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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后一个风水师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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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虎沉稳地拔出了手枪,喝道,站着别动,不然我开枪了。白敬水停在小院子中间,反而叫道,有本事你打死我,打不死,我是你爸爸。

    只见一道白影,穿着白色褂子的陈荼荼女法医走得如同白猫一样,接过同事手中的电棒,叫道,看这边。白敬水眼前一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走来一个冷若冰山的女子。陈荼荼手上不知道查过多少碎尸,胆子当然比一般人还要大,丝毫不畏惧,冲在最前面,把抓捕工作也给干了。

    把电棍的电流开到最大,兹兹地几声,白敬水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倒在地上,斧头也落在一旁。我心想,眼前的女人难道是猫变的,连我也没有发觉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倒在地上的白敬水挣扎了两下,居然站了起来。而这个个时候的沈易虎,以为危险消除,已经把枪收起来。

    白敬水伸出结实的手臂就向陈荼荼而来,我心叫不好。陈荼荼左手一抄底,迎面把动手的白敬水摔倒在地上。左脚把斧头踢得远远的。

    沈易虎上前,把白敬水拷了起来。白敬水嘴巴里面倒出了不少话,摇晃着脑袋张嘴露出一排黄黄牙齿,似乎要杀人,边叫边喊,眼角却流出了眼泪。

    我说道,进去的人不要太多,沈警官,就你跟我一起进去。沈易虎被刚才那一幕弄得措手不及,白敬水的厉害得很,全身冒着邪性,和之前抓捕的犯罪分子都不一样。沈易虎道,那我们两个人进去。

    我点点头,把布袋里面得到的半罐子,百年老泔水也拿了出来。

    我和沈易虎并排着进了白敬水的家里。白敬水叫着不停,陈荼荼上前用嘴巴堵住白敬水,找了塑料袋把斧头给装起来,嘀咕说,应该就是杀死王寡妇的凶器。

    斧头上面还可以看到点点血迹。

    疯子白敬水家里面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乱,或许是因为家徒四壁什么东西都没有,反而看起来干干净净。客厅的泥巴地面中间摊着一堆小红薯,有几个已经削了皮准备煮红薯饭吃。

    客厅东边的矮桌子上有一个密密麻麻铁丝做成的大笼子,里面爬满了蝎子。蝎子爬来爬去,应该有上千只。铁笼子旁边的铁桶里面装着半桶昆虫和蚯蚓一类。

    沈易虎脸色未变,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毒蝎子吗?我冷笑道,沈警官原来也是古龙的粉丝啊,什么毒蝎子,是养着卖钱的蝎子,你不要害怕嘛,杯弓蛇影的把我也带怕了。

    他不知道乡下实情,很多家都养蝎子赚钱。因为乡下的肉食昆虫多啊,蚂蚱,蚯蚓,蜘蛛都是毒蝎子的食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沈易虎瞪了我一眼。我他妈要是犯罪分子,他估计一枪就打在我眉心上。

    很快,我和沈易虎在卧室里面有一台冰箱。卧室里面除了一台冰箱值钱一点,其余的加起来值不了一百块钱,床上两张发黄的被子皱巴巴的,混合了汗臭和脚臭还有烟味。和村长白广德说的一样,红彤彤的冰箱看起来的确像棺材。也真是冰箱,因为有门,门上面还有拉手。

    沈易虎说道,白广德穷得要死,怎么用得上这么好的冰箱,是西门子的还是东门子的?我说大哥,你拉倒吧,你们家冰箱用的是东门子,冰箱是西门子的,广告词这么说的,0c不结冰,长久保持第一天的新鲜。沈易虎又白了我一眼,心中想着这完蛋孩子老是说些没营养的话,吃什么长大的。

    冰箱旁边的剩饭剩菜似乎有些味道了,有冰箱不放饭菜,会放什么呢?

    我和沈易虎两人站在西门子冰箱面前。是红色的西门子冰箱。他手里面的握着的手枪。我左手握着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百年的老泔水,右手已经把玉尺握得紧紧的,双手都被汗水湿透。手上的汗水出完之后,不过一会,身上就开始发冷,嘴唇都有点白了。

    我才明白为什么卧室的床上放着两只被子,疯子白敬水为什么看起来是大叔的模样,房间里面投发的阴气透支了他的生命力。

    十分钟过去了,沈易虎问道,要不,萧棋萧大师,你把冰箱门打开吧。他的意思是让我把长得跟棺材一样的西门子冰箱打开,是让我打开。

    外面的人见沈易虎和我见来已经快半个小时,还没有出来,也有些急了。

    沈易虎腰上的对讲机唧唧呱呱地响了,沈警官,老大,你没事吧,没事吧,要不我们冲进来,里面还有人吗?

    沈易虎拿起对讲,都给我站住,一会我们就出来了,没事的。

    我示意沈易虎手上没有了空,沈警官,你看我样子,能变出第三只手吗?

    沈易虎他娘的又白了我一眼。踱着步伐走到西门子一旁,准备把冰箱门打开。

    咚……碰……咚碰……沈易虎半空的手没动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四只眼睛要擦出了火花。

    冰箱里面关不住的寒气和煞气,还有阴气扑面而来。

    此刻,冰箱门的自己开了。

    随即里面跳出了涂满口红的女子。身上衣服也是红的。

    女子嘴角的口红的颜色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第14章 快被吓傻了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进门的时候,在疯子白敬水的嘴上也看到类似颜色的红。眼前的女人应该就是疯子白敬水的老婆黄氏了,这个至今只知道姓氏没有名字的女人,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准确地说是从一个长得像棺材的冰箱里面跳出来。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你能想象她站在你的面前吗?

    黄氏一身奇怪不合身的红衣和嘴上的口红,在我和沈易虎看起来,已经算得上美了。因为住在冰箱里面,完全无法保住了黄氏皮肤的水分。黄氏嘴唇干瘪,涂在上面的口红如同涂在驴屁股上,一想起白敬水刚才亲在驴屁股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我的心情,我真的想现在出门打盆水帮疯子把嘴巴洗一洗再进来。

    脸上虽然打上胭脂还是什么的,看起来,就好像做恶梦一样。而且是最恶心的那种梦。

    黄氏是自己伸手推开了冰箱的门,身上眉毛头发还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散开的时候遮住了双眼皮。黄氏眼珠子没有动,一脸惶恐不解地看着我。看官可能会问,你不是遇到了女尸从冰箱里面出来吗?哪有时间记得清清楚楚,人家嘴巴像驴屁股你都知道,难道你亲过啊?我呸,你才亲过。

    其实,黄氏见了我和沈易虎,和我一样也是愣住。她估计死后除了疯子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所以忽然跑进来两个人,她也是发呆,不懂得来的是什么人,心中也是纳闷,两傻逼是谁啊?

