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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嫡女毒妃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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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容止锦很快便找到了几个军医,他握了握拳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将手中的药方往其中一人手里一塞,开口道:“这是给娘娘补身子的药方,皇上吩咐你们赶紧将药配出来。”

    军医低头细细看了看,里头很多都是大补的药,他自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疑惑地问:“这是谁开的方子?”

    容止锦一本正经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皇上没说。皇上只说要你们赶紧将药煎好,我好送去给娘娘。”

    几个军医面面相觑,最终点头下去抓药了。

    容止锦松了口气,他也不走,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在旁边坐下。

    方才接他药方的军医突然问他:“听说抓了一个刺客?是不是真的?”

    容止锦点头道:“真的啊,还是个女的!”

    “女刺客?”

    “那是,还貌美如花呢!”

    “啊?难道是美人计……”

    容止锦忍住笑,开口道:“我想我们皇上定力很足,绝不会败在美人计下。”

    军医闻言,自豪道:“那是自然,皇上心中只有娘娘一人,别的女子不管如何貌美都无法入得了他的眼。”

    二人正说着,便见一小队士兵举着火把径直朝这边来了,容止锦依旧镇静地坐着不动。

    为首一人道:“有刺客混入了营中,你们这里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

    军医摇头道:“没有啊,不是说已经抓住了吗?”

    士兵哼一声,一面四处查看,一面道:“抓到一个女的,有一个男的还没抓到。”

    军医惊讶道:“雌雄双刺啊?”

    噗——

    容止锦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当个军医真是屈才了啊,他怎不说书去啊!

    士兵的目光朝容止锦看来,他盯住他看了半晌,才挥手道:“每个人都要查验!皇上说了,那个刺客精通易容术,我们不得以,得看看你们的脸到底是不是真的。”

    容止锦从容地将自己的脸凑上去,笑着道:“那可真得好好查验查验,万一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熟人就惨了!”

    士兵点头道:“就是啊,满军营都在查呢!不过也没线索,我估摸着那人害怕,夹着尾巴逃了!”

    容止锦的眉梢一佻,隐着怒道:“有可能!”

    去里面查验的人都出来了,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可疑的人。

    为首的士兵叹了口气,冲容止锦耸耸肩道:“哎,又是白忙活一场!”

    容止锦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辛苦了。”

    士兵哀叹道:“那也是没办法的,那我们先走了啊。”

    “哎。”容止锦拉住了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问,“听说抓住了一个女的,还说貌美如花,皇上他该不会已经在享用了吧?”

    士兵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道:“哪儿啊,皇上就看了几眼,直接给拉去关起来了!不说了,我们还得赶下一个营帐查去。”

    他说着抬步边走。

    容止锦的脸上挂着笑:“慢走啊。”

    他还真的朝他们挥了挥手,那士兵走了几步还回头道:“空了来喝酒!”

    容止锦认真地点头:“好说好说,一定一定!”

    他们走远了,容止锦转身,才发现里头抓药出来一个留着胡子的军医正直直地看着他,突然道:“娘娘身边不是有侍女吗?怎么皇上会派你来,我好像也没见过你啊。”

    容止锦仍是笑着,面不改色道:“这营里那么多人,你没见过也正常,我前几天才调去看守娘娘的营帐的。再说,娘娘身边的侍女正在帐子里跪着受罚呢,惹娘娘生气了,皇上才刚去瞧过。”

    他见那小胡子军医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继续道:“你不信我啊,哦,刚才带人来查验的那个就是我兄弟,他还叫我去喝酒来着,是不是啊?”他的目光看向之前与他聊天的军医。

    那军医愣了下,随即道:“是啊,他们认识,哎,别废话了,药给我,快熬上。”

    小胡子军医到底不再多问,转身去忙别的事了,容止锦暗自松了口气,再若问下去,他的汗都快冒出来了!

    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容止锦背身坐下,目光警觉地看着四周。

    不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但几乎都没有看过他。

    果然大隐隐于市!

    一个时辰后,药熬好了,容止锦才站了起来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呦,哎呦不行,我突然肚子痛!”

    军医吃惊道:“怎么这个时候肚子痛?”

