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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嫡女毒妃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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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老农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哎……”他是才想起来沧州城应该过头了呀,他一听沧州有些闻风丧胆了,这才想起来那位公子岂不是走错了路!眼下他想说,那公子却已经远了,老农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往前。

    ……

    斜阳余晖映照着西侧天际橙红一片,容止锦的脸越来越黑,不该啊,怎么天都快黑了还是没见沧州城的影子?

    他勒住了马缰跳下去,伸手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回头看着来时的路,懊恼道:“不是吧?难道我真的走错了路?”

    他转了几个圈,发现一片茫然,完全就不知道沧州在哪个方向了。

    “有没有搞错,刚才那老爹为什么不提醒我?我还看他一脸淳朴的样子,原来他的心那么黑啊!”容止锦一脸愤愤地坐下休息,他想了想,还是将马牵离了大道,在林子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天黑不好赶路,他只能先将就一晚,明天得找人问路了!

    容止锦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树干上,要真如那个老农说的,那苏昀就铁定是在西楚军营里,方婳应该在越州了,那他……去哪里?

    “哎!”他叹了口气,翻身起来捡了一堆柴回来,才要拿出火折子点火,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容止锦忙将火折子藏起来,躲在树后悄悄地看着。

    马蹄声近了,看起来是好大一队人马,容止锦将自己藏好,闻得那声音渐渐地慢了下来。接着,马队停下了,他听见有人道:“赶了大半日的路了,王爷在这里歇一歇吧。”

    “王爷?”容止锦心中疑惑,眼下这里的梁兵应该都撤出去了,大梁那个王爷会来这里?容止锦伸长了脖子看出去。

    燕修下了马,士兵已经点了火把过来,火光一照,他的脸色若隐若现,容止锦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九王爷!

    容止锦的心头一紧,他说呢,怎么那声音听着也耳熟,原来是华年成啊!

    燕修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华年成又道:“王爷不必急,就算人真的在西楚军营,暂且也不会怎么样,若要出事,西楚太子也不会将人带回去了。”

    燕修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容止锦将探出去的身体缓缓收回来,他们是要去西楚军营?啧!他说呢,轩辕承叡在军营怎会放袁逸轩在沧州,敢情袁逸轩和九王爷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可是,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容止锦只觉得满脑子一堆浆糊,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他倒是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了。不必想也知道自己真是走错了路,而这条路一路过去应该可以抵达西楚军营,那他就去那里!而他也想好该怎么进去了,还有比燕修的脸更方便的通行证吗?

    他猫着腰,悄悄将马匹牵走,绕至前面的大道上,这才上马快速离去。

    ————

    方婳逼着眼睛靠在矮桌上,轩辕承叡说要带她去沧州,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他没有告诉她他想做什么,但无疑是想渔翁得利。

    整夜没有睡,外头的脚步声开始频繁起来,方婳知道天已亮了。

    轩辕承叡大步从外面进来,方婳吃了一惊,他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挣扎道:“放开我!你即便把我带去沧州也无济于事,你以为皇上会因为一个女人妥协吗?你太天真了!”

    “他不会吗?”轩辕承叡的眼底含笑,直接将她带出了营帐,嗤笑道,“他知道你在孤的手上,已经迫不及待要来见孤了,我们也不必去沧州,梁帝约了孤在前方二十里处相见。”

    方婳的眼睛猛地撑大,怎么可能……

    外头早已准备好了马车,方婳被塞进车没,手脚被绑住,嘴巴也被堵住。轩辕承叡笑着道:“你就安静地待着,孤急着想知道梁帝为了赎你回去,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车帘一落,再看不见轩辕承叡得意的样子,方婳喊了几声,只能发出呜咽。

    不多时,车轮滚动,马车缓缓出了军营。

    ……

    容止锦也从另一条路上到了,他躲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张燕修的面具戴上,然后大摇大摆朝军营走去。

    守卫的士兵见了他非常诧异,忙道:“九王爷?您怎么一个人?”

    容止锦清了清嗓子道:“让开!本王有要事!”士兵也不敢拦着,忙让至一侧。容止锦张望一番,楚兵和梁兵的营帐一目了然,燕修若在此营中住过,那必定会留下一些袁逸轩的人,他想了想,大步朝梁兵的营帐走去。

    见了他的士兵忙朝他打招呼,他随便叫住了一个人问:“苏昀在哪个帐子?”

    士兵惊诧道:“您说西楚的太子妃?”

    太子妃?容止锦的眉毛一挑,好家伙,这才多久没见,那丫头往上爬得够快的呀!这么一眨眼就变成人家的太子妃了?

    “王爷?”士兵见他突然不说话,不解地叫了他一声。

    容止锦回了神,一本正经道:“本王问的就是西楚太子妃。”

    士兵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伸手往前一指:“喏,就在那个营帐。不过,西楚太子刚出去了,守卫的士兵不会让您进去的。”

    “什么?你说轩辕承叡出去了?”容止锦懊悔地一握双手,早知道这样,他直接做账轩辕承叡的面具不是更方便?不过眼下是来不及了,他想了想,便道,“带几个人和本王一起去!”

    “是!”士兵应了声,回头召集了一堆士兵跟随在容止锦的身后。

    苏昀的营帐外果然有重兵把守,容止锦紧绷的心弦却送了,轩辕承叡能那样对苏昀,足够证明苏昀没有和他同流合污,所以他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九王爷请留步!”楚兵拦住了容止锦。

    容止锦负手看着面前的人道:“让开,本王要见苏……你们太子妃。”

    楚兵的脸色低沉:“我们殿下说娘娘不方便见任何人,九王爷请回!”

    容止锦看这士兵真烦,恨不得冲过去揍他几拳,不过眼下也只能忍住,扬声道:“本王和你们太子妃也算故交,有几句话要说难道也不行吗?你们就不怕本王和你们太子翻脸?”容止锦直逼着往前走了几步。

    楚兵亮出了兵器,容止锦身后的士兵也忙上前护在容止锦周围。

    外头瞬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里头突然传出苏昀的声音:“让他进来。”

    楚兵的脸色一变,忙道:“可是娘娘,殿下说……”

    “说说说,说什么说!他只说让你们看着我,不让我乱跑,可没说我不能见人!”苏昀的话语里有气,说得楚兵一时间语塞了。

    容止锦的嘴角一勾,突然间心情大好,挑一挑眉看着楚兵,道:“没听见你们太子妃的话?”

