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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后一个风水师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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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风水师(精校)

    作者:九道泉水

    三年噩运、百阴缠身,天意注定我成为捕鬼的风水师。

    外公为救我,身中血手印而死,临死嘱咐我不要为他报仇……

    玉尸、银甲尸、地养尸背后到底隐藏何种秘密。

    风水捕鬼术流传千年,吸收民间方术和道家秘法,未必只是传说,最后一个风水师带你进入异样风水鬼怪世界。

    这里,总有你渴望的惊奇……

    第一卷 女鬼时代

    第1章 外公说带我见世面

    本书由''提供下载我是一个风水师,入行时间并不长,屈指算来不过三年。我打过交道有山中女尸、荒村野鬼、百年妖精、更有世道小人……

    如果你有耐心,先听我说说入行前的遭遇。

    06年大学毕业,入职体检查出了肺结核,被单位无情辞退,只得拿药回家养病。若是以前,只得度日等死。幸好活在现在,医药发达,吃了大半年的药就能痊愈。

    2007年初,过了春节,我见身体基本恢复,重新去找工作,一下子没有一点好运,工作找了大半年,竟然没有一个适合的工作。父母花钱供我读书,我却不能回报,有几次经过长江大桥的时候,差点翻身跳下江去,成为江中游魂。

    2007年年底的时候,迫不得已,把户口档案一类的东西从学校转回家,怕时间拖久成为黑户。

    户口迁回家的时候,父亲喝了一斤白酒,生了一晚上闷气。我出生的地方是湖北和江西交接的一个小镇,穷得不行,父亲看来,读了那么多年,最后户口还回到了农村,白供了一个大学生。

    08年初,当时有朋友在深圳那边搞电子生意,让我过去入股弄个门面。我找父亲要了五万块钱,拿走了他最后的棺材本。没想到08年金融危机猛兽一般,亏得一塌糊涂,五万块钱如泥牛入海。

    到了08年底,我在出租房里面,痛哭流涕反思人生,那时陪伴我的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借以慰藉内心深处的不安。除夕之夜我没有回家,在异乡天桥上迎接新的一年来到。流浪歌手在弹唱汪峰《花火》: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醉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鸽……

    2009年清明节,父亲打电话让我回去祭祖,说要是不回去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也正是这一次回家祭祖,改变我之后的人生轨迹。

    我买了一张火车票,在县城下来的时候,想着一年没回来,给父亲买了两瓶十二年的枝江大曲。回到家后,母亲老泪纵横。

    父亲说你好不容易回来,咱爷俩一起喝酒。一顿饭下来,两瓶白酒见底。父亲没说什么话,也不问我以后有什么安排。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有些沉默有些犹豫。

    夜深了,我跑出房外,离母亲和父亲远远的,一个人哇哇痛哭,生怕他们听见。

    清明当天。母亲找了竹篮子,装上白酒、酒杯、腊肉和干鱼、纸钱和香火。母亲又说现在流行带水果,又装上了两个苹果,又说等坟都祭完,回来的路上就把苹果给吃了,祖先也会保佑你。

    我和父亲一人各带了一把刀。祖先坟散步在群山之中。父亲边走边说,你好好记下每一棺坟墓的位置,等我百年之后,每年别忘了回来祭祖,人不能忘本……

    祭到最后一棺坟墓,我弯腰割小土包上面的杂草。忽然跳出一只全身通白十厘米长的虫子,密密麻麻的上百只脚,电光火石一般跳了起来,落在我的肩膀上,顺着脖子就往衣服里面钻。

    我惊恐万分,连忙抖动身子,哇哇大叫,伸手想把虫子赶出来。那虫子似乎并不想伤害我在我身上滚了一下,落到地上。虫子原本通体白亮,落到地上居然变成了黑色,一瞬间钻到土里面消失不见。

    当时并不在意,下午回家的时候,整个人便烧了起来。母亲说要不找安姨来看一下,毕竟是从坟冢跳上来的虫子,有些诡异,怕不是人间的物什。

    安姨是我们村子里一个老巫婆,多年大学教育让我骨子厌恶她,每年都会听到信迷信延误送医夭折的例子。

    我坚持让父亲去镇上的医院看病。一连五天的高烧,退下的烧不过一会又升上去,但脑子却清醒得很,一片空明,只是身子无力,如同火上面烤一样,想起三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莫不是此刻终于要解脱。可父母养育之恩还没有报答,真是枉为人子……

    病房外面,传来母亲低声地试探,孩子他爸,要不我去把我父亲请来看一下?

    父亲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就看到外公戴着一顶草帽,穿着草鞋进来,我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外公,却无缘相见,看起来有点乡村阴阳风水师的做派,一进病房,就把父亲和母亲赶了出去。

    外公把针头拔了下来,说道:“萧棋。你命中有三年之灾,如今快要满了。你要是扛过去了,后面的路会好走一些。若是抗不过去,就不好说了”

    我脑子里面是清醒的,嘴巴烧得张不开,想要辩解也开不了口。

    外公接着又说道:“咬你的那只虫子叫做吸阴百足虫,生在群山百穴之中,专门吸食阴气一类的东西。”

    我稍微有了力气,问道:“百足虫要么黑色……要么黄色,哪有什么白色的吸阴百尸虫。再说我年轻气盛,身上怎么会有阴气?你不要再蛊惑人心了……快让护士进来接着给我打针……”

    外公看出我的不信,道:“你身上为什么有阴气,我还不知道。三天之后我来找你。”

    外公话说完,依旧带着草帽悄然离去。说来也怪,外公一走,我便感觉身体凉快了不少,不过两日就出院了。

    现在想来,那吸阴百足虫竟然是救了我一命,跳到我身上跑了一趟,不叮我不咬我,反而把我身上的阴气给吸走了。只是虫子有些毒性,害我无端高烧了五天。

    外公一走,我才问起外公的职业。母亲一直不肯说。父亲道,阿棋在社会大学里面学了几年,你说一说也无妨,他信与不信也不重要。

    母亲给我削了一个苹果,儿啊,你边吃苹果我边跟你说。

    听母亲一说。原来外公是一个地师,民间称为风水师,有的成为阴阳先生。母亲呢,是外公捡回来的孩子。母亲嫁人后,外公就很少来我们家走动,不想把晦气带给母亲,带给我们一家人。

    听母亲一说,神棍两个字忍在嘴边没有说出来。毕竟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虫子吸阴气,三年之灾的神鬼之论。

    三天之后,外公果然回来了,不过和三天前相比,眼角深深陷了下去,精神头大不如前。他告诉我,事情已经都解决,让我好好养伤,不会再有多大问题,也不要去乱想。

    对于外公的装神弄鬼,我不知该如何评价。

    后来,我才知道,我身上的阴气是外公的一个宿敌种下来。外公弄死了宿敌之后,我就康复了。这些都是后话。

    外公临走前说道:“我知道你不信。等几天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我说的话对不对?”