    容止锦可怜兮兮地道:“一定是吃坏了,怎么办?这药一定要先送去给娘娘,凉了就没药效了。”他顺手拉过一个士兵,道,“兄弟,麻烦你替我把药送去给娘娘,一定要送到她手里啊,皇上特地交代的,说这药叫魏紫!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走了!”

    他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士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听军医说了一遍,这才忙端着药盏离去了。

    容止锦站得远远的,见那士兵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眼下他可算大功告成了,可不能去关押方婳的地方冒险,万一在路上碰到了轩辕承叡岂不是找死吗?

    现下找个如假包换的士兵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

    轩辕承叡喝了一盏茶还不见苏昀回来,他不安地起了身走出营帐去。

    远远地瞧见苏昀的侍女狼狈地在前面跑过,轩辕承叡使了个眼色,一个士兵忙上前将侍女带了过来。

    轩辕承叡蹙眉看着她道:“怎么弄成这样?”她的衣服染着泥土,脸上也脏兮兮的。

    侍女一见他,忙跪下行了礼,道:“回……回皇上的话,娘娘要奴婢去抓萤火虫,可……可这个时候哪里有萤火虫啊?奴婢找了半天没找着,想……想回去领罚……”

    她的声音本能地低了下去,谁都知道皇上最宠爱娘娘,难保她还没见着娘娘就先让皇上给罚了,她现下倒是有些后悔不该口快如实地告诉皇上。

    轩辕承叡脱口问:“她没罚你在帐内跪着,叫你去抓萤火虫了?”

    “是……是啊……”侍女听他的声音里带着怒,答话间更是害怕了。

    轩辕承叡的脸色骤青,怪不得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容止锦,原来如此!

    他转了身大步朝关押方婳的营帐走去。

    ————

    苏昀的心跳得飞快,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方婳,片刻,才道:“白尚宫既然是我的姑姑,为什么要把我关在柴房五年?”

    方婳握着笼子的手指蓦然收紧,她咬着唇道:“此事涉及大梁皇室的秘密,我暂时不能说。”

    “你防着我?”苏昀的眸色一拧,话语开始不悦。

    方婳苦笑道:“阿昀,你若还是那个阿昀,我自是无需瞒着你,只是我此行的目的……”

    方婳的话说至一半,便闻得外头传来士兵的声音:“娘娘,您的药属下送来了。”

    药?

    苏昀本能地回头,见一个士兵端着药盏入内,低头道:“娘娘请用?”

    苏昀凝视着药盏中的药,并不似寻常汤药的黑褐色,细细一闻,味道竟是似曾相识,她不觉蹙眉问:“谁送的?”

    士兵依旧低着头道:“是皇上派人给娘娘准备的,还说这药叫魏紫。”

    “魏紫?”苏昀越发疑惑了。

    方婳的心口微微一怔,她自是想起那年洛阳花会,她初见容止锦时的“姚黄与魏紫”的故事,这么说……是容止锦!

    她忙道:“阿昀,你不是想知道白尚宫为什么关押你吗?那你就喝了它!”

    苏昀震惊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婳,她一脸认真地道:“你喝了它,也无需我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阿昀,喝了它你就能记得我,记得你从来不叫我婳贵妃,记得我们在一起时的一切!”

    苏昀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些,她回头端住了药盏。

    士兵转身退下了。

    她定定地望着手中的汤药,恍惚中似乎记起来了,容止锦想要从口中度给她的正是此药!难怪她觉得这样熟悉!

    方婳紧张地看着她,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苏昀,她着实不知道她会不会将这碗药直接洒了。掌心有汗沁出,她不自觉地咬住唇,连呼吸也屏住了。

    苏昀端着药盏的手颤抖起来,她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嘴唇才要触及碗口,外头一声“昀儿”冷冷地传入。

    她抬眸瞧去,见轩辕承叡疾步冲进来,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盏上,厉声道:“你喝的什么?”

    苏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咬牙,直接仰头便喝了。

    “昀儿!”轩辕承叡的眸子狠狠地撑大。

    苏昀只觉得耳畔传来一阵吼声,她睁眼望去,眼前的景色却突然模糊起来。她只瞧见那张惊慌的脸,还有他急急冲过来的身影……

    ————

    ——如今的东梁已不是你离开时的东梁了,你要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倘若有一天,孤和婳妃为敌,你站在哪一边?

    ……

    ——好大的脾气。

    ——我们娘娘喜欢,她给惯的!

