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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后一个风水师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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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虎道,没想到你这样年轻,我以为是一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www.6zzw.com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还买过黄牛票,做过电子生意,跑过不少地方。

    我笑道,不愧是干刑警的。沈易虎道,我这次来,是来破案的,吴所长,你把情况给说一说。

    吴振听着沈易虎的口吻,似乎要在我面前讲解案情。瞧着沈易虎对待我的态度,是把我当成破案的智囊,就直接说。

    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白水村的王寡妇,也就是水猴子包着孩子的母亲被人杀了。吴振有些后怕地说道,王寡妇的脑袋是被一斧头劈下来,血奔涌而出,整个房间墙面都被染红,如同人间炼狱一样,王寡妇的两只**也被人割走。王寡妇家里养着的两只凶狠的狼狗,再也没有脾气,见了人都不敢吱声。

    吴振补充了一句,死得时候正好是晚上十二点。我看了一眼吴振,有些不相信,法医的本领再强,也不能判定是晚上正十二点。

    吴振见我不信,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墙上的挂钟停在了十二点。我告诉吴振,用斧头一下子就劈下脑袋的,白水村就有一个,不过,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最好不要抓人。

    我知道,白水村每一家都会备着斧头劈柴用的。单凭一把斧头还不能断定杀人凶手,就是蹲在村口枣树下的长发疯子白敬水,显然不太合适。

    吴振连连点头,说一切听沈警官的。整个过程沈易虎一言不发。他属于那种话很少,但思维敏捷观察力惊人的低调高手。

    沈易虎笑道,案子总是要破的,但吃饭要紧。

    吴振点头道,沈警官,萧兄弟,吃中饭的时间到,我都给忘记了。我给镇上领导打了电话,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沈易虎也不推脱,说吃饱饭才能破案子,萧棋,你也别推辞一起吃饭补补身子。

    到了镇上最好的酒馆,要了个包间。

    饭桌上面作陪的都是吴振经心安排,主要是和吴振能够说得上话,级别也差不多。一个副镇长,专门分管群众上访负责维稳的。还有两个镇上面经常跑江城做生意本镇商人,是过来负责买单的。马艳也在里面,还有从刚分到镇里面上班的几个女大学生,也算有几分姿色,加上饭馆妖艳的老板娘,差不多就一桌人。

    “中午就随便吃一下。等案子办好我们再吃。”吴振一脸担忧地说道,怕沈易虎不高兴。

    沈易虎道,挺好的。沈易虎倒是习惯基层的办事风格,酒量很好,来者不拒。

    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能喝酒,要了一壶茶,也不想吃肉,要了一碗米饭。“来尝一尝我们本地野生的八卦。”吴振介绍道。野生的王八,足足有两公斤,炖出来的汤味道特别足。然后是烧出来的大猪脚,和清一色的腰花,总共有十几个硬菜。

    桌上面的酒居然都是没有盒子的茅台特供,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是贵州茅台附近的一些小厂子自己生产的,虽比不上真正的茅台,比一般的酒也要醇厚不少,属于好酒。

    马艳冷冰冰地看着我,时不时地给沈易虎敬酒,一双嘴跟吃蜜了一样说着话。沈易虎还是话很少,酒却喝不少。

    两个生意人,一个白千雪,一个吴铁晴,和沈易虎喝完之后,就要和我敬酒。问我有没有招财之道。我说,是天机不能随便乱说,一说就要收钱的。白千雪笑道,咱不差钱,萧大师你有话就直说吧。马艳一脸的不屑看了过来。

    我喝了一杯白水,说今天乌烟瘴气,没有个诚心诚意说了也没有用,下次有机会,白大哥可以把我喊过去。吴铁晴兴许是喝高了,喊道,我也不差钱。

    一顿饭吃下来都到下午三点钟,已经喝倒了几个,沈易虎还是屹立不倒,有多少来多少。后来吴振也喝吐了,跟妖艳的老板娘说了几句话,大概的意思是给省城来的沈警官安排一点特色活动。

    老板娘颇为懂事地点点头。白千雪带来的两条黄鹤楼也全部塞给了沈易虎,沈易虎笑道,以来来省城找我。

    场子一散。老板娘安排沈易虎到房间里面休息。过了一会,进了两个服务员。不过一会,捂着巴掌印跑了出来。找老板娘哭泣:“他打人。说家里有用的。你们这些野鸡给我死远一点。”

    老板娘会心一笑,还真是个好男人。

    镇上面上班的女大学生倒有一个叫做宋小双,很好奇地问我,学长,你是哲学系毕业的?我点点头,如假包换的正派哲学系。宋小双嘀咕了一句,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我本以为宋小双是个聪明的学妹,又是大学教育体系出来,不应该以有用没有这种标准衡量一种学问。如果一个民族的思想腐化不前,还有什么动力。宋小双都这样说,其他人怕是更觉得哲学是虚假空了。我不想辩解。无奈地说道,是没有用,不然我怎么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回来干起了风水师的职业。

    宋小双连连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但她身上所有的神态都出卖了自己,就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揭穿她的意思。

    现在想想,大学哲学学习里面我最感兴趣是中国古代哲学,这或许为我的风水师道路奠定结实的基础。对于中国古代的“道”“仁”“善”“美”等最基本概念有过深入的理解和体会,而这些最为基本的概念都是深入民族文化和灵魂的内部,也深入在风水术里面。

    宋小双问道,学长,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来了半年除了出来应酬吃饭,也没有个朋友。

    我把电话号码给了她,拦了一辆摩的回到家中。我心中有点担心父母的安危。

    第8章 棺材一样的冰箱

    摩的师傅刘鸣问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白水村有人被砍死了,还有那个白水村有个龙游水你听过没有?我听我兄弟霍钱讲过那老头子可牛了。

    我笑道,听过,那个龙游水是我外公。原本唾沫横飞的摩的师傅当即闭嘴,我刚下车,他就把车子开走。我喊道,钱还没要呢。

    镇子原本不大,加上四周的村落,有个什么消息,很快就传开的。白悬无缘无故消失的消息,大家都知道和龙游水的外孙有关……

    回到家中,父亲正在院子前面拔草,自言自语说道:“这些杂草真顽固,拔出来没过两天就长出来了。”我喊了一声爸。蹲在地上的父亲见了我,说你回来了。

    闻着声音和动静的母亲跑了出来,看着我,上下看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吧?我怕母亲担心,说没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在屋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瓶装的矿泉水,吼了母亲一句。