    我脑袋是蒙了,搁在谁身上谁都会蒙。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看着疯子白敬水的。从屋外忽然传来疯子杀猪般地叫声,死命地叫着,老婆,你快跑,别管我了的话。黄氏身上的雾气散尽,疯子的叫声如同魔咒一样,把她身上的煞气一下子激涨起来,露出两排白牙齿,直勾勾地就要咬我,一双白色的眼仁摄魂夺魄一般。

    沈易虎拔枪打在黄氏的身上,子弹哎呀一声嵌在黄氏的手臂上。当时沈易虎站的位子是在黄氏的身后侧位子,因为他准备开冰箱门的,而我站的位置正好是黄氏的正前面。沈易虎狗日打了一枪,黄氏没什么反应,以为我动手,救夫心切,看我站在最前面。下意识是我要害她的老公,一跳就上来了。你猜她跳了多少,她一跳跳了三米。

    我尖叫了一声,暴喝一声,张口就骂,抬腿就往后退:“给我站住。你死就死了,还要作乱人间。不早超生入轮回,现在连你丈夫都要被你害死。你个不要脸的女鬼……你……”在后退的过程中,把手里面的百年老泔水拿好,就往她身上倒,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一连把倒的动作做了三回,却忘记罐头盖子没打开。

    刚准备用右手去开,妈呀发现右手还拿着一把玉尺,腾不出手。就在我找手去打开罐子的时候。黄氏往前一扑,居然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一眼她的嘴巴,差点没晕过去。她一双眼睛,完全看不到黑色的瞳仁,几乎转白,白到极致开始变红,红得让人绝望。

    我没有办法,只有用玉尺一顿乱捅,稍微对黄氏有点作用,但当时我没能完全掌握玉尺的用法,玉尺全部的作用只用出了十分之一还不到。黄氏见我捅她有点难受,手臂的力量反而越来越大,受了她散发出来的怪气的影响,我嘴巴打哆嗦,肺部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脸上结了一层冰霜一样。

    沈易虎叫道,把罐子丢给我。我没有办法,我水果罐头的玻璃瓶在地上一滚,滚给了沈易虎。沈易虎见枪伤不了黄氏,已经收起来了,看来枪打人可以但是打死人就不行。

    沈易虎像香港电影的镜头一样,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接过罐子,卡擦一声,把罐头盖扭开,然后整个身子往前一冲,像冲锋陷阵的士兵一样,把那半罐子的百年老泔水,全部彻底倒在黄氏的后背上。

    黄氏身后被老泔水烫出了一块大皮,发出难以忍受的怪臭,一股恶臭很快盖住了老泔水那醇厚的臭味。估计是很痛,黄氏松开了我的脖子,咯噔一声站起来,冲沈易虎而去。

    我松了一口气,可一脑袋上面全部是泔水,上面沾满了豆腐渣,还有一些花椒之类,用双手撑着地面上,不断地咳嗽,刚才一口气把我给憋苦了。布袋里面的红线用完了,糯米用完了,牛粪干用完了,还能有什么用的,当当响的钢钉还在布袋里面,找了一下还带着一块树胶。

    沈易虎叫道,大师,你他娘别发呆,过来帮我。

    我忽然想起了《集成》说过这种女尸的,她们是靠一种念力支持自己,身体的罩门一般都在鼻孔和嘴巴,把气息给堵住了,她就会老实的。

    我从布袋里面拿出最后的救命稻草,老树上的树胶,就是它了。沈易虎他娘的,把我二十块钱买来的老泔水用完了不说,还倒了我一头。不过误打误撞,我顶着一身的臭气,黄氏倒是不肯靠近我了。

    沈易虎被逼着躺在床上,大老爷们要被一个女人给强上了。我也不想那么多,刚才那么一扑倒是把我的恐怖给吓走。我找了一根绳子,好像是疯子常常用来打水的绳子,甩了过去,系在黄氏的脖子上。用尽一拉,没动。

    沈易虎早年在学过一招,就狗刨式,乘着我拉住黄氏的空隙,从地上爬了过来,跟着我一起拉绳子。

    黄氏阴气越来越重,但老泔水也起了作用,我见机叫道,东陵子,你要是闹眼子,我就不是你徒孙了。腾出手把玉尺顶在了黄氏的后腰上,然后和沈易虎齐齐用力,一拉。

    两个大老爷们终于把她拉到在地上,我顾不上驴屁股,上前就用树胶堵住黄氏的鼻孔,把罐头罩在黄氏的口里面。黄氏挣扎了两下,才没有了动静。

    沈易虎手上的皮已经被绳子给磨掉,身上全部被汗水湿透了。我这才站起来,我说,沈警官你扶住黄氏,我把五枚钉子钉在黄氏的几个穴位上,等她消停再取出来,然后火化尸骨。

    沈易虎半响没有听懂我的话,叫道,扶你大爷,你自己动手。我呀身上没力气,不然一巴掌打过去让他认错。咬咬牙把钉子钉进去,出着大气,黄氏四肢僵硬,眼仁也变成了白色。我和沈易虎两人扶着走出了破屋,距离我们进去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五十九分钟吧。

    疯子白广德瘫痪在地上,看着我走出来,一脸的悲伤。跑进去收殓女尸的专家组一个个捂着嘴巴跑了出来。这时,陈荼荼走了进去。

    我和沈易虎两人肩并肩一直走到了水井边,我问道,沈警官,有烟吗?