    ——你怎知孤不喜欢?孤也惯着。

    记忆中,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果真是惯着她。

    白日里,他为护她翻进了荷花池里,这个季节的池水冰冷刺骨,她见他冷得牙齿都咯咯的响,对着她仍然是微笑。

    苏昀翻了个身,她失眠了,脑子里全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样子。

    细细算起来,那只花孔雀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嘛!

    除了他不让她回大梁,别的事他仿佛都已经无可挑剔了。

    高富帅起码都占全了,身边也没有一个半个的姬妾。

    苏昀不自觉地一笑。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她猛地睁开眼睛望去,轩辕承叡拂开了珠帘入内,径直将直垂在她床边的帷幔挂在床勾上。

    苏昀吃惊地坐起身,皱眉道:“你干什么?”

    这么晚了突然来她房内,莫不是他想……

    苏昀才想着,却见轩辕承叡将她的衣服丢过来,开口道:“把衣服穿了。”

    “干什么?”

    “穿上孤就告诉你。”

    苏昀愣了下,见他已背过身去,她也不矫情,忙穿上了。

    “好了。”

    他转过身来,俯身将她抱起来,径直出去。

    苏昀勾住他的脖子,蹙眉问:“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夹着夜风传来:“东梁。”

    苏昀的眼底一喜,笑着道:“你终于肯送我回去了?”

    他不说话,俊眉微拧,只是脚下的步子飞快。

    趁着夜色出发,一行总共就五个人,赶得也极快。

    十日后,苏昀才知道轩辕承叡根本不是送她回长安,而是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穿过了瀑布才知里面别有洞天。

    她的腿伤未好,一路都由轩辕承叡抱着进去,苏昀看得呆了,一时间忘了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侍卫们都守在外头,轩辕承叡抱着她走进屋子里去,有人急急自里头跑出来,苏昀定睛一看,震惊道:“华先生!”

    华年成的脸色低沉,他只看了轩辕承叡身后的仇定一眼,皱眉道:“来了?”

    仇定大步上前,脱口问:“王爷如何?”

    华年成摇头:“不大好。”

    苏昀震惊地紧抓着轩辕承叡的衣襟,急着问:“九王爷在这里?”

    轩辕承叡皱着眉点了头,仇定忽而转身从轩辕承叡手中接过了苏昀,苏昀似乎才想起来,等一等,九王爷怎么和轩辕承叡扯上关系了?

    还有这位仇将军,他似乎与华年成认识啊?

    乱了乱了,苏昀的脑子一片混乱,待她回过神来早已被仇定抱着穿过了里头的院子。

    仇定低语道:“怪不得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你们来,路上怎会出现意外?”华年成叹息道:“我也不知为何禁卫军突然出现了,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只怕后果已不堪设想!”

    仇定沉默不语,华年成已推开了房门,才入内,里面扑面便是一股浓浓的药味。

    苏昀抬眸望去,只见燕修静静躺在床榻上,借着入内的光辉,他的脸色苍白胜雪,令苏昀莫名一阵心跳。

    “九王爷的病……”苏昀下意识地看向华年成。

    他示意仇定将苏昀放在燕修床边,脸色凝重道:“王爷的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换心的事等不了了。”

    苏昀大惊,她的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了,忙道:“华先生你……你不会是想我给他做手术吧?我……我不行啊!我早就说过了……”

    “你说的我们可以解决。”华年成低声打断了她的话。

    苏昀到底是被惊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脑中只嗡嗡地转着体外机都能解决?

    华年成转向仇定道:“将军,你出去让他们准备。www.luanhen.com”

    仇定点了头出去。

    苏昀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极为难看:“可……也不行,这里没有放大镜,就是能把看到的东西放大的镜子。”不然那么多血管她怎么弄?

    华年成毫不迟疑道:“这个也可以解决。”

    也可以……

    苏昀的眼睛越撑越大……

    “可是……”

    她又开了口,却见华年成突然回过头去,他的声音瞬间低下去:“王爷,您醒了?”