    母亲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去镇上面超市问了,一瓶水要一块五,买两箱回来要一百多块钱,我有点舍不得。我心中清楚,我现在没有安稳的工作,有没有正儿八经的对象,她是在给我省钱。

    我不由地鼻子一酸。在家里坐了一会,四处查看,并没有异样,告诫父母不要吃生水,晚上就吃几个生鸡蛋。又按照《集成》里面的方法,在家四周布了几个简单的结界。

    心中却没有底,不知道结界有没有用。给沈易虎打了电话,兴许是喝醉睡觉没有人接电话,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先到白水村去了。

    我找隔壁家大哥借了一辆钱江摩托,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叫他不要担心。父亲还在院子里面拔草,我喊了一声,爸,我出门了。父亲背对我应了一声小心。

    发动轰鸣的钱江摩托出了村子,上了国道,然后跑了十几分钟,到了山脚处盘山公路的入口,加大油门,往白水村而去。路上碰到不少骑摩托车飞奔上山或者下山的摩托车,有的车子里面坐着五六个人,照样开得如履平地。

    我却不行,摩托车是开过,但在盘山公路上绕来绕去还是第一次,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处,一个小时走完的路,我硬是走了两个小时,到白水村的时候,已经是天黑黄昏,太阳就要落下来了,漫天晚霞华美无上。

    空气日夕佳,山鸟相与还。陶渊明莫不是来到过白水村,不然写出如此有意境的句子正契合眼前所看的一切。

    村口的老枣树下面,没有看到疯子大叔白敬水的身影,我把钱江摩托车停靠在树下。却看见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在嘎巴嘎巴地抽着老烟丝,抽一口就要咳嗽几声,就在坐在疯子的那个位置,脚上搭着一双破解放鞋。

    我问道,大爷,白敬水呢,他不是每天都坐在这里吗?老头子道,白敬水在家里了吧。我问道,白敬水有什么故事吗?你老给我讲一讲。

    老头子磕巴一下长长竹根作成的烟筒,道,他能有什么故事,老婆死了,自己就疯掉了,山上面种点地,打点粮食养活自己,天天跑到山上挖草药,不过去年还买了一个大冰箱回来。

    我好奇道,爷爷你怎么对他买个大冰箱印象那么深。老头子笑道,能没印象吗,大冰箱外面刷了一层红漆,跟一个棺材一样。

    老头子又搓好了烟球重新点上,又接着说道,你是龙游水的外孙吧。他的衣钵传给你了没有。我跟你说说啊,后山有一棺坟墓,奇怪得很,你去看一看吧,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找人把坟给移了。

    我点头答应了老头子,我刚跑出了两步。老头子喊住了我,还有件事情我没说。

    我没个好气,大爷你敢不敢一次性把话说完,便问什么事情?老头子道,白敬水和王寡妇有些故事,他俩原本是一对情侣。后来王寡妇嫁给了白敬水的堂哥白敬仁。白敬水也娶另外一个老婆黄氏。

    我噢了一声,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头子又道,后来发生奇怪的事情,白敬仁和黄氏两人都前后死了。后来白水村的人们就开始议论,一定是白敬水和王寡妇合谋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丈夫。

    我问道,这些话你跟别人讲过没有?不是有专家组住在村子里面的吗?

    老头子道,大家天天议论,可官家来人了,也没有问我们,我们也没证据,就什么没说了,他们还都不知道。老头子又道,没吃饭就来的吧,到我家去吃饭。说了一通,我才知道老头子是白水村老村长白广德。去他家路上,顺便在村子里面走了一趟,果然有几个便衣刑侦人员在搜集资料,王寡妇家也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而疯子大叔白敬水一家早就被监控起来。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白敬水的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煞气,整个人后脊骨忍不住发凉。

    白广德老人家进门的一条小黑狗,见我进来,丝毫没有半点警觉,时而不安地耷拉脑袋,时而原地打转,十分焦躁不安。尤其是一双眼珠子游移不定,我忽然想起《集成》里面说过,有些天性淳厚嫉恶如仇的黑狗,天生就能判断阴气看到世界未知一面。

    小黑狗如此狂躁不安,莫非是有不好事情发生?

    房内一盏十瓦的灯泡暗黄暗黄,客厅正中央贴着十大元帅发黄海报,应该有些年成。家里面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应该有个勤快的女主人。白广德有三个儿子,都出去打工去。在老屋不远处,三个儿子都盖了毛坯房,等年底回来装修。

    白广德老人家让老伴炒几个肉菜,我连忙喊道,肚子不舒服不能吃肉。老人家一脸狐疑,年轻人不能吃肉?我无奈告诉他真相,我见到有人被活吃了。白广德先是愣了一会,喊道,炒个蛋子,加点白菜。

    白水村山间缝隙围田种出来的大米格外香甜,吃了点白菜我又干吃了三碗白米饭。

    我站起身,爷爷,小黑狗我拉去用一用好不好。白广德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把小黑狗拉在手上,伸脚踢了两脚,骂道,小畜生听话,别惹事。小黑狗灵性地点点头,我接过链子,出了白广德的家,就往外公家而去。几天没回来,一些散养的家禽多半被人顺走,院子里面两只狗见我进来,摇头晃脑,看了我牵回来的小黑狗,全部垂下尾巴,发出服帖的叫唤声,把叼回来的大骨头棒子拱到小黑狗面前。

    小黑狗王者一般应了两声,汪汪,好像看不上骨头棒子。

    我把藏在灶台里面的玉尺和《集成》拿了出来,又把铜罐子找了出来。想起了外公还有个阁楼,提着一把锤子上去把锁给砸开了。

    阁楼里面吹出一股香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罐,铁罐上面贴着各种药物名字。百年的老王八、十年的黑狗血、七年还魂草。孟婆汤一类密密麻麻的标签,看来是外公收鬼的器材。

    只是标签工工整整,有些像女人的字迹?可外公一直是一个独身的男子,怎么会写出女人的字?

