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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嫡女毒妃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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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辽州军帐中。

    袁逸轩的脸色大变,厉声道:“为何要延期?趁如今王师兵士气大减,便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仇定也劝道:“王爷,末将以为袁将军说的对,为何这个时候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燕修仍是那句话:“等三天!”

    婳儿若真的在燕淇手中,三日内他必会收到消息。他已伤害过她一次,决不能不顾性命再让燕淇伤害她!他再不逗留,大步走出军帐,袁逸轩愤恨地将手中的旗标丢在地图上,抬步就追出去。

    “我听说昨日平阳侯来了,莫不是他同王爷说了什么?”

    燕修的步子未止,袁逸轩跟在他身侧又道:“是不是和方婳有关?事到如今,王爷却被感情所累,难道忘了我们付出的一切吗?这件事由不得王爷,我会下令东进!”

    “袁将军!”燕修侧目看向他,沉声道,“今时今日你肯出兵反梁,无非是为了给挚爱报仇,那么你更该理解本王!本王不愿若干年以后再来后悔今日做出的决定!不愿日后再来后悔当初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

    一番话,说得袁逸轩心中一震,片刻,他才冷冷道:“欢儿的仇,逸礼的仇,我早已等不及了!王爷无法体会我的痛!”

    袁逸轩转身便要走,燕修回头看向他,嘲讽道:“本王怎会不懂?你看着亲弟弟死在眼前,本王也曾亲眼看见母妃被生生绞死!将军的痛,本王感同身受!”

    袁逸轩的步子蓦地止住,他不可置信地回身看着他。他所知道的是柳贵妃被赐白绫三尺自缢,燕修却说柳贵妃是被绞死。

    是容氏吗?

    燕修转身朝他走去,眉宇间淡化了愤怒,渐渐露出了担心忧虑:“请将军给本王三日时间,三日后,全军单凭将军调遣。”

    章节目录 第145章 试探利用

    更新时间:2013627 0:40:35 本章字数:5447

    刚下过一场春雨,叶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空气里浮起一抹清新的香气。

    韦如曦扶着宫女的手从内室出来,燕欢着一袭金丝线织就的团云纹龙炮斜倚在桌边品茶。韦如曦忙上前朝她行了礼,道:“皇上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燕欢笑一笑,俯身扶了她一把,拉她在一侧坐下,道:“朕知道这段时间忙于政事忽略了你,日后朕得了空自会常常来看你。”

    韦如曦低首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不必想着臣妾。”她顿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问,“边疆的事……还好吗?”

    她的话落,只见燕欢的笑意稍敛,再不是之前的惬意神情。韦如曦忙道:“臣妾……并不是要干政,臣妾只是……甾”

    “朕知道。”他淡淡打断她的话,眸子里染着笑道,“外面的事自有朕在,你不必担心。”

    闻言,韦如曦才松了口气,她随即又浅声道:“臣妾去过静淑宫,可那边的宫人说是皇上的意思不让任何人去打扰贵妃娘娘。皇上,贵妃娘娘病了吗?”

    燕欢的眉头微蹙,他随即起了身道:“其实朕不让你们去见婳儿,是有原因的。铜”

    “娘娘怎么了?”韦如曦紧张地跟着站起来,手指本能地绞着手中丝帕。

    燕欢叹了口气,伸手抚上桌沿,道:“她失忆了,以前的事根本不记得了。”

    韦如曦惊道:“怎么会这样?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

    燕欢摇头道:“朕也不知道。朕知道你同她交好,那便去看看。正好朕还要去一趟延宁宫,你就准备准备吧,朕有空再来看你。”

    她说着,负手转身出去。

    “皇……”韦如曦张了口,见那抹身影已出去了。宫女璃儿蹙眉道:“皇上怎来的这样匆忙,娘娘还专门命人下去准备点心呢,这点心也没吃上。”

    韦如曦浅浅叹息一声道:“算了,这段时间皇上忙得很。你下去叫人把点心装进食盒里戴上,我们去静淑宫。”

    “是。”璃儿点了头下去。

    ————

    从昨夜起,宫里便都在传,说婳贵妃其实不是去龙山行宫养病,而是让皇上偷偷带出去找了一个神医治病。

    那位神医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令玉茎重生的本事,那区区脸上的一道疤自然算不得什么。

    方娬立于窗前,暗沉着脸色听着外头两个小宫女叽叽喳喳地说着。

    贴身宫女木芸小声道:“娘娘别听她们胡说,现在皇上不让任何人去看婳贵妃,惹得宫里头那些好事的人到处乱嚼舌根。哪里真的有那么高明的太医?”

    方娬嗤笑一声,回眸看向她,低声问:“你之前见过婳贵妃吗?”

    木芸先前是司衣房的宫女,是方婳出宫后才来玉清宫伺候的。她低头道:“奴婢虽不曾仔细地瞧过,可婳贵妃也来过六尚几次,奴婢远远地见过。”

    方娬转过身,伸手拂开了珠帘出去,木芸说未曾见过方婳脸上的疤也觉得不可能,她倒真是好奇了,这些流言又到底是如何传出来的?

    木芸扶着她在锦绣榻上坐下,才奉了茶给她,便瞧见外面一个小宫女飞快地跑进来,低头道:“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方娬的指尖一颤,杯盖“当”的一声撞在碗口,她的黛眉微蹙,目光直直朝门口瞧去。方婳很快进来了,她望着方娬的目光里尽是坦荡笑容,方娬一愣,木芸忙悄然拉了拉她的衣袖,方娬这才恍然回神,起身朝来人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方婳疾步上前,亲自扶了方娬起来,笑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那么多礼做什么?”

    “娘娘……”方娬的眸中露出了错愕。

    方婳忙制止她道:“哎呀,叫什么娘娘,我是你姐姐,你以往在家怎么叫我,现在也一样。”

    在家?

    方娬的脸色蓦地变了,她在家大多时候都是直呼她的名字,只有少许情况会不情愿地叫一声姐姐。

    今天的方婳怎让她觉得这样奇怪?

    方婳拉她坐下,却是朝屋内的宫人道:“你们都下去,我们姐妹要说些体己话。”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方娬的眼中越发的不可置信,她的眸华定定看向方婳,原本有一道丑陋疤痕的脸颊果真是光洁无暇,肤质细腻白嫩,就像是根本没受过伤一样!

    这……这什么可能!