    沈易虎神情恍惚,我连叫了两声,才明白过来,衣服里面的黄鹤楼已经压断,没有了烟蒂。我俩也不嫌弃,给我咬了一根。沈易虎打火机的手一直在抖,我咬在烟的嘴巴在抖。

    别抖。我和沈易虎同时喊道。

    烟好不容易点燃,吸了两口,眼珠子才开始眨动。

    衣服全部汗湿,臭气熏天地坐在地上,傻不拉几地不顾形象抽烟在。

    我口干舌燥,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就在此时,沈易虎的手机响,虽然他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手机跟着他在地上滚了几滚。看来诺基亚的手机的确很好用,居然还能接电话。

    沈易虎,你个没良心的,敢挂我电话,两个搓衣板和三个电脑键盘已经准备好了,你回来就等着吧。是沈易虎的老婆,声音依旧彪悍凶猛。

    沈易虎安静地听完,说老婆,你别急,我有话跟你讲。

    老婆吼道,你要跟我坦白吗?不是输了三十,是输了一百吧?

    沈易虎安静地说道,老婆,我爱你。

    电话那一头愣了差不多几分钟的样子,你个……好多年没听到这句话,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讨厌……你太让人家猝不及防了……

    我嘿嘿地傻笑道,站了起来,打水把头上的豆腐渣洗干净,把身上的痛也洗干净,眼角不知道为何流出了眼泪。我本来想学着给我妈打给电话,也这么一句来,怕把她吓到,想想还是算了。

    坐在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才缓过来。我的手机忽然响了,那个萧大师,你上来一下……对了,我是吴所长。

    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振颤颤巍巍地说道,棺材在跳,好像里面在开舞会一样。

    我艹,开舞会?

    第15章 让向日葵开遍山野

    我不知道开舞会是个啥意思,而且还是在棺材里面开舞会,棺材里面能开舞会吗?难不成吴振用了文学小说里面常用的夸张手法。来不及多想,从地上面站起来,脑袋一晕差点一头钻到地面去。沈易虎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也受黄氏的阴气影响,差点昏过去。

    我叫道,村长……老村长,找两件大棉袄过来,到疯子家大院烧两堆火,快。白广德点点头,七十岁的身板跑起来如同刘翔跨栏一样。给我和沈易虎一人各找了一件军大衣。

    暖春四月穿大衣,外人见了还以为是疯子。我哪还管得上那么多,抬腿就往山上跑。沈易虎和我边跑边哆嗦,越跑越冷,到了大山丘上面,又出了一身汗,倒好了不少,可军大衣还是离不了身。

    这个时候天蒙蒙快黑了,忙碌的一天看来就要结束。

    吴振袖子擦汗已经擦湿了,站在墓穴五十米之外,随时等着逃命。两个手下已经恨不得坐火箭躲开。见我来了,吴振喜出望外,又见我套着军大衣,露出担忧的神情。吴振手脚并用,后怕地说道,刚才棺材面,咚咚哐,咚咚哐,真的在开舞会一样。

    我倒没在意吴振的话,却发现张大胆头猛地往下面一钻,差点来个狗吃屎。张大胆踉跄地站起来,居然是蹲在一块石头上瞌睡起来。

    胆也太肥了点,难怪叫做大胆叔。

    我说,沈警官,赶紧让村子里人送火把上来,天还没黑透,忍一忍,把事情弄完了我们再吃饭。

    沈易虎没有异议,让人赶紧在白水村里面做成火把送上来。停靠在平地上面的棺木,一点动静都没有,哪有什么开舞会的。秤砣还压在上面,三把尖刀也插在上面,捆在棺木上面的十八道红绳也在上面,怎么会出差错了。

    张大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动静应该是有动静,不过我感觉,不像开舞会的样子,是手指在敲动,再说咚咚哐也不是舞会顶多是庙会。

    吴振果然夸大其词,急忙掩饰说道,张群众这么一说,倒有可能是在敲手指。张大胆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棺材盖上,张嘴骂道,敲你大爷吖,害得我偷会懒,想睡一会都不行。

    张大胆若是生在秦末汉初,那就是樊哙,天生属于那种胆大之人,真想找他借个胆。

    我想了一会说,赶紧给他找个舒服的位置,不然他会有意见的。白广德送来了火把,火把打了起来,烧得一片旺旺的,丧夫也请来了,额头上包着毛巾,腰上扎着白布,大家不希望把事情留到明天,放在这里过夜,万一白敬仁跳出来就不是闹着玩的。

    白广德道,龙家外孙,一切都靠你,留着这棺木过夜我心中没底。

    我说,看看,看看再说。站到大石头上面,四处看了一眼。说实话,堪舆一块不是祖师重点研究的,他说这一块被杨筠松研究透了,自己再去弄没什么成就,就专攻捕鬼这一块,书上面只是简单写了一些原则性譬如,什么孤阴孤阳不宜,如此之类的话。要我一时之间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还真是有点赶鸭子上架。

    汪汪……从山中间传来了汪汪的声音。白广德纳闷道,怎么我家的小黑狗在叫?

    我当即一拍巴掌,把军大衣裹紧,说,就是黑狗叫的地方,几个人跟我下去挖好,然后把棺木抬下去。最后关头,大家都巴不得事情早点结束,反而比白天更加勤快,动作也麻利多。我提着锄头下去,一路小跑,小黑狗恢复能力很强,居然可以上山,在一块石头间空地等我。

    一切都安排好后,白广德重新落地,我怕他跳出来,把大秤砣压在坟头处,告诉白广德大叔,等过上七七四十九天,再把秤砣挖出来就可以了。

    事情妥当了后,吴振给白广德一点钱,说是白天帮忙的人都人头费一人一百,又给了我一个红包。专案组拉走了黄氏的尸体,把疯子也一起拉走,一群人饭也不吃,连夜走。沈易虎在车上作了一个打电话再联系的手势,我点点头。

    我把剔骨宝刀还给了张大胆,加上两条白沙烟酬谢。张大胆赶着夜路回家去,边走边嘀咕,今天五头猪还没杀,让它们多活了一天,不知道多少人没肉吃。

    晚饭还是去白广德村长家吃饭。

    白村长知道我不能吃肉,炒了一框花生,弄了几分青菜,把我拉在身边,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笑道,这是官家管的事情,我不好说。白村长有些不高兴,龙家外孙,你太不厚道了,看电视没个大结局不是回事吧,会把人急死的。

    我说,老村长你别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说。白村长呵呵笑道,什么事情,你说吧。我说,把小黑狗卖给我,留在你这里也是条狗,给我就不一样,它救过我的命。