    来不及多想,我按照《集成》说的法子,找出了几样我需要的东西。我之前一直苦闷按照《集成》里面的方子,光是收集一些原材料就要费不少功夫,当时收水猴子的时候,为了找女人的月经条,差点被人发现当成色狼乱棍打死。

    没想到外公的阁楼里面全部是宝贝。如今宝贝在手,忽然生出一股百鬼在握,心中的自信也升了不少。

    找出了一只干壁虎的尸体,把装满黑狗血的管子打开倒出了一些,又看了一眼一瓶写着五年夜香的罐子倒出来。www.kmwx.net把壁虎碾碎,把煮熟糯米搬进去,又加一把火木灰。

    牵着小黑狗出了门口,哼着小调。我猛打一哆嗦,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回头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第9章 白虎衔尸

    白广德说的坟墓,在白水村后山上。坟墓的主人是王寡妇丈夫、白敬水的堂哥白敬仁。我心中总觉得,事情总是联系在一起,不去看一下总觉得心中不安稳。

    我打着外公灯笼,牵着小黑狗,顺着山路就赶坟墓而去。外公的灯笼更是不一样,是一个阴幡类型的东西。出门打灯笼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标志性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有了第一次单独捕捉水猴子的经历,这回心中也有了些底,这一次上山看墓穴的风水,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后山眺望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小水库,山风吹来,夜晚静谧。吹着夜风把个妹子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哎,咳咳,今天是来抓鬼的,别多想了。

    小黑狗被我牵着走了一条山路,蟋蟀的叫声从草丛之中传了过来。小黑狗嗅着鼻子在四处跑动,奇怪的是,小黑狗跟我相处特别融洽,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俩走在小路上,月黑风高。小黑狗时不时吠了两声,把躲在黑暗之中的阴魂鬼魄一类赶走。小黑狗还真不适合替人看门,它的命运在山川之中。

    它是百鬼的宿敌,是万妖的克星。

    王寡妇丈夫白敬仁的坟墓在白水村山后的高大山丘之上,上面几个大石头,生了一些光秃秃的树木,夜色之中树影稀疏。嘎嘎的乌鸦听了人走动的,也飞走了。

    灯笼只能照亮周围几米外的距离。可能有人会问了,为什么大晚上跑到坟头去看。这里有个很简单的道理,比如你去拜访友人的话,肯定要挑一个友人在家的日子过去。我要去的话,也要等鬼怪呆在家里的时候,就选在晚上去拜访他们。

    但看,青山转黑。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人在喊我名字,是山精在作祟,一般的山精多是调皮得很,一些老树根常年累月埋在山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山精,没有恶意,专门喜欢吓人。

    几只山精叫了两声,我猛地转身,骂道:“老不死,还不滚回去休息,再出来作祟,小心我把你抓回去烧成灰,倒到茅坑里面烂成骨灰都没有。”远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低低的怪叫声,惊慌失措地跑远,我心中一阵好笑。

    别说,成为风水师后,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温馨快乐的事情。

    在快到山丘百米外的路上,我抬头看了一眼。吓得我连连退了两步,巨大山丘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如同一只猛虎张开的嘴巴。

    葬在此处的坟墓,如同被一只老虎咬在嘴巴里面。

    小黑狗汪汪叫了两声,我低下头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别怕,过去看一下。一阵幽风吹来,我不由自主地念叨,别让我撞见鬼。话说那晚还真是没见到鬼,倒是让我遇到了别的东西。

    小黑狗死活都不肯靠近白敬仁的墓穴,拉着我死劲地往回走。一百米的小路上,小黑狗如丧考妣,硬是被我拉了上去。

    我知道,若不是遇到极强的阴气,小黑狗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好不容易到了白敬仁的墓穴,我把小黑狗系在小树边,骂道,小畜生,你怕个蛋,鬼来了,死得是我,不会要你的狗命。又把灯笼挂在树上,我提着的灯笼除了照明之外,还有另外的说法。

    就是把灯笼往这一放,告诫其他山精水怪,此地有风水师在办事,别过来捣乱,不然连你一起抓了带回去熬汤。

    坟墓上面没有墓碑,看不出是什么时候葬在这里。坟墓上面居然一根杂草都没有。按道理说清明刚过,正是春暖的季节,草木繁盛的一片生机盎然的,特别是一些野草见缝就钻,白花花的一片大坟地岂能放过。

    奇怪!

    我忽然记起,祖师爷书上讲过尸变的一些原因,因为七八流的风水师选的地址,造成棺材里面的死人变成熟山中老尸;还有一些是因为一些聚变,地形发生明显的变化,原本的风水宝地变成了极阴极煞的阴穴。

    尸变后形成僵尸十八种。此处不做赘述,以后慢慢讲解。

    而造成尸变地形上,一般有九种,眼前的白敬仁的墓穴似乎暗合其中一种“白虎衔尸”。

    东方青龙箕居嫉主,西边白虎蹲坐衔尸,四面低垂,八面交吹,明堂渐渍,草污臭秽,不祥之地啊。

    我入门不过十来天,感知能力不强,都被里面的阴气镇住了,可见墓穴的诡异的程度。墓主人很可能有很强的怨气,加之一个凶险的地形,剩下只有移坟。

    我站在虎口位置,眺望山丘下面的白水村。村民一般休息都比较早,天刚刚黑就烧水洗脚,后来电视普及后,渐渐也有人十点之后睡觉。

    此刻差不多九点多,有几家人还是灯火通明。我顺着虎口方向一望。

    这一望不要紧,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虎口对着的位置正是长发疯子白敬水破家,虎视眈眈地看着,长年累月地看着。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祥的感觉,前面几次都出现过这种感觉,这一次越发强烈。

    有些事情是联系在一起的,报应往往来得很快。

    就在我眺望白水村的全貌的时候,从白敬仁坟墓边沿溜出了一股淡淡红色的尸气。如果有光,一定看得出是红色的。

    尸气一般分为三种,最弱的黑色,其次是白色,最厉害的是红色的尸气,吸入肺部,几分钟就没有救了。要看到尸气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眯着眼睛快速一扫,就能看到若有若无的气息。

    小黑狗拼命地吠叫起来。我笑道,别怕,没鬼的。

    红色尸气长了眼睛一样,如同藤蔓一样缠在我身上,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往上面生长。我只感觉道皮肤有点痒,有点麻,我以为蚂蚁爬到身上,伸手去打。

    就在此刻。挂在树上的灯笼噗呲一声,灭掉了。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四周黑洞洞的。耳边只传来小黑狗的叫唤声,歇斯底里地叫着。铁链挣得哗啦啦地作响……

    我一弹身上的蚂蚁,才感觉到一股弱弱的气体顺着身体在流动,当时已经明白我遇到了尸气了,尸气缠绕着身上,会产生局部麻木的感觉。表明身份的灯笼灭掉了,很可能告诉藏在暗处的不安分的鬼怪们,眼前的风水师是一个不入流没品位的。

