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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嫡女毒妃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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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潋光跟在棺椁旁,闻得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减缓沉重起来,她忙侧目看一眼,只见燕修的脸色苍白,额角尽是涔涔冷汗,潋光大惊,忙压低声音道:“王爷还好吗?”

    他勉强点头:“潋光,若我有事,记得,一定要帮我拦着婳妃。”

    潋光一愣,几乎是本能地回眸朝后面看了一眼。

    送殡队伍里,潋光那回望一眼令方婳不自觉都握紧了手中的锦帕,她屏住了呼吸,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潋光身侧之人。

    却是这个时候,闻得身后的楚姜挽忽然低呼了一声,众人的眸光往后看去,楚姜挽一脸怒意瞪着身侧的池月影,怒道:“池顺仪竟敢推本宫!”池月影错愕地撑大了眼睛,尚未开口,便见楚姜挽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池月影被打懵在了当场,众人惊窒中,太后厉声道:“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们在这里胡闹!来人,还不把婉妃和池顺仪给哀家带下去!”

    池月影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着冤枉。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被带走的二人,唯方婳的目光始终落在徐徐远去的队伍上,她见潋光伸手扶了燕修一把,只是一把,燕修很快站稳了身子。

    队伍终于出了宫门,方婳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殊不知被紧握着的锦帕已然被汗水浸透。

    太后一脸怒意地走下高台,大步朝后宫走去。几个好事的嫔妃忙幸灾乐祸地跟着上前,大家都很想看看太后会如何处置这样不分场合的婉妃和池顺仪。方娬被宫女扶着,她朝方婳看了一眼,这才抬步离开。

    方婳闻得燕淇嘱咐了韦如曦早些回宫去休息,方婳才转身下了高台,便远远瞧见袁逸礼大步朝这边走来。他已遥遥望见她,目光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径直朝燕淇走去。方婳蓦然站住了步子,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娘娘,该回去了。”耳畔,传来钱成海好意提醒的声音。方婳这才想起她现下还在前朝,身为宫妃是不该在前朝待得太久的,她忙点了头跟上太后等人的步子。

    走了一段路,方婳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眼,见袁逸礼正与燕淇说着什么,燕淇一招手,身后的禁卫军已经上前。她见袁逸礼的目光突然朝她看来,她的心头一跳,隔得远了,也许他并不是在看她,也许只是凑巧。

    心不在焉地回到后宫,太后却把所有人都召去了延宁宫。

    方婳进去时候,见楚姜挽和池月影都跪在院中。太后怒道:“那么多大臣们都看着,你们是要把天家的颜面都丢尽吗?竟敢在宣华门公然出丑!是太后平日里太少管教你们了是吧?”

    池月影忙磕头道:“太后娘娘请息怒!臣妾不敢当众闹事,是婉妃娘娘冤枉臣妾,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冷冷看向楚姜挽:“婉妃,你说!”

    楚姜挽笔直地跪着,开口道:“池顺仪做了便不想承认,臣妾无话可说。”

    “你……你胡说!”池月影吃惊地看着楚姜挽。

    方娬一手抚着隆起的肚子,淡淡道:“什么你呀你的,看来池顺仪还真是不懂得尊卑之道。”

    池月影半张着嘴望着方娬,情急道:“你……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想陷害我!”

    “放肆!”太后愤怒道,“陷害你?那你倒是给哀家说说,她们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一问,引得边上的嫔妃们都偷偷笑起来,池月影的脸色惨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堂堂婉妃和妩昭仪陷害一个不得宠位份又不高的嫔妃,至于吗?再说,谁不知道楚姜挽和方娬不合,又何来联手一说?

    傅云和的黛眉紧蹙,闻得方婳的声音自她身侧传来:“这件事姐姐还是不要管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傅云和回头看一眼,她低低道了句:“谢娘娘提点。”这件事,她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

    太后斜看方娬一眼,目光随即又落在池月影的身上,沉声道:“池顺仪尊卑不分,有违宫规,便去冷宫待着吧!”

    “太后娘娘!”池月影惊叫一声,连连喊冤,叫得哭天抢地。

    宝琴使了个眼色道:“还不拉走!”

    两个太监忙上前将地上的人拉了就走。

    太后的目光遂又落在楚姜挽身上,冷冷道:“婉妃出手打人也有错!降为昭容,即日起,在景云宫禁足三个月!”她的目光扫过在场各位嫔妃,哼一声道,“你们也给哀家警醒着点,别以为哀家素日不管事,你们就以为能为所欲为了!好了,都散了吧!”

    太后转身,扶着容芷若的手入了内室。

    院中的人渐渐地散了,楚姜挽转身时,见方婳还站在身后未走,她一愣,已闻得方婳道:“你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107章 惊变

    更新时间:2013520 0:50:51 本章字数:6533

    这一句“知道”,方婳说得很轻很轻,但她知道楚姜挽一定听到了。虺璩丣浪

    后头的霁月诚惶诚恐地跑上前,低声朝楚姜挽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

    前后出了延宁宫,楚姜挽才松了霁月的手,命她退下。她的目光回头向方婳看来,犀利中带有怒意。

    若之前还是猜测,那么这一眼无非已让方婳肯定了,燕修写给钟秋灵的字条被楚姜挽捡了去。紧张了一夜,这于方婳来说大概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方婳悄然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低问道:“东西呢?嫘”

    楚姜挽冷冷看着她,话语含怒:“娘娘也以为我同您这样蠢吗?明知道那种东西会害人性命还会留在身边?”

    方婳微微一愣,悬了一天的心却是松了,那字条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销毁,看来楚姜挽还真不是个笨蛋。不过她当时待在身上的原因自是不能告诉楚姜挽,思及此,方婳道了句“谢谢”便转身要走,楚姜挽开口道:“娘娘难道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方婳的步子一滞,她没有回身,只浅声道:“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燕修虽已出宫,但她同样不会将之前的事情透露,哪怕是楚姜挽檐。

    楚姜挽见她要走,咬牙道:“婳妃娘娘!话都已经说开了,娘娘还要和我装什么糊涂!”她快步上前,拦在方婳面前,目光里带着急切,“他怎么会在宫里?他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为掩人耳目,燕修写给钟秋灵的字条上便只有一个字——帮。

    是以即便有人捡了去,认不出他字迹的,也便不会有什么大事。而此刻方婳来问楚姜挽,那她理所当然以为燕修是要她帮忙。

    与楚姜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方婳装作无辜地反问:“他没告诉你吗?”