    苏昀的目光随之瞧去,见燕修的目光也朝她看来,她一时间语噎了,闻得燕修虚弱道:“华年成,让我单独和昀姑娘说几句话。”

    章节目录 第159章 换心术

    更新时间:2013711 15:13:54 本章字数:5562

    身后传来房门被合上的声响,苏昀怔怔地看着燕修苍白虚弱的脸色,原本有很多问题想问,眼下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咣玒児浪

    燕修的脸上徐徐有了笑容,轻弱道:“婳儿很好。”

    苏昀的眸子一缩,几乎是脱口道:“真的吗?婳婳没事?”

    他点头,随即目光低垂落在她的腿上,又问:“你的腿如何?”

    她应着,开口道:“没事,修养一阵子就能下地站立了。”诡异的感觉好不容易散去,苏昀顿了下,忙问,“王爷怎会在这里?还有,你和西楚太子又是怎么关系?琨”

    燕修吃力地坐起来,低喘着气道:“我和他没关系,不过是三年前我让仇将军助他夺回大权,他如今要将这人情还给我罢了。”

    “仇将军是你的人?”苏昀越发震惊。

    他没有否认,忽而低下头去,右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苏昀吃了一惊,脱口道:“王爷!华……耢”

    “昀姑娘。”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声音带着颤意,“今日我……我若死在这里,你一定要回去找婳儿,告诉婳儿她身上有‘千娇百媚’的毒。解药……解药在轩辕承叡的手里。”

    苏昀的美眸狠狠地撑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千娇百媚’……轩辕承叡他怎会有解药……王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俯身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猛然觉得他的手臂倏地僵直,捂住胸口的手指用力地收紧。燕修的额角沁出了薄薄的汗,他咬紧了牙关,就像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握住了他的心脏般,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昀的目光一瞥,瞧见搁在一侧的药瓶,她忙倒出一颗喂进他的嘴里,转身时才发现水壶摆在那边桌上,她够不着!

    燕修冲苏昀摇了摇头,他皱眉将药丸咬碎了吞下。

    苏昀忙扶他躺下,他却拽着她的手不松,虚弱道:“昀姑娘一定要记得我的话,一定要从轩辕承叡手上拿到解药。”

    苏昀的脸色难看,生气道:“告诉我,谁下的毒!”

    他的呼吸紊乱,脸上仍有笑意:“我若无法挺过来,婳儿……婳儿就拜托你了。你就告诉她,就说是我……我下的,你告诉她凝娇露,她就会明白……”

    他的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苏昀心中更加生气,咬着牙道:“王爷是要我骗她吗?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

    燕修艰难地笑了笑,呼吸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王爷!”苏昀的脸色骤变,忙回头大声道,“华先生!华先生!”

    华年成破门冲进来,他铁青着脸上前搭上燕修的脉,略一沉吟,猛地抬眸看着苏昀,沉声道:“昀姑娘请准备一下。”

    外头马上进来两个侍卫,小心将燕修抱出去,苏昀低头看着自己开始颤抖的手,这种手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都存在高风险,何况还是这个历史上完全没有记载的国度!

    “昀姑娘,得罪了。”耳畔也不知是谁的声音,苏昀只知道自己被抱了出去。

    她的目光仍是愣愣地望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可那一个是婳婳的所爱,他若死了,婳婳一定会狠伤心很伤心,她舍不得。

    她会救他,一定要救他!

    救他,救他……

    脑中满满的全是“救他”,仇定抱着她穿过一道房门,苏昀回神之际才见房间内墙的书架后还有一道门,仇定没有迟疑,抱着她步下长长的台阶下去。

    这是一个密室,墙壁上点着整齐的长明灯。

    仇定径直往前,右侧有一道紧闭的铁门,他们虽未靠近,却仍能感到阵阵凉意。

    “那是什么地方?”苏昀皱眉问。

    仇定没有回头,抱着苏昀一直往前走去,低声道:“那下面存放着千年寒冰。”

    千年寒冰?

    苏昀心中震惊,她在宫中的医书上曾见过,传说千年寒冰可永远不化,其寒气冷于冰雪千百倍,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甚至都没有人真正见过。

    没想到传说中的东西竟真的有!

    她惊讶之余才发现前面一扇门已打开,燕修平躺在里头的床上,边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她只消看上一眼亦是知道这些药材都珍贵无比。

    更让她吃惊的是床榻边上还摆放着一张轮椅,华年成还真是有心了。

    仇定将她放在轮椅上便退了出去,顺道带上了木门。

    苏昀这才发现房内除了她与燕修、华年成三人外,还有另一个人,他套着宽大的灰色长袍,瞧着年纪与华年成相差不大,竟还有七分像了华年成!