    灯笼一灭,隐隐可以感觉四周散开的红色尸气。

    我还剩下唯一的机会。插着背后的玉尺是克制阴邪之物的宝物。尸气缠到了腿上,从我腹部蔓延上来,走胸口勾住了我的喉咙,还有一些顺着下巴开始王嘴里面钻。恐怖的程度超过了我之前遇到的所有时候,我脑海再一次一片模糊,裤裆里面流出屎尿。只要我吸进一口红色的尸气。

    当即命丧当场,烂成一堆白骨。

    我肠子快要悔青了,如果听小黑狗的话转身回去的话,现在就没事情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夜空之中划过一个流星,照亮了苍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往前一倒,往前一扑,在重力作用下,拼命地把话从肺部和胸腔喊出来,你妈白敬仁,老子是来超度你的,你还要来害我。

    往往生死在一瞬间,胜负也在一瞬间。看似极为霸道的红色尸气也并不是无敌的。它没能拉住我的体重,与此同时,我看到半空之中跃起的黑影。

    小黑狗也是第一次战胜了恐怖,朝黑暗之中一股淡淡的红气扑来。这一扑,也改变了它的命运。是时候把它的名字说出来,它叫做小白。开个玩笑,我不会给一只黑狗取一个小白的名字,怕叫多了,它还真以为自己是条白狗。因为它没死,也很难死,我叫它小贱。

    言归正传,在我往前扑倒和小黑扑来的时间,红色的尸气快速地回去。

    我将随身做好的掺杂着壁虎、黑狗血、五年夜香、煮熟糯米、火木灰扬了出去,这是一种类似于稀饭乌漆抹黑的粘稠液体,墓穴之中传来一股焦糊了得臭味。

    黑暗之中肉眼可以感知的红色尸气也消失了。后来有人问我,那晚的流星给了你什么力量。我没有说话,我心中却不由地想起了一个人。她是我的初恋,她住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第10章 三个杀猪的和十五个乡村悍妇

    坟墓上面传来糊掉的味道,白敬仁算是暂时安静。幸好我没有带工具来开棺,不然必死无疑。白敬仁要是心中有个怨念,最后没有散开,还不活活把我给撕掉。

    我连忙爬了起来,将袋子里面装的手机打出来照亮,打火机打了几次才把灯笼给点亮。几只山精又要过来,我愤怒地骂道,滚开。

    小黑狗嗷嗷地叫着,脖子处受了强力,鲜血不断地往下流。我如同多年的好朋友一样,泪如雨下,喊着,你要是活下来了,以后我吃肉你也吃肉,你就是我兄弟。小黑狗嗷嗷地应了两声,想努力站起来,最后失败倒在血泊之中,如同战死沙场的勇士。有时候人的情感会很奇怪,我也不例外,我一手捂住小黑狗的脖子处,将它抱起来,它很轻,不过十多斤,抱在怀里像一个小孩。抱起了小黑狗,我将树上的灯笼拿起来,夹在了腋下,飞快地往山下赶。

    一会就到了外公的家中,开灯打来清水,按照土方子,把插在门梁上面去年的干艾叶抽了下来,找了一个铜盆,把艾叶烧成灰烬。

    小黑狗嘴巴里面出着气,越来越弱。我边烧着艾叶边落泪,小黑狗就在身边,似乎灵敏地感觉到了我的情感,伸出了舌头在我脚踝上舔了一下,似乎告诉我不要伤心。

    我含着泪水骂道,你是在跟我告别吗?我不让你死。我答不答应你死,你就不能死。

    艾叶烧干净后,铜盆里面剩下有温度的艾灰烬。小时候手上被割伤了,母亲就会用干艾灰给我敷药,希望这一次也能有效。用毛巾把伤口洗干净,将带有余温的艾叶灰烬全部均匀地扑在了黑狗的脖子处,将身上的衣服撕下来,包扎了小黑狗,最后把上衣全部撕成条,小黑头包得只露出了鼻子和嘴巴。

    一副傻样,倒有些招人疼爱。

    我又哭又笑,害怕失去一条刚相处不到半天的黑狗。从院子里面找了一捆稻草,在客厅把稻草散开,给小黑狗铺了一个简便的床,小心翼翼地把小黑狗放了上去。

    我祈求阎王爷不要带走小黑。

    兴许是因为被红色尸气缠身的原因,给小黑狗包扎后,我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睁开眼睛,屋外是一个阴天,阴沉沉地全部是阴霾。

    我经过客厅的时候,看了一眼熟睡的小黑狗,它睁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见了我,汪汪的叫了两声,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高兴地将它抱起来。

    你以后是我兄弟了,我高兴地喊道。不过,我发现,小黑狗脖子包扎比昨天要工整科学合理一些。还真是一件怪事。

    敲门的是沈易虎,一双皮鞋上面沾满了尘土,看着我抱着一只小黑狗,有点奇怪地问道,昨晚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我摸着小黑狗的脑袋,没什么事情,我还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一件衣服。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了,越早解决越好……要不你进来坐下。

    沈易虎拔出一根黄鹤楼道,不用了,我在门口等你。然后靠在门边,悠悠地吐气烟雾起来。

    我找了爷爷一件长袍,套在身上,用布包装上需要用的东西,然后出了门。天上阴沉沉的,如同一个锅盖盖在头顶上。闷得发慌,一颗心只想往外跑。

    沈易虎原本就是个闷油瓶,没什么话讲,和他走在一起,压抑得很,倒是我手里面抱着的小黑狗,嗷嗷地叫了两声。

    早饭是在白广德大叔家吃的。吃完饭后,沈易虎给了二十块钱,说是我们两人的饭钱。白广德识趣地收了起来。小黑狗喝了米汤,眼珠子转的飞快,算是活过来了。

    我对沈易虎说,要抓白敬水,现在还不是时机。沈易虎问道,逮捕令都带来了,抓回去审就是了,还怕什么?

