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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

正文 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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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齐宣帝三年,墨言六岁。www.kmwx.net

    彼时的墨言正躺在瑶山小庐,廖先生那儿。

    时至夏季,屋外的荷花开了,蝉鸣声切切。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才稍微有了意识,想要睁开的眼被一只粗糙的双手遮住:“先别睁。”声音宛若洪钟。

    他没有说话,闭上眼,拉过被重新躺下。

    廖先生为他所折服,他才不过是个孩子,却拥有大人所不及的冷静。

    这样的好奇,促使老先生忍不住问道:“我瞧你一个人伤在山间,你家大人呢?”

    墨言沉静了一会,说道:“无父无母。”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悦耳,像是不掺任何世俗的污浊。

    廖先生被逗得一乐:“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妖精?”

    墨言面无表情,淡淡的答了一句:“或许吧。”

    说完便翻了个身,再无声响。廖先生自知没趣,转身就走,却在刚要踏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谢谢。”

    他脚步一顿,重新折回床边,殊不知,这一折回,这一闲聊,就造就了两人的师徒缘分。

    “你可不要谢我,我没那么好心救人。主要看你小子一身锦衣玉袍的,就连个腰间的环佩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想,你家里一定很有钱吧。是商贾贵胄还是王侯将相?我可指着你发财呢。”

    廖先生说完这些就看见墨言脱了那一身袍子,取下腰间环佩递给了他:“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吧。我如今的确是无父无母。”

    廖先生一愣,盯着手中的东西呆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的眼睛被谁刺伤的?”

    “没瞎吗?”墨言摸了摸眼睛。反问了一句。

    廖老嘴角一抽,愠怒道:“混小子!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墨言朝着床沿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廖先生一生中从未见过的美好。

    “是被一个叫贺慕南的人。”

    “哦——”廖先生点点头,墨言闲闲的靠在床上:“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怀疑你的医术。不然为何刚才不让我睁开眼睛?”

    “那是怕太强的光伤到你的眼睛!它现在还不能适应!”

    “你为自己辩驳,怎么说都行了……除非——”墨言戏谑的勾勾唇,那模样哪里像个孩子,分明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廖先生果然上钩,情急一问:“除非什么?”

    “你收我为徒,授我医术。我可是个很勤奋的学生。能学成什么样,这就要看你老师的本事了。”

    “……”

    “怎么,你不信我的勤奋?”

    廖先生白眼一翻,胡须一吹:“不信。”

    “那你收我为徒啊。”

    “……”

    于是这二人成了师徒。

    大齐宣帝十年,墨言十三岁。

    此时的墨言,早已不再是七年前那个毫无防身之力的少年。

    而这个时候的怀璧……大概是个尚且稚嫩的孩子吧,否则又怎会总是扯着墨言的衣角流口水。

    大殿里光华四溢的地板上射出少年挺拔的身影。他负手立于堂下,不跪不拜。

    齐王高坐堂上,不稍片刻,亲自下堂来迎:“孩子……你……你的眼睛?”

    墨言一笑,即便脱下华服,换上素衫,也依旧盖不住那一张倾世的容颜:“它们瞎了。”

    云淡风轻的口气,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齐王惊的后退几步,龙冠上垂下的珠帘震的晃立不定,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墨言,嘴里一个劲的念道:“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墨言上前扶住快要摔倒的齐王,笑意不变:“我亲眼看到了贺慕南刺死母亲。他将母亲的尸首放入蒸笼里蒸熟,用母亲的肉做成各式点心,然后——喂他自己饲养的那些豺狼虎豹。”

    “她不是病死的吗?不不不……”齐王的面容开始扭曲,瞳孔开始涣散。他无法想象那一幕,可是墨言的话却像是咒语一般回荡在耳边,终于他痛苦的捂着头,龙冠被扭落在地,他凄厉的长啸一声:“不——是我害了你了——是哥哥害了你啊……”

    “我偷看的时候被他发现,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眼睛吧……所以才刺瞎了它们。”墨言继续说着,齐王已经跌坐在阶梯上,泪水顺着扭曲的面容掉落。

    “舅舅。”墨言唤他:“我无能,不能护母亲周全。贺慕南掌控朝政,秦王是个名副其实的昏君。侄儿恳请舅舅发兵,讨伐秦国!”他说着,一撩袍子,跪在地板上,俯身三叩首。

    齐王还陷在妹妹惨死的真相中,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偷偷抹去泪,在墨言期待下背过身去,只答了三个字:“再说吧。”

    再说吧,三个字,万念俱灰。

    墨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那唯一的血亲一声嗤笑:“我明白了。多谢齐王直言。”

    天下之大,自有容身处,但是绝对不会是齐国,更不会是秦国。

    他对那背影一抱拳,一拂袖:“从今往后,齐王就当没有过我这个侄子。你我二人自此进水不犯河水。告辞!”