    我在家中休息了一个星期,盘算着要不要去深圳谋营生。外公忽然给我打电话,要我去他家中。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去。

    母亲笑道,别看你读了那么多书,有些事情还是听听我这个老太太的,我跟你说件事情吧,宋溪村有个开诊所的老宋,前几天打针打死了人,可年前的时候,有个看相的人一连上了他家几次,让他今年干点别不要开诊所,结果老宋没听就出事了。

    我笑道,事情发生后大家添油加醋地大肆宣传一番,哪有这种事情。

    父亲把老花眼镜放下来,萧棋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嘛,去看一看也无所谓。

    最后我决定还是去一趟。

    外公家在很远的山上,我记忆之中也没去过两回。当时修了盘山公路,坐的是那种三个轮子的三码,轰鸣的柴油机黑烟弥漫,马力十足地爬山,过山车一样,一个多小时才到外公所在的白水村。

    江西和湖北交界地方,都是山区丘陵,地貌险峻,没有湘西十万大群毒蛇猛兽丛生。山林青翠,空气清香,群鸟飞翔,倒是个适合养生的地方。

    村口站着一个长头发的中年人,蹲在一棵叶子掉光老死的枣树下面,目光呆滞看着村口,见人叫笑,时不时流着哈喇子。

    我上前问道,大叔,你知道龙游水家的怎么走吗?

    长发中年人大叫一声,疯癫跑远。我暗叫倒霉,好不容易出门,结果遇到了一个疯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公家,比我想象中的要大,门口挂着一把老式铜锁,两层的旧式木屋。

    一进院子就看到嘎嘎、唧唧、汪汪的鸭鸡的声音。地上面全部是鸭屎、鸡屎和狗屎。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间里面。外公已经在家里等我。见我进来,将一个铁盒子丢到我面前,自己看看,我有没有骗你。我见铁盒子样子古朴,倒有些年份,上面光滑无比,好像比无数人摸过一样。

    我把铁盒子打开,铁盒子里面长约十厘米的百足虫,通体晶莹,和武侠小说中的什么血蚕十分相似。我心想难道是这小子救我一命,瞧着它在铁盒子里面睡觉,笑道,山上的虫子肯定很好抓的,外公何必说什么是吸阴气的虫子。

    外公见我不信,也不生气,晚上我带你去看看,山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以前肯定没有见过,也算是见见世面。

    第2章 第一次被吓到了

    外公又说,我带你去看的东西,外面社会是看不到的。

    我当时心中嘀咕一下,见世面的意思是去看什么稀世珍宝吗?毕业那年正好流行《鬼吹灯》,养病的时候,我熬了几个通宵才把它看完的。小说里讲懂风水师常常帮人盗墓的,挖出无数珍宝。

    也算我嘴贱,问了一句,今晚是要去挖谁的墓?外公白了一眼,哪有那么多墓给你挖。

    我连连吐吐舌头,追问是要去干什么?外公说等下你就清楚了。

    晚饭只炒了两个小菜,都是外公主厨的不让我插手,一人一盘。外公不吃肉菜很清淡,我面前的那一盘放了一些肉丝,吃起来十分可口,吃到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肉,白滑滑的有点像鸡肉,似乎滑溜得很,没怎么吃自己就跑进肚子里面。

    外公笑道,孙儿来了,特意给你炒了个肉菜,要吃完别剩下来。村里面自己种出来的大米十分香甜,就着肉菜我吃了好几碗饭,把一盘菜吃得干干净净,外公才满意地点点头。

    吃完晚饭,差不多太阳落下山去。外公说他要准备一下,我可以先去看电视。外公说完,就到楼上阁楼忙活起来,张罗了很长一会。

    别看外公木屋旧,养着鸡鸭狗一类的家禽,但屋里面冰箱电视机都有,而且还装上了空调,还有一台电脑,可惜没有连网线,不然绝对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快乐日子。

    那晚电视台放的是《爱情公寓》,看得我乐死。你要问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接下来太吓人。前面笑得乐死,后面吓死。星爷总结过一句话,人生大喜大悲实在是太刺激了。用在那天再合适不过。

    九点钟的时候,外公喊我出门。交给我一包小塑料密封的东西,软软的,闻起来还有些怪味,嘱咐告诉我遇到危险,就把塑料袋挤破。

    我点点头,把塑料袋装好,跟在外公后面出了门。我说今夜月光真好,希望马列真神保佑我,破除你们这些封建迷信。

    外公呵呵笑了两声,保不保佑你还不一定,怕是我这个老迷信来帮你。

    当时,一轮月亮闲适地挂在天上,月光下的白水村显得温柔而多情。从白水村出来,上了一条山路,到一个很小水库里面。山路上面静悄悄,我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现怪物。

    外公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总觉得身旁凉飕飕的,怕一回头就能看到满头黑发的女鬼直勾勾立在身旁。

    走了半个小时,到了水库旁边,外公让我把鞋子脱了,把脚伸下水库里面,准备钓鱼。水库岸边用石头结成一道岸堤,有些石板长满了青苔,一不留神就滑进去。

    我说晚上蚊子很多,哪有人用脚钓鱼的,要是遇到鬼怎么办啊?外公道,你不是不信鬼的吗,当然你要是认输了,再就回去。我说那万一有怎么办?外公把草帽压低,笑道你怕什么,铁盒子里的白色百足虫,已经给你加菜,一般的鬼是伤不了你的。