    我把昨晚在白敬仁坟墓的遭遇跟他们说了,白广德一把年纪还是张开嘴巴愣了半天,才说道,我说那棺坟墓邪得很,还真应验了。龙家外孙,你说现在怎么办,一切都听你的。

    我看了一眼沈易虎。

    沈易虎把烟蒂掐灭,沉思了一会,说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困难吗?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我也是听你的。

    我叹道,天气不好,坏就坏在阴天,若是大太阳我一个人去都不怕,今天阴阳怪气的天气可让我有些犯难。我知道你们抓得急。这样吧,村长,给我找点人来,我有办法……

    白广德为难地说道,村子青壮很多都外出打工去了,要是找个四五十个老头子我还可以,找十几人青壮汉子怕是有点难度。

    我神秘地笑道,你把村子里面杀猪杀狗的人都给喊过来,然后平时最能骂最悍的大妈大婶大嫂找一些来,我有用。

    这时,只见吴振气喘地跑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不好了,昨晚盯梢的几个同志都直哆嗦,流鼻涕,全身无力,是不是中毒了?

    我笑道,不是中毒,但呆久也会出事,你给找人把他们换下来,休息个几天就可以了,记得,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有老婆先忍几天缓缓阳气。

    疯子白敬水家里有些古怪,屋子缠绕着阴气和煞气,盯梢的人一个个被阴气缠了一夜,阳气受损,所以才会全身无力,严重的话精神失调,做噩梦,他们几个同志年轻,休息几天就好了,不需要用药物还调和。

    吴振点点头才松了一口气,跑出去马上安排工作。

    白广德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找来了三个杀猪的师父,一个个浓眉大眼,不自觉散发出一股戾气,腰间的剔骨尖刀,大大咧咧地叫着,村长,找我们来干什么,还有三头猪等着下刀子的。其中有一个双眼炯炯有神,腰间的剔骨尖刀刀把上面嵌着一枚古铜钱……

    古铜钱上满常被猪油浸泡,格外油亮夺目……瞧着铜钱我眼睛一亮,是把好刀……

    另外十五个乡村大妈级别的妇女一个笑哈哈笑嘻嘻地聚在一起,村长,不过年不过节地把我们叫来干什么,村里面要给发钱吗。我心中暗喜,三个杀猪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加上十五个大妈级别的村妇都不是善类,谁要偷了她们家一根葱,就可以站在菜园头骂上一天的。

    她们正是我要找的人。

    白广德说,不是我要叫你,是龙游水的外孙把你们喊来的。两个杀猪佬和十五个村妇听了龙游水的名字,一下子噤若寒蝉。腰插宝刀的大叔悠闲地拿出一包四块钱的白沙烟,点了起来。

    沈易虎把黄鹤楼递上一根。大叔摆手拒绝了,我的烟才够味够劲。

    我笑道,没什么大事,跟我走一趟就不行。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猜出来和疯子的事情有关,一个个老大不愿意。最后还是一个一百块钱,又说是大半天才答应了下来。

    早上十点钟整。

    在村长白广德带领下,一群人往山上而去。

    走到半道上,我说道,“先不去白敬仁的阴宅。去黄氏。就是疯子的老婆。”白广德有点害怕,我带你去可以,别让白敬水那疯子知道了,他要是知道非跟我拼命不可。我答应说没事,一切都担在我身上。十五个村妇唧唧呱呱地说着话,一百块钱太少了,要多加点,不然我们不去,我们也惹不起疯子。我当即火了,本来天就阴沉沉的,这一群妇人又不守信。我喝道,再不老实,一个个都拷回去。

    村妇们才老实下来。沈易虎也没问我,为什么忽然要开黄氏的坟墓。大家掉头往黄氏的墓穴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黄氏的坟墓,我抽了一把锄头就上前开挖。沈易虎一愣,拉住我叫道,挖人坟墓,是有损阴德的。我说,没事,坟墓上面的草告诉我里面没人,是空着的。白广德磕巴地开始抽旱烟,两个个杀猪佬噤若寒蝉直打哆嗦,毕竟我干的这档子事情太吓人。我挖了几下,沈易虎才过来帮忙。

    十五个村妇更是探头探脑想看又怕看。我心中也怕,万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女尸之类和我有了亲密接触,那我不是要变成男尸了。我咳嗽了两声,师傅、大妈大姐大嫂,你们别闲着,就当家里猪肉被狗叼走,菜园里面的葱被人拔了。

    开骂吧。

    把三个杀猪佬和十五个悍妇叫来,其实是给我壮胆子的。他们硬是没弄明白,十分之后。杀猪师傅把腰间的剔骨尖刀拔了出来,狗日的,别让老子晓得,把你砍成十八段。十五个村妇的骂法千奇百怪,声音越来越大,倒成了欢快的比赛,受了他们的鼓舞,我的锄头也挥舞得更快。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把坟墓给挖开了。露出老红色的棺材板。我叫道,把斧头给我。抡起斧头,深吸了一口气。

    用劲劈了下去。

    第11章 一口空坟和牛粪干

    斧头劈在棺材盖上,没有劈开。身上的长袍合身是合身,但不好发力。沈易虎道,还是我来。接过我的斧头,沈易虎啐了口口水。我一把拉住了沈易虎,让他再等等。

    转头对身后的人叫道,大家用点力骂,就骂棺材里面的黄氏,怎么骂都可以,出什么事情都记在我身上。三个杀猪佬把尖刀提在手上,站在墓穴的三个方位,另外十五个妇人一次绕成一个半圆。

    我担心的是,万一,看走眼,棺木里面有人的话……这个骂人的内容其实不是什么治鬼的方法,但这个骂的过程是表达心中的不满,把自己凶狠的一面表现出来,黄氏也会害怕的。十五个悍妇级别的大妈铺天盖地开始数落黄氏的种种是非,比一些瘦弱和尚围着念经的作用要大。

    再加上手刃千猪百狗的三个杀猪佬站在这里,虽是阴天,也不必惧怕小鬼女尸。

    动手吧,沈警官,我稳定一下心情,在我摸石头过河的路上算是重新迈出了一步。

    沈易虎一斧头劈下去,厚厚的棺材板裂开一道缝,一股黑色淡淡的尸气从里面冒出来,很薄很稀,是最弱的一股尸气。但吸进体内也是够呛的,我急忙推开沈易虎,等尸气散尽,把棺材板打开,棺材里面除了白石灰和一些黑色螟蛉虫。几件花衣服和一个铜盆一把火钳之外。

    棺材里面没人。

    不只是我的脸,所有人的脸都吓傻了,有几个已经吓青。沈易虎问道,农村总有人搞冥婚,会不会是尸体被人偷走了。我摇摇头道,即便是冥婚,也多半是找早夭的黄花大闺女。顿了一下,我内心也有些犹豫不决,又说,若是实在找不到黄花大闺女的话,找早死的媳妇或许也可以,尸体哪里去了,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若是在找不到,方圆百里调查一下,看谁家办了冥婚就可以。

    会是谁挖走了黄氏的尸身。

    我又说道,搭把手,把棺材起起来,放火烧了,这个阴穴不能再用了。一群人看着我,实在是想不通一个穿长袍的大学生是如何知道墓穴里面是空的。

    真的凭坟墓上的草能看出来的吗?