    方婳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脸,她的素手缓缓抚上脸颊,蹙眉道:“他们都说我这里原来有一道疤,可是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好像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呢。如今连你也这样看着我,看来便是真的了。”

    方娬心头一震,脱口道:“什么叫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方婳低下头道:“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什么?”方娬惊呼一声,怪不得这次见她回来她整个人这样奇怪!可是,她是怎么失忆的?方娬张了口,这才觉得好笑起来,她已经失忆了,问她又有什么用?

    方婳却不顾她的惊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皇上又很忙没空去看我,我想在这个宫里,你才是我的亲人,有些事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亲人?方娬不觉暗自冷笑一声,大约在这个皇宫里,与她最不亲近的人也就是方婳吧!她倒是忘记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却来同她说什么亲人!

    方婳接着道:“大家都说我是贵妃娘娘,那我为什么不在宫里,却去了战场上?”

    她的话说得方娬一阵讶异,她脱口道:“你是说你去了战场?”这又是怎么回事?皇上分明是对外称贵妃染病出宫去龙山行宫养病去了,难道这段日子她根本没在龙山行宫?

    方娬的脸色低沉,是了,这也便能解释为何好端端的是晋王将她送入宫来了。边疆起了战事她自是知晓,但具体情况如何后宫嫔妃是无从知晓的,照这么说,晋王该是也去了战场上。

    方婳叹息着点头,表情尤为无辜:“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战场上,但是那边的士兵却都不叫我娘娘,他们叫我方姑娘。哦,我一直和逸礼在一起,逸礼……”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逸礼说要娶我呢!可惜,他后来……后来战死在沙场上了……”

    方娬的美眸猛地撑大,指甲不慎嵌入了掌心,痛得她皱了眉,她的目光仍是定定地看着方婳,心下思绪飞快。逸礼,逸礼……她说的可是礼部尚书袁大人!

    袁逸礼要娶?!

    方娬惊讶无比,强压住疯狂乱跳的心深吸了口气。

    皇上说她在行宫养病,实则她却在千里之外和袁逸礼在一起。

    如果是皇上在撒谎,如果方婳是和袁逸礼私奔的呢?

    方娬的手指狠狠地收紧,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方婳脸上的疤好了,皇上却到了眼下才来解释说去找了神医,因为神医根本不是皇上找的,是袁逸礼想要方婳改头换面,完全摆脱贵妃的身份?

    她的掌心冷汗涔涔,思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当初她便怀疑方婳行为不端,可她却弄错了人,她怀疑容止锦……现下想来,此人若是袁逸礼也不无可能!

    方婳去洛阳,有袁逸礼随行。西楚太子来大梁她去龙山行宫那一次,袁逸礼也是随行官员。

    这么说来……

    方婳的目光淡淡扫过方婳美丽的五官,她的心蓦然沉了下去,方婳与袁逸礼有染!

    皇上知道吗?

    方婳起了身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淡了,低头道:“大家不是都说皇上最宠爱我吗?说我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嫔妃,还说皇上把凤印也给我了,可是我回来了,根本感受不到皇上对我的感情,她就来看过我一次,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我怎么觉得皇上像是有点讨厌我呢?”她回眸看向方娬,“你说,皇上讨厌我吗?”

    “怎么会?”方娬勉强笑着站起身,她的目光低垂,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皇上也知晓她与袁逸礼的事!

    由此可见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她,她失忆了,袁逸礼死了,皇上便打算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可惜方婳太笨,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当初她失去孩子的时候,她曾求方婳帮她将凶手绳之于法,那时候她背弃了她,她们之间便再没有半点姐妹之情了!

    方婳有些失落地行至桌边,她突然伸手摞起了蝉纱广袖,方娬忙问她:“怎么了?”

    方婳细细朝光洁藕臂上看了眼,摇头道:“没什么,好像被蚊虫叮咬了一口。”

    “是吗?那我叫人进来把熏香换了。”方娬才要叫人,却被方婳拦住道:“不必了,好像也没有红肿,你看看。”她大方地将手臂伸过去。

    方娬有些厌恶,她们姐妹素来不亲近,如今方婳对她这样,她还真是受不了。不过此刻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只能低头假装认真地看了看。

    她的肤色很白,甚至比方娬的还要白,看得她有些嫉妒。

    目光才要移开时,方娬突然瞧见方婳手臂上一个红色小点,看来真是让蚊虫给咬了。她的目光扫过,却是一瞬间,她脑中灵光乍现。

    皇上如今还不揭穿方婳与袁逸礼的事,是因为皇上对她仍有旧情,她却想到了一个法子!

    一个让皇上怒不可遏能狠下心来处死方婳的法子!

    方娬的嘴角勾起,她忍住笑道:“没什么大碍,有个小红点,明日就会消退的。”

    方婳点点头,唉声叹息地坐下道:“你不知道,记不起事情来的感觉很不舒服,不过好在宫里还有你在,日后你无事也常去我那走走好吗?”

    方娬故作遗憾道:“妹妹又何尝不想去?只可惜皇上在乎姐姐,不让我们进去打扰你。”

    方婳蹙眉道:“说的也是,不过好在皇上没说我不能出来,那以后我常常也看你。”

    方娬笑着应声。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方婳才起身离开。

    走了一段路,方婳才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玉清宫,手中的锦帕被不自觉地拽紧。

    袁逸礼不在了,容止锦也没有回来,她如今在宫里可谓是孤立无援,方娬对她心存歹心,那也别怪她利用她!

    一路回到静淑宫,便有宫女匆忙跑出来告诉她韦如曦起来,还等了好久。

    方婳才入内,韦如曦便起身迎上来道:“娘娘可算回来了,皇上让臣妾来看看您,却不想您不在。”

    方婳故作讶异地望着她,半晌,才道:“本宫不记得你了。”

    因着早就知道她失忆的事,韦如曦也没有太过惊讶,便拉着方婳说一些之前的事,方婳一概表示不记得。

    韦如曦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去,方婳折腾了一日真是倦了,早早便上床歇息。

    轻阖了双眸躺在床上,燕欢不许任何人来看她,却独独准了韦如曦前来,她无非还是想试探试探,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方婳的黛眉微蹙,她只希望方娬那边能快一些,好让她暂时有一个筹码,让个燕欢即便想杀她也不能。

    ————

    晚上,燕欢特意去了一趟晴梧苑,韦如曦欣喜非常,亲自给她泡了好茶。

    燕欢轻呷了一口,才浅声问:“去了静淑宫了,怎么样?婳儿可有记起什么来?”