    “孩子!”齐王听他一句告辞,急急回身想叫住他,想解释清楚。

    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这一发兵,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当初嫁妹妹过去就是为了避免战争,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抹匆匆离去的背影。

    大齐宣帝十二年,墨言十五岁。

    这一年,秦梁拉开了四国之战的第一幕。

    二国兵力不相上下,首战却是秦国告捷。

    二战前一晚主将忽然疯在营中,得查才知道,将军的家乡传来消息,一八零三口在一夜之间被灭口,最年幼的尚在襁褓中。

    二战自然而然梁国胜。

    而接下来的每一战,梁军都势如破竹,最终大获全胜。

    这一日,梁国的帝都城里来了一位自称公子褚的少年画师,惹得梁国老的少的,但凡是女人都春心荡漾。

    他一条青布遮着眼睛,素衣风流,画每一幅画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可手下的画却跟活了似的跃然纸上。

    梁国的小公子一日偶然出宫,巧遇公子褚,不禁啧叹:“你没有眼睛,却画出这么动人的画,我要把你带回去每天替我画很多幅画,让那些人开开眼界!”

    彼时的容潋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眉眼稚气尚在。

    相比之下的公子褚就要沧桑成熟的多,他听着耳边的霸道的声音,不禁抿唇一笑:“这次秦梁一战,想必你也去参战了吧,二公子。”

    容潋一听,大骇,指着公子褚的手不停的发抖:“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公子褚搁下手中刚吮饱墨汁的笔,笑意不变:“方才,你站在我的左边,袖袍擦过我的手。这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金缕,能穿的只有王侯。而且……”公子褚摊开另一只手心的玉佩:“这玉是你身上的,中间一个潋字,是你的名字吧。二公子,容潋。”

    容潋脸色一变,低头看自己腰间常佩戴的玉佩真的不见了:“你……你怎么会……”

    “你是想问玉佩怎么会在我手里,对吗?”墨言移了移镇纸,漫不经心道:“你掉下地了,我帮你捡起来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容潋呆呆的看着这个年长自己不了多少却异常漂亮的少年,刚刚他明明一直在画画啊,根本没有见他弯腰去捡什么玉佩。

    公子褚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摇摇头:“这样,你信了吗?”墨言掌心一抬,不知哪来的力量,容潋镶着宝石的腰带就立马到了他手中。

    容潋这下嘴巴张的能放下一只鸡蛋,一股崇之情拜油然而生。

    “你跟我回宫好不好。”

    这是自那日后,这是容潋第八十二次来找公子褚,第三百二十次说这样的话。

    公子褚也不恼,一张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我不喜欢被束缚在宫中。”他抱着画卷纸笔避过一众崇拜者走在幽僻的小巷里。

    “宫内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什么。”

    “不然,我让父王封你做大官?”

    “割地封侯?”

    墨言始终轻轻的摇头,富贵荣华对他来说皆是浮云:“秦梁一战,我帮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要困我于宫中吗?”

    “你帮了我?”容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

    “不然呢?”墨言侧脸对他一笑:“一百零三口人命,杀的手都酸了。”

    “原来……原来是你……”容潋差点叫出声来:“可你为什么?”

    公子褚没有解释,继续往前走。

    等容潋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出小巷了:“喂!公子褚,真的不跟我回去吗?”容潋追上来问。

    墨言摇摇头。

    容潋高昂的兴致顿时泄了下去。

    夕阳西下,他嘟囔道:“母亲走得早,大哥总是欺负我,本来还以为能找个人跟我一起去欺负大哥呢。”

    不大声的嘟囔被公子褚听到了,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我不愿意跟你回宫,却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他日你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说完又抬脚向前走去。

    很多年后容潋还在想,若当年他不抱怨着一句,就不会让对丧母之痛感同身受的墨言动了恻隐之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太喜欢墨言了。

    对于墨言这个角色,有我的另一篇天字一号坑文《天下第三》里的男主方影尘的影子,那文的男主也是背景很*但是很低调的。那文的男主是个瘸子。

    第二章

    宣帝十二年;墨言十五岁。

    公子褚名声大震的这一年,扶兮六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终日困在红色的宫墙中。所以她不知道外面的硝烟燃了几回;她不知道有个叫公子褚的人画一手好画,拉一手好弓。