    白广德把烟杆在鞋底敲打敲打,朝两个发呆的杀猪佬喊道,动手,平时杀猪手起刀落,现在怎么不行了。宝刀大叔将白沙烟蒂丢到地面上,喊道,让开我来。

    我笑道,没事的,我在旁边站着呢。

    三个人这才上前,尖刀插在腰上。棺木受了潮水虫子叮咬,已经腐化,几个壮汉齐齐用力,很快就把棺木给起到地面上。

    一把火烧了起来,用铲子把地面铲平,把墓碑推倒。

    沈易虎全身沾满了泥土,拿出烟给大家分了几根,抽了两口,便问,现在怎么办?

    我有些失神,怕事情超乎我的掌控之外,连忙说道,现在去白敬水的坟墓去看一看。白村长,你再叫几个人来。

    白广德见了我本领之后,也不多问,踩着解放鞋就去村子里面再叫人。我心中默念,外公,你走得好不是时候,把这么一个摊子留给我。从黄氏的空墓到白敬水的墓穴,要走半个小时的路途。白敬水下去叫人去了,几个杀猪佬和十五个村妇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去挖坟了,就算一人给再多的钱都没有用,被抓到局子蹲牢都无所谓。

    我心中没底,不想害了一群无辜的人。我便对他们说,没事,几位大哥,你们的尖刀给我带在身上,大嫂你们也辛苦了,有事就先回去。

    这里说一下为什么我要三个杀猪佬把他们的剔骨尖刀留下来,是因为他们的尖刀不知道杀了多少的猪狗,无形之中多了一股霸气,带在身上一般小鬼感觉到气息就跑得远远的。在一些地下市场里,一把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指挥官的军刀就值不少钱,放在家中镇宅,吓得一般的小鬼都不敢靠近。

    宝刀大叔穿着军绿色迷彩服,又在抽老带劲的白沙烟,说,你们都回去,我啊,忙倒是忙,家里还有五头猪等我杀,但答应的事情总要做完。

    沈易虎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了烟,有点欣赏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心肠这么好的人。我说少来了,不用拍我马屁,本大师不吃这一套,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我和沈易虎没有那么熟。

    我连忙把三把剔骨尖刀别在后腰上。而后来我才知道,心肠太好太纯洁的人,根本不适合风水师这一行。

    我问大叔,您怎么称呼?

    大叔还是很幽默的,笑道,我啊,搁在古代就是樊哙,跟着高祖刘邦干大事业去。你要真叫我,就喊我大胆叔吧。

    我哈哈大笑,大胆叔果真是豪杰也。

    大胆叔笑道,豪杰个屁,我他妈就是一个杀猪的,平时爱喝点小酒吃点腰花。大胆叔全名张大胆,人如其名。我说,大胆叔,你天天杀猪,不怕下半辈子变成猪吗?

    大胆叔叔笑道,别说,下辈子变成一只猪,不是睡觉就是吃饭,也不用天天过生活,过生活是多么苦的一件事情。

    是的,生活有时候过起来真是苦。世界上任何一种苦药都没有生活苦。

    我和大胆叔是一个地方的人,说的都是方言,沈易虎嘎嘎地站在一边,插不上话,抽完烟,给吴振打了电话,又给自己一起来的专案组同事打了电话。让他们在后山头见面。

    等了半个小时,正好中午十二点,阳气最盛的子时,虽然天上阴沉沉的,心中多了一丝光亮。

    大山丘,大岩石,白虎衔尸。

    我从布袋里面拿出一个硬邦邦黑漆漆的东西,掰成若干份,给每个人发生一份。江城来的专案组狐疑地看了几眼,这是啥玩意呢?几个专家对于案子的线索早就掌握,因我的缘故迟迟不行动,浪费了一天时间,又见我神神叨叨的,大好青年穿着老人的长袍,背着个破布包,颇有些微词。

    沈易虎道,都装在口袋,萧棋,这味道……味道蛮冲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

    我实话实说,是晒干的牛粪。不过不是装在口袋里面,是要含在口里面。我尽量解释清楚一些,等下我们要挖开的一棺坟墓,可能有些棘手,含在嘴里是保护自己。沈易虎点点头,命令地说道,等下大家都记住了,就吞进去吧。

    沈易虎下了命令,几个要把牛粪干扔掉的人才悻悻地牛粪干放在口袋里面,我看他们一个个看我的样子,心中已经把我骂了无数遍。

    哪里来的神棍?

    到了白敬仁的墓穴,已是十二点五十五分。我找沈易虎要了一根黄鹤楼,自从肺病养好后就再也没有抽过,停在十米外,抽了两口,我问道,白大爷,白敬仁之前就是葬在这里吗?白广德老人捏着牛粪干,把烟杆插在红色腰带上,刚才还没见到的,肯定回村子叫人来的时候,换上辟邪的红腰带,我本来告诉他,换上红腰带之后遇到一些喜欢红色的干尸一类的,直接就扑上来了。要是是些好色的女尸,怕您老受不了……

    白广德道,大外孙啊,什么时候喊吞牛粪干你叫我,……那个不是,之前还是好的,有一次炸山采石方,把半边山给炸了。

    我心中暗想,一般看过几本杨筠松书的风水先生都不会如此糊涂,果然是后期的地形变化造成了墓穴变成一个凶地。

    我把烟蒂丢在地上,看了一眼身边的十几个人,摸了摸三把剔骨尖刀,叫道,走。

    几个专案组的专家早就不耐烦了,跟着我。大胆叔嘴里又抽起了四块钱一包的白沙烟,我要了一根,火辣火辣的,差点又要把我的肺给咳出来。沈易虎压在中间,把一个诺基亚的老式机拿了出来,又开始打电话。沈易虎后面的是白广德叫来的几个五六十岁的村民,脚蹬着清一色的解放鞋,走在最中间。

    吴振估计是亏心事做得太多,领着派出所几个狗腿走在最后面,不知道为何,吴振总觉得身子骨发冷,大中午的如同掉在冰里面。

    到了白敬仁的墓前,我吩咐大家把牛粪干含在嘴里,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避免直接晕倒。牛粪干已经晒干,其实已经没有了臭味,就如同含着一块晒干的木屑,大家心理起作用,才觉得味道不好闻口感不好。

    我从布包里面拿出两捆红线,在坟墓的四角的位子个插上一根筷子,缠上红线,算是把白敬仁的四肢绑住的意思。

    沈易虎幽幽地问了一句,萧棋,需要人开骂吗?