    韦如曦叹息着摇头:“她真的什么都忘了,臣妾去的时候,她竟去玉清宫了!臣妾还听随同的宫女说,看见贵妃娘娘和妩昭仪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韦如曦又叹息一声。

    燕欢的眉目幽深,她定定望着杯盏中翻滚的新茶出神。

    都能喝方娬和好,看来还真的是失忆了。

    那她暂且留她一命,先送信去辽州,看看她在燕修心里到底是何种地位。

    ————

    夜已静,雨后的空气里带着丝丝凉薄。

    一抹身影迅速越过玉清宫的围墙悄声入内。

    木窗“呼”的一声开了,闪身间,那抹身影已立于内室的床榻前。

    方娬自是醒着,她拉开了帘子看出去,角落里的夜灯照得窗前之人若隐若现。她下了床低声道:“在我面前还戴什么斗笠?”

    少年轻声浅笑,将斗笠取下,昏暗光线下,仍能瞧得出他脸上尚未褪尽的稚嫩。他伸手将东西丢在桌面上,笑道:“这东西服下去容易,那十个月后你又打算如何?”

    方娬抬眸凝视着他,笑着道:“谁说我要自己用?”“哦?”少年的眉梢轻佻,“你想对付谁?”

    方娬冷冷一笑,指腹拂过桌上被锦囊包住的东西,沉声道:“那个曾对你下过毒的人。”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不自觉地紧缩,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向面前女子。她将锦囊紧握在手中,咬牙道:“那个仇我一直记着,总有一天会叫她偿还的!”

    少年伸手拉过桌上的斗笠,提剑转身,言语略冷道:“日后这种事不要叫我做。”

    方娬的脸色大变,她猛地转身,尖锐道:“西辞,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那时候的事了吗?忘了她差点害死你的事了吗!”

    方西辞没有回身,他行至了窗边,淡淡道:“不是忘了,只是觉得为了这种事我冒险入宫一趟不值得。”

    语毕,他将斗笠重新罩上,足下一点跃出窗外,方婳追过去,院中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西辞!”方娬怒得大吼了一声。

    外头守夜的宫女被惊醒,她忙推门入内,瞧见方娬站在床边,惊讶地道:“娘娘,您怎么了?”

    方娬的脸色阴沉,狠狠地睨了她一眼道:“没你的事,滚出去!”

    宫女吓得忙退了出去。

    方娬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锦囊,方西辞离开洛阳这么多年,这中箭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146章 刮目相看

    更新时间:2013628 0:48:33 本章字数:5507

    容止锦见燕修看完了手中的信,忍不住上前问:“如何?”

    燕修的脸色铁青,沉声道:“婳儿的确在长安。”

    容止锦“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似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咬着牙道:“我去长安把她带出来!”

    燕修的眸华定定落在容止锦的脸上,见他要出去,他忙起身问:“事到如今,侯爷还有什么瞒着本王?”

    容止锦的步子一滞,下意识地回头看他一眼珂。

    燕修径直道:“凭你跟婳儿的感情,你不该有所迟疑。而据本王所知,容氏疼爱你,也绝不可能会同意你来战场,本王倒是好奇,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容止锦会迟疑,便说明他不想回长安,但却应该不是讨厌回去,否则在当下的情形,他不该会犹豫的。

    但燕修一时间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俪。

    容止锦的眼底徐徐浮起了讶异,他没想到燕修竟然这样敏锐。不过他为何不愿回去的原因他当然不能告诉燕修,那是姑妈和皇上表姐最大的秘密,他是容家的人,不能背叛容家。

    垂于两侧的手悄然紧握,容止锦脸上却是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我贪玩逃出来的。怎么,我说我回去你还不高兴吗?你不想救方婳?”

    看来他是不会说了,燕修往前一步,蹙眉道:“本王比任何人都想救她!”

    容止锦点点头,掀起了帐帘出去。

    燕修行至门口,目光望着容止锦离去的背影,话却是对士兵道:“去请仇将军来。”

    ————

    从昨晚到现在,方婳躺在床上并未睡着,脑中一遍遍地想着自己的计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叫了宫女入内给自己梳妆打扮,不多时,外头有宫人说玉清宫的妩昭仪特地派人送了些点心了。

    这么早就送点心?

    方婳的嘴角一勾,彻底松了口气。看来方娬对她的恨意并未消减,不过如今是她也正是需要这个。

    宫女扶了她出去,木芸站在桌边,朝方婳行了礼才道:“皇上吩咐娘娘静养,我家主子虽不方便过来但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今儿一早特地亲自做了点心让奴婢给娘娘送来。主子还说这些都是昔日在洛阳时娘娘最喜欢吃的点心。”

    木芸说着打开了食盒,里头摆着小桃酥、芝麻酥、桂花糕……

    木芸细心地用筷子夹了一块小桃酥搁在碟子里,笑着道:“娘娘快尝一尝吧,新鲜的才好吃呢!”

    方婳才要伸手接过,便闻得一侧的宫女道:“娘娘,皇上说了,您的饮食都要让人检验过。”她说着,示意一侧的太监上前。

    方婳笑着道:“妩昭仪乃是本宫的亲妹妹,你的意思是本宫的亲妹妹会对本宫下毒吗?”

    木芸的脸色微变。

    宫女已经吓得跪下道:“奴婢不敢!”

    方婳望着她一笑,伸手将她拉起来道:“什么敢不敢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是本宫的妹妹亲手做的点心,还有什么好验的?木芸,快给本宫尝尝。”

    “是。”木芸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小碟子递给方婳。

    方婳未见迟疑,接过就放入口中。香酥松软,甜而不腻,味道真是好,不过方婳也知道这根本不是方娬的手艺,以往在家里,她可从来不下厨的!

    “真好吃,你回去替本宫谢谢她。”

    木芸笑道:“是,奴婢一定转达。那奴婢不打扰娘娘了,先回去了。”

    方婳点头,看着木芸匆忙离去,她松一口气笑了笑。

    木芸回去复命时,方娬正站在院中赏花,瞧见她来,忙压低了声音问她:“如何?她吃了吗?”