    四国动荡不安;战场是迟早的,齐梁一战,公子褚在敌人的营中几番献计出策;终于逼得齐国退无可退;溃不成军。

    宣帝一生少有败仗;唯一的那一次送去了自己的妹妹。

    这一次在他的运筹之中;却依然败落。

    他困惑,他不服,他暴怒。

    终于——

    帝王披甲,御驾亲征。

    兵临城下,可是梁军却闭门不应战,宣帝大惑,却看到梁国的城门上,站着一个面带笑容,乌发如瀑的少年。

    一袭青衫,弓拉满月。

    他明明看不见,箭头却直指宣帝。

    将士慌了,宣帝拉缰绳的手都有些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旁的。

    片刻的迟疑,那箭从城门上嗖的一下射下来,擦过宣帝的肩膀,射在一旁主将的喉咙中。

    一箭贯穿,当场毙命,众军愣在当场。

    宣帝心中五味复杂,再看那少年,早已扔了弓,负着手朗声道:“齐王,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他说着,运气踏墙,踩过千军的头顶飞越而来,最终停落在写着潦草‘齐’字的旗帜上,依旧负着手,笑容不变,动作轻柔的像是一阵风,他用那张没有眼的脸面对着脚下千军,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说:“公子褚就是我。”

    下面顿时有了小声的议论

    “原来是公子褚。”

    “我也听过他,梁国画工一流的画师。”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高手。”

    “将军死了,梁国又请来这样一个高手,这一仗我们恐怕……”

    “混账!”宣帝听到臣子的惧怕,终于怒了,一剑割下那人的头颅,血溅当场。

    众军噤声。

    “寡人的军队绝不留胆怯无用之徒!”他这么说着却又高喝一声:“收兵!”

    走时深深看了一眼公子褚,这一收兵直退回了齐国。

    公子褚在齐国人口中传开来了。

    有人说他是魔鬼,也有人说他是旷世奇才。

    众说纷纭,只有齐王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

    一个一心想为母亲报仇却毫无力量的孩子。

    这一夜,帝王无眠。

    公子褚像是插上翅膀一样,避过重重戒备,踏月而来。

    风吹动纱幔,恍恍惚惚朦胧了齐王的一把泪脸:“孩子,你一直都在怪我,对不对?”

    “对。”

    简单而明了的回答,就像他当初那三个字‘再说吧’

    公子褚无法忘记为了躲避贺慕南追杀四处逃亡,一心练武,还装成瞎子,这个种的辛苦与酸楚。

    他用青布蒙住了眼睛,父王的昏庸,贺慕南的为非作歹,母亲的惨死,舅舅的自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世间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想到了,最多头疼。

    看到了,心却会疼。

    “你恨我是对的,你放心,她的仇我迟早会报……”

    “迟早是什么时候?等贺慕南地位越来越稳,等你越来越老,你的儿子们参与夺位,你把心思又放在儿子身上再无暇顾及仇恨的时候?”他环胸的手缓缓放下,不屑一笑:“我好像失信了,说好不再踏进你的地方。走了。”

    说完投身入甬道,任月光拉长了自己的影子。

    “你既然那么恨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了他呢?”

    拐角处,是等待已久的姜怀璧闭着眼斜靠在圆柱上,这个时候的他也不过才十岁,却有着与公子褚一样的冷静。

    “我想杀的,不止贺慕南一人。”公子褚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坐,单腿敲在横栏上,一手抄过一壶酒呷了口:“怎么,有心事?”

    姜怀璧摇摇头,除了年龄与体型,还有那尚且稚嫩的脸之外,那语气,所作所为简直是个十成十足的大人,他接过公子褚喝过的酒也呷了口:“想杀光依附的他的朝臣,宫内那些势力的下人。”

    “还有我那无用的……”顿了顿,公子褚抿唇:“父王。”

    “哦,那你想杀的人还真是挺多。”姜怀璧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是想灭了秦国吧。”

    这次公子褚没有立刻答话,一骨碌喝光了坛子里的酒后才站起来将空坛扔给了怀璧:“或许吧,祝我好运。”

    说完又一次投身入甬道中。

    身后的姜怀璧见他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低喃:“若我是帝王,必会助你一臂之力。若我有朝一日成为帝王,必会征伐天下。”

    那时候,年幼的姜怀璧不知道公子褚的内功到底好到什么程度,所以他也不会知道,这些话全被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公子褚的耳朵里。