    他上前解开了燕修的衣衫,目光探究地回头看着苏昀,邪笑道:“听家兄说这位姑娘医术惊人,老夫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连家兄和老夫都束手无策的病,姑娘竟可以医治?”

    苏昀本能地看向华年成,这位是他的弟弟?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华年成有弟弟啊,不过看他们的长相,果真很有说服力。

    华年成的脸色并不好,他也不介绍自己的弟弟,只上前道:“昀姑娘开始吧。”

    苏昀扶着轮椅的手一颤,她下意识地看向燕修,咬着唇道:“就这样开始吗?我什么都没有。”

    灰衣男子行至床边,笑着道:“老夫会用自己的内力令他的脉络保持通畅,老夫从小以百草泡浴,内力中亦有良药,即便将死之人亦是可以延命,姑娘请安心医治。”

    “可是……”

    华年成转身取了一样东西行至苏昀面前,低声道:“你在找这个吗?”

    他手中拿着的像是玻璃瓶,在苏昀那个世界,玻璃最早三千多年前的欧洲就已出现,而中国使用却已是十七世纪,不过在这里,苏昀的记忆里似乎还没见过玻璃这种东西。

    不过细细看来,华年成手中的玻璃似乎比一般的更纯更净一些,里头还装了水,透过它望过去,华年成的脸显得特别大,竟夸张地都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毛孔血管!

    她讶然道:“这是……”

    灰衣男子得意地接口道:“是离镜,中间加了千年寒冰水,在老夫这里,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哈哈——”苏昀的眉头跳了跳,这位虽与华年成长相相似,可性格实在是天壤之别,分明有些年纪了,说话做事却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不过她紧张的心情却像是缓缓放松了一些。

    很快,她又想起一件最要紧的事:“他要换心,心呢?”

    华年成侧身让开,苏昀直视过去,眼前的桌面上搁着一块千年寒冰,周围徘徊萦绕着浓重的寒气,竟不见有水渍晕开。

    而它中间正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苏昀看得愣住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觉得这里什么都落后,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竟错得那样离谱!

    “云天!”华年成的声音一沉,苏昀随之回眸,见那灰衣男子已快步过去。华年成的脸色更难看了,“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王爷的脉息越来越弱!昀姑娘!”

    苏昀顾不得再问更多的问题,只能推着轮椅上前。

    ……

    从密室出来已是月之中天,轩辕承叡就站在院中等她。

    他把她抱在怀里,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心疼,轻笑道:“累了?”

    “嗯。”她闭上眼睛毫不客气地缩在他怀里,确实累了,她记不清在下面呆了多久。只知道缝完最后一针她整颗心都落下来了,至少在她的手上没有任何差池,剩下的就交给华年成和云天,他们会照看好他。

    婳婳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她多想看到婳婳知道九王爷病愈会是怎样高兴?

    轩辕承叡见她闭着眼睛嘴角却是在笑,他也不免笑了笑,推门进入房内,小心将她放在床榻上,伸手捋开散在她眼睛处的发丝,低声道:“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

    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待他出去,苏昀才猛地回过神来。

    回去?回哪里去?

    她可不要去西楚!

    睡意一下子全没了,她才又想起来九王爷说婳婳中毒的事,还说要她去轩辕承叡手上拿解药!

    是啊,她刚才怎么什么都忘了?

    哎呀!

    苏昀懊悔地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才想要叫人,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是仇定的声音:“昀姑娘,华先生要我把轮椅给带了出来,他说也许你用得着。”

    苏昀一阵惊喜,忙道:“快快,你进来帮我一把!”

    要仇定抱着她出去,轮椅就摆在门外。

    仇定皱眉道:“昀姑娘要去找太子殿下?”