    木芸肯定地道:“吃了,奴婢看着她吃下去的。”

    方娬冷冷一笑,伸手将花圃中的一根杂草连根拔起,笑着道:“这花园里的花早就该清理清理了!”她转了身,又道,“木芸,一旦静淑宫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盯着,本宫希望那个好消息,本宫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而第二个知道的,便是太后娘娘!”

    木芸低头浅笑:“娘娘放心,奴婢谨记。”

    ————

    燕欢等了三天也未等到燕修的回应,倒是等来了叛军渡江的消息。

    镇守在湛江对面的王师兵被迫与叛军开战。

    燕欢的眉心紧蹙,她在去信中写得明明白白,倘若叛军过江她就杀了方婳血祭三军,难道方婳在燕修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她已是一枚弃子?

    蓦地握紧了手中的信纸,燕欢的脸色铁青,既如此,那她还留着方婳的命做什么?

    她猛地站了起来,钱成海忙劝道:“皇上稍安勿躁,您可还记得那日,九王爷急着冲出来求您救娘娘,还说愿意拿他的命做交换?奴才以为九王爷心里是有娘娘的,他对于您的要求没有应也没有不应,只是不回信,那还不能说明一切,您不然再等等。”

    燕欢冷声道:“朕觉得已经没有等的必要了,机会朕已给过他,是他自己不要。”

    钱成海再欲说什么,但瞧见燕欢的脸色,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

    方婳自一早起来就呕吐不止,宫女忙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

    太医给把了脉,随即惊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

    “真的?”宫女兴奋地问,“可是娘娘回宫时也有太医来把过脉,也没说起啊!”

    太医略有迟疑:“也许是当时娘娘身体虚弱,才没有发现,但是这次绝对是真的,我已特地把了两次脉。”

    宫女笑着道:“奴婢马上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

    她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方婳的脸上带着笑意,眸华落在太医的脸上,轻声问:“不会错吗?”

    太医奇怪地看着方婳,随即郑重道:“下官行医多年,绝对不会错的,娘娘这就是喜脉!恭喜娘娘啊!”

    静淑宫上下闻得此消息都高兴得合不拢嘴,都在底下传,倘若贵妃娘娘能生个皇子,日后荣登皇后宝座便毫无悬念了!

    方婳穿好了衣裳坐在桌边,倒一杯热茶慢慢地品着。半个时辰后,外头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方婳的指尖微微一颤,她深吸了口气将杯盏搁下,成败在此一举了!

    起身款款迎出去,她朝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燕欢的面色铁青得厉害,她径直上前捏住了方婳精巧的下颚,话语冰冷道:“朕听闻朕的贵妃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方婳吃痛地蹙眉道:“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疼吗?”燕欢的眸子微缩,目光直直落在方婳无辜的脸上,她沉声道,“两个多月前你还在宫外,朕倒很想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她一句话,说得在场的宫人脸色大变。

    方婳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颤声道:“皇上,您在说什么?”

    燕欢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方婳咬牙爬起来,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哽咽道:“皇上您怎么能这样说?臣妾腹中的孩子当然是您的!您怎么可以说他是野种,怎么可以!”

    “贱人!”燕欢狠狠一巴掌打在方婳的脸颊,厉声道,“你身为皇妃居然秽乱宫闱!”

    她甩开方婳的手站直了身子,方婳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含泪望着她,她仍是冷冷看着方婳道:“贵妃方氏,品行不端,行为不检,即日起削去贵妃头衔,降为庶人,赐死!”

    底下的人忙转身下去准备。

    静淑宫众人各个吓白了脸,颤抖地瘫倒在地上,连求情都忘了。

    方婳的掌心沁出了冷汗,这一次她是真的会要她死了。

    前两次,她都甘愿赴死,而唯独这一次,她却想要活!

    死得不值,那就活下来!

    面前之人已不是她的朋友,她还设计害死袁逸礼,这是方婳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

    宫女端着毒药入内,方婳惊恐地撑大了眼睛往后退去,两个太监上前狠狠地押住了方婳的身子,宫女一步一步走进。

    褐色的汤药被送至唇边,方婳惊慌地看向面前之人,咬牙叫道:“皇上,这是您的骨肉啊!”

    燕欢不屑看她一眼,冷冷吐字:“灌!”

    方婳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宫女见此,不由得回头看了燕欢一眼。

    一侧钱成海叹息道:“愣着作何,撬开她的嘴灌下去。”

    宫女忙伸手狠狠地捏住了方婳的嘴,方婳拼命挣扎着,汤药近了,近了……

    却是此刻,突然闻得外头传来太后的声音:“都给哀家住手!”

    燕欢吃了一惊,蹙眉回身道:“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的目光看向方婳,开口道:“哀家听闻婳贵妃怀孕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燕欢深吸了口气道:“方氏秽乱宫闱,朕正要处置她!”

    “秽乱宫闱?”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燕欢一眼,随即冷笑着道,“怕是皇上听信了谁的谗言吧?哀家虽不怎么喜欢婳贵妃,但也知道她从不恃宠而骄,要说她秽乱宫闱哀家是不信的。宝琴,扶贵妃入内休息。”

    宝琴应了声,上前推开了方婳身边的宫女太监,伸手将方婳扶起来,低声道:“娘娘请小心。”

    方婳惊魂未定地看了太后一眼,这才跟着宝琴入内。

    燕欢的脸色大变:“母后这是干什么?”

    太后径直转了身道:“哀家有话要和皇上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等哀家说完,皇上若还信婳贵妃对你不忠,你再处置也不迟。”太后说着,再不逗留,抬步出去。

    燕欢咬着牙,须臾,到底是跟了出去。

    外头,所有的宫人都远远地静候着,太后与皇上坐在八角亭中。

    太后猛地转过身看向燕欢,冷声道:“皇上现在是要做什么?”

    燕欢冷笑道:“做什么?母后难道看不出来?就算全天下的人不知道,难道母后也不知道?朕宠没宠幸她,母后最清楚!”

    太后的脸色略微有些异常,她极快地调整,道:“现在不是和哀家置气的时候,皇上生气是因为贵妃怀了礼部尚书的孩子?”

    燕欢惊道:“您说什么?”

    太后笑道:“你别以为哀家老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了两个多身孕,那个时候她在越州和礼部尚书在一起,不是他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燕欢蓦然一怔,随即嗤笑道:“怕是九皇叔的!”