    这一问,令楚姜挽猛地怔住。

    方婳笑一笑道:“我以为你是早知道的。”

    早知道……楚姜挽的脸色难看,他在宫里,她不知道,方婳却知道,怎么会这样?楚姜挽不自觉地握紧了帕子,面前之人已翩然离去。

    隔了好久,霁月才上前叫她。楚姜挽猝然回神,眼前是宫里晃动的脸,她抬眸才发现方婳不知何时已走远了。楚姜挽却猛地想起,先前在延宁宫里方婳可不是这样说的,她问她是不是知道了,现下却又说以为她早知道。那样的明显,方婳就是有事情隐瞒她,关于燕修的事。怎会这样……

    “娘娘。”霁月轻声唤她,随即扶住她略微颤抖的身子,蹙眉道,“您也别太伤心,太后娘娘虽……虽降了您的位份,可您只要不在冷宫,日后还是有机会得宠的。奴婢扶您回去吧。”

    宫女的话楚姜挽并不在意,什么得宠不得宠,当初若有办法,她是决计不会入宫来的。

    由霁月扶着缓缓朝景云宫而去,楚姜挽的心思渐渐地远了。

    她不争宠,婳妃亦是。

    她心里有燕修,难道婳妃也……

    方才他就在送太皇太后出殡的队伍里,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她只要有心,一眼就能找出来。她见婳妃也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究竟……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阳行宫?洛阳省亲?

    沧州!

    楚姜挽的心头一跳,步子也猛地止住了,她怎忘了,燕修在昌国出事的时候,婳妃就去过沧州边界!便是那时的事吗?她勾|引了燕修?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一定是这样,否则何以他在宫里没有来找她,却叫婳妃帮忙?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霁月见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担忧地问她。

    楚姜挽一把推开宫女的手,大步朝前走去。宫女欲追上前,却听她冷冷道:“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霁月吓得再不敢往前,楚姜挽恍恍走着,那次上阳行宫便是方婳告发了她,害的燕修被皇上责罚。后来她害她小产失宠,如今还要抢走燕修吗?

    指尖一颤,帕子被风一卷便飞走,她遥遥望一眼,心中冷笑,即便他们身份有别,方婳心里的人也休想是燕修!她不会允许的!

    ————

    独自回静淑宫的路上,方婳的心情大好,虽不能跟燕修一起出去,但是改天找个时间借口出去看苏昀,届时逃走就是了。最重要的是,燕修平安了。

    前头,隐隐有哭声传来,方婳循声望去,瞧见了傅云和的身影。她迟疑了下,抬步往前,见傅云和面前的池月影哭成了泪人,押送她去冷宫的两个太监远远地站着,见她过去,忙朝她行了礼。

    池月影猛地看向她,似是见到了救星,忙朝她磕头道:“娘娘,娘娘您救救嫔妾吧!嫔妾真的是被冤枉的,嫔妾没有推她!”

    傅云和的脸上无笑,回头看着方婳,低声道:“嫔妾与池顺仪交好这才让公公们行个方便,让嫔妾和池顺仪说一会儿话。可她一直说是被冤枉的,娘娘您知道,池顺仪虽说话不太有分寸,但嫔妾相信那种事她绝对做不出来。可否请娘娘去皇上跟前说句话,别让她去冷宫。”

    池月影闻言,哭得更厉害,跪着上前拉住方婳的衣袂:“娘娘若是救了嫔妾,嫔妾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方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自是知道池月影是被冤枉的,应是当时楚姜挽怕燕修有事,所以才伺机吸引众人的目光,怪就怪池月影运气不好,偏偏就站在楚姜挽身旁。

    “娘娘,娘娘您救救嫔妾吧!”地上的人还在哀求。

    方婳定定看她一眼,略弯腰将衣裙从池月影手中拉走,她的话语素淡:“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本宫也没有法子。”太后素来不喜欢她,她若去和皇上求情,岂不是得罪太后吗?

    她朝一侧的太监看了一眼,太监们会意,疾步上前将池月影带走。池月影哭得更凄惨了,大叫着冤枉:“娘娘,嫔妾是无辜的!嫔妾是无辜的啊!”

    她的叫声远了,方婳缓缓将眸光收回。傅云和还站在她的身侧,看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疑惑,方婳忽而淡声问:“姐姐,在这宫里,有谁是真正无辜的?”

    即便这件事与池月影无关,不过光凭池月影那张嘴,大约宫里一半的人她都得罪过,否则为何方娬还愿意出来落井下石?冷宫还算好的,倘若放在以后,说不定她能因为那张嘴丢了命。傅云和的脸色难看,见方婳已离去,她才开口:“娘娘是不是觉得嫔妾很蠢?”

    方婳收了步子看她,她举步往前,低声道:“您曾要嫔妾离池顺仪远一些,可临到头,嫔妾却还想帮她。娘娘,够给力人心叵测,池顺仪是不太会说话,可她的心却是直的,她做的和说的一样,和她在一起,不必费尽心思去猜测她到底何意,不必想方设法去防她。”

    方婳略一笑:“姐姐可不蠢。”

    相反,傅云和很聪明,所以她不会和聪明人走得太近。

    她扬一扬笑容,转身离去。

    身后之人未再叫住她。池月影和傅云和说了什么方婳不知道,但方婳却明白,聪明如傅云和,一定想得到为什么楚姜挽会冤枉池月影,无非就是掩饰什么。但究竟掩饰什么,没有人点拨,相信傅云和也没那么大的能耐会知道,所以方婳很放心。再者说,今日方娬还掺了一脚,她是知道方娬不喜欢池月影才会如此,可傅云和也许会多想,那就更猜不到为什么楚姜挽会和方娬联手了。

    方婳的眼底略有了笑意,如今她要做的,便是远离这一切的是非。

    ————

    静淑宫里的宫人们见方婳回去,忙都上来伺候,这段时间方婳是真的累了,一沾床就睡沉了。如今什么心思也没有,她只需要养足了精神然后想办法出宫去。

    寝宫内幽幽静静,晕黄灯光伴着淡雅熏香,照得内室一片旖旎。窗户被吹开,风入帘栊,惊得宫女忙上前合上,回头见床上之人未醒,宫女这才松一口气。

    方婳醒来时天都黑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内宫仍在丧期,宫女给她找来了素净的衣裳换上,少少吃了东西,方婳才问:“潋光呢?”

    宫女愣了下,茫然问:“娘娘问的是延禧宫的潋光姑姑吗?”