    公子褚是姜怀璧的堂兄,也是他心底最崇拜的人,两人更是有着超越手足的知己情。

    这是对姜明沥与姜辰戊都没有的。

    这一点姜怀璧明白,公子褚也明白。

    从十五岁到二十岁这五年里,公子褚出尽了风头。但凡有战场的地方,必然有他。

    不过自那日后,他再也没有帮助哪国对付过齐国,亦不曾帮齐。

    宣帝十五年,墨言二十岁。

    秦梁战争的硝烟再一次弥漫。

    这一年,贺慕南几乎掌控了所有的权利,秦王一日比一日昏庸。

    贺慕南渐渐暴露他要一统天下的野心,屡次与梁国发起战争。

    这一战秦王亲自带兵出征,贺慕南陪同。

    而第一次带兵的容潋首战告败后,因着地形上也占下风,不得已只好去请公子褚。

    这于公子褚来说也是个报仇的绝佳好时机,他精通战略,是个奇谋者。

    武功又是一等一的好,当听说是秦王与贺慕南亲征的时候,他要求容潋让他上阵。

    与他并肩作战,容潋求之不得。

    却不想这一战造就了他场的劫难。

    战场上,号角吹响,两军正面交锋,贺慕南一见公子褚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竟然没有死。”

    “托你的福。”青色铠甲印的那白皙干净的脸尤为俊美,公子褚手握三尺长剑指向贺慕南。

    “可惜你的眼睛瞎了是吗?”贺慕南掩唇,妖媚一笑。

    “一样能看清人心。”

    贺慕南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而秦王自始至终都是笑容靥靥的骑在马背上。

    终于,他听的不耐烦了,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对身侧的贺慕南说道:“美人啊……快些把敌军铲除,与寡人一同回宫去。”

    “臣妾可不敢呢。”贺慕南异常猩红的薄唇一嘟,收剑道:“陛下,你看看敌军的主将是谁?”

    秦王这才把目光转到墨言的脸上,打量了几圈,皱眉道:“这是谁啊,怎么寡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陛下您看他的眉头。”

    经贺慕南一提点,秦王才眯起眼看到公子褚没有掩于青布间的那半截赤焰,顿时——

    “你这个逆子!原来是你这个逆子!你站在梁军那做什么?还不快滚过来!”秦王的咆哮声响彻梁军上空,墨言握剑的手已经捏的青筋爆出,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既是逆子,怎会顺你的意?”说着轻踢马腹,长剑直刺贺慕南,贺慕南不躲不闪,硬吃了他一剑。

    虽然只是擦过肩膀,却足矣叫秦王暴跳如雷,秦王一把搂过贺慕南,破口大骂:“畜生!你这个没人性的小畜生!寡人没有你这个儿子!”

    腌臜不堪的话入耳,墨言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秦王脸色青白一阵,咬牙切齿的瞪着公子褚,一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怀中贺慕南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众军又在身后,秦王终于拔剑刺向了自己的儿子。

    公子褚巧妙避开,没有回手。秦王再欲刺剑而来的时候,怀中贺慕南用手抓住了利刃,血迹顺着手掌流了下来,秦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陛下……不要因为臣妾和殿下反目成仇。”贺慕南说着,咬牙支起身子,要替秦王作战,公子褚可没有那么怜香惜玉,况且惜的还是个大男人。

    容潋见状挥手令手下攻击,秦兵抵抗之,两军很快杀成一片。

    公子褚一剑刺过去的时候秦王一把将贺慕南搂在怀里,以身来挡:“逆子!寡人决不允许你伤害他一根汗毛!”

    公子褚握剑的手猛的一抖,也就是这片刻的恻隐之心让贺慕南有机可乘,一剑刺进了公子褚的腹中。

    白皙俊逸的脸上终于不见了那抹温柔的笑,容潋见他受伤,拔剑来助。公子褚一把推开他,手中的剑顿时像活了一样直逼贺慕南。

    同样的一剑,贺慕南用尽了全力,而公子褚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力量,他受了伤,无法使出全力。

    二人同时受伤,还没下战场,公子褚就倒在了容潋的马上。

    而秦王一直关心着贺慕南的伤,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晕死过去的儿子。

    下了战场入营,容潋慌了揪着他的直呼不许他死,公子褚算是勉强醒了,却在拍了拍他后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战二国算是战平。

    半月后,梁国传来消息,公子褚战死,因有恩梁国,追封镇国公,举国同哀。

    三日后,齐王亲领公子褚尸首,并将其身份公诸天下,追封琙王。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人物番外后还有个最终的番外,算作男女主的大结局,是好的~~

    第三章

    公子褚死了;尸首被运回齐国时众人看的真真切切。

    姜家三个公子;齐王;百官。

    众人做出一副惋惜人才痛心疾首的模样时;姜怀璧只是觉得很好笑。

    这样简单的伎俩就将这些愚蠢的人骗了过去,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愚蠢;还是说墨言精明好。

    不过如今他与这天下两不相侵,也好。

    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公子褚名冠天下,多少女人为之倾倒。偏偏这家伙是个不解风情的。说死就死了。”

    是夜;姜怀璧坐在屋顶看月亮;一旁躺着的却是死讯已传告天下的公子褚。

    听着姜怀璧的打趣,他也只是笑。

    “我可记得那时候;公子褚收到的情诗绢帕都能堆满整条街了。若叫她们知道痴心错付,唉……只怕比水患还要恐怖。”

    墨言翻了个身;长腿搭在一起,双臂撑着后颈无奈道:“会有那么夸张吗?我都死了有些年头了,也没见哪条街有水患。”

    他闲适的躺在屋顶,夜风微凉,带着才草木的香,沁人心脾。

    怀璧撇撇嘴,在他身旁也躺了下来:“这些年你闲了很多,仇还报吗?”