    楚兵终于无奈地收起了兵器,容止锦侧目朝身后之人道:“都回去吧。”

    他抬步走进帐子,苏昀坐在床榻上抬眸朝容止锦看来,容止锦的眉头猛地皱起,他大步走道她面前,指着她道:“你的脸怎么不见了?”

    苏昀不免愣住,什么叫她的脸怎么不见了?她的脸不就好好地在脸上吗?

    容止锦见她愣住了,忙伸手撕下了面具,弯腰凑近她,道:“苏丫头,是我,是我呀!”

    他撕下面具,露出面具下纨绔带笑的一张脸,苏昀吃惊地站了起来,脱口问:“你是谁?”

    容止锦毫不拘谨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道:“这里又没人,你装什么装?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苏昀却上前一把按住了他手中的茶杯,认真开口道:“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的爹娘是谁?”原本放“燕修”进来苏昀也是想问这些,现在问想来也一样。

    容止锦凝视着她的眼睛,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蹙眉道:“没发烧呀……”

    苏昀深吸了口气,道:“我忘了一些事。”

    容止锦的眼睛蓦地撑大,他激动地握住苏昀的双肩:“所以才说你背叛了大梁?是谁做的?轩辕承叡?还是九王爷?”

    苏昀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你快说,我到底是谁?我的家在哪里?”

    容止锦一脸懊恼:“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得去问方婳!”

    “婳贵妃?”

    容止锦哧的笑出来:“你不是一直叫她婳婳吗?”

    婳婳?她以前是那样叫方婳的吗?

    苏昀缓缓坐下,容止锦也严肃了起来,从胸前取出了一包东西。苏昀低声问:“这是什么?”

    容止锦开口道:“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得借轩辕承叡的脸。”

    苏昀惊道:“你疯了!”

    容止锦笑道:“急什么,他现在不在帐中。”他环顾了四周,指着软榻上的披风道,“是不是轩辕承叡的披风?”

    苏昀点点头,容止锦心中有数,开始专注地做面具。

    苏昀惊讶不已,亲眼看见一张人皮面具在眼前被制成。容止锦回眸看她一眼,浅笑道:“我也给你做过一张,不过你大约也不记得了。”

    苏昀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他进来就问她的脸,她脱口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做面具?”

    容止锦耸耸肩:“这个问题你还是得去问方婳,你和她之间有太多的秘密,就算本侯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也猜不出来!”

    苏昀被逗笑了。

    容止锦重新戴了燕修的面具出去,四下无人时便换成了轩辕承叡的脸,随即披上轩辕承叡的披风去了苏昀给他指的营帐。轩辕承叡的衣服多得眼花缭乱,他随便选了一件穿上便出去。

    苏昀紧紧握着双手坐在营帐内,不多时,便听得外头的士兵叫“殿下”的声音,很快有人走了进来。苏昀一怔,直到来人冲她眨了眨眼睛,她才笑了。

    容止锦制作面具的手法其高,竟与真人一模一样!

    “走吧。”他拉了苏昀的手出去。

    外头的士兵吃惊地道:“殿下,您这是要带娘娘去哪里?”

    容止锦冷冷睨视他一眼,道:“自然是孤的营帐,怎么,你连这也要管?”

    士兵吓得低下头,忙道:“属下不敢!只是……您不是出营去了吗?”

    “混账!孤出去了就不能回来了吗?”容止锦转身踢了那士兵一脚,士兵吃痛地跪下道:“属下知罪!请殿下息怒!”

    容止锦哼一声,带着苏昀离开。他当然没去轩辕承叡的帐子,而是绕至营帐后,从后面大摇大摆地出去了,还顺道命人准备了两匹马。反正轩辕承叡是从前面的门出去的,这里的士兵就算知道他出去,这会儿又见一个轩辕承叡,只会以为他已经回来了。苏昀皱眉问:“我们去哪里?”

    容止锦笑道:“去越州,带你去找方婳!驾——”

    一前一后两匹马迅速消失在林子里。

    ————

    远远地有马队靠近,守营的士兵张目望去,几人面面相觑。

    燕修已经勒马上前,淡淡道:“让开。”

    士兵惊愕地问:“九王爷您刚才不是……进去了吗?”士兵说出口时,只觉得额角已冒出了冷汗。

    燕修的俊眉微蹙,华年成已经上前道:“什么已经进去了?我们王爷才到,立马要见太子殿下,你们还不赶紧让开?”

    士兵大约已想到出了什么事,此刻,只好道:“九王爷,我们殿下出去了。”

    燕修的脸色骤变:“何时的事?”

    “大约快两个时辰了。”

    “他去哪里了?”

    士兵却摇头:“属下不知道。”

    燕修握着马缰的手指缓缓收紧,轩辕承叡应该不是去沧州了,否则他们一路过来应该会遇到。他低下头,见地上有着一排崭新的车轮印,轩辕承叡绝不可能坐马车,燕修的心口一紧,是婳儿!

    轩辕承叡带走了婳儿!

    燕修忙调转了马头,华年成忙问:“王爷,您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冰冷:“婳儿已不在营中!”语毕,他狠狠地抽下马鞭便朝前而去。华年成忙吩咐人跟上。

    他们才离去,守营的士兵都慌乱了:“快派人入内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对了,太子妃!快去看看太子妃,不然殿下回来你我一个个都得人头落地!”

    章节目录 第128章 兵戎相见

    更新时间:2013611 0:25:43 本章字数:5468

    已是回暖时节,风中带了暖意,撩动着树叶“簌簌”作响。燕欢披着团云风氅立于马匹旁边,钱成海上前低声道:“皇上不必着急,西楚太子既然愿意和您谈,便一定不会对贵妃娘娘做什么。”

    燕欢略微笑了笑,道:“朕知道。”

    不多时,小道尽头的尘土翻滚,车轮轧轧的声音传来,还伴着马蹄声,燕欢的眸子微紧,定定地朝前望去。

    方婳被绑坐在马车内,别过脸,透过微掀的窗帘瞧见外头一片葱葱郁郁,她的心却止不住地紧张起来。车速渐渐地慢了,然后马车停了下来,方婳猛地回头看向直垂的车帘,外头有人下马的声音,接着她闻得燕欢的声音传来:“婳儿!”

    方婳的眼睛蓦地撑大,车帘无人来掀,轩辕承叡的语声中带笑:“看来梁皇陛下真是心急,你放心,贵妃娘娘就在马车内,绝对毫发无伤。骁”

    燕欢看着轩辕承叡的眸中蕴藏着怒意,她的脸上无笑,只开口道:“把她带出来给朕看到!”