    苏昀点头道:“是啊,不过不必麻烦将军了,我自己去就好。”

    婳婳中毒的事想来没那么简单,她了解轩辕承叡的性子,是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问了轩辕承叡的房间,她自己推着轮椅前去。

    轩辕承叡的房内果真还亮着灯,苏昀至于门口停下,她深吸了口气,一路上过来,她也没想到进去该怎么说,不过来都来了,先进去再说。

    她抬手正欲敲门,却听得里面有声音传来:

    “今日之事多谢太子殿下,待王爷醒来会亲自言谢。”

    苏昀的黛眉微蹙,是华年成?她下意识地放下了手,静静地坐在门口听着。

    轩辕承叡的语声里带着笑:“当年九王爷要仇将军帮孤的情意孤记着,这算不得什么。”

    华年成又道:“要不是太子殿下借口将昀姑娘带出长安,我等还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把她带出来,不过就是委屈了太子殿下亲口跟皇上要了昀姑娘。”

    轩辕承叡依旧笑着道:“既是华先生需要的人,孤自当想尽办法把她带出长安城。”

    苏昀整个人僵住了,愣愣地盯住面前紧闭的房门,他说什么……

    他从长安带走她只是因为她有办法医治九王爷的病,只是因为九王爷需要她!

    怪不得不管她如何无理取闹他都不会生气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原来竟是这样!

    他根本不喜欢她,留着她只是因为对九王爷有用,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至于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拽紧了衣裙,她听见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现下倒是有件麻烦事。”

    轩辕承叡问:“何事?”

    华年成开口道:“她知晓了婳妃身上也有‘千娇百媚’的事,万一被长安那边的人知晓,会威胁到王爷的大业,那我们王爷许给殿下的好处自然也就危险了。眼下她既然算是殿下的人,那就交给殿下处置,我知道殿下会顾全大局。殿下若是不愿处理,那便将此事交给华某。”

    苏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后忽然闻得有人叫了她一声“昀姑娘”,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西楚的侍卫。

    房门被猛地打开,轩辕承叡震惊地看着外头坐在轮椅上的苏昀:“……昀儿。”

    他本能地抬步出去,苏昀推着轮椅往后退了一些,她苦涩笑着看着他:“殿下还请自重,我算什么东西,果真入不了您的法眼!现在如何,我知晓了你们的计谋,还知晓婳婳中毒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苏昀的目光越过轩辕承叡又看向里头的华年成,笑一笑道:“华先生是要为了王爷的大业杀了我吗?”

    华年成的脸色铁青,他似是挣扎良久,才淡淡道:“是。”

    轩辕承叡的眸子猛地紧缩,他弯腰扶住苏昀的肩,苏昀用力推开他的手,含泪望着他道:“拿开你的手!要杀我,你来啊,放马过来啊!”

    “昀儿……”他的眸中沉着一抹痛,“孤带你回西楚。”

    他固执地上前将她抱起来,她却咬牙对他拳打脚踢,冷冷讽刺道:“滚开!谁要跟你回西楚!你真的以为我也喜欢上你了吗?别自作多情了!我才不要去西楚!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大梁!你放开我你放开!轩辕承叡你放开我!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混……”

    她哭着大骂,忽而颈后传来一阵闷痛,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头仿佛同得要炸开,苏昀忍不住嘤咛一声。

    轩辕承叡从床榻边惊醒过来,他忙俯身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昀儿!”苏昀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脸渐渐地清晰了,是轩辕承叡。

    她的心口蓦然一阵沉痛,忙坐起来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不待他开口,她已利索地翻身下床。

    “去哪里?”他起了身问她。

    她背对着他,咬牙道:“我要去见她,你如果一定要阻止我,今天就让我死在这里。”

    他到底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帐内离去。

    ……

    方婳背靠着笼子坐着,目光定定地望着帐门处,她亲眼看着苏昀喝下了汤药,看着她倒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仍是没有动静。

    阿昀,阿昀不会出事了吧?

    她才想着,苏昀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方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行至笼子边上。

    苏昀微微喘息着,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方婳急着抓住了她的手,皱眉问:“阿昀,你有没有事?”

    苏昀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她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婳婳!”

    “阿昀,你想起来了!”方婳喜极而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苏昀狠狠地点头,她回头看了看,随即靠近方婳压低了声音道:“你中了‘千娇百媚’的毒,你放心,我一定会从他身上拿到解药来救你!等我拿到解药我们就逃出去!”

