶紧上前吩咐侍卫让一匹马出来。容止锦牵住马缰绳,眉宇皱得更深,他伸手拍了拍马臀,突然觉得无比了解容芷若的委屈,因为他此刻也觉得很委屈!

    他咬咬牙上了马背,才走了一段路,便闻得有马蹄声急促地传来,容止锦抬眸瞧去,那侍卫直接跳下马,冲上来道:“皇上,西楚太子到了!”

    方婳一惊,目光朝燕淇看去,燕淇的眼底也有讶异,他隔着帘子问:“袁大人不是说他们晚上才会到吗?”

    外头侍卫喘息声里带着焦急,开口道:“西楚太子说昨夜遭到刺客袭击,他们突围后连夜赶来的长安!”

    “什么?”燕淇猛地挑起了帘子望出去,连容止锦的目光也看过来了。那一刻方婳心中竟想着,倘若轩辕承叡真的出了事,于她来说倒还真是容易了。只是西楚太子在大梁境内遇袭,此事可大可小。

    章节目录 第092章 勾|引

    更新时间:201355 0:42:47 本章字数:6501

    车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龙山行宫,守在外头的侍卫见钱成海扶燕淇下来,忙跑上前来道:“参见皇上,袁大人说将西楚太子安置在茗香暖阁。”

    燕淇一甩衣袖,沉着脸大步入内。

    一侧,钱成海与玉策也急忙跟上去。

    方婳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御驾下来,容止锦还站在一侧,她瞧他一眼,蹙眉问:“侯爷不进去吗?”

    容止锦这才回了神,一本正经地道:“嗯,本侯在想这回进去是对着西楚太子笑呢还是笑呢……嫦”

    方婳忍住笑上前,他跟上来,她开口道:“你就那么想笑吗?”

    容止锦话说得毫不客气:“那是自然,轩辕承叡野心勃勃,没丢了小命大约就是因为菩萨午睡去了。”

    身后的宫女也跟着笑了,方婳回头睨她一眼,宫女这才吓得捂住了嘴身。

    方婳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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