    轩辕承叡的长眉一佻,笑道:“不相信我吗?”语毕,他回头使了个眼色,一个士兵行至马车旁,将车帘掀起。

    方婳吃惊地看向前往,燕欢的脸色一变,冷冷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咱”

    轩辕承叡瞥一眼,说得无可奈何:“贵妃娘娘生性好动,我也是无奈之举,还望梁皇陛下海涵。”他回眸道,“替贵妃娘娘松绑。”

    绳索解开,手腕处还是觉得刺刺的痛,方婳将塞在口中的布条拿下,缓缓抚着手腕自马车上下来:“皇上……”她往前走了一步便被西楚的人拦住了。

    燕欢的眉心微蹙,她的目光已看向轩辕承叡,低语道:“朕的婳贵妃生性怯弱,太子还不放人吗?”

    轩辕承叡转身行至方婳身边,锐利目光流连在方婳的身上,他笑道:“放是自然要放的,就是不知贵妃娘娘在梁皇陛下的心中究竟有多重?”

    方婳咬着牙道:“皇上,您不要管臣妾……”

    “贵妃娘娘!”轩辕承叡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微怒道,“孤放你下来可不是想听你乱说话的,否则孤也只好再帮你绑回去!”

    “你!”方婳心口愤怒,狠狠地瞪着他。

    燕欢的声音已淡淡传来:“朕也想知道朕的九皇叔许了你什么?”

    一句话,说得方婳脸色大变,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是啊,轩辕承叡是何等人,他怎会无缘无故帮燕修!

    轩辕承叡朗朗一笑,开口道:“西郡十二城,不过依孤看,梁皇陛下看来还能更大方一些。”

    燕欢的脸色微变,一侧的钱成海已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九王爷疯了吗?”

    西郡十二城,这可不是一个小缺口,西楚人野心大,燕修为了皇位连理智也不要了吗?燕欢的美眸骤然紧缩,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压下心头愤怒,抬眸看向轩辕承叡,道:“朕是大梁皇帝,他能给爹起的,朕自然也给得起!”

    方婳震惊地看着她:“皇上!”

    燕欢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说话。轩辕承叡笑道:“和梁皇陛下谈事情就是爽快。”

    燕欢点点头道:“届时你要答应把九皇叔和袁将军交给朕处置,并且退兵六十里。”

    “自然。”轩辕承叡黝黑的眸子闪着光,他随即又道,“不过既是和陛下合作,我倒是还有两个建议。我的皇妹柔福公主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和陛下站在一起那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陛下后宫不也缺少一个贤内助吗?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要了西郡十二城还不够,轩辕承叡还想要大梁的后位!届时皇后诞下皇子,西楚便有机会可以掌控大梁江山了。方婳震惊地侧目看着身边的男子,他的嘴角衔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方婳心下却是冷笑,他若知晓大梁帝君根本就是个女的,那该作何感想?

    燕欢绝美的脸上笼上了一抹尴尬,钱成海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燕欢清了清嗓子才道:“你今日大约也看到朕的所爱了,当真还要柔福公主和亲吗?”

    轩辕承叡浅笑道:“我的皇妹可是大楚第一美人,陛下若是见到了一定会喜欢上她,这些自然不用我这个做皇兄的来担心。”

    燕欢的眸华流转,落在方婳的脸上,她蓦地一笑。

    方婳也笑了。

    燕欢已出声道:“好,朕应了!”

    “皇上……”钱成海才开了口,便见燕欢横了他一眼。

    轩辕承叡满意地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我知道陛下当日选秀时竟遗漏了容家大小姐,我也有幸见过一面,那样一个美人只在太后身边做个宫女未免太委屈,我想替我八弟承个情。”

    方婳实在听不下去了,咬牙道:“你别太过分了!”他要容芷若去西楚和亲,根本就是用她来要挟容家!

    燕欢的脸色微沉,轩辕承叡的野心可见一斑,要柔福公主和亲大梁,又要芷若嫁去西楚,互相掣肘,他考虑得果真很周全。她若不答应,他一定不会放方婳过来,她若应了,日后真怕后患无穷。

    方婳见她沉默下去,知她在考虑,她此刻什么也不顾,大声道:“皇上,臣妾待您如何您心里清楚,臣妾不值得您这样做!臣妾死不足惜,您却万不可答应他这等要求!啊……”

    手臂被狠狠地拧至身后,方婳忍不住痛呼出声。

    “别伤害她!”燕欢的眸子一紧,咬牙看着轩辕承叡。

    轩辕承叡的眉目幽深,他看了眼方婳,继而又看向燕欢,话语压低,却是对方婳说的:“怎么?梁皇还知晓你与九王爷的事吗?孤还真是好奇,既如此,他竟也不在意吗?”

    话语悄然落下,如重锤直击在方婳的心口,她的美眸猛地撑大看着身侧之人,燕欢当然不知道她与燕修的事,她方才的话燕欢也只会以为她在说袁逸礼!

    轩辕承叡见她苍白的脸色,蓦地笑一笑,轻声道:“你放心,孤是个生意人,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会有损你们皇上的颜面,眼下东梁还有这么多侍卫在,这个面子孤还是会给他的。孤这次来,是为了和你们皇上谈条件,可不是专门来破坏你的形象的。”

    方婳的牙齿“咯咯”的响,轩辕承叡既然意识到了,那么现在不说,日后也会说,不过好在她本就已不打算瞒着,一有机会,她就会告诉燕欢!她用力挣了挣,他握得她的手臂生生地疼,额角尽是冷汗,她的目光却不敢看向燕欢。

    “皇上。”钱成海低声劝道,“娘娘是在提醒您啊!”

    燕欢的面色铁青,她自然是知道,方婳在提醒她的身份,她不是燕淇,没必要在乎一个嫔妃的生死。况且轩辕承叡的这些条件的确苛刻,不过她今日来并非真的和轩辕承叡谈什么条件,她是想拖延一些时间,等各地王爷的军队抵达,届时也便不怕了!

    这样一想,她才开口道:“朕答应你。”

    “皇上!”方婳惊愕地抬眸看去。

    轩辕承叡笑着道:“看来他还真是在乎你!”他不顾方婳愤怒的目光,径直转向燕欢,道,“那就请梁皇陛下签了这份合约,也要让我留个凭证。”

    他的话落,身后的士兵已经将一早准备好的合约递给梁兵,燕欢接过看了一眼,面色紧拧,好个轩辕承叡,原来他早早连这个都准备好了,空口无凭,所以要她立下字据……这若一签,日后她想反悔岂不是会落人口舌?