    什么!晴天霹雳。活生生地被外公阴了一招,我说吃起来肉呼呼白嫩嫩的鸡肉一下子就溜进嘴巴里面,原来各种百足虫,喉结上下翻动,胃里的苦水往上面冒。

    外公蔑视看了我一样,不就是几只虫子吗?至于反应那么大吗?我喊道,几只?不是一只吗?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外公笑着说,亏你是大学生,没学好数学吧,一只虫子有那么多肉吗?还不把脚伸下去。被外公看了两眼,索性一咬牙,看看一条道能不能走到黑,我把裤脚挽起来,左脚撑在石板上,右脚伸了下去。

    瞬间,冰凉的水刺激了脚板上面的神经,人一哆嗦差点掉下去。畏死是人的本能,眼前雾茫茫一片,不由想起一到夏天,水库就有小孩子淹死,越想越怕,只盼着没有什么东西拉我的腿,回到木屋把外公一顿数落。

    咦,怎么月亮一下子不见了,我大声喊道。月亮刚才还挂在天上,也没见有乌云,怎么一下子月亮就不见了。

    外公说嚷什么嚷,黑狗吞月而已,是历法上属于不吉利的日子,却是水鬼出世大好时机。我心中暗骂,外公,不吉利的日子,你还带我出来见世面。

    就在月亮被天狗给吃掉的时候,我感觉右脚还真的有东西在拉我,应该是一只人的手。我一想不对啊,谁大半夜躲在水里面来拉我下水。

    我连忙大喊,外公,有东西拉我。我四周看了遍,已经还有外公的人影。

    那手的力量越来越大,使劲地把我往水里面拉。我双手扒拉在岸边,吓得要死,慌不措辞地叫了一顿,天啊,娘啊,爹啊,我要死了。

    情急之中,想起出门前外公神秘兮兮给我那包东西,空出一只手从裤袋里面拿出来用劲涅破了。

    一股恶臭传来,什么狗屎猪屎鸭屎的气味瞬间就散开。我艹,给我一包家禽粪便的大组合。

    我吓得魂飞魄散,当时我的裤裆也吓出了屎尿。一包狗屎和猪屎鸭屎的怪味传来,我差点熏晕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脚下面的力量松了不少。我把脚伸了回来,站在了石板上,大骂道,谁啊,大半夜躲在水里面害人,有本事跟我上来,跟小爷站个三百回合。嘴里虽然大叫,但还是边走边骂,边走边叫。

    事后想来,最吓人的一刹就是脚忽然被抓住,没有着落的感觉。人若没有了存在感,才是最无助的时候。

    我慌不择路,往外公家里赶,边走大喊,外公,你哪呢?出来吧,我信您老人家还不成。两边的黑影呼啦啦地吹来,之前看过的《咒怨》《山村老尸》一类的电影的情节开始在脑海里面闪现。

    裤裆里面装着的人黄也拼命地摇晃。就在这个时候,外公应道,孙儿,跑那么快,我在你后面。

    听了外公的声音,我整个人清醒也放松了不少,放慢脚步等着外公抱怨他太不仗义,把我一个人丢到水边。外公笑道,这回你信我了吧。我连忙点头说信了。外公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刚走出两步,又听到一个外公的声音传来,萧棋,他是假的,是水猴子变得。我冷不丁一看,十米开外的还站着一个外公,两人一模一样的灰衣麻布,头上戴着一顶草帽,手中都提着一盏灯笼。

    我往后一滚,跌倒在草丛上,两只蟋蟀从我手上跳了过去,哭丧地道,外公你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两个“外公”相互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外公”笑道,好你个水猴子,居然敢装扮我龙游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找死吗?

    站在十米开外的“外公”冷笑了一句,慢慢地将袖子卷起来,噼里啪啦开始骂人,什么吃饭吃出大便吃出钉子那都是轻的,走在路上被城管砍死也算轻的。还有更狠毒的,比如藏私房钱被老婆发现,罚洗老婆的内裤三个月,内裤上沾满了白带,怎么都洗不干净,回来被老婆罚跪搓衣板,搓衣板上面全部是万能胶水。对了,你可能没有老婆,天天想着去找女人,后来被山中的老妖婆看上,把你绑在树上三天三夜的话,用鞭子抽你,不对,就连山中的老妖婆都看不上你,被一群男鬼抓去了,绑在床上被强了几天几夜之类的话。

    那绝对是我毁掉人生观的一堂别开生面的课。

    我身边站着的“外公”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变回了模样,全身长满了白毛,红色的头发,牙齿是绿色,尤其是一双手臂浮肿的样子令我终生难忘。我终于明白小时候老人说鬼都是“红头发绿牙齿”的。在假外公现形的时候,我没用地晕倒在地上。

    第3章 古今捕鬼**集成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木屋里面,还没有等我说话。外公伸手啪啪打我的脸。我喊道,别打了,我还活着。外公拍打胸口,说萧棋,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吓傻了。

    我抱着被子退到床里侧,说我有三个问题要问。外公笑道,你问。我说第一你是我外公吗;第二,为什么电灯不用点了油灯;第三,什么叫“我以为你也吓傻了”,也是个什么意思。

    外公道,你看油灯下面的影子就知道我是不是人了。我扭头一看,油灯下面还真有影子,应该不是水猴子。外公接着说道,我时间不多了,既然你没傻,现在就开始拜师,入我鬼派门下。

    我摇摇头表示了不满,一只水猴子的东西就让我拜师,没门。外公双手抱住胸前一副无所谓地说道,不拜也可以,你先看看你的右脚再说。

    我把裤脚拉开,脚踝的位置赫然是一个青黑的手印,黑乎乎直勾人。我大叫,外公,连你孙子也不救吗,你找我来是给你陪葬的吗。

    外公笑道:“我从来不强人所难,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下半辈子能不能走路,我就不知道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看来只有拜师的份了。

    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我小时候看过《三国》,在五丈原诸葛亮快死之前就点了一盏油灯。我不由暗想,难道我是要死了吗?油灯是给我点的马?又仔细看了一眼外公,见他面色枯黄,气息若有若无……外公其实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后面两个没有回答。就是油灯和为什么说“也”。

    我软了下来,外公,你脸色怎么如此枯黄?外公苦笑,萧棋,被你看出来,我快要死了。我不是不救你,是已经没有力气救你。

    我跟着笑了两声,说外公您老真幽默,发现外公好像没有开玩笑,我便急了,问外公是不是生病,我带你去看医生。外公正色道,你身上种下的阴气,是我一个厉害的对头下的手,和他拼一架当时我就受了很重的伤。只是心愿未了无人传承我的衣钵,强撑了七天,今天晚上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黑狗吞日,那些死于我手伤在我手里的亡魂都巴不得我死,今晚断然熬不过去了。

    外公接着道,东陵子祖师传到我一脉,眼看要绝了,收一个好徒弟太难,一来,要心性端正;二来,要胆子大。说什么萧棋啊,原来我是看中了一个徒弟,没想到他吓疯了。

    我问了一句,是不是白水村老枣树的那个长发男子?