    方婳这才想起自己已回了静淑宫,她蓦地一笑,道:“就是延禧宫的潋光,送殡的队伍不该早回了吗?”

    内宫人员调度都是掖庭局的事,不过潋光是太皇太后亲口给她的,送殡回来后,她应该会先来静淑宫才是。

    宫女却疑惑地道:“娘娘是要见潋光姑姑吗?那奴婢让人去延禧宫叫她来。”

    两柱香后,去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称潋光并不在延禧宫。方婳这才吃惊了,手中的茶水也差点洒了出来,起身问:“什么叫不在?”

    太监低头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问了,那边说潋光姑姑随太皇太后灵柩出宫后就一直没回来。”

    怎么会这样?

    方婳的黛眉紧蹙,搁下了杯盏就出去。宫女忙取了裘貉给她披上,低声问:“娘娘,现下很晚了,您要去哪里?”

    “去紫宸殿。”方婳的话语急促,人已出了廊下。

    太监宫女急急跟上去,碧纱宫灯在风中摇曳不止,方婳的步履飞快,身侧的宫女犹豫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娘娘……曦妃娘娘也在紫宸殿。”

    宫女是好意,不过方婳可不是去找燕淇谈情的,韦如曦在不在与她不相干。她的步子仍是飞快,宫女也只好缄口跟随。

    紫宸殿外仍是守卫森严,灯辉透着稀薄窗纸透出来,将外头宫人侍卫的身影拉至很长。宫人们见方婳来了,忙入内禀报,钱成海很快便出来,小声问:“娘娘怎的现下来?皇上正和曦妃娘娘在下棋,正厮杀得激烈呢。”

    言下之意是不方便接见她了。

    方婳的脸上未有不悦,径直道:“没关系,本宫不进去。本宫就是想问,送殡的人不是都该回了吗?怎的不见潋光?”

    钱成海闻言,脸上有了笑意道:“原来娘娘是问这个,哦,潋光姑娘来找皇上时正巧奴才也在,她说顾念与太皇太后的主仆之情,主动请求皇上让她留在皇陵为太皇太后守灵,怎么也得先过了头七再回宫吧。”

    原来是这样。方婳松了口气,笑道:“本宫就说怎的不见她回来,有劳公公,本宫就回去了。哦,也不必跟皇上提本宫来过。”

    “是,奴才送娘娘。”钱成海跟着方婳步下台阶,他顺带又问,“奴才斗胆,敢问娘娘怎的问起潋光姑娘来?”

    寒风扑面,方婳下意识地拢紧了裘貉,这才又笑:“太皇太后说本宫照顾得她很尽心,她又得知西楚太子要了本宫的宫女去,便说她走后,要把潋光留给本宫。现下晚了也不见潋光来,故而本宫才来问问。”

    钱成海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娘娘放心,太皇太后头七一过,潋光姑娘就回来了。皇上前几日还提及您的事呢,说既是他允了西楚太子要走昀姑娘,就想把他身边的玉漱调去您宫里,倒还是太皇太后想的周到。”

    方婳有些吃惊,没想到燕淇还想过这件事,她忙道:“本宫怎敢分皇上身边的人,公公不必送了,本宫回去了。”

    钱成海依言伫足,躬身道:“恭送娘娘。”

    ————

    凉风悄然从门缝间吹入,飘曳纱幔轻扬,燕淇回眸看了眼入内的钱成海,目光再次落在棋盘上,轻声问:“何事?”

    钱成海上前道:“回皇上,婳妃娘娘来问潋光姑娘的事。”

    “嗯?”燕淇的眉心微拧,手中棋子已落下。

    韦如曦低言道:“太皇太后很喜欢婳妃姐姐,说是要将潋光姑娘留给她的,皇上不知吗?”

    燕淇的目光看向站在玉策身侧的宫女,随即和缓笑道:“朕还想把你给婳妃呢,倒不想人家早补了那缺了。”

    玉漱忙低下头道:“是奴婢没有这个福气。”

    燕淇似认真想了想,滑润棋子捏于指尖,道:“原来在朕身边比较没有福气。”

    玉漱的脸色大变,忙跪下道:“皇上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会说话!”

    燕淇轻轻笑起来,玉策拉了地上之人一把,笑着道:“还不快起来,皇上是和你开玩笑的。去,把皇上的参汤端来。”玉漱这才连连点头,爬起来匆忙出去。燕淇含笑看向玉策,满意道:“还是玉策懂朕的心思,你这个妹妹还是欠了些火候。”

    玉策低头道:“奴婢以后会多家管教,还请皇上放心。”

    燕淇“唔”了一声,韦如曦将手中的棋子搁下,叹息道:“皇上棋艺精湛,臣妾不是对手。”

    才说着,玉漱端着参汤入内,韦如曦又道:“太医不是嘱咐了皇上这段时间要早些休息吗?喝了参汤便睡吧。”

    燕淇点头道:“朕知道。”

    韦如曦起身道:“那臣妾先去偏殿了。”她起身告退,扶着宫女的手行至外头,夜幕中,见一人大步朝紫宸殿而来,韦如曦伫足凝望一眼,看那衣着服饰,像是禁卫军统领。韦如曦心下略感讶异,见那人已抬步入内,她才蹙眉离去,前朝的事可不是她一个女子能管的。

    ————

    翌日大早,众嫔妃去延宁宫给太后请安。方婳闻得她们都在议论,说皇上大病初愈曦妃就霸占着皇上不放,如今皇上都不曾召见过别的嫔妃。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迷惑皇上!”

    “哼,说不定还是西楚的奸细呢!”

    “放肆!”太后的话蓦地从帘后响起,她扶着容芷若的手出来,脸色铁青,“都给哀家管好自己的嘴,再若让哀家听见一次,哀家决不饶你们!”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厅内瞬间就鸦雀无声了。

    方婳睨她们一眼,不觉一笑。方娬得了太后的恩准可以不必来请安,大约因为池月影的事,傅云和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言语。韦如曦竟来得晚了。

    太后以要严正宫规为由命其在院中罚跪。

    嫉妒她的嫔妃们个个幸灾乐祸地离开,方婳看她一眼,也起身离去。方才听她们提及西楚,方婳自然还惦记着苏昀,想着去燕淇跟前禀报一声,她得出去和苏昀商量如何逃跑的事宜。

    方婳去紫宸殿时,燕淇尚未下朝。玉策引她入内等候,又命玉漱来给她上茶,方婳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原来你就是玉漱?怎么本宫先前也没见过你?”