    我被沈易虎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我以为沈易虎也是个深藏不露骂人高手,点点头道,可以啊,最好骂一骂白敬仁为什么死后还不安分守己。

    沈易虎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老式诺基亚手机说了几句话,老婆,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昨天不是下镇上办案子,后来有个叫白敬仁的找我打牌,我输了三十块钱。

    沈易虎说完,把诺基亚按了个免提。

    沈易虎,你个败家子,老娘信了你的邪……出差就好好出差,打什么牌,白敬仁是吧,名字好听,还仁,仁你家大爷,拉人家打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面,沈易虎手机里面传来了轰炸的声音。是个彪悍的女人,沈易虎算是给我帮上大忙。

    我开始动手,另外专家组专家带着白手套开始动工。几把铲子和锄头同时动工。

    很快,今天挖的第二棺坟墓露出了棺材盖。

    第12章 乡村爱情故事

    看到了露出棺材,我发现白敬仁的棺木是椿木做成。一般香椿树做的棺木,属于做工上乘。多半寻常小康殷实的家庭都用椿木来做千年屋。我们当地不把棺材叫做棺材,一般称呼为千年屋,大概意思是死后要在里面住很久时间。香椿因有淡淡的香味,可以驱虫,木质坚硬而且在南方容易生长。还有的是用松树和柏树、杉树。最好的是楠木,故事一般只有帝王可以用,寻常百姓用了,那都是要杀头。而最差的是白杨树。白杨树常见生长快因此廉价,穷苦人家就会打一副杨树棺木。人死后一切皆空,又何必用棺木分出个三六九等。

    白敬仁的坟墓露了出来,上面漆上的红色油漆已经起泡,失去了原先光泽。

    空气依旧沉闷。

    几个专家很快就把棺木挖开,很完整的棺木,其中有个刚从警官学院毕业的陈荼荼的女警官,是负责鉴证科法医一块的,脸色黑的可怕。

    旁边同事嘴里面含着牛粪干,问道,荼荼,你的脸怎么回事,黑的可怕。陈荼荼用白手套的背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很黑吗?

    我闻着他们对话,一看估计陈荼荼是个女法医,女孩子怎么愿意把动物的粪便含在嘴里,又冲在最前线,所以吸入了少量的尸气,中招了。

    红色尸气在白天不会很凶猛,算是弱了七成,不会要人性命,一般人吸入也要躺床上休息个把星期。我上前喝道,到一旁去,把牛粪干含在嘴里面。

    陈荼荼小声骂道,装神弄鬼,但身体已经告诉了她出了点故障。瞪了我一眼,才墓穴里面爬上来,到了高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牛粪干含在嘴里面。

    我看了一眼陈荼荼,觉得有些古怪,为什么她吸入少量尸气只是脸黑,没有晕倒过去。

    棺木四周完全被挖空。在棺木的头部果然看到了两个很小的孔,两只骷髅虫从里面爬出来,我拿去打火机,兹兹一声给烧死了。又从布袋里面把一个纸包拿出来,把蒸好的糯米封住了棺木。堵住了口子,空气里面的尸气才不会流出来。

    用铁钩子下到棺木底部,然后绑上绳索,和两根长木棍穿过去。

    一根木棍两边站两个人,一共八个人。大家准备好了,我叫道,起坟。八个人齐齐用力,憋红了脸。杭育杭育地含着一二三的调子,沉闷的发出声音。可是白敬仁的棺木一动不动。

    可能是入殓的时候的石灰放多了吧。在一旁围观的吴振悻悻上前帮手。

    还是没有抬起来。邪乎了。看样子,白敬仁是跟我耗上了,不肯挪位置。堵住了他的尸气后,有些怨气也是正常的。我把腰间的三把剔骨尖刀解下来。

    咚咚咚……尖刀应声落在盖子上,钉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铜钱那一把锃亮锃亮……

    头上,几只该死的乌鸦嘎嘎地叫着。一股无名的幽风吹袭着。尖刀落地后,我暴喝了一声,老实点,别给脸不要脸。大家见我如此凶悍,心中都有了底,他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后背心和脚底板已经被汗水湿透。

    张大胆叫上一声解放鞋粗野用力地猛地踢在了白敬仁的千年木上……

    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

    四根红筷子抖动的厉害……

    终于,在大家齐心合力的作用下,才把白敬仁的棺木从墓穴起来了,往前面挪了几步,放在一旁的水平地面上。

    沈易虎笑道,老婆刚才我是骗你的,没有打牌,办案需要人骂街,然后把诺基亚手机收进口袋里面。

    白广德问道,龙家外孙,现在怎么办?

    我说,别急。怨念没有解开,他是不会安心再埋回去的。你看,站在此处可以看到什么。白广德眯眼往白水村一看,那不是疯子的破院子吗?

    边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没有闲下来。将布袋里面的红线全部拿了出来,绕在棺木上,缠了十八道,把所有的红线全部用光。又把老式秤砣拿了出来,压在棺木的头部。秤砣压千斤,把白敬仁压在棺木里面出不来。

    “你给我老实点。等下再下来收拾你。吴所长,派两人守着。沈警官,现在可以抓人了。”我忙完了手上的活。

    吴振脸色乌青,这,大师……别啊,别让我留这里……

    我笑道,有秤砣和尖刀,你放心没大问题。张大胆把白沙烟点燃一根,淡淡地说道,没事,你们去,我在这里跟吴所长一起吹吹山风看看风景……

    沈易虎道:“吴所长,辛苦你了。大家现在马上出发。”陈荼荼的脸色刚才是乌黑,现在已经变白了,把口罩摘下来,看得出是个秀美的女孩。

    我就想,如此秀美的一个女孩,如此有灵气的一双手,为什么要从事法医取证这种话,娶她的男人,如果知道,这么一双手天天摸着死尸,会是一种什么感受,还敢跟她睡一张床吗?