    千算万算她也没想到轩辕承叡还有这一招!燕欢的掌心渗出了薄薄的汗。

    笔墨被送至燕欢面前,楚兵笑着道:“梁皇陛下请吧。”

    方婳张了口,手臂骤然袭来一波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轩辕承叡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们皇上都已经决定了,贵妃娘娘还有异议不成?难道你没听过后宫不得干政的话?”

    方婳痛得浑身颤抖,愤怒地看着他。

    燕欢迟疑片刻,到底是抬手握住了笔杆,她的手移至字据下方。

    轩辕承叡的目光瞧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方婳大惊,目光顺着他的看去,眼看着燕欢就要落笔,这时,他们身后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方婳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一人一骑疾驰而来,所有人都看过去。马背上的楚兵慌张地跳下来,疾步跑至轩辕承叡面前,急促喘息道:“殿下不好了,娘娘不见了!”

    方婳一惊,果真轩辕承叡松了钳住她的手,大步上前,狠狠地揪住来人的衣襟,厉声问:“你说什么?”

    那楚兵吓得两腿发软,颤抖地开口:“娘……娘娘不见了,属下们翻遍了整个军营都不见娘娘,他们说……说……”

    “说什么!”轩辕承叡瞬间怒不可遏。

    楚兵咽了口口水,才道:“说有人冒充了您带走了娘娘。”

    轩辕承叡用力将楚兵推倒在地上,那个楚兵滚了几个身才急急忙忙地爬起来。方婳忙都回过神来,她当下什么也不顾,拔腿就朝燕欢那边跑去。

    “婳贵妃!”不知谁大叫了一声。

    轩辕承叡回眸,已有士兵冲上前欲将方婳抓回来,燕欢的脸色一变,将手中的笔丢下,抽出靴筒中的匕首用力掷过去。

    方婳只觉得楚兵的手已搭上自己的肩膀,她的心猛地一沉,伸手之人却突然又松了手,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把匕首直直插|入了那个楚兵的胸膛。

    “婳儿!”燕欢厉声叫她,方婳这才又朝前冲去。

    轩辕承叡大怒,双方的人直接起了干戈。方婳只觉得周围一片刀光剑影,她此刻什么也不去想,脚步收不住,埋头就往前冲。钱成海命人保护燕欢,她却一把推开了眼前的士兵,朝方婳来的方向走去。士兵们匆忙护在她的周围。

    “皇上!”方婳眼看着燕欢步入战圈,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燕欢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侧有楚兵攻过来,燕欢身后的士兵抽刀接招。方婳才松一口气,忽而余光瞥见一抹光亮,燕欢的脸色一变,用力将方婳拉过来,只听得“嚓”的一声,方婳惊觉回眸,燕欢的手臂已被利刃划破。

    方婳轻呼一声,本能地伸手捂住她的伤口。

    轩辕承叡明显已不恋战,双方交火,楚兵非但没有占上风,反而渐渐落败。轩辕承叡径直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朝西楚军营而去。

    方婳长长松了口气,钱成海的声音急急传来:“军医!军医在哪里!”

    ————

    燕修沿着车轮印匆匆赶来,华年成的声音传来道:“王爷,方才那个士兵该也是去找西楚太子的,您不必着急,这条路没有错!”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马的脚程自然没有那个西楚士兵的快。

    再往前行了一段路,迎面传来了大批马蹄声,燕修的眉心微蹙,他下意识地勒停了马匹,他身后的侍卫已警觉地挡在他身前。

    不多时,便遥遥瞧见了为首的轩辕承叡。

    轩辕承叡显然也没想到燕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的脸色一变,前方道路被燕修的人堵塞,他一时间冲不过去,只能停下道:“让开,孤有要事要回营去!”

    侍卫们纹丝不动,轩辕承叡怒看想燕修:“九王爷什么意思?”

    燕修扫视了眼前的马队一眼,他的面色低沉,目光凝视着轩辕承叡道:“本王还想问太子殿下到底什么意思?把婳儿给本王交出来!”

    轩辕承叡一愣,冷笑道:“你派人监视孤?”否则他人远在沧州城,又怎会知晓方婳在他手上的事!

    燕修不想与他废话,开口道:“放人!”

    轩辕承叡记挂着苏昀的事,心急火燎地想要赶回去,眼下亦是愤怒道:“都让开,否则别怪孤不客气了!”

    燕修的眸色微沉,身侧的侍卫已纷纷抽出了长剑。若在营中他的人必然不如轩辕承叡的人,可眼下真要打起来,轩辕承叡也占不了便宜!

    楚兵也已纷纷亮出了兵器,他们刚打过一场,兵刃上还沾着新鲜血迹。燕修略感吃惊,他们和谁交手了?那婳儿呢?

    “殿下……”

    一个楚兵似是提请轩辕承叡,轩辕承叡咬着牙,他是秘密和梁帝出来谈的,若让燕修知晓此事,难免影响他们的合作,可眼下,他若不说出方婳的去向,看来燕修是不会让开了。他思来想去,只好道:“孤原本是想绕路去沧州,不慎遭遇了梁兵埋伏,他们还趁机调虎离山抓走了孤的太子妃,九王爷若还在这里和孤僵持着,怕是我们谁也救不了人!”

    燕修的心口一紧,他略一思忖,伸手示意侍卫们让路。轩辕承叡朝他微微点头,随即带兵匆忙离去。

    “王爷。”华年成开口唤他一声,他已经径直朝前冲去。

    前方不远处,果真就见了打斗过的场面,一辆马车停靠在一侧,燕修翻身下马,疾步冲上前。马车内空荡荡的,他低头,却见了被丢在地上的长绳还有布条,他的俊眉微蹙,轩辕承叡竟是把她绑来的吗?

    他还说什么不慎遭遇埋伏!

    燕修拉住了马缰欲走,华年成用力拉住他,急着道:“王爷三思啊!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您怎么能前去犯险?”

    “放开!”他用力挣开华年成的手。

    华年成叹道:“她是自愿走的,王爷还要去吗?”

    ————

    梁兵往后退了数十里路,军医忙替燕欢包扎。方婳惨白着一张脸跌坐在她的身侧,颤声道:“臣妾不值得皇上那样做。”

    燕欢冲她一笑,道:“朕原本也没想着能这么容易把你带回来,赔掉些东西是必然的,没想到这么一闹,他轩辕承叡什么也没得到,朕还觉得赚了!咝……”她微微蹙眉。

    方婳心中五味杂陈,燕欢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道:“手臂怎么样?他弄伤你了吗?”