    “什么?”太后脸上的笑容倏地僵持,片刻,才闻得她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哀家怎么被你弄糊涂了,什么九皇叔,贵妃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的人是九皇叔!”燕欢的言语里不含一丝温度。

    太后的眸子微微撑大,竟还有这等事!

    燕欢无视她的讶异,自顾转了身道:“所以朕才要杀了她,既然九皇叔告诉朕已不要她,那朕倒是很想看一看他知道她死后的表情到底会如何!”

    语毕,她再不看太后,转身便要走。太后猛地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拉住了她道:“那也不能杀!”

    “母后!”燕欢诧异地看着她。

    太后沉声道:“当初哀家要止铭代替你跟妃子们同房,为此你一度跟哀家置气。哀家知道你想从燕氏的子孙里挑一个继承将来的皇位,可哀家一直不同意。倘若贵妃腹中真的是九王爷的孩子,那不正好是你所愿?”

    燕欢睁圆了眸子睨视着面前之人,她厉声道:“母后您疯了!难道您忘了如今是谁要反了朕,是谁想当皇帝吗?”

    太后凉凉看她一眼,冷语道:“那又如何?方婳现在是你的贵妃,她又正好失忆了,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真若那么恨她不想她活着,等孩子生下来,你爱怎么样哀家绝对不拦着你!”

    “朕绝对不同意!”

    太后跨步挡在她面前,开口道:“无论如何,哀家也绝不同意你现在去杀她!皇上,撇开一切不说,你得好好为以后想一想,止铭不在了,止锦那孩子又誓死不同意那件事,眼下人还不见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妃子怀孕,你怎么能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母后……”此事你不必再说!你现在要杀她,那就从母后的尸体上踩过去!”

    太后愤怒地打断她的话,随即转身大步朝方婳的寝殿走去。

    燕欢的脸色铁青非常,她握紧了双拳狠狠地咬唇,怎么会这样!

    ————

    太后步入内室时,见方婳蜷缩在床榻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太后娘娘。”宝琴起了身去迎她。

    太后径直上前,一面吩咐道:“把贵妃的东西搬去延宁宫,这段时间贵妃和哀家一起住。”她说着,在床边坐下了,伸手拉住了方婳的手道,“你别怕,皇上听信谗言冤枉你与人暗通款曲,哀家却不信。哀家会叫人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眼泪自脸颊流淌下来,方婳哽咽道:“臣妾谢太后娘娘!”

    “不怕。”太后扶她下床,亲手拉着她出去道,“哀家就是要后宫那些人瞧一瞧,看看日后谁还敢去皇上面前嚼舌根!”

    外头,燕欢早已不在了,不必看也知定是被太后气得不轻。

    太后亲自送方婳上了撵轿,这才由宝琴扶着上了自己的轿子。

    帘子一落,方婳布满泪痕的脸上缓缓有了笑意。

    她深知在子嗣上太后与燕欢之间的矛盾,如今她想要活下去,不得不暂时利用太后。手缓缓抚上平坦的小腹,这若是只有方婳一人是绝对办不到的,假孕的禁药宫里没有,而她没有心腹又是无法从宫外索得,方娬果真是有办法,她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章节目录 第147章 不在乎你

    更新时间:2013629 0:46:43 本章字数:5502

    太后特意命人辟出了西侧的翡翠阁给方婳住,连容芷若也被指派到了翡翠阁伺候方婳。

    宫人们前前后后忙完了出去,方婳这才松了口气在床沿坐下。

    房门被轻轻推开,容芷若端着燕窝进来,搁在桌上道:“娘娘,这是太后娘娘特地叫人炖制的血燕,给您补身子的。”

    她说着,上前来扶了方婳过去,方婳在桌边坐下,目光落在燕窝上,笑着道:“本宫现下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你替本宫谢太后娘娘恩典。”

    容芷若却是劝道:“即便是没有胃口也好歹吃一些,这对娘娘腹中的皇嗣有好处。纣”

    方婳略一笑,眸华一抬落在容芷若娇美的脸庞,轻声道:“本宫何德何能,竟要芷若姑娘主动要求来伺候本宫。”

    容芷若脸上的笑容微微僵持,她随即笑道:“娘娘身怀有孕,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芷若姑娘不愧是太后娘娘亲自调教的,让本宫受宠若惊。”她说着缓缓起了身,望见容芷若低头浅笑,她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宫这十月怀胎日后还需得有劳姑娘,这碗燕窝是太后娘娘赏赐,必是上品,本宫就借花献佛,赐给姑娘吧。版”

    话落,容芷若的脸色蓦地变了,她吃惊地看向方婳,忙道:“这怎么使得?这可是太后娘娘专程给您补身子的。”

    方婳依旧浅笑如花,话语轻柔道:“怎么使不得?姑娘照顾本宫也得有副强健的好身体,这碗燕窝给姑娘吃,同本宫自己吃是一样的。本宫把话说到这种份儿上了,你还要拒绝吗?”

    容芷若的手指狠狠地收紧,菱唇因为用力而咬得有些泛白,片刻,才见她颤抖地伸出手,缓缓端起了燕窝,送至唇边。

    苍白的薄唇已触及碗口,刹那间,眼前那抹华丽身影回转,只觉广袖如风,手中的燕窝瞬间就摔碎在了地上。容芷若吃惊地看着方婳,方婳的眸子紧缩,面色低沉道:“值得吗?”

    容芷若的眼底分明有诧异,却仍是道:“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方婳冷笑道:“你不知吗?是不是要本宫现下禀报太后娘娘,要太后娘娘宣了太医来验验这碗燕窝里到底有没有毒!”

    容芷若倏然抬眸与方婳对视,咬牙道:“是又怎么样?娘娘与人私通就是死罪,奴婢虽不知娘娘用什么方法哄骗了太后娘娘,可事实就是事实,皇上不会说谎的!您便是告诉了太后娘娘又如何,奴婢心甘情愿受罚!”

    望着她坚定的神色,方婳心中不免一叹,她上前一步,低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主意,是皇上要你这样做的。”

    “你……胡说!是我自己要做的!”容芷若煞白着脸道。

    方婳摇头叹道:“为了不让皇上与太后嫌隙更深,你竟甘愿至此……芷若姑娘,你不值得。”

    容芷若心中一震,眼底缓缓浮起了一层晶莹,她忍住哽咽道:“对于你这样会移情别恋的人来说当然不会理解我!就算全世界都背叛皇上,我也不会背叛他!”