    外公点点头,叹道,我龙游水一辈子在业内也有些名气,没想到衣钵没有继承了。说到最后,老泪纵横。我一时心软,原来今晚外公带我去见鬼,就是试验我的胆量的,道:“外公。既然你看上我,我就拜你为师。你就别装要死的样子了。”

    听了我的话,外公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萧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就拜师。”外公强撑身体,坐在太师椅上。吩咐我准备香炉,拜师。

    “鬼派十四代弟子龙游水今天收萧棋为第十五代弟子。”外公说完,开始介绍起我们鬼派。原来祖师爷东陵子,是唐朝末年的人。我心中一愣,从唐朝到现在怕是有一千多年,才传了十五代。外公见我迷糊,告诉我,说中间断过五百年历史,后来东陵子祖师隔代传业,又接了上来。

    外公说道:“唐朝杨筠松整理天命、寻龙探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水术。东陵子祖师在灵台地理宫里面算是不入流的。整理千百年来,九州流传的各种对付僵尸、鬼怪、妖物啊的偏方。”

    我问道:“我们鬼派祖师爷还有这么一段风光历史啊?”

    外公听出我话里面嘲笑的意思,道:“杨筠松最后被卢光稠逼死在江西,就是因为寻找帝王灵穴。反观你祖师爷,逍遥快活,在人间快活终老而死,哪个更聪明。”

    我违心竖起大拇指,肯定祖师爷厉害,传下来的手段奇奇怪怪的。又是动物的排泄物,又是骂人。祖师爷就传了这两招吗?外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用臭和骂只能算最简单的手段。因为恶鬼都怕脏东西,都怕比他凶的人。更高深的我也来不及教你了。我有三样东西留给你。一本祖师爷留下来的书和一把可以随身携带的玉尺。还有一个铜罐子。铜罐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打开。

    我点头记了下来。

    外公气色越来越差,你现在道行很浅,是不能捉鬼的。但是,七天之内若解不开你脚下的手印,你就嗝屁了。记住,我的那个对头太厉害。不要替我报仇……

    好似有牛头马面站在外公身边,哈了一口气一样,把他肩膀上面两盏灯吹灭。油灯也跟着熄灭。吹灯拔蜡,外公没有气息,死掉了。

    就是这样,我被外公带进了江湖术士之门。从此进入了一个另类的世界。

    我连忙把电灯打开。

    太师椅上的外公已经驾鹤仙去,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下去,心愿得偿,收了我这么个不太想集成衣钵的徒弟,也算瞑目了。我连夜给母亲打了电话,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就赶来了。

    给外公收殓的时候,在他背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手印。外公吩咐我不要给他报仇,想必是担心我对付不了他的大对头。

    葬礼上,一个相面的麻若星跑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小畜生,就是你害死了龙游水。你就是他命中的克星。”我刚准备骂道:“你妈你是谁啊?给老子滚一边去。”麻若星骂完我之后,蹲在外公灵位前,哇哇地大哭起来,弄得我不知所以然。

    麻若星哭了一阵子后,疯子一样大笑着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外公的葬礼办完之后,我把外公的东西收拾,发现了一本《古今捕鬼**集成》和一把约莫三十厘米的玉尺,和一个篆刻着龙纹凤章的铜罐子。摇晃了一下,铜罐子里面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液体。和三件物件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清华紫光的优盘和一张中国农业银行的储蓄卡。

    母亲伤心欲绝,她五岁的时候,在一个破庙里面被外公抱回来。后来养大了嫁为人妻。外公怕连累母亲,一年都不让母亲来看他一回。办完了丧事,我天天把《集成》带在身上,每天都在看。

    祖师爷东陵子是掌管天下风水典籍的官员,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方术和怪法。《集成》一书是他阅遍万卷所写成。里面的捕鬼捉妖的方法都是稀奇古怪,我看了之后,忍不住感叹一句:妈的,这也可以抓鬼吗?

    其中第一卷讲的是捕鬼的方法,后面有镇尸等等。看到最后三卷。却是写着“天极道藏,奇门遁甲。学了只会招惹麻烦”我便没有往后翻看了。

    总而言之,全书古灵精怪,祖师爷东陵子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人。

    丧事办完后。母亲和父亲回家去,我说还要在白水村呆上两天。到了外公说的第七天,我准备好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有老人的指甲和小孩的口水一类的东西不下十几种。收集这些东西,没少被恶狗追。

    《集成》上面讲,水猴子这种东西异常凶猛,可以把人拖入水中,用淤泥封住人的七窍,令人窒息而死。如果不能一次性弄死,他就会缠着你,每天晚上趴在你的窗户上跟你讲鬼故事,压在你身上,直到把你压死为止。

    到了晚上,我从外公家出发,把铜锁锁好。刚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长发的疯子大叔。大叔朝我笑得甜蜜,问道,你外公死了吧。

    我有些奇怪,说老人家过世已经有七天了。

    疯子大叔一双别在身后的大手忽然绕到前面,手中提了一把劈材用的斧头,迎面就朝我劈来。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大喊,你要干嘛?