    方婳摇头,燕欢却道:“朕看看。”她捋起方婳的衣袖,军医等人已自觉转过身去,燕修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

    章节目录 第129章 千娇百媚

    更新时间:2013611 6:04:52 本章字数:5343

    她捋起方婳的衣袖,军医等人已自觉转过身去,燕欢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

    轩辕承叡想来是用了很大的力道,方婳白皙娇嫩的手臂上明显起了几处青紫,燕欢的指腹缓缓拂过,方婳吃痛地蹙了眉,她的手指却悄然落在方婳手臂上那颗完好无损的守宫砂上。

    “皇上……”方婳有些不解地唤她一声,燕欢的脸色冷滞,撤了手径直站了起来。方婳落下了衣袖也跟着她起身,燕欢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见钱成海转身下去了。

    方婳见她回眸望着自己一笑,心痛里半含着嘲讽,方婳一颗心下意识地沉了,她不知道方才那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亦不知道燕欢看见了什么。

    手缓缓地抚上被轩辕承叡捏得生疼的手臂,钱成海已朝她走来,恭敬道:“娘娘请上马吧,我们该起程了。纡”

    “去哪里?”方婳脱口问了句。

    钱成海笑道:“自是先离开这里。”

    ———瞵—

    已离开西楚军营很远了,容止锦用轩辕承叡的衣服去附近的农户家里换了两套男人的衣服来,苏昀拉着马匹站在路边等着,容止锦将衣服丢给她,道:“去换上!”

    等苏昀换了男装出来,容止锦直接丢给她一张面具,而他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换了一张脸。苏昀不免佩服他,便笑着道:“你爹娘给你的脸我看你都不怎么用嘛!”

    容止锦倚在树干上轻笑着看着她,道:“谁说的?我爹娘给的那张脸在长安城可好使了,走哪儿都没人敢惹我!不过在这里就……嘿嘿,轩辕承叡知道我们跑了一定会派人来追,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苏昀点点头,一转身已经换上了面具,她笑着问他:“你怎么有那么多面具?”

    容止锦耸耸肩:“还不是为了躲避追兵一路换着来的?”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轩辕承叡和燕修的面具,咬咬牙,还是忍痛将它们丢入了眼前的河水中,眼下他的身上最好别再带着面具了,万一在路上遇到人被一搜查可就惨了。

    苏昀坐下开吃啃馒头,容止锦跟着在她身边坐下,回眸问她:“轩辕承叡欺负你了吗?”

    苏昀略微一愣,随即垂下眼睑道:“他对我还算不错……”

    “不错?”容止锦立马跳起来了,“苏丫头,本侯对你也很不错!你说要学医,本侯为了帮你去太医院都把太后娘娘也搬出来了!这次可也是为了你,本侯才风尘仆仆一路从长安赶来的!为了你深入虎穴啊!”

    苏昀“哧”的笑出声来,微微一哼道:“真汉子可不邀功的!”

    “喂喂……”容止锦一脸的不悦,“看来真是方婳太纵容你了,叫你对我越来越不客气!”

    听闻他提及方婳,苏昀脸上的笑容悄然黯淡了。容止锦咳嗽了一声,拍拍灰尘起身道:“走吧,我们得尽快赶到越州。”

    苏昀点头行至马匹边上,低声问:“我们到了越州你能有办法让我记起以前的一切吗?”

    容止锦却摇头道:“我不能,不过可以问问那边的军医,再说你去越州不就是想问方婳一些事情吗?”

    苏昀沉默了,即便方婳告诉了她,她自己想不起来,又怎么能确定她说的是真的?

    容止锦知道她在郁闷什么,便嬉笑着道:“别丧气,就算越州那边的军医都没有本事,我可以带你去找我师父,我师父最喜欢潜心研究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我想他会有办法的!”

    苏昀的脸上终是有了笑容,爬上了马背看着他笑:“谢谢。”

    容止锦先是一怔,随即欢乐地道:“啧,我要去告诉方婳,苏丫头居然和我说谢谢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哈,驾——”

    苏昀好笑地看着他,难道她以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一个人吗?她笑一笑,策马追上他。

    ————

    马队往后方撤退,却并没有一路往越州城而去,在上次轩辕承叡将方婳带走的那个农舍停下了。方婳有些吃惊,见燕欢等人都下了马,她也只好跟着下去。

    这里还是空无一人,因前几日下过雨,地上的痕迹早已被冲刷干净。燕欢推门入内,方婳迟疑了下只能跟着进去,钱成海却没有入内,而是将门替她们拉上。

    燕欢上前在床榻边坐下,她的眸华朝方婳看来,温柔里带着一丝阴鸷。方婳的心口略紧,却闻得她轻声笑了笑,开口道:“无论袁将军做过什么,逸礼在朕心里早已是君臣亦是挚友,不光是为了弥补朕与袁将军的遗憾,朕也纯粹想要逸礼好。所以朕派你西行前往沧州那一日便已早早下了决定,自此之后你便不必再回长安了,朕要成全你和逸礼,让你们至此永远相守在一起。反正朕一早便对外声称你染了疾病迁居去了龙山行宫养病,届时只需对外宣布婳贵妃病故即可顺理成章结束这一切。”

    方婳的心一紧,不明白为何她在此刻又无端端提及她与袁逸礼的事,她不觉上前一步,才要开口澄清她与袁逸礼的关系,忽而闻得燕欢低缓一笑,她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床榻,低言道:“过来,朕想说个故事给你听。”

    她的脸上笑容轻浮,方婳却似在那一瞬间百种愁肠,总觉得似有什么压在心头,叫她说也说不出来。

    依言上前在燕欢身侧落座,燕欢倾世容色里有了柔美笑意,窗外的风仿佛也在瞬间轻柔和煦起来……

    方婳侧目认真地看着她,她已笑着开口:“二十年前,曾有一个名叫梦卿的小姐,她生于望族,长于贵胄之间,她的美貌与才情征服了当时几乎所有的仕族公子,求婚的人络绎不绝,梦卿的父亲已早早替她择了一门好亲事,嫁于当朝储君为嫡妻。

    而梦卿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梦云,她在太子初次登门时便对他芳心暗许,她便央求梦卿将自己引见给太子,称自己非太子不嫁,并且发誓即便将来加入东宫亦不会撼动梦卿太子妃的位子。梦卿的侍女得知此事便私下劝说梦卿拒绝梦云的请求,可梦卿不忍看到妹妹如见消瘦的样子,最终劝说太子纳其为妃。