    玉策笑着道:“她是奴婢的妹妹,是前几日才入宫来的,皇上特地恩准了留在紫宸殿伺候,娘娘那会儿在延禧宫照顾太皇太后,是以才没见过。”

    原来是玉策的妹妹,怪不得瞧着有几分相像。

    玉漱见方婳神态谦和,便也不惧了,私下拉着玉策的衣袖小声问:“她便是婳妃娘娘?皇上要我去伺候的那位婳妃娘娘?”玉策点了头,玉漱讶然道,“我以为宫里的娘娘都如花般娇美,婳妃娘娘怎……”

    “玉漱!”玉策蹙眉打算她的话。

    玉漱被她吓了一跳,半张着嘴一时间竟忘了刚才说了什么。此刻见玉策面目含怒,她的眼睛一红,差点就哭出来了。这一趟入宫内少挨训,见玉策使了个眼色,她忙匆匆退下了。

    方婳虽不知她们姐妹在说什么,不过见玉漱看她的眼神,她大约也猜中一二。将茶盏搁下,她才问:“你妹妹多大了?”

    玉策上前低头道:“回娘娘,十二了。”

    “十二……还小呢,竟舍得送入宫来。”方婳的目光淡淡看向玉策,见她只低着头不说话。

    燕淇不在,韦如曦又被太后罚在延宁宫内,偌大一个紫宸殿,显得空旷寂寥起来。方婳喝了两杯茶便觉饱了,玉策欲再给她添,她伸手拦住,道:“不必了。”

    玉策应声,这才问:“娘娘来找皇上是有要紧事吗?”

    方婳笑道:“本宫这段日子都没见到阿昀,你也知道,她马上要跟西楚太子走的,本宫心里挂念,想求皇上让本宫出去看看她呢。”

    她的话音才落,便见玉策的脸色微变,她欲开口,便见燕淇从门口进来,她忙敛身行礼。方婳也起身行了礼,燕淇一身朝服入内,轻笑道:“你怎么来了?”

    宫女们已取了常服来给他换,见他摆了摆手才又退下。

    方婳上前道:“臣妾是想来请皇上恩准让臣妾出宫去见见阿昀,臣妾好多天没见她了。”

    燕淇蓦然转身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微凝,方婳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脱口道:“阿昀……阿昀出事了吗?”

    燕淇转身坐下,开口道:“她已不在龙山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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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几天忙,都没有回复大家的留言,见谅见谅~~

    章节目录 第108章 心思

    更新时间:2013521 12:12:05 本章字数:6504

    什么叫不在龙山行宫?

    方婳听得云里雾里,她急忙问:“她去了哪里?”

    燕淇笑一笑,语中微冷:“自是去西楚了,还能去哪里?”

    方婳一时间愣在了当场,去西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略一思忖,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不可能,她和苏昀说好了,苏昀不会那么轻易就和轩辕承叡走。即便真的拖不住,她也一定会入宫来和她说一声的孀!

    方婳的心不自觉地沉下去,她的目光落在燕淇的脸上,颤声问:“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燕淇却淡淡道:“没什么,她是朕亲口允给西楚太子的人,跟着他回西楚也属正常。”

    “皇上……”方婳上前在他面前跪下,咬着牙道,“阿昀跟随臣妾那么久,臣妾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出了事……您告诉臣妾,阿昀是不是出事了?嫂”

    “娘娘,您快起来。”玉策上前来扶方婳,方婳抬眸看她一眼,怪不得她跟玉策提及她来此的目的时玉策的神色那样奇怪,他们一定都知道,只有她什么都不知!她不起来,就直直跪在地上,回眸再次看向燕淇。

    燕淇深吸了口气,朝玉策看一眼,玉策会意,转身打发了所有的宫人都出去。沉重殿门被合上,内室的光线瞬息暗沉下来,龙涎香的味道渐浓,两道呼吸声也渐沉。

    “起来。”燕淇浅声道。

    方婳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起了身,紧张地看向面前之人。

    燕淇的脸上无笑,话语更是冰冷:“轩辕承叡借口和谈入梁,想要谋害朕,被朕察觉后,便带着人火速逃回西楚去了。”

    方婳大吃一惊,回想着前段时间他中毒一事,脱口道:“皇上中毒是西楚做的?”

    燕淇回眸,蹙眉看着她,方婳这才想起自己失言了,她忙低头道:“那日臣妾遇见曦妃妹妹,是曦妃妹妹告诉臣妾皇上中毒之事,但臣妾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他微微一哼:“你倒是会做事,那你就不想着来看看朕?”

    她垂眉敛目道:“太后娘娘对外声称您是染了风寒,臣妾怕是也见不着皇上。”

    他的神色略有缓和,看起来并没有生气。方婳掩住心中惊慌,苏昀懂医术,因为容止锦的关系,这在宫里也不是秘密,燕淇又是中毒,难道他怀疑是苏昀做的吗?悄然握紧了手中锦帕,她低声问:“皇上确定是西楚人做的?”

    他示意她坐下,这才道:“朕看你想问的是朕是不是怀疑和你的宫女有关吧?”

    “皇上……英明。”轩辕承叡是好是歹可不是她关心的,她只关心苏昀。

    燕淇终是笑了笑:“朕若怀疑和苏昀有关,你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

    方婳一愣,倒是她糊涂了。若真和苏昀有关,那她不是主谋也一定是半个同谋,说不定现在早就在刑部大牢里了。

    “谢皇上相信臣妾,那……皇上又是怎知道的?”

    他的脸色忽而又难看起来,清寒道:“朕让司正房的人彻查,吃的用的,全都查过,查来查去却都说没有问题。”

    方婳不自觉地皱眉,找不到凶手她能理解,可却连对方怎么下毒都不知道……司正房的人难道全是饭桶吗?她蓦地想起燕修的话,钟秋灵是燕修的人,莫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司正房的人根本没尽心吗?这样一想,她的掌心徐徐沁出了冷汗。

    燕淇的声音再次传来:“朕开始没怀疑轩辕承叡,即便所有人都说他送曦儿来是别有用心,即便所有人都说曦儿是西楚的奸细,朕送来都不放在心上。”方婳的眼睛猛地撑大,还有比这些话还清楚的吗?

    “是……曦妃妹妹?”

    他毫不迟疑地点头:“朕不得不承认轩辕承叡很有手段。”

    方婳惊道:“是曦妃妹妹对皇上下毒?”