    疯子大叔不言不语,提着斧头接着劈。

    第4章 水猴子里面包着一个小孩

    身后的门已经被锁上,转回去已是不可能。没有办法,只有往前面跑,躲闪过去,边跑追大喊救命。

    倒霉的是,我身上背着两条猪腿和两根绳子,布袋里面装着各种材料:干蜜蜂、屎螂壳、干蚕子、月经条、八十岁老女人的内裤、婴孩的毛发……这些东西收集起来,特别不容易,我可不能把它们给丢了。今晚收拾水猴子可全靠它们。

    杂七杂八十几斤的东西降低了我的速度,有几次差点被疯子大叔砍中,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盘虫子大餐,关键时候我总能躲过劈来的斧头。

    疯子大叔抡着斧头追在后面,很显然索命而来,招招要命,边砍边喊:“龙游水,你还我老婆……”。

    听了我的救命声,有几家人也赶着出来。只是疯子大叔样子太过吓人,无人敢靠近。疯子大叔被石头绊倒在地,斧头脱离了手,几个人上前才把他按住。有人找来了绳子,把疯子大叔绑了起来。

    疯子大叔歇斯底里,眼珠子通红发怒地看着我,从他眼中我看到了一股很强带有阴柔的煞气,这种煞气一般出现在女人的眼中。

    我不敢多看,不清楚为什么疯子大叔要拿斧头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女人的阴气煞气。

    瞧着月光渐渐高起,还是收拾水猴子要紧。急忙往远处水库跑去,一路上虫鸣不断,想起这几日的遭遇,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又好怕,今日命悬一线,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收服水猴子。

    到了水库边,我把粗壮的猪腿绑在绳子上,然后把猪腿丢到水库里面,猪腿打了一个水花,慢慢就沉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猛力死劲地往下拉。我用力拉了一会,确定是水猴子上钩。心想水猴子就要上岸追我,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出两里地,没见水猴子追出来。我一想,白瞎了一条猪腿,去了一百块钱。这一回水猴子肯定是长了记性,没追上来,以为我外公又躲着打埋伏。

    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返回去。把另外一条猪腿拿了出来,不过,这条猪腿就不一样,用老人指甲皮,小孩的头发和几十种下脚料泡过的,绝对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用绳子重新绑好,丢到水里面。过了十秒钟,水面咕噜咕噜地冒出水花,我一拉绳子,猪腿已经不见了。忽然,从水里面跳出一只水猴子,脸上已经开始浮肿,原本瘦小的身子变得胖嘟嘟。

    估计是吃了猪腿中毒了。我当即心喜,看来祖师爷书上写的还是有效的。

    水猴子中了猪腿的毒,跳出水面,呀呀怪叫,朝我跳了过来。我叫了一声娘啊,在地上连滚带爬。

    水猴子上前就掐住我脖子,红头发绿牙齿流着口水。口水嗒嗒地流在我的身上。之前想好种种收服水猴子的优雅姿态,没想到反而被流了一身的哈喇子,其中夹杂着奇水草味和臭鱼味。

    别看身子水猴子身子没有我壮,但一只干黑的手,一只臃肿的手力量十足。完全压着我,使我没有还手之力。

    我还准备开口大骂试一试祖师爷传下来的骂鬼**,来之前连骂辞都想好了:“你个水猴子没人疼没人爱的话……活该在水中宅一辈子……”喉咙被人捏住了,还骂个屁。慌忙慌乱之中,将身上的玉尺握在手上,朝水猴子就是一桶。

    玉尺是祖师爷传来的东西,还是蛮有用。水猴子被玉尺的一捅,弹飞到了一旁,全身抽搐,如同被电电了一样。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前,把带来的十几种下脚料:女人的月经条,老女人的亵裤等等一股脑全部朝水猴子身上倒了上去。

    水猴子全身哆嗦,越来越肿,冒出一股黑烟……我左右两手拉紧绳子,一个交错,上前就把绳子套在它脖子上,用尽勒了半天出了一声臭汗。等水猴子没有反应,才松下手来。松手的时候才想起来,它原本就是死了的,还勒个屁。

    我担心它又跳起来,用玉尺在它身上又捅了几下。水猴子完全没有动静,身上开始化脓,乌黑淤泥慢慢地化开,掉出一个破旧的收音机和十几节电池,不知道谁丢到水库里面,被水猴子给吃了。

    一场搏斗下来,几乎瘫痪在地。我才明白,外公的话,暂时不要替他报仇,以为今日的表现,对付一只水猴子就差点嗝屁,去找仇家报仇完全就是找死。

    只见水猴子身上的硬痂和淤泥散开后,露出了一具四十厘米长的尸骸。看官一定奇怪,怎么一样就看出是四十厘米。因为我手上的玉尺原因,一比对就看出来。

    这时,我才觉得有点怕。之前看到的小说里面,小孩子是最狠毒的,这种变成水猴子的孩童,那更是不得了。水猴子里面露出浸泡许久的小孩子,头上乌黑的稀疏的毛发,眼睛已经闭上,不知道淹死了多久。

    我将玉尺握在手上,在尸骸转了半天都不敢靠近。生怕靠近的时候,它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一排牙齿,把我咬死。

    祖师爷书中说过,民间很多家庭养不起孩子,半夜抱着孩子丢到水里面淹死,或者小孩子有个什么机缘巧合,被埋在极阴极煞的地方,就会变成小鬼索命勾魂。

    直到鸡公叫了几个来回,阴气转弱,阳气上升。我才确定,小孩子没有怨气,并不像小说之中吹嘘那么厉害。

    从孩子的身高判断,最多也就一两岁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出来游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到了白水村叫来了人,看看是谁家的孩子淹死了。我又顺便把玉尺和《集成》,铜罐子藏了起来。

    白水村有人认出了,被水浸泡完全不成样子的小孩,是一年前王寡妇家夜晚被人抱走。开始以为卖给人贩子了,没想到是害了水。王寡妇哭得怨天尤人,被一群妇人陪着,怕她寻短见。真是应了一句歇后语,寡妇死了孩子,没了指望。

    到了中午的时候,派出所两辆车绕着盘山公路来了。问话的是一个叫做白悬三十多岁的警官。白悬一双眼珠子阴鸷地看着我:“你是怎么发现小孩子的?”