    梦云嫁入东宫后,使尽浑身解数争宠,她终于如愿以偿怀孕,但因梦云本身体质虚弱,孩子最终没能保住,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嫁祸于姐姐梦卿。

    太子震怒,意欲废除太子妃,梦卿的侍女在大殿上当场撞柱以证明梦卿的清白。太子终于有了一丝犹豫,恰逢梦卿也怀有身孕,这才免除一死。梦云变本加厉,又意图谋害梦卿腹中骨肉,梦卿以牙还牙,将梦云送给自己的有毒汤药重新送去了梦云寝殿,梦云无知饮下,最终毒发身亡。

    此后数年,乃至太子仙逝,东宫再无新晋嫔妃。梦卿凭借一对双胞胎儿女稳坐太子妃的宝座,更是赢得太子的心。”

    燕欢含笑眉目淡扫过方婳错愕的眼,她继续道:“不错,梦卿便是我母后,梦云是我素未蒙面的姨母。十多年后,我和哥哥长成前往金陵求学,我与若曦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母后就曾告诫过我,亲姐妹尚能反目,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单纯的友情。

    我素来便是不信的,若曦与我是那样要好,只可惜后来她受累于柳家叛变之事,此后我身边再无一人可以交心畅言。直到后来你入宫,你的坚强倔强像极了当年的我,太液湖初见,我便想也许你我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你却同我说,为帝者不需要朋友。

    你已早早道出谶语,是我自己没有参透!”

    方婳被她说得胸口一阵窒闷,之前她确实觉得皇上不必有朋友,可后来……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的想法早就变了,当时她虽因燕修的死不愿面对她,可在方婳的心里早已将燕欢当做了不可多得的一个朋友!

    “皇上……”

    方婳开了口,却见燕欢浅浅一笑,将方婳的脸色滴水不漏地看紧眼底,她启唇打断她的话,道:“我不如哥哥沉稳,小时候惹了事母后便会罚我抄写佛经,我也常将那句‘心不在佛,怕污了佛祖荣光’挂在嘴边,是以那日在紫宸殿,我听你到处这句话时,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要保护你。就如今瞧见了昔年的自己,可眼下想来,你大胆顶撞我母后,为的怕不是不信佛吧?”

    掷地有声的话,令方婳的心漏跳一拍,当日她不愿抄写佛经的确不是因为不信佛一说,只因她一身才学都师承燕修,她怕一抄就叫太后与皇上知晓她的笔迹同燕修的一模一样!

    方婳撑圆了双目怔怔望着面前之人,她猜到了吗?

    她猛地站了起来,在燕欢面前跪下道:“其实这件事我一早就打算告诉您……”

    “你打算告诉我?”话语自唇齿间吐出,似有种钻心的痛,燕欢的晶亮瞳眸里带着哂笑,冷冷地道,“是因为被我猜到了你才要这样说吧?否则先前那么多机会你为何就不说!”

    方婳的脸色煞白,摇头道:“不是,您听我解释……”

    燕欢伸手用力挑起方婳的下颚,她自嘲笑道:“婳儿,朕曾是那样信任你,信任袁将军,信任逸礼!”

    话语被她一字一句说出来,夹杂着怒恨,带着舌尖喋血的味道。

    方婳的美眸狠狠地撑大,她忙道:“不,袁大人他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朕回去自会亲自审问!”她的指甲嵌入了方婳细嫩的皮肤,手背滑过她逛街白皙的脸庞,倏然笑道,“你曾在脸上贴上一道疤说是想引起朕的注意,当时朕还嗤之以鼻,眼下想来,你说的竟是实话!这一招欲擒故纵也是九皇叔教你的吧?”

    方婳忙摇头。

    她仍是笑:“九皇叔真是了解我哥哥,知晓他不是贪恋女子美貌的人,将你教导成这样,真是不辞辛苦。先用这道疤引起我的注意,再凭借你的聪颖吸引我的心……

    上阳行宫那次,你恰到好处将楚姜婉推出来,好迷惑我的眼光,让我丝毫不会去怀疑你和九皇叔的关系!

    昌国一事,怕也是你们早早计划好,他根本不是被轩辕承叡掳去,而是故意寻了机会和轩辕承叡还有袁将军密谈吧!

    之后你顺理成章让轩辕承叡带走苏昀,又安排九皇叔金蝉脱壳,就连我事后派你前往沧州与西楚谈和亦是你们一早设计好的,就等着我中计!

    只是你没想到逸礼不愿放你走,又去西楚军营将你救了出来。你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借口待在原地等西楚的人来带你回去!”

    方婳错愕地听着她数出的一桩桩一件件,心疯狂地乱跳着,她顾不得下颚的痛,猝然摇头道:“我没有,西楚的人会来我根本不知道!”

    燕欢阴戾一笑,厉声道:“你不知吗?据我所知你可是打昏了逸礼自愿跟随楚兵离去的!”

    方婳的心口一沉,她的确那样做了,但根本不是燕欢想的那样的!

    眼前那双含泪的双眼是那样无辜地看着自己,燕欢定定望着,竟像是看到了当年姨母梦云欺骗母后时那副同样无害的样子。燕欢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唇角的冷笑更浓,“只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轩辕承叡不安分,会趁着九皇叔远赴沧州之际接受我的邀请出来密谈。你遂又想将计就计,再次潜伏在我的身边,好为九皇叔窃取军情吗?”

    燕欢的话语尖锐,似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方婳的心口,眼泪忍不住流下来,灼热滚烫,分明是伤了心。

    燕欢的目光丝毫不见回避,她讥笑道:“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你去沧州是想告诉袁将军我的身份,其实你根本就是想回去!我却蠢到今时今日才发觉!”

    “皇上……”

    “不要叫我!”她的手上一用力,狠狠将方婳推倒在地上,她手臂上的伤口瞬间迸裂,殷红之色再次透过白色的纱布渗出来。方婳的眼底一痛,爬起来欲替她查看,一把扼住她纤弱的手腕,“还要假惺惺吗?你以为我还吃你这一套!”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哽咽地看着面前之人,开口道:“我的确隐瞒了我和九王爷的事,可是事情却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深知您和九王爷之间的恩怨,但我却没有想过有一天要伤害您!您和九王爷,无论是哪一个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看到的!”