    没想到他却摇头:“不是。”

    “那是为何?”她听不明白了。不过方婳却知道了他为何要把韦如曦接来紫宸殿,大约是怕太后迁怒,他对韦如曦倒是真的用心良苦。

    燕淇却不打算再说,只转了口道:“只可惜朕顿悟得太晚,轩辕承叡又不知从哪得到风声,连夜就离开了长安。不过,他倒是记得带走你的宫女,看来还真是重视她,怕留下她朕会迁怒。”

    方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苏昀一定走得很不情愿,她却一点忙都没帮上,就让轩辕承叡带走了她!她还说会想办法留住她,到底是她食言了!

    她的胸口难受得很,似乎从未想过真的有一天,她和苏昀会再也无法见面。她根本也没有做好道别的准备她就那样走了……

    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喃喃问:“皇上的身子……都好了吗?”

    他“唔”了一声。

    方婳的思绪有些乱,想着那些天他中毒时韦如曦的紧张,便不自觉地道:“皇上若还有不适,可宣华先生来看看,他的医术可是……”

    她的话未完,便闻得燕淇怒道:“日后别在朕面前提那边的人!”

    方婳猛吃一惊,这才想起燕淇最恨燕修了,自己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提燕修的人?她忙低下头道:“臣妾该死,臣妾失言了!”

    殿门忽而被人推开,方婳循声瞧去,见韦如曦跌跌撞撞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燕淇面前道:“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太子殿下利用臣妾给您下毒……”她话语颤抖不已,眼泪已从眼角滑出。

    燕淇大蹙眉看着地上之人,方婳识趣地退下。

    身后传来韦如曦带着哭声的话:“臣妾不是有意要偷听……皇上打算瞒着臣妾多久?竟是臣妾……”

    方婳走得远了,后面的话也渐渐模糊。

    外头的宫人们都远远的站着,不见玉策几个大宫女,想来是都没敢拦住韦如曦。燕淇大约也没想到会被她偷听到。方婳不觉笑一笑,他明知是那个女子差点害自己丧命,却仍选择隐瞒,大约那就是爱吧?

    方婳缓缓止住了步子,身后抚上白玉栏杆,苏昀被轩辕承叡带走了,她们大约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她定要自责一辈子了。现下没了看苏昀这个借口,她又要怎么出宫去?

    外头风淡云轻,碧空苍穹,人却压抑得很。方婳深吸了口气,才欲离去,忽而闻得一侧有两个声音传来:“不是早告诫你在宫里说每句话之前都先动动脑子吗?”

    是玉策的声音。

    方婳不自觉地往那边靠近了些。

    玉漱委屈道:“好嘛,我知道了。不过婳妃娘娘那么丑都能当娘娘,那我可比她好看多了!姐姐你说我……”

    “才和你说过你又忘了?”玉策喝断了她的话,“去做事。”

    玉漱却还不走,不悦道:“我想伺候皇上换衣服,你都不让我做近前儿的事,你忘了答应我娘的事了吗?”

    “娘娘。”宫女远远地跑来,“我们还不回宫吗?”

    方婳黛眉紧蹙,廊柱后有脚步声急急离去的声音,回头的时候,见玉策出来,见了她,忙行礼。方婳打发了宫女出去等,玉策的脸色有些难看,忙跪下道:“奴婢该死,没有管教好妹妹,请娘娘恕罪!”

    方婳笑一笑,上前扶了她一把道:“有什么该死的,那本宫偷听你们说话,岂不是也有错?”

    玉策一时语塞。

    方婳低声道:“看来均州太守送玉漱进宫来可不止要做个宫女那么简单吧?”

    十二岁,确实还小,只可惜赶不上选秀。再隔三年,又怕夜长梦多,不如先送入宫来,跟在皇上身边,正所谓静水楼台先得月,还有个当御侍大宫女的姐姐可处处拉一把,真是个好注意。

    方婳一语中的,玉策的脸色更难看了。

    方婳却转了身往前,玉策忙跟上她的步子,终是低低道:“奴婢在家中是庶出,玉漱是夫人的小女儿,夫人望女成凤,才要奴婢加以提拔。奴婢……也是拒绝不得,因为只有这样,奴婢的娘才能过得好。”

    方婳悄然侧目看她一眼,就是玉策不说,这当中缘由她大约也猜中大半了。不过她倒是羡慕玉策,至少她娘还在世上,即便遥遥不能相见,母女之情是无法割断的。若换做她,自然也愿意做这样的交易。

    玉策紧握着双手,又道:“皇上……不知道这件事。”

    方婳点头道:“放心吧,本宫不会说出去的。”

    玉策似是意外,随即忙又低头道:“但请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让玉漱太过接近皇上,眼下最贴身的事,钱公公也不会让玉漱伺候。”

    方婳惊讶看她一眼,道:“你不怕你们大夫人苛责你娘吗?”

    玉策从容道:“她说的,奴婢也都照做了,但宫里不是事事都随奴婢做主,她也怪不到奴婢头上。再说,皇上也看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到底是跟在燕淇身边多年的大宫女,说话做事没有半点纰漏,玉漱的娘能利诱,她也能四两拨千斤,还做得那样不动声色。她抿唇一笑,这件事她本就不打算管,在这宫里,谁没点小心思?

    ————

    回到静淑宫,方婳便将自己关在房内。

    没了苏昀,她出不了宫,也见不到燕修。

    万万想不到,她在延禧宫的日子宫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她必须另外想办法出宫了。燕修一定也会知道苏昀不在龙山行宫,他会知道她在想办法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燕淇今日的话有些奇怪,先前她满脑子是苏昀的事,后来又遇上了玉策姐妹,这样一耽搁,她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奇怪在哪里了。

    及至傍晚,外头有太监禀报说曦妃来了。

    韦如曦进来时两只眼睛哭得很肿,方婳惊道:“曦妃妹妹这是何故?”

    她抬眸看着她,哽咽道:“旁人不知,婳妃姐姐还不知?”

    方婳忙遣退了宫人,拉她坐下道:“皇上没有言明,本宫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韦如曦哭得更厉害,突然起身跪下道:“你一定很看不起我,连我也觉得自己该死,我竟差点害了皇上!姐姐,你打我骂我吧,让我心里好受点!我还以为回来了,能替公主好好照顾皇上,哪知道竟是我差点……”她哭得泣不成声。

    方婳忙扶她来,皱眉问:“皇上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韦如曦握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摇头道:“我不知道,皇上不肯说,我实在不知道西楚太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皇上也不曾告诉姐姐吗?我是太蠢笨,我以为皇上会告诉你。”

    方婳诧异了,竟连韦如曦也不知?