    白广德爽朗地把狗给叫过来,喏,他是你的新主人了,知道没?乡下狗也不值什么钱,老头子我送给你了。

    小黑狗朝我摇摇尾巴,好像听懂来了老村长的话。白广德剥开花生丢进嘴里,笑道,现在可以讲了吧。我说,好的,我看到的我想的或许和专家组最后报告不一样,但至少可以解释一切的仇杀变故。

    我准备讲的时候,想起大学老师姚豹豹说过一句话,真正的高手从来不吹嘘自己的功绩。在白村长面前,我也不想吹嘘,老老实实把我推测和猜想都讲出来就可以了,把我在当中起到的作用省掉。

    我也稳重了一下说,村长,你坐稳了,听我给你讲。白村长点点头,用手把头上不多八十八跟头发拨弄了一下,你讲,我坐得很稳的。

    其实故事是这样的,疯子和王寡妇之前是在一起的,是一对情侣。但是王寡妇觉得疯子太穷,所以嫁给了他堂哥白敬仁,这一点从疯子老婆黄氏和白敬仁的棺木可以看出来,一个是杨树的,一个椿木的,价钱就差了不少。

    白广德愣了一下,那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死掉的。

    我说,别急,王寡妇结婚后生了个孩子,按照日期算一算,孩子应该是疯子的,白敬仁显然气不过,要把孩子掐死,王寡妇像疯子求救。中间肯定是谈妥了用钱来解决。黄氏没有怨言,心想着能够把孩子要回来也是好事。哪知,白敬仁上山采山药的时候居然自己摔死了。王寡妇怀疑是疯子动手,所以就勒索起疯子。

    白广德抽了一口烟丝,那就奇怪了,黄氏又是怎么死,孩子是怎么死的。我笑道,从黄氏的面相来看,她是病死的,没有任何人动手杀她。孩子是被他的生父疯子,亲手丢进水库里面去的,孩子一口气没消,成为了水猴子。然后被我遇到,现了原形。

    黄氏病死后,疯子思念成疾,在一个夜晚把黄氏挖了出来,给她买了新衣服和新房子,让她住在自己身边,她死的时候应该是冬天,山里冷,所以没有烂掉。奈何女尸逗留人间太久,怨念生长便要害人,那么第一个对象就是王寡妇。

    白广德说道,怎么听起来想说书的一样,不过你猜得没错,黄氏的确是在冬天去世的。

    我想起老师姚豹豹说话的口气,伸直腰板说道,生活的真事永远比书中故事要戏剧化要匪夷所思。

    事情的真相我只能猜测出一二,或许我根本猜错了。

    白广德磕巴磕巴烟杆道,依我看,是黄氏下毒手害死孩子,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容忍丈夫带一个孩子回来,而且白长仁估计也是被她从山岩上推下来,至于最无辜的还是王寡妇,孩子死了,老公死了,最后那黄氏还让疯子中邪,拿着斧头过去把王寡妇的脑袋给搬了家。

    我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标准答案,或许是一道开放性的题目,没有答案,或许村长您说的才是对的,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一想偶发性冲动的因素就导致就杀人事件,一个平时斯文的人也可能行凶杀人。真的说不清楚谁才是凶手。

    看官,你们能够看出谜底吗?

    白广德村长问道,那白敬仁原来的墓地怎么办,还有那疯子家怎么办?都是大凶之地,会不会有什么怪事发生?我心想,总归有一些怨气和尸气是散不掉的,时间久了散掉才好。

    我说有个建议,在那个白虎衔尸的地方种上大片的向日葵,在疯子门前种上纯洁的栀子花。这样,等夏季到了,阳光普照,向日葵吸收着阳光,就可以化解一切的悲伤和苦难,而栀子花看起来,总不会让人想起红色的鲜血,白色,原本是最干净的。

    白村长道,真是个好办法,花开的时候,总能看到希望。

    我牵着小黑狗离开了白广德的家,花了五十块钱,白村长原本肯收,推搡了大半天才接下来。

    出了白村长的家,我就听到了村长老伴的责怪声,你个老不死,以后少跟龙家外孙说话,晦气,龙游水也是神经病,自己一辈子打光棍也就算了,还把外孙给拉进来,作孽啊,以后那个女人肯嫁给龙家外孙,大好青年,哎……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赶路,有些话听到进了心里面难免会伤心会难过,不如装作没听到。白水村道路都是石板路,早些年宋代靖康之耻,金宋战争持续多年,有一只白姓人家跋山涉水,从当时中原汴京,来到江西和湖北交界的地方,在白水村定居下来。当时就铺出了石板路,后来慢慢延长。其家族又有一脉迁到了很远的闽浙一代。

    石板路上,不像大城市有路灯,除了两边人家照耀出来的灯光照明,没有其他的亮光。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家家户户关紧了大门,躲在屋里。

    今晚又没有星星,石板路黑漆漆的,小黑狗黑漆漆的。我拿出手机出来,手机也没电了。路上面黑洞洞的,只能凭着肉眼赶路。我一边走一边想,是在怎样一个漆黑悄无声息的夜里,疯子背着死去的老婆,摸着夜路回家。他背着老婆的时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边走边哭,边哭边笑,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体验。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拿起笔端也无法揣测。

    我仿佛看到路边的石头上,疯子打开水壶然问道,媳妇你要不要也喝一口,喝上一口咱好回家。然后笑道,你不喝的话我自己喝了。

    彼时皑皑白雪从天上飘下来,簌簌寒风从远山吹来,世界安静如同高僧坐定的心,疯子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如同一座雕像一样。

    我轻轻地走开,绕开他们,不忍心打乱他们。等到向日葵和栀子花盛开的时候,一切都会好。

    只要想想向日葵开放,我也不会畏惧黑暗之中的虫师和外公身上的血手印。

    我轻声温柔地唤道,小贱,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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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

     ̄下〃√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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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黄氏跑了

    路面虽然黑,但外公家的方向是确定的,小贱在前面带着我,十多分钟就走完了黑黑的山路。小黑来过一回,很习惯地钻进了房子里面,我打开了门进去,开灯打开电视想让自己热闹一点。开电视的时候,里面放着《聊斋》,看了一会,赶紧换台,原本白天吓得要死,晚上回家还要自己吓自己,我是傻不成。干脆关掉电视,去卧室里面把电脑打开。一摸主机,丫,还是热的,我心想难不成是外公还魂回来上网。