    “有机会的话,会报吧。”回答的模棱两可,“现在我要去寻找我一生一世的执念。”

    “执念?那是什么?”

    墨言但笑不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若是再把报仇当做唯一的目标,他会变的没有自我。所以他去寻找人一生所谓的执念,一个来代替报仇的东西。或者是云游四海,或者是笑看人生,或者是些别的。

    怀璧见他不语,也没有再说话。

    说起那年的死因,也不过是他拜托容潋陪他演了一场戏,然后找人扮成他的模样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独独被怀璧看出来。

    还真是……冤孽啊。

    想到这儿,二人唇角几乎是同时扬了起来。

    这一年,墨言二十二岁。

    而这晚一别,此后的一年,他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

    宣帝二十年,墨言二十三岁。

    四国之首的齐楚两国的战争终于爆发了。

    强国之战,难决胜负,楚国有勇将穆家与军师桃偃,齐国始终稍逊一筹。

    几番打斗下来,楚国占了上风,再如此下去,齐国必败。

    空守朝堂的姜怀璧着急的看着哥哥们冲锋陷阵,自己却只能纸上谈兵,齐王也一次次接到战场上传来并不算是好的消息,几次在朝堂雷霆震怒。

    他终于安奈不住,找到了墨言。

    “阿言,再这样下去,我怕齐国会败。”

    这一天日光很好,春花开的满园,墨言负手缓步走在小院中,绣着百花之香,最终停留在一株桃树下,指尖轻触娇嫩的花瓣,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桃花好。”

    怀璧见他不理睬,又说了一遍。

    墨言这才缓缓转过身子,不解道:“齐国败了,与我何干?”

    “你这个人——”怀璧看着他压下胸中怒气,好言劝说:“你若憎恨父王便恨去,姑姑那件事,父王的确做得不对,我不会帮他一句。只是齐国……”

    “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墨言拨弄着手掌心中的桃花,淡淡的问道。

    怀璧剑眉一拢,袖中双拳紧攒,毫不避讳的回答道:“父王不会一直做齐王,这齐国以后是谁的谁都不知道。但只要我活着的一天,绝对不会让我的两哥哥们拥有齐国!”

    这是他第二次暴露自己的野心。

    墨言称赞的点点头,松了手中的花:“不错。理由不错。起码你不像你的父王无能胆小,不像你的哥哥们毫无主见。”

    “那么……”怀璧焦急的询问,墨言一耸肩:“去看看情况了。不过齐军曾见过我,你替我准备一套衣服来。”

    “别说一套,十套都没问题!”怀璧大喜,一溜烟跑掉了。

    那速度绝对比老鼠快上十倍。

    “有些麻烦啊……”

    一路赶到的墨言悠闲的驾在马背上,青衫换成了墨色锦袍,遮眼的布也给取下了,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马蹄踏过遍地横尸,猩红的血映着墨言的脸,就像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

    这一仗楚国在地势上就占了下风,齐国要想反败为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除非——

    墨言的目光转了转,摇了摇头。

    除非让楚军的军心方寸大乱。

    而让军队方寸大乱的事他的确干过不少,不算陌生,做起来也差不多得心应手了。

    正想着,城门又开,号角长鸣,千军蜂拥而来。

    又一波战开始了。

    墨言一见形势,踩上马背飞跃上齐国辖地的城门。

    士兵一见他,立即长矛相指:“什么人?!”

    “来帮你们的人。”墨言看他们两眼:“拿箭来!”

    士兵面面相觑。

    墨言无奈的揉了头眉心,这群齐兵还真是没有脑子。

    若他真是敌人,还会在这跟他们废话吗?