    她摇头:“皇上不曾说。”

    韦如曦叹了口气,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这些年在西楚的事。听起来那个柔福公主倒是个好人,不过在韦如曦的话里,似乎方婳也听不出坏人。她不免笑道:“深宫内院,人心隔着肚皮,妹妹太善良,自然不懂这其中的权谋。”

    西楚的人可以对她好,但那也绝对不妨碍他们的野心。方婳暗暗吸了口气,初见轩辕承叡她就不喜欢那样的男子,也不知如今苏昀怎么样了。

    韦如曦哭了会儿才终于消停,她见方婳一言不发地坐着,迟疑了下,才低声问:“姐姐是在担心昀姑娘吗?”

    方婳蓦然一笑,点头道:“是啊,那丫头让我宠坏了,也不知去了西楚会怎么样。”

    韦如曦却道:“姐姐若是担心她就不必了,外头虽都传西楚太子冷血无情,可也不尽然。他喜欢的人,他会待她好的。”

    眼下苏昀已让轩辕承叡带走,方婳自是希望他会待她好。方婳轻轻拍了拍韦如曦的手背,开口道:“妹妹也无需多想,皇上信你,那件事会过去的。”

    韦如曦红着眼睛点头,脸上有了难得的笑意:“皇上说在这宫里只有姐姐是特别的,也只有你看我不是她们那样的眼神。”

    方婳愣住,韦如曦已起身道:“叨唠姐姐太久了,我该回去了。姐姐若是得了空,便去看看皇上,你若想和皇上单独相处也没关系,我……我住在偏殿。”她勉强一笑,然后转身出去。

    方婳吃惊地起身,脱口道:“为何住偏殿?”门口的身影微微一顿,她低声道:“那次皇上中毒很深,太医特地嘱咐了这段时间要皇上好好休息。”

    怪不得。

    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方婳不觉一笑,那是要怎样的爱,才能愿意让别的女人去接近自己爱的男人?至少,她方婳做不到。

    她多想有一天见到苏昀的时候告诉她,她是对的,既是真爱,那就该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现下怕是没了这个机会了。

    苏昀不在身边的日子过得也仿佛特别漫长,短短三五日,竟叫方婳觉得度日如年。出宫的事一直遥遥无期,身为皇妃,除非得皇上应允,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出宫。不然,逃出去?

    找钟秋灵?

    清风伴着日光扑面,方婳握着帕子从亭中起了身,眼下宫里她能找的人只有钟秋灵了,心下一阵窃喜,但一出亭子,方婳又犹豫了。燕修的字条被楚姜婉毁了,她又凭什么让钟秋灵相信她是燕修的人?倘若被误会成燕淇派去试探的人就麻烦了。

    薄唇被咬得一片紫红,云层将万丈日光遮去,映着深宫苍茫如许。方婳叹了口气,还有两日潋光就该回来了,最不济她就等潋光入宫来,她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必会帮她想办法。

    身后宫女小心翼翼道:“今日天气不错,奴婢前些日子见东侧的梅花开了,娘娘出去走走吧,别整日闷在静淑宫里了。”

    这几日方婳心烦意乱得很,闻得宫女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不过三株腊梅,遥遥望去竟盛开似雪。香气浮在空气中,未靠近就先醉人了。方婳的心情略好些,吩咐宫女折了几枝带回静淑宫去。

    宫女们忙应声去折花,方婳静静立于梅花树下,颔首嗅着芬芳的花香。

    “娘娘,娘娘!”

    远处,容止锦的声音欣喜地传来,方婳转身,果真见他大步朝她跑来。已是多日未见他,他仍是着了考究的衣裳,一如既往的锦绣华贵。他近了,笑着道:“我去看了太后原本想着找个由头去看你呢,没想到就遇上了!哟,瘦了?”

    方婳跟着笑道:“侯爷可是好久不进宫来了,不会又去云州了吧?”

    他摇头道:“没有,就是前些日子宫里出了些事,我爹管着我,不让我入宫来。”

    方婳脸上的笑容稍稍淡了,有花瓣落下来,她捏在指尖半晌,才道:“是啊,前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太皇太后殡天了,阿昀也走了。”

    “你……你都知道了?”容止锦惊讶地看着她。

    方婳点头道:“皇上告诉我的,是我对不起阿昀,说好会留住她的,可我没做到。”

    容止锦也敛了笑,愤愤道:“也不知道怎的,那个西楚太子说走就走,那日我去龙山行宫找苏丫头的时候就发现没人了!后来听我爹说才知道是回西楚了,什么事那么急啊,是他们西楚皇帝要驾崩了吗?气死我了,我还和苏丫头约好什么时候再去延禧宫看你呢!后来倒是好,没了苏丫头,我也不方便去延禧宫了!”

    方婳听他的意思,燕淇中毒一事他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提,只道:“既然他们走得急,那大约也没收拾东西。我倒是想出宫去看看,阿昀有没有留下什么,我好帮她带回宫来。”

    容止锦恍然道:“对啊,我倒是没想到这个,那你现在就去跟皇上说,我先出宫,去龙山行宫门口等你!”

    “哎……”方婳想叫住他,他却跑得飞快。

    有容止锦在倒是也好,等她出了宫,能利用容止锦脱身。方婳咬着唇,她也是没办法才想要利用容止锦的。

    宫女见她要走,忙问:“娘娘是回静淑宫吗?”

    方婳摇头道:“本宫去见皇上,你们就留在这里,摘好了,就回静淑宫插上。”

    宫女们应了声,方婳已独自往紫宸殿而去。

    方婳走得快,风吹得她的衣袍噗噗作响,紫宸殿外,遥遥地瞧见那抹鸦青色身影。她略蹙眉,袁逸礼?

    袁逸礼负手立于紫宸殿外,见她近了,才拢袖向她行礼。

    方婳的目光看向里头,低声道:“袁大人也来找皇上吗?那怎站在这里?”她说着抬步入内,碗口却蓦地一紧,她吃惊回眸,男子清辉如水的眸子锁住她,脸上却无笑:“我来找你。”

    章节目录 第109章 死讯

    更新时间:2013522 4:53:53 本章字数:6523

    找她?方婳倒是惊讶了,就算是找她,那为何不去静淑宫,他那样神通广大知道她这会要来紫宸殿吗?