    方婳听了心底难受,从当初容芷若处心积虑要楚姜婉流产,到如今下毒害她,容芷若都是为了皇上。可她却不知道她一心一意面对的人早已不是她的心上人。

    好几次,方婳动了唇都差点说破这个秘密,可临到头终于还是忍住了。

    很多时候,知道真相反而比不知道好。

    当初她以为自己将死的时候拼命地要问清楚燕修是否利用过她,如今想来,倘若时间能回到过去,她宁可不知。

    不知道便还能抱着一丝幻想,便能毫无顾忌地去爱。

    方婳转了身,背对着她,言语中掩不住的怜惜:“就算你为她做尽千般事,她最终也不会爱你,不会纳你为妃。”

    容芷若低着头,唇瓣被咬破,她仍是道:“我不信!”

    方婳笑一笑,回眸凝视她道:“皇上若心中有你,便不会让你来做这种事,今日我死了,太后娘娘待你还会一如从前吗?你不会明白我腹中这个孩子对太后娘娘来说有多重要,所以皇上若真的在乎你,就不会对你有如此要求。”

    容芷若的眸子徐徐撑大,血色褪尽的脸不似活人的样子。

    方婳又道:“即便你今日担下所有罪责,你以为你死后皇上会追封吗?芷若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你活着皇上都未能纳你为妃,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封一个罪婢为妃?”

    容芷若呆呆站着,眼泪早已打湿了脸颊,这些道理她其实明白,只是不让自己去想,不愿将它捅破。

    方婳重新坐下,道:“你下去吧。”

    容芷若仿佛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脱口问:“你为什么不向太后娘娘告发我?”

    她的眉睫低垂,指腹轻轻摩挲着娘留下的那串和田手链,低声道:“我只是希望姑娘可以为自己而活,不该是你的就不要惦念着。”

    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容芷若颤声道:“你是觉得皇上不爱你,所以你才要背叛皇上吗?”

    方婳脸上的笑容尽收,她的声音冰冷道:“我从来就没背叛过她。”

    她一字一句说得那样坚定,容芷若不免浑身一震,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方婳。

    皇上可不是这样对她说的,可是为什么,她却像是有些想要相信眼前的方婳?

    总觉得她是这样坦荡干脆,怪不得二哥这样喜欢她。

    容芷若再是不发一言,默默蹲下身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退出去。方婳直直望着房门被合上,眼底笼起一抹忧伤,她若是知晓她大哥和二哥的事,还会对太后和燕欢更加失望。

    但这件事,容止锦不说,还轮不到她来说。

    ————

    翌日方婳独自在延宁宫的花园内散步,正巧见方娬向太后请了安出来,她远远地看见方婳,扶着木芸的手不自觉地一紧,脸上更是一丝笑意皆无。

    方婳未躲开,反而笑着上前走向她,开口道:“妹妹知道我怀孕了不高兴吗?”

    方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终是咬着牙道:“比起姐姐怀孕的喜悦,妹妹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太后娘娘站在姐姐这一边的?”她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皇上都认定方婳不贞了,她特意让木芸去告诉太后,不过是怕皇上对方婳念及旧情不愿处置,她本想让太后去添油加醋的,没想到事与愿违,太后居然救下了方婳!眼看着方娬铁青的脸色,方婳清浅笑道:“妹妹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怀了皇嗣,难道太后娘娘不该站在我这边吗?”

    “你!”方娬终是忍不住了,咬牙道,“你到底有没有怀孕,难道你会不清楚?”

    方婳的眉梢一挑,笑看向她:“是吗?难道我没有怀孕吗?”她笑一笑,转了身,走出几步,忽而又回眸道,“哦,忘了,我还要谢谢妹妹送我的点心,很好吃,很补,最重要的是,还救了你亲姐姐的命。”

    方娬愤怒地看着那抹身影渐行渐远,她狠狠咬住的唇角几乎要沁出血来了。

    木芸亦是一脸惊讶道:“娘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娬怒道:“本宫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是一道催命符,怎么到了方婳手里竟变成了救命丸?

    还有,方婳刚才说的话和那得意的态度,她事先就知道自己要对她下药?难道她失忆也是假的?

    方娬的脸上露出了惊恐。

    可即便如此,方娬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后到底为什么会救方婳!

    一侧,傅云和扶着宫女的手远远地看着,见方婳离去,她也转身离开。

    方婳回到翡翠阁,见容芷若站在门口,朝她道:“娘娘,婉昭容来了。”

    宫人们都遣退在外,方婳入内,一眼看见坐在桌边的女子。多日未见,她清瘦了许多,颧骨都微微有些凸出了,见方婳入内,她猛地站了起来,疾步往前道:“王爷的事是真的吗?”

    燕修叛变的事如今已是总所周知,可自方婳回宫后,楚姜婉是直至今日才有机会来见方婳。

    方婳本能地往后推开半步,漠然道:“之前的事本宫都不记得了,有关九王爷的事,昭容妹妹听到什么便是什么。”

    方婳失忆的事楚姜婉自然也有所耳闻,如今见她如此,楚姜婉愣了片刻,才终是红着眼睛出去了。

    方婳吐了口气转身坐下,眼下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假孕一事做不得长久,再过两三个月显怀后她就瞒不住了,那她就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找机会逃出宫去。

    ————

    太后侧卧在风榻上听着容芷若禀报方婳的情况,她满意地点头道:“哀家就知道让你去哀家就放心了,芷若,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容芷若忙低头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太后笑着道:“等婳贵妃生下皇子,到时哀家再好好地赏赐你。”

    容芷若仍是低着头:“奴婢不要赏赐,就是很久不见大哥、二哥了,届时想跟姑妈请个假,让芷若也去云州见见两位兄长。”

    太后的脸色骤然一变,随即才又勉强笑道:“也好,那你先下去。”

    容芷若告退了,太后脸上却无笑。宝琴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替她揉着肩膀道:“太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贵妃娘娘临盆还早,等时间一久,芷若姑娘就会忘了。”

    太后却不说话,真要忘得了才好!

    她深吸了口气阖上双目,叹息道:“叛军虽已被拦在湛江畔,哀家这心还是不能平静。”

    宝琴劝道:“前朝有皇上在,您不必担心。”

    说话间,一个太监急匆匆入内,附于太后的耳畔轻言了几句,太后的眸子猛地撑大,忙站了起来道:“那还不快叫他进来!”