    他们一个是她最爱的男子,一个是她珍视的朋友。

    呵——

    燕欢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她扬起一手狠狠地落在方婳煞白的脸颊,随即半膝跪地,伸手将她的手臂拉起来,广袖顺着光洁藕臂滑落下去,燕欢的目光狠毒,咬牙指着她手臂上那颗光鲜闪亮的守宫砂道:“不曾想过要伤害我吗?那这又是什么!”

    方婳一片茫然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喃喃地道:“什么……”

    燕欢的眸光狠戾,带着一抹肃杀,望着方婳惊恐茫然的样子,话语似跌入冰潭湖底般冷滞:“此毒名叫‘千娇百媚’,种于处子身上,携毒之人的守宫砂便会艳丽无比。待与男子交合时,剧毒便会被引入男子体内,止铭表哥便是这样死的!你如今来同我说不曾想过要伤害我?婳儿啊婳儿,你那样聪明,临到头竟也便蠢了吗?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你得知我的身份,知晓这种方法杀不死我,才会要九皇叔借袁将军的手出兵的吧!”

    燕欢后面的话方婳愣愣地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眼眸狠狠地撑大,目光一动不动落在她的守宫砂上。

    犹记得那时候苏昀还称赞她的守宫砂漂亮,她不以为然,只因记忆中,似乎从小便是这个颜色。

    韦如曦的毒是轩辕承叡下的,可是她的却不可能。

    她的瞳孔骤然瑟缩,是燕修!

    **

    上一章最后一句话我写错了,应该是“燕欢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而不是燕修,给大家带来麻烦不好意思!

    章节目录 第130章 自作多情

    更新时间:2013612 6:17:43 本章字数:5464

    轩辕承叡独自一人静坐再软榻上,士兵们说先是九王爷回了营,后来有见他回来……呵,他阴冷一笑,普天之下能这么快一人饰两角的人除了容止锦还有别人吗?

    随即,他的拳头缓缓握紧,如此一来,他派出去找苏昀的人就麻烦了,容止锦一定会一路换脸过去,天知道现在他和苏昀变成了什么样子!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掀起了帐帘入内,轩辕承叡本能地抬眸望去,来人一袭银色铠甲入内,见了他便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承叡略微吃惊地皱了眉,定定地看着面前之人,疑惑道:“简将军?你不是在京师吗?”

    简崇英点头道:“末将是奉皇上的命令领兵十万来助殿下一臂之力的!纡”

    “哦?”轩辕承叡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忙站了起来道,“你刚到大约还不太了解这里的局势,孤带你去军帐。”

    简崇英却低头道:“末将已率先问过了,末将还知晓了娘娘的事。”

    轩辕承叡的笑容敛起,闻得简崇英又道:“末将想劝殿下几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只是一个女人。等将来有一天殿下坐拥天下江山,还怕缺少一个女人吗?蜈”

    他的话音才落,便闻得轩辕承叡的声音蓦地沉了下去:“此事就不必简将军劳心了,军帐就在前面!”他冷冷地说着,再不看简崇英,大步朝前走去。

    简崇英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

    燕修与华年成仍僵持不下,侍卫们警觉地查探着四周,绝不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燕修推开了华年成的手,他忍住心痛道:“即便……她是自愿的,我还是会去看一看!”

    “王爷!”华年成的脸色骤青,追至他的马匹边上,咬牙道,“六年前,自她踏入西厢小苑那一刻就早注定了!您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他修长的手指蓦然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马缰绳,狭长的凤目低垂,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苍白之色,华年成的声音还在继续:“事已至此,您就算心软也来不及了。王爷,回去吧!”

    “回去……”燕修的眸光茫然,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记忆中,母妃曾说因为爱了,所以就不会退缩,不会逃避,哪怕最后落得粉身碎骨亦是无怨无悔。可是为何他却那样害怕,那样害怕……

    也许华年成说得对,现在的结局早已注定,他早早做了选择,如今还来说什么心软!婳儿会选择燕淇也是应该,她没有错……

    华年成看他的神色淡了,他一颗悬起的心却是渐渐地放下了。

    ————

    面前的身影徐徐站直了身躯,方婳仍是呆滞坐在冰凉地面上,她的目光怔怔地望着自己手臂上那颗刺目非常的守宫砂,脑中那些被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如同一幅幅画顷刻涌出来……她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那么多的事,被她一点一点联系起来……

    燕欢说是她蠢,没有早早看透这一切,那她岂不是比她更蠢!

    眼前之人不知何时已离开,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钱成海瞧见燕欢出来,忙躬身迎上去,他的目光看向身后,隐约看见方婳跪坐在地上的背影,他心中略吃了一惊,回头又看见燕欢手臂上的伤口裂了,他震惊道:“皇上,您的伤口……军医!”

    军医闻言忙背着药箱跑过来,燕欢却铁青着脸色往前走了几步,眉宇间凝着一抹沉重,稍作思忖,才开口道:“你进去把贵妃的丝帕给朕拿出来。”

    钱成海愣了下,见燕欢已负手背过身去,他忙应声入内了。

    燕欢站了会儿,径直推开了另一间屋子的房门,又命人严守方婳的屋子。钱成海很快就来了,军医站在门口一脸踌躇,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进去。此刻见钱成海使了个眼色,他才深吸了口气入内。

    他打开了药箱将干净的纱布等都取出来,燕欢却不看他,将手中的丝帕摊在陈旧桌面上,想了想,伸手蘸了自己的血飞快地在丝帕上写下几行字。她随即将帕子握在手中,叫了一个士兵入内,将丝帕丢给他,沉声道:“定要给朕送去九王爷的手中!”

    “是!”士兵郑重地应了退下。

    钱成海也不知她写了什么给燕修,不过看着她的脸色他也知道不该问,忙招了手叫军医上前。

    燕欢在桌边坐下,仍有军医上来替自己更换纱布。她的眸华黯淡,低头望着坑洼不平的桌面,突然开口道:“钱成海,你是否也觉得朕太过心慈手软了?”

    钱成海皱眉道:“奴才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皇上。”

    燕欢笑起来,目光流转落在他的身上,冷冷道:“婳贵妃背叛朕,你觉得朕还如何做?”

    钱成海去拿帕子时瞧见方婳的样子,他也便猜到贵妃与皇上之间定是出了事,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贵妃居然背叛皇上!钱成海的脸色大变,闻得燕欢又道:“你说朕该放过她吗?”

    军医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燕欢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军医吓得立马跪下道:“小的该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燕欢并未看他,目光定定望着钱成海的脸。钱成海的脸色缓缓平稳下去,他随即低下头,坚定地开口:“既然娘娘选择了背叛您,那您大可不必心软也不必觉得内疚。”

    燕欢的嘴角一勾,浅浅笑出声来,不必心软不必内疚。不错,当年的柳贵妃如此!柳家如此!连前不久的潋光亦是如此!