    被方婳这样一看,袁逸礼似猛地反应过来,他忙撤了手,那表情像极了握着的东西烫手得很,他飞快地将手藏于身后。

    方婳猝然笑道:“大人是找本宫,还是恰巧就远远地看见本宫过来?不过本宫找皇上可有急事,先失陪了。”

    袁逸礼快步拦在她面前,低沉道:“想去龙山行宫吗?”

    方婳一怔,这才回过神来:“侯爷告诉你的?孀”

    他并不想掩饰,径直道:“我正要出宫,他急着跑出来,我一问,他就说了。”

    怪不得!

    方婳心中不悦,开口道:“那又如何?我帮阿昀收拾东西又碍着你什么事了?让开,我要去见皇上。煞”

    他道:“皇上不在紫宸殿,现下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那我进去等他!”她说着上前推了他一把,他竟笔直站着,纹丝不动。方婳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眼底略微也有了怒意,话语也跟着沉下去:“我知道你要出宫去做什么。”

    “做什么?我去帮阿昀收拾东西!”

    他冷冷一笑:“当着是帮昀姑娘收拾东西吗?你确定你不是想去找九王爷吗?”

    话落如锤定,重重敲击在方婳的心口,她不可置信地撑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之人,指尖有些颤抖,半晌,才咬牙道:“你……你胡说!”

    “我是胡说吗?”袁逸礼的脸上竟有了笑意,却看得人心底生寒。他转了身,信步往一侧走去,方婳愣了片刻,此刻也只好无奈跟上他的步子。她了解袁逸礼,在他说出她要去找燕修的话时她便知晓,任何解释掩饰都已是徒劳。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袁逸礼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他见她不动声色跟了上来,也不回头,脚下的步子倒是更快了。方婳心底紧张,见此更是烦闷,拎着裙摆跟上他的步子,他转了个弯,悄无声息闪进一侧的院落。

    进去了,方婳才知这座宫殿还空着,眼下也没什么人,倒是说话的好地方。常青藤盘根交错地攀爬在宫墙上,将日光懒懒地遮去几许。袁逸礼于廊下一站,回过头来看着方婳。她被他看得心虚不已,只好举步朝他走去。

    他突然伸手过来,一把将她拽过去,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只觉得身子一旋,被他的大手按在凭栏处坐下,他的双手继而握住她的削肩,眸光骤青,一动不动睨着她。

    方婳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动了动身子,他的力气大得很,她只好气道:“你干什么?放开!”

    他无视她眼底的慌张与挣扎,深邃眸子里竟有几分遗憾:“他竟那样好吗?为了他你愿意抛弃一切吗?我多少次警告过你要离得他远远的,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做那样的事?”

    自洛阳一行后,袁逸礼已甚少会对她用这样恶劣的态度了。此刻连番问话,让方婳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里去答。

    她的肩膀被握得生疼,吃痛地皱眉,闻得他又道:“皇上待你还不够好吗?”

    她一愣,这句话倒是听清了,忙摇头道:“皇上待我很好。”舍弃了韦如曦要立她为后呢,还能不好吗?

    袁逸礼越发生气,清辉目光此刻也隐隐含了赤色:“那你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为什么还要帮九王爷?”

    帮……

    方婳的心头一跳,似猛地又想起那日在延禧宫,他与容止锦带着苏昀来看她那一次,她就觉得袁逸礼似乎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那个时候就知道燕修在房内?

    原本抓着他手臂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方婳紧张地问:“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他重重一哼,松开了握住她双肩的手,愤恨地一甩衣袖道:“昀姑娘说你伺候太皇太后时候弄伤了手,又要准备药,又要准备水。别说你就是真的伤了也不需要那么多药,何况那日一早我见你之时你的手上并无伤。你为什么要故意弄伤自己?你在掩饰什么?你的药到底给谁用?”

    方婳震惊非常,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袁逸礼当日短短一面竟让他怀疑上了燕修!

    他继续道:“试问这世上除了九王爷,还有谁能叫你这样帮着遮掩?你同侯爷要好,照理说多日未见,你不该对他只有片言只语。于是出宫后,我亲自去了一趟灵空寺,华先生虽掩饰得很好,可我知道,九王爷一定不在寺中了。”

    她被他看得低下头去,手中的帕子紧紧地绕在指尖也不知痛。猝然闻得他厉声道了句:“他是乱臣贼子!”

    “他不是!”她撑大了眼睛瞪着他,猛地从凭栏处跳起来,怒气冲冲地站着。

    他似听到了颇为好笑的笑话,话语森冷道:“没有皇上传召私入禁宫,这还不是乱臣贼子?他骗得了你,却骗不了我!也就你蠢,竟会相信他!”

    方婳连连摇头:“你胡说!他只是来见太皇太后最后一面!”

    “他那样告诉你的?”袁逸礼步步紧逼,她一退再退,撞上身后的围栏,半截身子几乎要翻出廊外。他眼疾手快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低头凝视她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叫你对他那样死心塌地?”

    方婳被他看得有些窒息,他却蓦地松了手,退开站定,一字一句道:“你不必出宫去找他,皇上知道他私入禁宫之事了。”

    抛却先前的忿怒激扬,这一句显得那样平淡肃静,方婳的掌心顿时已渗出了涔涔冷汗。太皇太后出殡那日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原来她没看错,那日他的目光就是看向她,偏她还安慰自己瞧错了。

    袁逸礼负手而立,定定地开口道:“我是皇上的臣子,既是知晓有人图谋不轨,便不能坐视不理。”

    有泪涌上,方婳的话语颤抖:“为什么?他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可他却还想带走你。”“那是我自己愿意的!”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害你?你跟着他又有什么好处?从此亡命天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吗?为什么你就那样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你们能躲得了几时?”

    他字字犀利,句句戳中方婳心中痛楚,她含泪道:“你不会懂的。”

    他掩着心思,咬牙道:“我怎不懂?我只知道皇上才能给你平静的生活,他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可我只想要燕修!”