    士兵愣了一会,注意到墨言身上的衣服和腰间的环佩时,才跑去取来了弓和箭。

    墨言拿起弓箭拉好,对准楚国的将军:“穆家的啊……”他说着箭一偏指向了穆黎岁一旁的娇小身子。

    “三殿下,听说这一次楚国公主亲自出征。”

    “嗯?”墨言眉梢一挑,“我不是姜怀璧,我是他师父。”

    士兵点点头继续道:“听闻楚国公主自幼习武,我军几次与她交战,的确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杀起人来毫不马虎。”

    士兵话音落,墨言拉弓的手一顿:“楚王只有一个女儿,年纪不过才十三四岁。”

    “就是她。”

    “那我若杀了她,真是罪孽。”墨言调笑一句,城楼上又有士兵跑来:“不好了不好了。”急急忙忙一路跌撞,走来时没站稳整个人扑倒了先前与墨言讲话的那士兵身上,两个人的重量一同砸在墨言的手臂上。

    长指一松,离弦的箭嗖一声飞射下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小公主的心口。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刚才有黑衣人潜入营中。”

    “什么时候的时?!”

    “与楚国开战的时候。”

    ……

    墨言看了眼楼下的公主,一手取来一支新箭,却在垂眸看箭头时,脸色一变。

    他将箭头放在鼻下轻嗅,喃喃道:“凫水?”

    “是谁命令你们在箭上擦毒的?”墨言转身问那士兵。

    士兵一脸雾水:“什么剧毒啊?”

    “凫水。”

    士兵愈发困惑:“那是什么……?”

    “这箭……。”

    士兵赶紧解释道:“所有的箭都是一样的啊。”

    墨言敛眉一想,立刻拨开士兵跑下了城门追寻出去。

    果然,出了城后看到了贺慕南驾马等在那,几个黑衣人跪拜在那说了几句话后一行人又匆匆离去。

    马奔跑到一半时,贺慕南回头朝墨言笑了笑。

    那笑中之意不言而明。

    他们在箭上擦了齐国的剧毒‘凫水’

    想要两国间的仇恨永远化不开,所以刚才即便是墨言不出手,也会有人不停的去要那小公主的命。

    可惜还是他出手了。

    这事若换别人,他自然不会有那么好心多事,偏偏阴谋的背后是贺慕南。

    思及此,墨言缰绳一拉追寻而去。

    没有追到贺慕南,却在一条河边发现一人一马。

    血迹顺着马背流下,淌入河中。

    马上之人早已昏死过去,墨言走近一看,一身戎装,脸尚稚嫩,胸口中了一箭。

    正是那个小公主。

    他从怀中摸出两枚解药放入她口中,再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用水清洗着脸上的血迹。

    “咳咳……”扶兮有了些许意识后努力睁了睁眼睛,确认是被一个看不清长相的黑袍男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一把揪住墨言的衣襟,用尽力气只说了一句话:“若我死……等结束后……再……再把我的尸首……送回去。”

    她一早就知道敌人目标是她为的什么,为了让楚国方寸大乱。

    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不能遂了敌人的意。

    墨言低头看她,在那双明亮的眼中,他看不见任何慌张,那样的镇定与从容。

    于是那一年,二十三岁的墨言情不自禁的在十四岁的扶兮额头落下一吻:“你放心吧。”

    然后十四岁的扶兮真的放心的沉睡在他怀中。

    他亲手射伤了她,又将她救起,送回了楚国。

    在往后的三年里,独自一人承受着长达三年的愧疚。

    凫水即便解了毒,也会给她带了很大的伤害。

    多少次,他翻越宫墙去偷偷看她。

    他其实也想问问她,为什么生死关头,是那样的镇定,这本不该是一个深宫里的公主该有的从容与气魄。

    可是到嘴的问题又一次次咽了回去,千言万语只换做了无数个夜晚的静望。

    就连仇恨也不知在哪一天被突然深埋心底,然后灰飞烟灭。

    他忽然发现,在时光静好的现世,看她练剑,写字,嬉笑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美好到他第一次有了牵挂,第一次要去珍惜。

    第一次想保护她。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窥视一个人久了,熟知她的一切喜好事物后,真的会爱上她。

    于是在三年后楚梁一战中,他故技重施,射伤穆黎岁,以半壶梨花酿跟桃偃狼狈为奸,终于骗的她去了九重宫。

    因为那里有最好的寒冰床,他要为她治伤。

    再后来,他知道穆黎岁已经背叛了她,便违背了承诺,再一次踏进齐王的宫殿,愿意与缓解与齐王僵硬的关系,要求齐国以质子的为条件,出兵救助楚国。

    说的是救楚国,救的却是即将被叛死的她。

    在他盲目的寻找所谓的执念时,殊不知早已是情在不能醒。

    那一年,他藏匿在一旁负着手看她站在桃花纷飞的树下带着细碎的美好与安静。

    那一年,他站在九重宫前等待她的到来,三年了,她终于来了,站在他的面前好奇的问他:“请问谁是九重宫的宫主?”