    我看了一眼小贱,躺在地上,正着玩游戏,玩的是左眼看右眼,往中间挤的游戏,它乐此不疲,后来我听医生说这样练习,可以有助于眼睛的势力,小贱一双阴阳眼快要开了,所以要多练习练习。小贱灵性异常,若是外公回来,应该是可以感应出来的,不会如此无聊玩挤眼睛的游戏。那唯一的可能是哪个小偷跑进来上了一会网,我自己安慰自己地想道。

    把外公留下的优盘找了出来插进电脑。过了一会,点开了优盘,从视频画面上面跳出了外公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说陌生,是因为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也没有几天,见面也没有几次。

    外公笑道,萧棋,当了几天大师感觉怎么样,我们鬼派的妙法你好好掌握。不是外公坑你,以后你会明白,保卫地球和人类和平就靠你了。

    我差点提起了凳子砸过去,大好的人生毁掉就毁掉还弄一段高尚的说辞。没等外公接着往下说,气得我把视频给关掉。

    外面起了凉风,嗒嗒的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手机充了电,把手机打开,准备给母亲打个电话,时间很晚怕他们睡了,就算了,刚准备睡觉,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咚咚跳了起来。

    沈易虎的声音传来,萧棋,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事情有点严重了,黄氏跑了。什么,你们是不是无能啊,我喝道,你们是不是……谁手贱把塞在她鼻子的树胶给取出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们直接丢火葬场火炉去吗?

    沈易虎抱歉地说道,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办?

    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废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抓住,你让她跑了,你不是开玩笑就是脑袋少根筋,不说了,你自己想办法,这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喂喂,萧棋,大师……

    我挂上了电话,手机嘎嘎地响了起来,还是沈易虎的电话,没好气地接了电话,我是真的……

    萧大师,我是陈荼荼,沈警官让我问一问,有什么办法没有?陈荼荼的声音哪里像寻求意见,感觉就是问小弟话。我心中本来就不爽,心想沈易虎来美人计也不能来高明一点,呵呵笑了两声,陈法医,我知道肯定会说。

    “侬刚还是伐刚?”陈荼荼一声喝了出来,情急之下用的是自己的家乡话,应该是吴浙上海人。

    我说,妹子,你别吓我,我不讲你难不成过来收拾我,现在害怕是我好不好,黄氏是被我抓的,她记得我的气味,回来找我算账的。我都没吼你有资格吗?

    陈荼荼嘎嘣一声就挂掉电话。

    窗外电闪雷鸣,黄氏是被我抓住的,她要是记住我的气息,跑来抓我,那不是完蛋了,事情接着一茬一茬来,本以为事情都完了,还要硬着头皮接着上。我的心如同寒冬腊月的没有衣服的小孩一样。看着还在玩挤眼睛的小贱,对它说了一堆话,你倒好了,现在我可怎么办啊?可愁死我了。

    从本能上我还是害怕这一类东西的,黄氏虽是很初级的一类尸变,但几乎要了我的命,而且这种的东西都丑陋得要命,看久了会有心理负担,甚至心理变态造成生理上不举都是有可能的。大好青年,谁喜欢挖人家的坟墓拿着屎尿到处乱奔,给我一百块都不会干。

    初级就这么吓人恶心了,更高级别的呢?

    我硬着头发把《集成》拿出来,心中暗暗发誓,把黄氏找回来之后,再也不干风水师了。

    《集成》上面有些地方看不懂,自己琢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心想优盘里面或许会有答案的,把视频打开。外公依旧笑道,先说一说你心底的迷惑吧,那个疯子之所以心中对我恨恨不平,是因为他认为我没有救活他的妻子。他妻子得了病,不是神鬼原因,是生理的原因,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政府,辛苦工作一辈子,最后看不起病,好了,现在书上面有些不懂,我给你讲讲。

    外公果然是把几处难点讲了一下,譬如小孩头晕入邪几种原因,讲了约莫有七八点难点,然后视频就完了,最后外公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鬼派能不能在业界扬名立万就看你的。还有,你别砸电脑,我说最后几句话,我的卡密码是多多少少,还有就是你准备好真正地接触鬼这一种无形的东西了吗。

    视频戛然而止。

    优盘里面再也没有了,我想外公你好浪费,这么大一个优盘只放一个视频。什么叫我准备好接触鬼没有,越想越觉得话不对,我不是见过吗?

    不过话说话来,从最开始水猴子到黄氏到白敬仁都是有肉身的,不是无形之中的鬼怪,当然那几缕尸气不算的。

    无形的鬼?

    我喉结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眼前就是一个大坑,孤立无援的感觉再一次占据了心头。外公的视频只是告诉了我解读和领悟《集成》的办法,能不能学到真的本事就要靠自己。

    原本黑了电脑视频嘎嘣一声又跳出了外公的脑袋瓜子,还有一点忘记说了,之前等你来的时候想给你加餐吗?我弄了五条虫子炒给你吃了。是金木水火土各五只虫子,你吃了之后,身体就会变好的,再也不会害怕虫师的虫子了。

    视频真的是完了。

    我说:“外公,既然我真的掉进坑里面去了,我就学着自救。希望可以从这份职业里面找到我生存的意义,能够支撑我走下去。”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

    这场雨一共下了三天三夜,把一切都洗的干干净净的。盘山公路也暂时走不了,在外公家里面住了三天,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集成》,书里面一共有镇尸、捕鬼、杀妖、捉怪、灭精、擒魔、诛邪、堪舆、奇门、天极一共十卷。其中各种方术涉及不少。幸好有哲学系几年训练的底子,一些术语都能理解,像左阴右阳,前后转换之类的话,看得浑浑噩噩,神魂颠倒,只差没有把自己弄死为止。

    囫囵吞枣地把前后看了一遍,谨记了祖师爷的话,最后三卷就没有看了,独独看前面的七卷,分别是《镇尸》、《捕鬼》、《杀妖》、《捉怪》、《灭精》、《擒魔》、《诛邪》。

    雨下了三天。

    到第三天的下午停了下来。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明天住雨后,路面干了就回去。母亲嘱咐我路上小心,不要路没干就上路。我说,妈你放心,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

    母亲笑道,你就是八十岁了还是我儿,我还是要啰嗦。

    晚上七点钟,我把外公米缸里面剩下的米用来煮饭,没有菜我,就弄了点酱油汤。我喊道,小贱,过来吃饭了。给小贱打了一碗米饭灌上酱油汤,小贱嘎巴嘎巴吃得可欢快。我笑道,也就是你不嫌弃我做的饭,明天你要离开这里,难过吗?