    我说:“晚上出来溜达。到水库的时候,听了叫唤声。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遇到了水猴子。水猴子被我打死,就变成了小孩。”

    白悬笑道:“亏你还是大学生毕业。说些鬼话,说出来谁信啊?小孩子是你淹死的吧,被人发现了就说是水猴子”

    我耸耸肩膀:“警察大哥。死了人我也很难过。我可以跟你回去调查,协助把案子破了。但我的确没有说假话。”另外一个负责收集证据的女警官马艳,提着一袋子杂物过来。

    “白哥。不知道哪个变态的留下来的。孩子身边发现了,女人的头发、月经条、老人的内裤,还有小孩的毛发,以及若干种动物的粪便,还有蜜蜂和屎螂壳、晒干的蚕……”

    我说道,那些东西是我用来收拾水猴子的。

    白悬看了我一眼,见我有些心虚,喝道:“带回去。”

    站在人群外面的疯子大叔,朝我龇牙咧嘴,拍着巴掌笑道:“龙游水。龙游水。你孙子遭大灾了。”

    我心中也不好受,疯子大叔毕竟是我外公带出来见世面吓傻的。不知道为何,在盘山公路上面,我心中隐隐不安,好似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到了镇上派出所。白悬将我踢进审讯室,将记录本重重摔在桌子上。

    “有人举报,你外公龙游水偷小孩养小鬼,而你是帮凶。”

    第5章 谁在用虫子害我

    我笑道,白警官学过刑侦学吧,我要是真的是帮凶,还会守在孩子身边,让白水村的人报案吗?

    白悬叫道,刑侦学是吧。我还真没学过,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嘴硬,你肯定是故意这样做,让别人以为你是清白的。白悬又叫道,国家培养你们这些大学生,真是浪费人力财力,杀人放火什么缺德事情都干。

    我顿时心就凉了,屎盆子扣下来,我真是没辙。没想到派出所黑到如此程度,白悬如此罔顾法律。我有些失去理智地叫道,人贩子抱走的孩子,死了一年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去抓水猴子的。你拿证据出来,没证据你别扯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赚点钱就直说。

    白悬二话不说上前又是一脚正踢在我小腹。小腹是肠道的地方,没有脏器,虽然很痛,但是死不了,我捂着肚子痛得嗷嗷叫,**,**。

    白悬骂道,不要以为你是大学生,我就不动你,你再想两个小时,想通就说,凭着在水库边收集到的各种变态东西,说你搞迷信弄死小孩子相信的人多得去了。

    白悬出了门,迎面见到了女警马艳,“我要是收拾不小一个三流大学生,我就没脸混下去。”马艳笑道:“白哥。消消气。我去看看。”

    马艳皮肤很好,唯一不足的是长了一脸雀斑,给我倒一杯水,笑道:“国家政策你是知道的。对于邪教都是大力打击的。龙游水我是听过,专门装神弄鬼。你啊,涉世未深,怕是被他带下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府对于你这种大学生还是以教育为主的。”

    我笑了两声,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外公知道这种话,会是什么样什么样的想法,他引以为傲的千年传承,被当成了邪教。我知道马艳说的话很对,近几年频繁打击各种以基督教道教等为旗帜的不法传教活动,前几个月就端了一个叫做门徒教的组织。辖区莫名其妙内死了个孩子,以迷信邪教的帽子安排个替罪羔羊再好不过,以外公的职业来说,说出来,还真有人相信。

    我说,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我不是什么邪教,充其量算得上是个风水师,还有马警官,你别轻易得罪风水师,下场不会太好,你要动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祖师书上说过,从来只有风水师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风水师的。看《集成》一书中,就有一章专门讲风水师的报复别人的法子。不过东陵子说了,不能主动攻击别人。

    马艳见我软硬不吃,一拍桌子,骂了几句话,兴许是听过外公龙游水的名号,有些幕牛统隽松笱妒摇k盗四敲匆煌ɑ埃乙彩窍帕艘惶拔也皇悄茄娜耍话仔蛄艘欢僦螅业褂辛思阜朱迤?br />

    到了下午的时候,马艳又来找我一次,说我可以把责任推到龙游水的身上,他人都死了,也不能把他挖出来吃枪子,就说小孩是他偷的,拿回家炼小鬼。你看不过去,就报案了,反而可以戴罪而功。

    我看了一眼马艳,问她,你爷爷还活着吗?马艳愣了一下,还活着啊。我又说,你爷爷要是听到你说这话,肯定会气死了。姑娘啊,你是不是看东南亚恐怖电影看多了,哪有那么多炼小鬼的。你们审问我有什么用,真正的凶手指不定早就买火车票跑了。

    马艳气得脸上的雀斑越来越多。指着我鼻子骂,你他妈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等下白哥回来,你就完蛋了。

    我冷冷地丢了三个字,别惹我。眼睛里面射出一股寒光。马艳被我一吓,果然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一身酒气的白悬回来。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肥肉。白悬蒲扇般的肉掌将我拎了起来,往墙角一甩,提脚就踩。白悬虽然喝醉了酒,我脸和露出的部分都不打,专门打我衣服盖住的地方。当晚我就被打出了血。

    我说,白悬你别得瑟,你这逼虽然厉害,保不准我认识个把大人物,我要是出去,一定脱了你身上的衣服。

    白悬叫道,你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我被锁在派出所一间单间里面,月夜稀薄。全身痛得睡不着觉。没想到风水师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没有办法还手,书中记载的上百种报复的方法,但我被关在牢笼里面,也是实施不了。

    东陵子啊,东陵子啊,都是你丫害我蹲大牢的,我越想越气。比在深圳睡在出租屋里面吃不饱饭还要担忧。

    竟是一直没睡,不过幸运的是,右脚上的黑手印已经不见。我和水猴子的恩怨算是解开了,它也不会站在我的窗口跟我讲鬼故事。

    白悬吃定我了,怕也不管二十四小时的限制时间。到了凌晨三点钟白悬酒醒的时候,他又让人把我提出去审问,不免又受了一阵毒打。

    我在社会三年只觉得社会艰难,没想到会如此黑暗。白悬为了结案,居然要对我屈打成招,把王寡妇孩子的死往一个死人身上推。硬是要说成是外公是邪教,让我认罪指认。

    我连啐了他几口唾沫,唾沫里面带着几丝鲜血。白悬抹着脸上的口水,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白悬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神情一变,关上审讯室的大门,出去接电话去了。自从吃了百足虫后,我的五官六觉都变得十分灵敏。白悬走得很远,但我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白悬语调毕恭毕敬道:“有什么吩咐,您说。”电话里面的声音说什么我没听到。过了一会,白悬做了保证,您放心,龙游水的外孙我保证给您坐实了,辣椒水老虎凳还没有用上。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白悬有点惊讶地问道,您老已经出手了,十分钟之后再进去,哦,好,好,我知道了。