    有风拂过他平静的心房,他微笑着说:“我就是九重宫的宫主,墨言。”

    横空出世,格物致知,却是情在不能醒。

    公子褚墨言的一生,大抵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放上最后一章~

    好的番外大结局~

    第63章 大结局(二)

    物换星移;时光荏苒。

    姜怀璧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登了基;如今算来已有三十年之久;想起这些年;伸出手来,从指间不经意流淌出的;均是岁月韶华,不复年少。

    不似当年挺拔的身影孤单的立在门扉大敞的殿前,远眺这一座座红瓦高墙;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际遇与成就;还有那些人走马灯般闪过脑海,沧桑的脸上泻出一丝苦涩的笑。

    旧梦依稀是单薄得如纸一般清晰地画满了纹路;可醒时欲抓,阴霾又散;终究也只落得一场空欢喜。即便如此,记忆中的心照不宣也能一瞬定格永远,毋须言语,便能抵达心间。

    三四月的天还有些凉意,大开的宫门招来一阵阵凉风,倏地竟是冷了半边心房。老太监匆匆取来大氅替她披上,语重心长的说:“陛下,可别着凉了啊。”

    姜怀璧伸手紧了紧大氅,摇头看屋檐廊柱已生出些许斑驳,只觉如今心血已涸,鬓边白发也已生,就这样黯然老去吧。

    这样……也好。

    老太监见他不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株已有花骨朵的桃花树。

    那一年,帝后便死在那树下。

    尽管姜怀璧曾封锁了消息,扼杀了一切谣言,对外称扶兮是病死的。

    可他跟随姜怀璧多年,这些事,他还是知道的。

    多少个夜晚,他瞧见陛下扶额叹息。

    多少个夜晚,他看见陛下像此刻一样负手远看那树。

    多少个夜晚,他看到陛下拿着帝后的笑容满面的画像发呆。

    自帝后去后,这个英明一世的帝王,终身未娶。

    三十六年了。

    整整三十六年。

    “福海,找个空子,陪寡人去外面走走吧。”

    福海恭敬的一垂首:“是。陛下想去哪里?”

    “就去……”姜怀璧突然顿住,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棵桃树,想了想道:“丹阳城吧。”

    楚国已不在,如今的天下都是他的,他听说过那个地方,那是扶兮第一次真正遇到墨言的地方。

    三十六年前,他赶到桃花树下时,发现了两人的尸体,她靠在墨言的胸口,沉睡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那笑容是那样的安心与幸福。

    忽然就懂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

    大概就是像墨言死后,扶兮毫不停留的去找他这样吧。

    数十年过去,丹阳城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年所谓的九重宫也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姜怀璧一身便服,福海搀他出轿,停脚的地方是山下一座名为‘碧落’的村庄。

    虽是村庄,毗邻市集才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

    春日,万物新生,满山郁郁葱葱。

    “陛……”福海意识到的自己的失言,改口道:“主子,这儿的空气可真好啊。”

    怀璧点点头,指着前方的路说:“走吧,去市集看看。”

    “可……可是……”福海犹豫了,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怀璧伸手拍了拍他:“好了,如今天下太平,哪有那么多人觊觎我的命。”

    福海不说话了,随着他一同走去市集。

    街市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繁荣,怀璧很满意的看着这太平盛世,唯一惋惜的是知己与爱人已经看不到了。

    这样想着,没注意到前面的吵闹声,直到临近了人群,福海拉了拉他的袖子:“主……主子。”

    姜怀璧这才抬起头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个姑娘的怒斥:“你哪只狗眼看见他偷东西了!污蔑好人!”

    “老子就看见了怎么着!老子的钱袋怎么会掉在他脚边!我看就是他逃跑不成功,被抓了个正着!”

    “你——!”那姑娘气结,挥手就是一下鞭子声。

    姜怀璧站在人群后面,笑道:“好厉害的丫头。”

    “死丫头!你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又是一声鞭子声,“你不但冤枉好人,还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接着又是几声鞭子挥动的声音,先前那人痛的直呼:“哎哟,哎哟!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哦?你是谁啊。”姑娘的声音里丝毫没有畏惧,那凶神恶煞的人哼笑一声道:“我爹是碧落村的村长!”

    “哦。”姑娘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人一愣,嚷嚷道:“臭婆娘,你你你,你居然不怕!回头我就让我爹把你们赶出村子!”

    “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吵着,忽然之间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既是村长的公子,我们也得罪不起,在下陪个礼就是了,不要连累姑娘。”是个极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低柔中透着平静。

    先前那男人一听,顿时得意了:“算你识相,臭婆娘,听到了吧。”

    “我听到什么啊!”

    福海拨了拨人群,引姜怀璧走到人群前,怀璧抬眼的一瞬间,见那姑娘又是一鞭子打在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的身上破了几处,身后的随从躲着不敢吱声。

    小姑娘下巴一扬,走到他面前去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常常仗着自己的爹是村长就能仗势欺人。刚才我就走在那公子身后,你的钱袋明明是自己掉下来的!”