    小贱不懂生离死别的酸腐情感,吃着米饭也不觉得难过,怕是听不懂我的话。吃晚饭,我把《集成》,玉尺,还有铜罐子收拾好,阁楼里面的锁被我打坏了,我重新换了一把大锁,找来抹布扫帚把房间的一切打扫得干干净净。木屋虽然不大,忙到晚上十点钟才忙完。

    睡觉的时候,小贱缩在我的身边。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感觉肩膀上面有人在推我,推我的时候,还在叫我的名字,萧棋,萧棋,醒醒,来跟我认识认识吧。

    我呀睡觉时候带着小贱在身边,是很放心,就算是黄氏一跳三米跳过来找我麻烦,小贱都会叫的,潜意识以为是小贱在推我肩膀,干脆接着睡觉。

    哎呀,小贱别闹了。

    声音幽幽地传来,一阵风儿幽幽地吹,我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脑子转了起来,难道黄氏来了,没那么快吧,一定是梦境。

    声音骂道,别睡了,起来跟我见见面。

    我一咕咚地从床上跳起来,小贱睡得跟头猪一样,作为一条狗,能睡得跟头猪一样真是它的造化。我伸脚踢了一下小贱,小贱冤枉看着我。

    你谁啊,大妈,大奶奶,我没得罪你,我哭丧着脸喊道,从声音上判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女鬼还是女妖还是一个录音带之类的。

    声音接着说道,你不是看了外公留给你的视频,问你有没有做好准备见见真鬼,我以为你准备好了,就出来了。

    第17章 外公送给我的老婆吗?

    声音听起来动人,不像是恶鬼发出那种被人卡住喉咙声音。我心中难为之情可想而知,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有保持尊严的本能,在女鬼面前如果表现得跟个憨蛋一样,岂不是让鬼可笑。

    我问道,你认得我外公吗?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如果真的是女鬼的话,为什么我丝毫不觉得害怕,从身体本能上讲,我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她是鬼而害怕。

    她和一般鬼应该不一样。

    声音回道,我当然认得龙游水,他把我带回来的时候,说他外孙相貌俊朗,面如冠玉,吹得翻天覆地,我才跟他回来的。我说不是吧,他可没有吹嘘,说的是实话,我不算特别帅,至少可以比得上金城武。

    声音笑道,潘长江还有那个王宝强和你倒是可以打一架。

    我说,是吗……你真的是鬼吗?你不是鬼吧,躲在门后跟我开玩笑的小女孩,出来给我看看。如果她露出一张白骨的骷髅头的话,我手边握着的玉尺随时准备用上。

    声音道,那我真的出来了,我出来了。

    然后,她真的出来的。气息十分纯洁,全身透着一股若隐若无的感觉,穿着一身古式的青色绣衣,样式古朴散发一股娟秀的感觉。

    我伸出右手在脸上和大腿上胸口上屁股上使劲地掐,掐的全身发痛,还是可以看到眼前的她。没错,我第一次见到鬼,不是在梦里面。

    距离外公的视频放完的第三天,真的有一只鬼出来见我。

    小贱摇摇尾巴跑到她身边,好像已经和她很久之前就见面了。

    我心中暗骂见色忘义。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介绍道,我叫萧棋,今年二十四岁,性别男,白羊座,职业是风水师。她咯吱咯吱笑了花枝摇晃,我叫谢灵玉,今年……多少岁我忘了……你太好笑了,白羊座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们也算认识,你接着睡觉吧,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长得帅才跟你外公回来……

    如果你知道你睡得地方飘着一只女鬼的话,你还会睡得着吗?我他妈给你四块钱。我心想,她丫难不成已经在房间里面睡了很久,天天看着我,尤其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过来看我,还把我的被窝给掀开了……

    谢灵玉往前走了两步,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脚踩在我的床沿上,衣袂翩翩,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身心有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很舒服的气息,她伸出右手食指在我脑袋顶了一下,啪啪地说道,你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敢动你,像你这种洗澡不关门上厕所不关门的事情我是不想提了,本小姐从来不会偷看你的,还半夜翻看你的被子,想想就恶心。

    我连忙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我以后保证不敢乱想。瞬时眼前一闪,跳过一道黑影,竟是从屋檐上跳下来,一只通体黑乎乎的喵星人落在我的床边,伸爪子就要挠我。

    不止还有一个女鬼,居然还有一只猫。

    世界观在三分钟完全改变。我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屋子里面住了几天几夜,完全不了解发生什么事情。此刻的小贱一脸痴呆样子,完全没有半分惊讶。看来,谢灵玉谢姑娘帮小贱弄好绑带的时候,就被憨厚傻不拉几的小贱喜欢上了,见色忘义啊。

    黑猫伸爪很快,闪电一般,我往旁边一躲,没躲开,脸上被黑猫的爪子撕开一道口,沁出了血滴。

    小贱从床上一跃跳了上来,朝喵星人一顿乱吠,却不敢靠前。谢灵玉怒道,青凌,回来,他不是色狼。黑猫踱着猫步,退到一边伸着爪子在恐吓小贱。小贱汪了两声,声音慢慢变小,害怕地退后了两步。

    我气道,不是吧,这么不经吓,把我惹急把你炖成狗肉火锅了。小贱哈哈地出着气,哈喇子一下子流出来,伸出舌头过来舔我的手,眼中好似有些恳求,好似在说下次办事一定靠谱。

    谢灵玉抱着小猫何青菱走出了卧室的门,扭头说道:“差点忘了,你爷爷让我告诉你,你吃下了五条虫族的宝物,一条金丝,一条青木,一条水绿,一条土蚕,一条火虎,他们可能会对你动手。还有那盘菜还是我炒的,花了一番心思才和鸡肉一样,我记得你当天吃了三碗米饭的。”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死,五条虫族的至宝被我吃了,他们还不得把我皮给剥掉。谢灵玉不等我回话,抱着何青菱上阁楼去了,手上的黑猫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然后落在了小贱的身上,小贱打了一个幸福的滚,然后钻进我的被窝里面。

    我一脚把它踢下去,明天让张大胆把你阉掉。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没睡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早上轻轻地翻床起来,不洗脸也不刷牙,把东西用了一个包装好,就准备回家去。

    我找了一根绳子系着小黑,心想要不要跟谢灵玉告别之类的,希望她好好帮外公看家,不要出去吓人,不要被道士一类的碰到,有时间我再来看她,当然我肯定不会再来见她的。

    就在此时,从阁楼传来轻微的猫步声。何青菱小猫出现在了我面前,昨晚没怎么看清楚,现在一看,身子黑得纯粹,眼睛绿的透明,爪子相当锋利,当然这个昨晚我已经试过了。最厉害的还是一双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到底,西方和东方都有传说,说通过猫的眼睛可以到达地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谢灵玉还是青衣飘飘,淡雅素妆,这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女鬼看起来还挺不错,笑咪咪地道:“我没什么东西,随时都可以走了。是要现在出发吗?坐什么车下山?”