    我猛地明白,有人要搞我,而且和外公有关系。我打了一个哆嗦,就在这时身痛楚很快就弥漫全身,一股绝望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万箭穿心般的感觉如泰山压来。

    几乎所有的器官都痛了一遍,连我的小弟弟都有一股被虫子撕咬的感觉,刻骨铭心。十根手指被无形的针刺一样。喉咙里面被人掐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我使劲地用双手敲打地面,把声音弄得越大越好,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力。

    审讯室里面,回荡着敲打地面的声音,黑乎乎的夜色,没有一个人靠近。我从未与人接触,怎么会无缘中招,脑海里面闪过,邪术两个字。被关进来的十几个小时里面,我唯独喝过一次马艳递上来的水,难道是那个时候我被人暗算。脑袋里面上百只虫子在翻滚,在撕咬。我“哇”一声,吐出了一口恶臭的黑血,黑血里面上百只蜈蚣、食人恶蚂蚁翻滚,还有上百只叫不出名字的昆虫。

    其中有两只虫子异常丑陋,全身黑乎乎的,扭动脑袋,异常霸道,旁边两只成年毒蜈蚣碰了一下它们,两只虫子左右开弓,瞬间就把毒蜈蚣咬得粉碎。虫子平齐无常,却是其中的霸王。《集成》书上讲过,有一种食脑虫,霸道无常,吸人脑髓,还能控制人的思绪,若是遇到,可以用火灭之。

    我不敢相信这些虫子是从我的肚子里面吐出来的。难道水里面全部是虫卵,经过几个小时的生长爆发出来。虫类经过胃液能活下来,绝非大自然中的虫子……

    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一种虫子是专门养着用来杀人。湘西那边的蛊虫和中原地区的虫师都会养这种虫子。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与此同时,我的脸变得浮肿起来,十根手指肿得跟香蕉一样。全身被掏空了一样,我唯一想的就是死。

    十分钟如同几年那样漫长,小弟弟的痛让我几乎丧失理智伏案认罪。

    审讯室的门遽然开了。白悬进门后,把门给反锁看着地面黑血和虫子捂着鼻子,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恐惧。

    “招了吧。招了就免受钻心之苦。”

    我无力靠在墙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示意白悬靠过来。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

    招——你——妈!

    第6章 白悬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悬蒲扇一般的巴掌重重打在我的脸上,骂道:“我干你……妈……”

    我看准时机,张开大口,噗地一声,将嘴里面含着的黑血吐在白悬身上。白悬躲闪不过,**的上身一下子沾满了黑血。黑血里面刹那间涌出大大小小的虫子。

    白悬顿时就吓哭了,边走边尿裤子。他活了大半辈子,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虫子。我嘴巴和脸都肿了也只能从眼睛缝隙里面看着白悬的影子。我哈哈大笑,笑声狰狞,如同地狱里面的恶魔一样,咬牙切齿。白悬摸爬滚打站了起来,想用审讯桌上的矿泉水瓶冲掉身上的黑血,急忙用脱掉的上衣擦掉血里面爬出来的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越来越多,在白悬的身子乱爬。有两只已经绕到了白悬的菊花部位,脑袋一缩就钻了进去,白悬“啊”地叫了一声,声音包含一股畅快之意。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完全全改变了我。让我知道在人类社会之下,还存在着另外的一个神秘世界。神秘世界里面,除了水猴子一样的鬼怪,还有恶毒被人饲养的虫子。

    而这些虫子,杀人不眨眼。

    白悬喉咙里面是恐怖的叫喊声和绝望的声音,终于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将水瓶子打开,直接把水浇在身上。密密麻麻的虫子见水疯长,很快就盖住了白悬满是白花花赘肉的身躯,密密麻麻地翻滚,如同一块腐肉上面爬满肉蛆一样。

    如果不是没什么东西可吐,我一定会把整个胃都吐出来。很快,白悬只剩下一双眼珠子没爬满虫子。从他露出的黑眼珠,我看出了他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任何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反应都是一样的。

    蛮狠的白悬也不例外。

    而我,也是垂死之命,只有同情地看着他,无能为力。奇怪的是,我并不怨恨他对我的毒打,反而作为人类感到命运的无力。我和白悬都会被一群虫子咬死。

    白悬的下场告诉我,和魔鬼做交易往往尸骨无存,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会到底会是谁呢。

    身上爬满虫子的白悬还在不断挣扎,叫喊声渐渐变成嘶哑继而没有了动静。空气里只剩下虫子撕咬沙沙的声音,如同春蚕吃桑叶。地上的食脑虫一弹而起,正好落在白悬的天灵盖上。食脑虫是虫师豢养最为厉害的毒虫妖虫之一。被食脑虫所咬轻则痴呆,重则血肉模糊尸骨不存。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白悬的身躯如同山一样垮掉,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密。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不过一切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寒窗苦读之类的遗憾也不会有。

    我感觉灵魂浮在半空一样,臃肿的**成为了虫子们的食物。

    审讯室的大门外面响起猛烈撞击声,两个值班的警察发出叫喊声:“白哥……”

    “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哥……”

    门最终还是撞开。

    听到一个警察喊道:“白悬不是在里面的吗?怎么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暂时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我抬头顺着病房窗户望去,我看见站着的两个便衣警察守在门外。母亲坐在我面前,眼睛红肿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妈。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要死了?你给我找一块镜子。我的样子是不是样子特别丑。”我后怕地问道。