    拳头被骤然紧握,一路走来,她果真是不必有任何朋友的!

    她曾那么信任的人全都背叛了她!她付出的真心岂是随便让他们践踏的!

    军医仍是颤抖地跪在地上,燕欢踏入半跪下去,锐利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笑一笑,低声道:“想活命,就给朕办一件事,朕让你将功赎罪!”

    军医的脸色煞白,怔了怔,随即忙用力地点头。

    ————

    天色渐入黄昏,一前一后两匹马驰骋在宽阔大道上,越州城已遥遥可见。

    容止锦回头得意地冲苏昀笑了笑,苏昀喊道:“笑什么?”

    容止锦大声道:“没走错路啊!哈哈——”

    苏昀低低地骂他一句“神经病”,容止锦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咳嗽几声再次加快了速度。他可不想告诉苏昀他先前去西楚军营是因为走错了路误打误撞的,别看苏昀现在失忆了,可她诋毁他的功夫却是一点没减!

    很快,守城的士兵便发现了他二人。

    弓箭手齐刷刷地张弓对准他们,容止锦的眉头紧蹙,握着手中的玉佩道:“开门,我是平阳侯容止锦!”

    士兵都是不认得容止锦的,一听是平阳侯,立马就变了脸色,忙派人去请钱将军。

    钱将军很快便来了,往城楼上一站,看清了底下的人便沉下脸。

    身后的士兵问道:“将军,开城门吗?”

    钱将军冷笑道:“那根本就不是平阳侯!给我放箭!”

    “放箭——”士兵大声传令。

    容止锦的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勒马靠向苏昀,却闻得城楼上一人大吼道:“住手!”

    钱将军回头,见袁逸礼急着冲过来,伸手便按住了弓箭手手中的长弓。钱将军皱眉道:“袁大人这是作何?那人胆敢冒充平阳侯就一定不是善类!”

    “你怎知道他就是冒充的?”袁逸礼问着已经走到城墙边,低头朝下面看去。

    容止锦未曾想会在这里看到袁逸礼,他二人素来看谁都不爽,不过今日容止锦见了那张脸竟是无端地笑了下,大约他这一辈子也就属这一刻看见袁逸礼最高兴吧?

    袁逸礼的俊眉微蹙,钱将军又道:“本将军昔日在长安城曾有幸见过平阳侯两次,虽已隔了两年,可本将军以为我认人的眼光还没有这样差!”

    袁逸礼却转了身,忍住笑拍了拍钱将军的肩膀,开口道:“叫人开城门,他是平阳侯。”

    “什么?袁大人这是……”钱将军不可置信地看着袁逸礼,他不甘地追上他的步子,“他分明就不是,袁大人为何要放行?”

    袁逸礼没有回头,他径直走下城楼去,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难道将军不曾听闻过平阳侯曾师承云天大师吗?他的易容术普天之下可是无人能及的。”

    钱将军猛地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回头,但眼下已看不见城楼下的人,他却仍是不解:“就算是这样,你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又怎知那就是平阳侯?”

    袁逸礼的步子未止,他淡淡道:“其一,若有人要冒充他,得算准了军中谁没见过平阳侯才可行,显然,此计不通。其二,容家人的势力都在长安,敌军的人即便要冒充谁,也不会傻到选择容家的人。这其三么,我也就不多说了。”

    半柱香后,容止锦跟着袁逸礼一路朝营帐走去,在得知自己差点被射杀时,他的脸色不佳,显然是后怕,他见越州城就在眼前一时间兴奋便将脸上这茬给忘了!他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他不顾钱将军错愕的脸色,疾步凑上前,皱眉问:“你刚才说了猜中我的两点,那第三点究竟是什么?”

    容止锦挤眉弄眼,只因他根本就觉得袁逸礼在夸口,也许是想不出第三点了,才说不告诉钱将军的。

    袁逸礼侧目看了看他,低笑道:“第三点是我见你看到我时那个傻笑的样子。”就是那一笑,让他确信底下之人就是容止锦。

    话落,一侧苏昀率先“嗤”的笑了出来,容止锦的脸色铁青,咬着牙道:“傻笑?你竟说本侯那是傻笑!”他当时还觉得这次见到袁逸礼真是觉得美好,眼下才觉得果真是自作多情了!

    袁逸礼的注意力却不在容止锦身上,他看着苏昀,目光中带着探究,眼前分明是一个男人,但方才那笑声却的的确确是个女的。虽然只是简单地发了一声,可他离得近,却听出来了。

    他回头朝钱将军道:“将军请去忙吧,想来侯爷与我还有些话要说。”

    钱将军见此便点头离开了。

    容止锦的面色铁青,指着他道:“我不是有话要说,我和你有账要算!”

    袁逸礼不理他,大步走进自己的营长,容止锦和苏昀跟着入内。容止锦才要开口,便闻得袁逸礼问道:“她是谁?”

    “啊?”容止锦一愣,随即才想起自己这次来越州的目的,他忙转了口道,“皇上呢?贵妃娘娘呢?快带我去见她们!”

    袁逸礼不答,仍是问:“她是谁?”

    不等容止锦回答,苏昀上前一步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袁逸礼的眸子不自觉地撑大,脱口道:“昀姑娘!”他随即又看向容止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容止锦没功夫回答他的话,只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赶紧去通知皇上和娘娘,说我要见她们!”

    袁逸礼的眉头蹙的更深,余光有意无意地瞥过苏昀的脸,容止锦不耐烦道:“哎呀,你有什么就说,苏丫头没问题,她不会出卖我们的!”

    苏昀也忙道:“我是从西楚军营逃出来的,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回去。”

    片刻,袁逸礼才开口道:“娘娘又被轩辕承叡抓去了西楚军营,皇上亲自带人去救人了,眼下还未回来。”

    “什么?”容止锦夸张地大叫,“那我去西楚军营的时候也没听说这件事啊!”

    苏昀也疑惑地摇头:“不应该啊,我没听说婳贵妃被带回军营的消息。”

    袁逸礼铁青着脸色道:“西楚的人可是当着我的面将她带走的,难道还有假吗?”

    容止锦和苏昀面面相觑。

    苏昀似想起了什么,喃喃道:“难道这就是他为何又突然不去沧州的原因?”

    容止锦才不管什么原因不原因的,他回头看着袁逸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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