    我费解地问道:“姑娘,是我下山,你留在这。”

    谢灵玉呵呵笑了两声,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我脑门一指,我连退了两步才站住:“好小子。若不是你外公说他外孙长得还不错,我才不跟他回来的。你都不明白话的意思吗?”

    我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是当我媳妇吗?”

    谢灵玉道:“还要考查一下。”

    半个小时后,盘山公路上,一辆钱江摩托在缓缓地下山。开车的人是我,穿的是一件长袍,小心翼翼地掌握着方向,生怕失控从山路上开下去。

    我身上背着两个袋子,左边袋子里面是小贱,露出脑袋瓜子,临上车的时候,白村长来送我,请它喝了一杯酒,它汪汪地满是不舍,在山路上面迎着风正在醒酒,依旧汪汪地叫个不停,是离开故乡的伤心难过吗?

    右边口袋里当小猫何青菱,一双绿油油眼睛看着沿途飞快消失的风景,安静而好奇,有几分莫名的快乐,它们的身上满怀希望和离别的悲伤。

    出门的时候,谢灵玉指着身上的玉尺说,我白天可以呆在里面。所以此刻,腰间插着的玉尺里面住着一个美妙的女鬼。

    隔壁大哥家借来的钱江摩托性能还是不错,自己还改装加上了一个音箱。开到半路上,也没个人说话,就一只猫和一只狗在死劲地高兴和忧伤,于是把放音乐的音箱打开。

    山路上面顿时轰鸣而出: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落下来。出卖我的爱,背上良心债……一个女人狂暴式的歌声响彻盘山公路。

    对面转弯从山下开上的摩托放的是:如果我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就算得到全世界也不开心,我想问一问你能否爱我一次……车上燃着绿毛的帅哥朝我竖起大拇指,夸我有品位,也充满了疑惑,难道时光倒流开始流行古人的衣服。我心中想的是,多少人打着“得到你的心”的口号去“得到你的人”。

    下了盘山公路上了国道,跑了一会入了村子,进村的时候把音乐关掉,咆哮的音乐不符合我的身份。有几人认出了是我回来,指着我风驰电掣的背影对着孙子说道,瞧着没呢,他白读了好多年的书,你以后读完高中就去广东打工,一年可以赚两万块钱。

    回到家中,院门紧闭。父亲坐在院子里面生闷气,端着一个老式高乐高改成的茶杯,大半杯子都泡着茶叶,屁股上的椅子也不知道坐了多少年了。身边放着一根木棍,我一进来就看到了木棍,小学六年级考了九十五分就挨过木棍的棒打。

    看样子,父亲是要对我动刑。我是背着一猫一狗进门的。父亲喝了一声,给我跪下。我知道父亲不会无故发脾气,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袋子里面的小贱和小猫看着父亲。

    父亲抬着棍子密密麻麻地打在身上,你个混蛋,白供了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学了,跟你的死外公……龙游水你个老不死,你干什么拉我儿子干这一行……母亲站在厨房门口落眼泪,好似她对不起父亲一样。父亲骂了半天,把棍子丢在地上,把用了多年高乐高杯子摔倒在地上,叫了两声,跑回屋里面,坐下来接着生闷气。

    母亲上前,用湿布给我擦洗伤口,还给小贱和小猫弄了点吃的,笑着说道,别怪你爸,昨天三叔家里办心事,大家说了些话,你爸听了生闷气,不高兴,知道你今天回来,一大早就在院子等你回来。

    我一下子站起来,说什么?(w/u)我找他们理论去。

    母亲一拉拉住我,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堵住不让人家说话不成,没事的儿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有些事情该去做就去做的,人啊,总该有个命的,总该有条路走。

    我嗯了一声,说,过几天我就去找一个安稳的工作。

    母亲笑道,怕啥啊,你还年轻。对了,前天下大雨饿时候,有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来找你,说是你朋友的,叫做虫老五。我说你不在家,要不进来躲躲雨吃个饭,他说自己运气不好,在镇上等你。

    说要是你回家就去镇子上面找他。

    第18章 虫师老五

    我假装认识老五说,是老五啊,大老远跑来看我。他是四川的,那边人喜欢戴斗笠穿蓑衣,我之前说要跟他一起做生意的,没想到他放在心上,找上门了邀我。

    母亲道,别怠慢他了,千里来找你别让人家寒心。我答应了下来。母亲看小贱和小猫把东西吃完了,又去厨房拿剩下的饭菜,边走边嘀咕,居然还有人姓虫的,还真是少见。小贱舔舔下巴沾着的三粒米饭,来来回回舔了三次,才把三粒米饭全部吃进去,贪婪看着母亲的背影,跟我吃了几天,吃了母亲的饭肯定是觉得好吃。

    我把东西拿回自己房间放好,背上面还火辣辣地有点痛,父亲打得声音响,其实并不是很痛,谁让我是他儿子,他那舍得下手。我到厨房里面填饱了肚子,边吃边想着如何应对到来的虫老五,想着有点怕,难道他就是那个让白悬消失无影无踪的虫师吗?如果真是他,我又该如何保护家里父母的安全?想着问题的时候,不小心把舌头咬住,疼得直掉眼泪。

    还是去见一下他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谈,实在是不行翻脸的话也算是先礼后兵。我填饱肚子,回到卧室把抽屉里的一把梅花起子装进口袋,看着镜子里面的我,赶紧脱下了长袍,换上牛仔裤和皮夹克,找了一顶帽子,加上从路边摊上买回来的墨镜。

    到了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出门,小贱和小猫还在适应新家,我跟它们打了招呼,让它们要听母亲的话。

    母亲站在厨房门前问我,中午带不带朋友一起吃饭?在镇子里吃也挺花钱的。我说:“要是回来的话,我给你打电话。不打电话就说明在镇上吃了。”母亲应了一声,嘱咐我小心。

    村子里面大多数是老弱妇孺,多半我都不认识,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打招呼。几个老人见我来了,远远地拉着孩子就往家里走。到了出村的路上,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等到摩的,干脆走过去。

    十五分钟的路到了镇上,我到几家旅店去问。镇子的主街原本就不大,约莫一里地那样长。很快就探听到了虫老五的住所。到了旅店门口,虫老五刚才楼上下来,蓑衣倒是没有穿了,戴着一顶斗笠,手上还戴着一双黑手套,拎着一个蛇皮袋子,眼睛放光看了我走来。

    我喊道:“你是老五?”