    太监应声下去了,不多时,身着华服的男子轻摇着折扇嬉笑着入内了。

    “姑母。”他淡淡叫了一声。

    太后的眼底涌起了泪水,她忙起身将他拉过,细细打量一番,才微怒道:“这段时间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哀家很是担心!”

    容止锦闷闷道:“也没去哪里,就是……随便兜了一圈。”

    “快坐下,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不由分说将他拉着过软榻上一同坐了,略带哽咽道,“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哀家派出去找你的人却都说没见着!你哥哥不在了,哀家好怕你也会出事!”

    容止锦微微蹙眉:“姑母……”

    宝琴递了帕子给太后,笑着道:“太后娘娘快别哭了,小侯爷这不是平安无恙地回来了?”

    太后擦了擦眼泪道:“那件事你不同意,哀家会再给你时间考虑的,但你要答应哀家,一定不能再随便出走了!”

    容止锦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了,对了,芷若呢?”

    太后道:“婳贵妃有了身孕,哀家把她接在翡翠阁,芷若过去伺候了。”

    “什么?”容止锦的脸色骤变,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太后皱眉道:“怎么了?”

    容止锦立马缓和了脸色道:“哦,您又不是不知道芷若对皇上的感情,您让她去照顾有孕的贵妃娘娘,芷若一定很伤心,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说着,转身便冲出去。

    “哎,止锦!”太后跟着站了起来,那一个早就一溜烟跑出去了,太后笑着摇了摇头,“还同以前一个样!”

    ————

    方婳独自坐在窗边,细细数着宫内能为她所用的人。方娬已经被她利用过一次了,决计不能用第二次。

    找楚姜婉帮忙也不妥,一旦方婳要出宫,楚姜婉一定会以为她去找燕修,楚姜婉不落井下石就该不错了。

    难道她真的要去找钟灵秋?

    也不行,她找到钟灵秋该怎么说?

    “哎呀!”方婳懊恼地一拍大腿,算来算去竟无一人可用!

    她正烦恼着,突然听得外头传来一声“芷若”,接着房门被人推开,方婳不由得起身出去。容止锦反手关上了房门,又是佯装叫了两声“芷若”,抬眸瞧见方婳站在珠帘后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方婳面露喜色,破开了碧色珠帘冲出来,笑着叫:“小侯爷!”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啊!她还想着没人可用,容止锦就从天而降了!

    容止锦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方婳吃惊地道:“怎么了?”

    容止锦低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现在在宫里。”

    方婳也回过神来,她忙道:“我差点忘了,对了,你怎么会来?你就不怕再次被太后看住不让你走?”

    面前之人神色微凝,只蹙眉道:“是一定要来的,我要救你出去。”

    方婳心中高兴,脸上却尚有担忧:“那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容止锦的眉心紧拧,摇头道:“我还没进长安就让我爹给抓回府上去了,把我关了两日,我心里着急,只好说不管姑妈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这才准我入宫来。你……没事吧,我真怕皇上对你不利!”他有些咬牙切齿,垂于底下的手早已握紧了双拳,手背上寸寸筋骨分明,他真怕赶不及啊!

    方婳错愕道:“什么?你怎么能答应!你……”

    方婳才说着,外头传来容芷若的声音:“二哥!”

    接着房门被推开,容芷若径直冲进来抱住了眼前的人,哽咽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二哥,我很想你!大哥好吗?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回来?”

    方婳略微侧过身。

    隔了片刻,才闻得容止锦开口道:“大哥很好,我回来是有点事。”

    “什么事?”容芷若抬起头问他。

    他侧目看了方婳一眼,径直道:“我要带方婳出宫,芷若,你一定要帮我。”

    方婳的心口一震,她不可置信看着容止锦,这种话他也敢在容芷若面前说!

    果然,容芷若变了脸色道:“二哥,你在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148章 放不下

    更新时间:2013630 0:34:12 本章字数:5525

    方婳下意识地将房门重新关上,只见容止锦从胸口拿出一张面具,径直搁在桌面上,重复道:“我要带方婳出宫。”

    方婳的目光本能地看向那张面具,她的眸子不禁撑大,那不是容芷若的面具吗?

    容芷若自然也瞧出来了,眸子猝然紧锁,容止锦已开口道:“你去跟姑妈求个恩典,让她准许你和我出宫,今晚住容府。”

    “然后你让她扮作我的样子和你出宫?”容芷若抬眸望着他。

    不待他说话,方婳便拒绝道:“不可以!事情败露就会牵连到芷若姑娘,侯爷,她可是你的亲妹妹!玎”

    容止锦的眉目幽深,他侧目看了方婳一眼,淡淡道:“放心,我有万全之策,不会连累芷若。”

    “什么万全之策?”方婳追着他问。

    他的脸色低沉,却是低声道:“眼下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他转而看向容芷若,开口道,“芷若,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许你一个愿望,不管什么我都会做到!猊”

    容芷若微微吃了一惊,从她刚才进来抱住他的那一刻就觉得二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不过他看方婳的眼神依旧满是关心,甚至,较之先前的更深。

    因为深爱,她能为表哥做一切事,这也是二哥突然回长安的原因吧?

    手指不觉圈紧,她抬起脸望着他,启唇道:“她背叛了皇上,怀了袁逸礼的孩子,二哥,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帮她吗?”

    方婳的脸色微变,只见容止锦的眸子闪动,长睫覆盖着双瞳,他的声音仍是坚定:“不惜一切也要带她出去。”

    容芷若的心口一震,她的嘴角缓缓有了笑意,转过身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和姑妈说。”

    她伸手触及门闩,闻得身后的声音传来:“我和你一起去。”

    容止锦径直跟着容芷若出去,方婳往前走了一步,只能伫足先将桌面上的面具收起来藏好。

    ————

    从太后寝殿出来,容止锦与容芷若二人缓步走在回廊上。

    容芷若的脸上略带着笑容:“说起来,我真是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芷若……”

    容芷若摇头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明白。二哥,是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无论何种境地都不会对她加以利用?”