    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哭着喊出这句话。

    燕淇很好,温文尔雅,愿意给她荣华富贵,可他独独给不了她燕修。袁逸礼以为拼命地把她往燕修身边推就是对她的好,可他从没问过那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话语说得淡漠:“那日送殡队伍才出宫门,我就告诉皇上九王爷乔装在队伍里,皇上派禁卫军出宫。”

    方婳的步子微微一滞,继续往前走去。

    他的声音继续:“他中途离开,很快便有人接应。一场厮杀,禁卫军统领回来禀报,所有叛党皆除尽。”

    她只恍恍听着他说“叛党”“除尽”之类的字眼,分明是想要离开的,可双腿也不知怎的,丝毫没有力气,一软便跌倒下去。难怪她提及华年成的时候燕淇那样愤怒,原来除却多年前公主的事,还有这次私入禁宫之事。

    新仇旧恨,足以让燕淇动怒了。

    疲软身躯落入那坚实的怀抱,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容颜上,残忍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那一刻,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才走了两三步,再次重重地摔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们说好的,要一起离开这里,要造一座房子,带着小院儿,院子里搭起紫藤花架,她要陪他看书……

    ————

    谁说燕修死了,他分明还在,她靠在他的怀里,那样恣意安心,她还能肆无忌惮地握着他的手,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师叔,师叔……”

    滚烫的眼泪自腮边话落,她努力睁开眼来。头顶青色帷幔是那样陌生,不是她的静淑宫,亦不是延禧宫……日光自轻薄纸窗后透出来,天还亮着,还是已是第二天了?

    “醒了?”

    熟悉的话语传来,方婳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靠在袁逸礼的怀里,而她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他的。

    原来他们还在之前的那座宫殿里。

    她没有松手,没有推开他,嘴角是惨淡笑容,嘲讽道:“你说要我离他远一些,那你现在又算什么?我要去告诉皇上,说你冒犯我,看看皇上会不会杀你!”

    他的眼底并未有怒意,淡淡的,竟像是含了一抹笑意:“是吗?那你就去告诉皇上。”

    她若真是那样恨,那就去说,他绝不会解释,她若不想活了要拉他做垫背,他的眉头亦不会皱一下。

    她心里只有燕修,只看得到燕修,所以才看不到他为她做的一切。

    他总有意无意会期望时间能回到以前,回到她还是他未婚妻的时候,他一定不再那么蠢,一定会将她风风光光娶进门,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她回避他的目光,悄然阖上眼眸。

    袁家的人都恨燕修,袁逸礼为皇上办事,他没有错,他是忠臣。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害死燕修,为什么……

    她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他的手臂悄然圈紧:“要回静淑宫,还是继续在这里待着?”

    她的牙齿“咯咯”地响,半晌,才咬牙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等到那时候才说?”

    他惨淡一笑:“我不想连累你。”一早说出来,方婳也脱不了干系。

    她还在乎连累吗?

    “你走。”

    他的手臂微微一颤,脸上并无压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浅声道:“日后,也不想见我吗?”

    她的眼泪流得更疯狂,日后……他害死了燕修,却还来跟她说什么日后!

    “你……走!”

    用力了全身力气吼出来。

    袁逸礼掩住心中的痛,小心将她放在床上,又在床边站了很久,才终于转身离去。

    方婳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看向行至门口的男子,脱口道:“等一等!”

    他的步子一滞,眼底似有了笑意,忙转身看向她。她吃力地撑起身子,开口问:“潋光……潋光是不是根本就没去给太皇太后守灵?”

    她这才想起来,他既是不想连累她,便一定有让燕淇不怀疑她的理由。是潋光,一定是潋光!她竟是到现在才想起来!

    燕修受伤期间藏匿在宫中,若是潋光承认,袁逸礼便有办法让燕淇不怀疑她!

    袁逸礼微微一愣,方婳已从床上下来,踉跄地走向他。他忙上前扶住她虚软的身子,她的小手无力拽着他的衣襟,哀求道:“你跟我说实话,潋光在哪里?你们把潋光怎么了?”

    他到底没有否认,启唇道:“在刑部大牢。”

    她的心头一惊,再是站立不住,他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心疼道:“婳儿,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这一刻,她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只是一个他想要全心维护的女子。哪怕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他都不想看到她有任何危险!

    方婳哭着道:“为什么?他死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潋光?”

    袁逸礼紧拧着眉心,沉声道:“皇上势必要找个人出来解释九王爷何以能在宫中逗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潋光也算不得清白!再者,皇上觉得宫里还有别的内应,势必是要潋光破口的。”

    方婳心惊不已,钟秋灵的事潋光知道吗?她的呼吸声沉重,拽着他衣襟的手死死地不肯松,目光直逼向他道:“是我,你告诉皇上,是我!”

    他的心口猛然收紧,脱口道:“是吗?就这样不想活吗?那昀姑娘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与她情同姐妹,现在她强行被轩辕承叡带走,你也不管了吗?”

    “阿昀……阿昀……”她喃喃念着,目光空洞。

    跌跌撞撞走回静淑宫去,袁逸礼在暗中跟了她一路。

    静淑宫的宫人们见方婳这个样子都吓得不轻,手忙脚乱上前去扶她。她已被人扶入宫去,袁逸礼仍是远远地站着不走,他垂于底下的手狠狠地握了拳,眼底沉着悲痛。

    是他做错了吗?

    可他真的只想她跟对人,只想她过得好。

    方婳回宫便病了,太医每日来看,却始终瞧不出原因,她整天昏睡着,仿佛是不愿意醒来。

    宫女在床边伺候着,转身时瞧见燕淇进来,宫女吃了一惊,忙朝他行礼。他大步上前,径直落坐在床边,伸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蹙眉道:“怎么还这样烫!一群饭桶!”

    “皇上息怒!”

    太医、宫人一大屋子的人都跪下了。

    燕淇的目光落在刘太医身上,怒道:“是你的医术退步了还是没有给朕尽心?”

    刘太医的脸色灰白,俯身道:“微臣不敢!实在是……娘娘的病来得奇怪,臣等不知何故,吃药也不见效……”

    “皇上!皇上!”外头突然传来容止锦的声音。

    钱成海拦住他道:“侯爷怎么突然来了这里?皇上……皇上在里头发火呢!”

    容止锦哪里管这个,一把推开他就冲进去,钱成海追着进去。内室跪了一地的人,看来燕淇还真是气得不轻,他的目光朝床上之人看一眼,这才上前道:“皇上,臣听说娘娘病了……”

    燕淇蹙眉咳嗽几声,打发地上的人都出去。燕淇这才不悦道:“上回的事你还不知道后怕,这是婳妃的卧室,你也敢乱闯?朕看你真是出息了!”

    容止锦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上前跪下道:“皇上,娘娘只不过是要出宫一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和苏丫头关系好,现在苏丫头都走了,她出去收拾苏丫头留下的东西也是天经地义的,您怎就不同意?”

    燕淇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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