    虫老五点点头:“我是。这里说话不方便,咱找个地方谈谈。”我正有此意也是为此而来,随他一起回到房间里面。我提防有暗器一类的,让他先进门。一打开房门,里面传来一股檀香的味道,虫老五把斗笠摘下来,皮肤白得吓人,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绿色的血管,脸上的白属于那种病态的白,俊朗的脸上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虫老五开门见山:“我是和你和解,要是我大哥王汉来了,你死得连头发都剩不下。只要你把虫子还给我们,一切就算了。”

    我暗想,虫子都已经被我吃掉,还还个屁,我便问道:“你们之前要弄死我,这笔账怎么算?死掉的白悬又怎么算?难道不算人命吗?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不用偿命吗?你去把你大哥傻王汉叫来,看谁怕谁?”

    虫老五好笑地看着我,有点听不明白我的话,呵呵笑道,法治社会,现在是钱的社会,萧棋,上次没弄死你不代表我们弄不死你,再说弄不死你,还可以弄死别人,会让你更加痛不欲生。

    我明白他说别人的意思,他说的别人是指我家里的父母双亲。我看是谈不下去了,站起来瞪着大眼睛骂道,你要动我父母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随身带着的梅花起子也拿在手上,我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那五条虫子已经被我吃了,炒了一盘肉菜全部通通吃进肚子里面。吐出来是不可能的,赔你个三五百算对得起你。你要是敢威胁我?大不了闹得尽人皆知,让人知道有你们用虫子杀人。”

    虫老五气得抖,白色皮肤变得红扑扑的,骂道:“萧棋,我是你祖宗,吃了……你他妈……你大爷……你居然吃了……你不知道它们价值千金吗?……你赔得起吗?你赔得起吗?就是把你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虫老五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的咄咄逼人,眼看就要发作,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梅花起子。虫老五若要动手,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不得不说,和黄氏打了一架之后,我的胆子是变大了,冷笑道,你赶紧滚,白悬的事情我当做没发生,我要是报警让人来抓你,你还能跑吗?你们虫师和我外公的恩怨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我也更不清楚,若是我外公错,我自然承担责任,但你们杀人灭口,老子就是不服。

    虫老五的拳头崩豆一样脆响,咬牙咬的咯吱咯吱地作声,我怕他又把虫子叫出来,把梅花起子拿在手上准备随手戳上去,这种起子不是很锋利,但是要戳进大腿肉里面,也够他喝一壶的。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服务员的招呼声,吴所长,你们怎么来了……

    虫老五闻了外面的声音,丢下一句狠话,萧棋,你别太横,我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你……

    艹,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我也说过。

    话还没说完,虫老五在床上一滚,顺势一带把斗笠夹在腋下瞬间就到了窗户下面,推开窗户,整个人就跳了下去,我快步跟着到了窗户口。

    刺刺地一声,飞上一条青蛇就要朝我咬来,我眼疾手快往后一躲,伸手就把青蛇抓住,在半空之中抖动了两下,把蛇身上骨头给抖散让它不能咬人,随即往门口扔出。

    事有凑巧,房门被猛烈的撞击一下撞开了,吴振带着人冲了进来。而青蛇正好落在吴振的脸上,吓得那孙子往后一躲,青蛇在他脸上滚了几下,落在地上不能爬动,骨头已经彻底抖散落在地上短时间内动不了。

    我趴在窗户上望去,只见虫老五已经下到楼下跑到马路上,跳上了一辆运货的大货车,呼啸绝尘而去消失在国道上。吴振摆脱了青蛇,也跟了上前,站在窗口,骂道,狗日的让他跑了。然后对我说道,萧棋,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也是我想问,我也不知道吴振怎么也来凑热闹。我说道,他和白悬的死有关联,是他约我来的,你们是怎么来的?

    吴振用卫生纸擦脸,刚才的青蛇落到脸上,现在有点痒痒的感觉,边擦边说道,白悬在家中留了一封信,说有一个戴斗笠的人给了他十万块钱,如果他死了就是戴斗笠的人动的手。

    我正想说十万块可能是要我的命,拿回五只虫子的,刚要开口,发现吴振的脸慢慢变青变肿,肿的跟西瓜皮一样,我支支吾吾地说道,吴所长,你改行卖西瓜了吗?

    吴振好笑道,萧棋你还真幽默,我买什么西瓜啊?我抓捕犯人的警察叔叔,等下你帮忙回忆一下虫老五的相貌特征,到时候发到网上追捕。我说,吴所长,你还是先找个镜子照一下吧,让你的下属先不要乱动房间里面的东西,青蛇我来抓。

    吴振呵呵笑了两声,再也笑不下去,西瓜越长越大脖子也变青了。看着镜子里面,吴振有点不明白地说道:“哎呀,谁拿西瓜把我脸挡住了?”等明白自己的脸变成西瓜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萧大师你要救我。

    我扶起吴振,你先把脑袋给套住吧,别把小孩吓到了,我再想办法救你。

    吴振找了一个黑色装垃圾的垃圾袋抠出四个洞,露出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和一个鼻子。让人把房门守着,不要进去也不要让人进来。我把地上骨头抖散的小青蛇也装在塑料袋里面,领着吴振出了旅店门口。店老板一看,黑头罩那人身形不是所长吗,怎么跟电视里面一样,还自己戴上黑头套,还真是奇怪了,跑旅店来自己抓自己吗?

    店老板问道,吴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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