    容止锦的身子一震,长睫下的瞳眸微微撑大,他略转过身,于廊下站住,咬牙道:“是。”

    容芷若的美眸中笼起了一抹阴霾,她失望一笑,回眸看向身侧之人,她蓦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快走吧,趁天黑前出宫才好。”

    容止锦被她拉着往翡翠阁而去,他的目光落在女子娇小的身躯上,眸中渐有暖意。

    方婳安静地待在寝宫内,见容止锦等人回来,她才换了衣裳,又戴上面具。容止锦行至容芷若身后,低低道:“抱歉了。”说话间,他抬手用力劈在容芷若颈后,随即飞快地接住容芷若的身子,小心将她放在地上。

    “侯爷……”方婳才开了口便被他打断道:“出了这道门尽量不要说话,来的匆忙,没时间给你做改变声音的东西。”

    方婳却仍是忧虑地看向容芷若:“真的不要紧吗?”

    他抓住她的手,低语道:“不要紧,相信我。”

    方婳深吸了口气,点头跟上他的步子。

    外头的宫女见他们出去,忙低头推至一边,容止锦开口道:“贵妃娘娘要小憩一会儿,你们无事不要入内打扰。”

    “是。”宫女忙点头。

    从延宁宫一路往宫门口而去,二人的步子飞快。

    ……

    燕欢与钱成海自另一侧过来,远远望见韦如曦扶着宫女的手伫足看着什么。她蹙眉往前,低唤了一声:“曦儿。”

    韦如曦回眸看见她,忙笑着过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燕欢笑道:“刚来,看是看得这样出神?”

    韦如曦忙道:“哦,也没什么,就是很长时间不见小侯爷了,突然见他进宫就多看了两眼。皇上是要回寝殿吗?”

    燕欢的脸色微微一变,顺着韦如曦看的方向瞧去,此刻早已不见容止锦的身影,她不觉拧起了眉心:“止锦回来了?朕怎么都不知道?”

    “臣妾看那方向大约是去看了太后娘娘回来。”韦如曦一顿,才又道,“芷若姑娘也跟着小侯爷一道走了,他们兄妹也是甚久不见了。”

    “芷若……”燕欢一怔,忙抬步朝延宁宫的方向走去。

    “皇上!”韦如曦见她的步子飞快,疑惑地看向琉儿,“本宫说错了什么吗?”

    琉儿亦是不解道:“没有啊,不过看皇上那么急着去延宁宫,不会又要跟太后娘娘吵架吧?”

    宫女说得韦如曦一脸紧张,她忙道:“快去看看!”

    ————

    容府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方婳出去一眼就看见马车边上的十几个壮实的男子,那绝不是家丁!她吃惊地抬眸看了容止锦一眼,瞬间便想起来了,一定是太后与国舅怕他再逃跑特地找来看住他的。

    容止锦一言不发将方婳扶上马车,为首一人过来道:“小侯爷,小姐……也回府?”

    容止锦“唔”了一声跳上马车,方婳才要说话,却被容止锦制止了。车轮滚动,容止锦开口道:“先不回府,芷若要去灵空寺进香。”

    外头马上有人道:“可是小侯爷……”

    “可是什么?爹只说不准出城,可没说在长安还有哪里是本侯不能去的!难道你们这么多人也怕看不住我们吗?若真看不住,也要你们无用了!”

    语毕,外头的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容止锦松了口气,他回眸看向方婳道:“出来了总比在宫里逃走简单。”

    方婳的心弦依旧紧绷,话虽这么说,可外头那么多人,要逃走也是不易的。

    “不能回容府,我即便以你妹妹的身份也待不长久,顶多住一两日便是要回宫的。”

    容止锦点头道:“所以在灵空寺一定要逃出去。”

    方婳脱口问:“你有办法?”

    他难得一笑,浅声道:“算是吧。”修长的手指将车帘挑起,他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蓦地似又想起什么,回眸道,“一会逃走你可以吗?你的身体……”

    方婳明白他自是想起容芷若告诉他她怀孕的事,她将声音压低道:“我没怀孕,那都是骗皇上和太后的!不然我哪有命活到现在?”他的眸子倏然紧缩,眼底似有后怕,用力握紧了车帘,才道:“那就好。”

    那就好……

    ————

    太后早早听闻皇上来了,自那次她强行将方婳带来延宁宫后,她与皇上还不曾说过话,这次倒是她自己主动来了。

    母女终归是母女。

    太后的嘴角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宝琴却是匆匆跑进来,喘着气道:“太后娘娘不好了,皇上去翡翠阁了!宫人们都不敢强行拦着啊!”

    “什么?”太后猛地站起来,脸色大变,“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哀家去翡翠阁!”

    翡翠阁外,一众宫女太监全都跪在燕欢面前拦着不让他进门。

    燕欢铁青着脸道:“叫婳贵妃出来!”

    一个宫女忙开口道:“皇上,娘娘正睡着呢。”

    “那就叫醒她!”燕欢厉声喝道,吓得那宫女缩了缩脖子,却仍是跪着不动。燕欢气得一脚踢在拦住他的人身上,欲冲进去。

    “皇上!”太后的声音自后头传来,“你这是干什么?”

    燕欢不理会,强行冲进去,一把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太后吓得脸色大变,忙大声道:“还不快上去拦住皇上,贵妃腹中的龙嗣若是有什么不测,哀家叫你们全都陪葬!”

    宫人们都急急忙忙爬起来冲过去,在门口一站,却都呆住了。

    里头哪里有什么婳贵妃,只见容芷若被人打昏了倒在地上。

    太后喃喃道:“怎……怎么会这样?”

    燕欢径直转身,泠然道:“钱成海,封锁长安城,一定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

    马车在灵空寺前停下,侍卫们全都跟随着方婳与容止锦入内。

    二人先是上了香,随即转至后面的厢房内。两个侍卫跟着进了厢房,方婳坐下假装要抄写佛经,容止锦起身取了一炷香,飞快地在上面洒了一些粉末,随即走到那两个侍卫面前道:“有火折子吗?帮本侯点火。”

    侍卫才将容止锦手中的香点着,只觉得一抹香气自鼻息间流淌而过,二人的眼睛蓦地撑大,随即倒在地上。

    容止锦忙灭了火,这才吐了口气,回眸道:“没事吧?”

    方婳亦是松开了遮住口鼻的手,点头道:“没事。”

    容止锦径直上前解开方婳的衣带,将她的外衣脱下,随即揭掉她的面具,将手中一块东西递给她,道:“贴上。”

    方婳吃了一惊,他给她的是一块胎记,想来真是匆忙得很,没时间做那么多面具,不过贴上这么大的胎记一时间也该无人能认出她来。她不禁有些佩服了,他一早想好了出宫还要换身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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