    沈易虎关心问道,陈警官没问题吧?陈警官冷冷地回了一句,没事,好多了。

    白广德和村民都飞一样下山,我从后面看,从没见过跑得那么快的,要不是我碍于大师的面子,跑起来应该比他们还快。沈易虎身边的专家组成员都哇哇地吐着口水,把含在嘴里面的牛粪干全部吐出来,一脸舒坦的表情。

    沈易虎走在身边,盯我半天,你怎么没有把牛粪干吐出来。

    我脸一沉,我说最开始说错了,不用含在嘴巴里面,放在鼻子处闻两下就可以。沈易虎黑着脸,砂锅一样的拳头忍了许久才没有打过来。

    到了白水村,穿过村子,嗒嗒的皮鞋敲在石板上,传来急促的声音,人们呼吸声,家家户户把狗都系紧不让乱叫。

    我边走边想,冰箱,棺材一样的冰箱,黄氏消失不见了,莫非是疯子白敬仁把自己妻子的尸体挖了出来,想了这一个关节,着实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喊道,最后问一件事情,谁能告诉我白敬仁这个疯子一个月的电费是多少?沈易虎道,等下,我去看一下。

    陈荼荼走了一会,运动开来,呼吸了新鲜空气,脸色已经红扑扑的了,我看得有些入迷。陈荼荼恶狠狠地说道,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我连吐舌头,忽然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连忙叫道,陈警官,等等我,去去就来。寻着臭味找去,矮木屋里面一个皮肤皱得枯树皮的老人正把刚做成的豆腐干,往泔水里面放,看样子是要做臭豆腐。老婆婆年纪虽然大,但眼前还是明亮,一看就是精明持家的夫人。

    我看着老泔水,也是眼前一亮,老婆婆,把泔水借我用一下。

    老婆婆笑道,龙家外孙吧。我这泔水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从我奶奶那辈子就传来的,专门用来制作臭豆腐的。我想传了有上百年,看全部要过来不可能,指着窗台旁边的罐头瓶子,哀求道,给我倒半瓶吧,我给你十块钱。

    老婆婆眼睛眯起来,龙家外孙,不卖。我抽出二十的印着桂林山水的票子。老婆婆狡猾地笑道,既然如此,给你倒点吧。收起桂林山水,老婆婆把小盆子小心端起来,生怕洒下了一点,给我倒了半瓶,再也不肯倒了。

    从老婆婆屋子出来,差点绊了一跤,差点又白费了一张二十。和沈易虎接上头,他很奇怪地说道,上个月疯子家里用了差不多一百块钱的电费,奇怪了,他一个人住,不用电饭煲,不用电视,怎么会用那么多电。

    心中最后的疑问解开了。

    我豁然开朗地说道,这一切是一个爱情故事,乡村爱情故事。

    陈荼荼和沈易虎两人齐齐看着我,乡村爱情故事?

    疯子白敬水家已经被围住,孩子们被家长拉回,狗被关进了家门,在外面溜达的鸡鸭也回家去了,村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连放个响屁大家都听得清楚。

    沈易虎把配枪从随身的黑包里面拿出来。自从王寡妇脑袋被劈下来后,疯子白敬水再也没有从家里出来过,只是黄昏和清晨的时候,可以看到炊烟响起。

    他似乎等人把他抓走一样。沈易虎准备了三套抓捕方案,其中一套就是让白广德去找疯子出来。白广德喝了二两白酒,手心不断冒汗,声音颤抖,头发凌乱,心脏跳得有点快。

    靠近了白广德的家里,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前在疯子白敬水身上的赶到煞气,没想到他家里更严重。

    下午三点一十三分钟。

    一轮弯月忽然出现在白日的天空上面。

    我说,沈警官,不用大叔去叫门,把疯子家的电线给剪断了,他自然会出来的。

    第13章 下午的月亮和女尸的红衣

    下午出现月亮是很正常的现象。夏天的时候,因为白天时间太长,月亮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日月通天常有的事情。光是月亮出来,说明太阳被云遮住了,而月亮那一块却没有云挡住。

    可今天,月亮出来得不是时候。

    白广德大叔巴不得采取了剪断电线的方案,手心捏着汗水,按理说政府抓捕杀人犯,没必要把自己拉上来,几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收入都不错,孙子孙女聪明伶俐……万一自己被斧头劈掉脑袋,不好……白广德没有再往下面想……

    沈易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就剪电线吧。白广德如释重负,整个人松了下来,驾着长梯飞快跑去剪电线。

    沈易虎习惯性地想点一根烟,还是强忍住。

    电线被剪断了。屋里面只是传来咳嗽的声音。过了一会,门才打开。疯子白敬水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走了出来,长发也好像道士一样扎了起来。身子僵硬,眉头紧锁弄气冲冲,心中充满了怨念。嘴角位置还能看到一缕奇怪的口红。

    我拉上一把沈易虎,迎上来走出来的疯子,笑道,大叔今天在家啊。沈易虎的夹克下就是手铐和手枪,两边的专家组成员都缩着头露出眼睛等待时机随时冲出来。

    白敬水瞪了我一眼,谁是你大叔啊,我今年才二十九岁,叫大哥才好。说话的时候,口齿伶俐,丝毫没有之前的疯态,脸上露出因为咳嗽憋出的殷红。

    沈易虎忽然开口说话,我们已经查明是你杀人凶手,跟我们走一趟。我脑袋一蒙,全身发凉只觉大事不妙,疯子白敬水始终把手别在了身后,我连忙大喊,沈警官,小心他身后的斧头。

    白敬水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的斧头一抡。沈易虎往旁边一躲,躲过了斧头。白敬水朝我看过来,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个狗东西,一定是你让他们把电线给剪断了吧,老子现在就要把你脑袋给劈了,你和外公一样都不是好人。

    院子两边躲着的专家组抓捕人员从四周跳上来,有几个手中拿着警棍和电棍的兹兹地电流流动。

    我年纪轻,步伐灵敏,左右躲闪,白敬水几下斧头落空,你老婆已经死了,还动个**手啊?老子就是要坏你好事,你能把我怎么样?现在警察抓你,你活该。

    白敬水被我激怒,这人一发怒,手上的动作就容易乱,我躲过第一波的劈砍。

    沈易虎沉稳地拔出了手枪,喝道,站着别动,不然我开枪了。白敬水停在小院子中间,反而叫道,有本事你打死我,打不死,我是你爸爸。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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