    那人不说话了,捂着痛处赔笑了两声:“是是是,姑娘教训的是。”

    小姑娘哼了一声,转身走到那个声音极为好听的男子身边:“他打伤你了吧,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谢谢姑娘。”

    二人双双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姜怀璧的身子猛的一颤,一旁的福海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个泼辣的小姑娘,长的竟与死去的帝后一模一样。

    而怀璧的诧异远不止于此,不止小姑娘长的与扶兮一模一样,那个嘴角含笑的青衫男子竟也生的与墨言一模一样。

    就连眉宇间那抹火红的烈焰都与死去的墨言毫无差别。

    唯一有差别的是,他是个双目明亮的正常人。

    这……这真是他辈子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若非亲眼看见墨言和扶兮的尸首焚化,他会以为这就是墨言与扶兮。

    “陛……陛下。”福海扯了扯他:“人已经走远了。”

    姜怀璧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着了魔一样:“去、去看看。”

    一直跟随着那两人走到山脚小路,小姑娘比少年矮上一头,年纪也比他小许多。

    一路上就只听她像只鸟雀一般叽叽喳喳的说着,那男子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直到看着她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才出手为她擦去:“原来你是丹阳城的首富宋员外的小女儿。在下……”

    他说着忽然一把将那小姑娘推远,小姑娘正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时,忽然十几名布衣打扮手执大刀的人从山林间窜了出来,拦在那二人前头。

    海富一见,惊的要带姜怀璧走,却被他制止了,二人隐蔽在一旁看着。

    “臭丫头!你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你。”为首的就是方才那个男子。

    小姑娘一见是他,将青衫男子单手护在身后:“王八蛋!你不要以为人多我就拿你没办法!”说着挥手就是一鞭子。

    她是有一身好武功,但毕竟势单力薄,手中的长鞭又及不上敌人的利刀。

    很快便败下阵来。

    躲在暗处的姜怀璧正要不顾福海的阻拦出来助她时,那青衣男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长鞭,朝前一挥,束住一个敌人的脖颈,稍一用力,便拧断了头颅。

    如此效仿,片刻就将那帮人杀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为首的见状早就吓得屁股尿流,站都站不稳了。

    一旁的另一个盯着那男的看了半天,恍然大悟:“这这这,这是顾太守的儿子啊,少爷,咱们可得罪不起的啊。”

    为首的这下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青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拉着小姑娘走了。

    “原来……原来你会功夫的啊,害我还以为你……”小姑娘半抱怨半惊讶的问道。

    对方只是一笑。

    “对了,你刚刚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

    “我并不是丹阳城的人,我家在南平郡。”

    “那么远。你跑来丹阳城干什么?”

    “家父……”他顿了一下,看着那小姑娘,还是如是说着:“家父来处理一些事。”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姜怀璧看着这两人走过眼前,不由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次拒绝之后,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在心里蚀出一个这样深的伤痕。

    想起那年冬季,踏着一路梅香走着,心里想的却是,能入她所在的小窗横幅,即便从此化作此花幽独,亦是梦里也不敢想的奢望。

    想起那年春初,因见她屋里的玉瓶空落,原是吩咐人每天送花过来插瓶,却被侍女们把瓶子带回屋里磨着要他亲自送去,从此变成一个习惯。

    想起那年第一次面对她,面对那不曾奢望过的温和含笑,却依然情怯得手足无措,直至她霍然转身离去。

    那时候还安慰过自己,若是一切可以重来,自己应该还是会那样说那样做。

    然而,人生根本没有如果。

    这些年其实很想很想见她。

    但是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再选择一次了。

    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已经看得很淡,却没想到所有的尘封都会随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而再度开启。

    是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努力地让自己假装不知道。

    原来他还有一片看不破的红尘,隐没在桃花影中。

    “陛下!陛下!”姜怀璧忽然面色苍白的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却是勾唇笑着。

    福海慌了神,背着他就往轿子那走去。

    路过那小丫头的时候,春风把两人的对话吹入耳中。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顾墨言。”

    姜怀璧伏在福海的背上,吃力的回头看见那男子停下步伐,侧身看着那丫头,目光里是无尽的温柔:“你呢。”

    “我啊。”被他注视着,小姑娘忽然就红了脸:“宋扶兮。”

    “那我今年十五,你呢?”

    “在下二十有二,尚未娶亲,小丫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没了。”

    声音渐渐淹没在风里,姜怀璧最终带着一份安心在福海的背上缓缓阖上了眼,那一瞬间,似乎嗅到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味,怀璧知道,那是春天的味道。

    永宁帝薨,享年五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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