    母亲找出一块镜子。镜子里面的我基本上还是一个人的模样,还能看得出是我妈的儿子,只是颧骨深深陷下去消瘦不少。

    明明要被虫子咬死的,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又试着深呼吸,肺部一切正常,之前得肺痨的后遗症似乎全部好了,心跳也十分正常,似乎过去发生的是一场旧梦。

    母亲笑道:“给你熬了粥,你吃一点吧。”从母亲红肿的眼睛看出,事情远远没有朝好的一方面发展。母亲给我盛稀饭的时候,忽然抱怨道:“龙游水他个老东西。还真的把衣钵传给你了。他个老不死的。”母亲这样直呼外公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而且口气如此气愤。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心中怨恨责怪外公,着或许是最好的解释。我苦笑劝妈不要埋怨,你不总是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了……

    白色瓷碗里面的肉粥温度刚刚好,上面还漂着两片调味的姜片和几点绿色的葱花。闻着粥的味道,我张开嘴巴接过母亲喂上的一口,忽然嘴里面咬住一片肉丝。一股恶心感侵袭而来,将嘴里的稀饭全部吐出来,原本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一连干呕了数次。

    脑海挥之不去的是白悬身上爬满了虫子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白悬死在我的眼前,惨不忍睹,对于常人而言,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的,我也是个常人,也不例外,在接下来大半年里,我都抗拒肉食。

    母亲连忙把我面前的被单给换,说那吃点水果吧。我问道:“审问我的白警官最后怎么样了?”

    母亲道:“白悬。消失得无影无踪。派出所里面没有见到他的人。家里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沉默不语。忽然想起《集成》里面有一卷在讲虫师养毒虫放出来的毒虫若无人命在手,对于虫师本身会有伤害。我吃了外公专门给我炒的一盘“肉菜”,种在我身上的食脑虫毒蜈蚣没能要了我的命。反而被我吐了出来,可怜的白悬成了替死鬼,成为食脑虫的美味佳肴。

    而食脑虫食用了白悬的脑浆和骨髓。其他的虫子吃掉了白悬的血肉和脏腑。

    是虫师吗?我心中也不敢确定。但我可以确定,若没有外公给我吃下的那盘肉菜,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肯定是我。

    那个用虫的人太狠毒,手法也匪夷所思。而那天晚上给白悬打电话的人,很可能就是用虫害我的人。

    母亲在我发呆的时候,给我削好了一个苹果。我一本正经对母亲说道:“妈,你先回去。没事少出门。你回去之后,找一双老妇人三寸金莲的袜子,一只给你,一只给我爸。”我想了一会,又说道:“去超市买几箱矿泉水回家去,不要喝井里的水,煮鸡蛋吃。别的东西一律不要吃,等我回去。”母亲没有多问,点头说记住了。

    “相信政府。相信组织。”母亲说完话就提着肉粥离开了,留下了三个削好的苹果。

    看着削好的苹果,我眼睛通红。

    我内心深处担忧的是,那个下虫的人把矛头对准爸妈的话,那么,我就成了大罪人。外公死得时候,我并没有太多伤心难过。因为感情的东西是相处多了才有。可父母却不一样……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骨肉相连又岂能是割舍的……

    我一口气吃掉母亲给我削好的苹果,想尽快地恢复体力,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的自由被禁锢,无法出入病房,关于外公的事情我也不想让母亲插手。

    还会有什么人能审问我呢?第一个进来的人是马艳。

    马艳脸上的雀斑很多,眉毛也有断眉,相书上说,到了中年有牢狱之灾。其营养很好,皮肤也很白,不像是乡下生养的孩子,身材也属于高挑的模样,来见我的时候也穿得不是很保守,一双眼珠子满是后悔。

    进门就说道:“萧先生,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不要怪罪我。我只是受了白悬的蛊惑。”

    马艳清楚白悬的下场,以为是我动手收拾的,想起我说过有一百种方法收拾她,不由地害怕,才来找我。

    我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也懒得解释,冷冰冰地说道:“事情有那么简单的吗?”

    马艳似乎刻意向我展示了青春朝气的身体,暗示地说道:“萧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单独请你吃饭……赔罪道歉……”

    第7章 王寡妇之死

    我心中好笑,什么就赔罪道歉,是赔礼道歉,打断了马艳的话:“马警官,请你自重。我现在还没有洗脱嫌疑,你何必怕我呢?再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几分姿色何必装成倾国倾城,好像谁都想上你一样。也不想想自己黑成什么样子。”

    马艳咬着嘴唇,发狠地骂道:“好你个乡巴佬,土狗,瘪三。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在老娘面前装逼。老娘看得上是你的福气。老娘明天就去泰国找一个厉害的降头师,弄死你。”

    女人的样子,祖师爷东陵子在《集成》有一句点评,世上最狠最毒的不是鬼不是妖而是人间的女人,不知道祖师爷当初吃过女人什么亏,才有了这样的感慨。

    我干脆懒得搭理撒泼的马艳,跟她计较纯粹是吃饱没事干。站在镇中心医院的病房的门口处,顺着窗户望下去。一辆白色桑塔纳a字开头的车缓缓地倒进车位,车上下来一个满是胡须渣子的三十出头的汉子,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一个黑色小皮包夹在腋下,干劲历练。

    很快走廊外面就响起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马警官,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下次我要是暴毙身亡,可以让警官来抓你的,告你下降头。”我笑着说道。

    如果眼睛可以吃人的话,马艳当时就把我给吃掉。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马艳怒气马上发生变化,脸上堆着微笑毕恭毕敬地敬礼,站在一边完全没有了趾高气扬的样子。

    果然是楼下看到的汉子。汉子不由地散发一股气焰,这种气焰一般的厉鬼都不敢靠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汉子手底上有人命。不过,这种气焰很正,属于那种合法杀人。站在他身边是镇派出所所长吴振。吴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舔着大肚子,没少赶场子。

    沈易虎伸出手道:“我叫沈易虎,是市里刑警大队的,和你外公龙游水有过合作。你是萧棋吧?”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马艳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照这样的形势发展,抹在我身上子虚乌有的嫌疑算是一扫而去。

    我手有点发抖,伸出手和沈易虎深深地握在一起,“没错,我就是萧棋。”我冷静极力控制心情。

    沈易虎道,没想到你这样年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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