    方婳惊道:“你听谁说的。”

    她略一迟疑,终是道:“九王爷说的,他还说他若死了就要我告诉你毒是他下的,可我知道不是他。”

    方婳的眸华一闪,眼泪瞬间就落下来。

    “师叔,你真傻。”

    **

    上一章苏昀说白尚宫关押了她五年,是我的笔误,是两年,抱歉。

    章节目录 第160章 她的立场

    更新时间:2013712 7:59:10 本章字数:5547

    “婳婳……”苏昀见她突然哭了,她有些无措。咣玒児浪

    方婳抬手将眼泪逝去,穿过了牢笼握住苏昀的手,深吸了口气道:“我是太高兴了,阿昀,我真怕你回来仍是叫我婳贵妃。”

    苏昀“嗤”的一笑,反握住她的手道:“我才离开大梁多久,你爬得倒是挺快啊,都做贵妃娘娘了!”

    苏昀并不知晓燕欢的事,眼下方婳也不好说,她勉强笑了笑,低语道:“这些稍候再说,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苏昀用力地点头,她也是玷!

    “婳婳,你等一下。”

    她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钥匙进来,利索地给方婳打开了牢笼。

    方婳惊讶道:“这样没关系吗?轩辕承叡……闹”

    “不许提他!”苏昀径直打断她的话,伸手紧紧地拥住方婳,哽咽道,“你说过会想办法接我回宫的,可是等我醒来却已到了西楚,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快要崩溃了!”

    方婳的鼻子一酸,伸手回抱住她,咬着牙道:“对不起阿昀,对不起!”

    “嗯!”苏昀吸着鼻子,道,“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一定要带我回宫去!”

    回宫……

    方婳的心口一震,苏昀松开了她的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直直地盯住她问:“对了,九王爷起兵了,你现在到底帮哪边?”

    “自是帮我师叔。”方婳淡淡开口,眼底沉着一抹坚定。

    苏昀呆呆看了她很久,才笑道:“嗯!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方婳望着她笑了,她紧握住苏昀的手,道:“我这次来,是真的想求你帮忙。”

    苏昀吃惊地道:“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说什么求啊?”

    外头,正巧有巡逻的士兵走过,迈着整齐的步伐,方婳本能地抬头看了眼,火把的光将一排人影全都照映在了营帐上。有风掀起了帐帘,将外头尘土的味道一并带入。

    方婳的眸华低垂,脸上的笑意散了,暗自吸了口气,才道:“皇上想要与轩辕承叡联手对付师叔,西楚军队已出发了,眼下能让轩辕承叡改变主意的人便只有你一个了!阿昀,你无论如何也得帮帮我!”

    她握着苏昀的手倏然收紧,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抬眸看她,眼底带着一丝哀求。

    苏昀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阿昀……”

    “婳婳!”她急声打断方婳的话,隐着怒道,“你知道他欺骗我的事吗?我很讨厌他我也恨他!你要我去求他,我……我做不到!”

    她蓦地松开了与方婳相握的手,飞快地背过身去。

    呼吸声微微低沉,苏昀还清晰地记得她站在轩辕承叡房外的那一日,他与华年成在里面说的那些话,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方婳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心中无比难受,她低声道:“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若没有误伤师叔,你就不会被轩辕承叡带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可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皇上想对师叔赶尽杀绝,轩辕承叡亦有他的野心,我不想看到师叔腹背受敌!”

    她往前一步,身子一矮,直接跪在苏昀身后:“阿昀,求求你!”

    苏昀震惊地回头看着她,她忙弯腰扶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你,轩辕承叡是轩辕承叡,他做的事和你没关系!”

    “阿昀……”

    苏昀艰难地别开脸,不悦地开口:“你也说他的野心极大,就算我开口他也未必会听我的!”

    方婳含泪道:“阿昀,那你试一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苏昀思忖片刻,才终是点了头。

    帐外的士兵见苏昀亲自带着方婳出去,个个面面相觑但也不敢上前阻拦。

    轩辕承叡仍是独自坐在苏昀的帐中,她挑起了帘子入内,他的目光朝她看来,再看向方婳时,那抹柔和之色骤然成了犀利。

    苏昀徐徐走到他面前,深吸了口气才道:“你和皇上联手了?”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一言不发地看着。

    苏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咬咬牙道:“请你退兵吧!”

    她垂于两侧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言语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目光更是锐利如刀锋,哪里有半点是来求人的样,倒更像是来打架的。

    轩辕承叡的薄唇微微扬起,他认识的苏昀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苏昀见他不说话,强压下去的最后一点耐心也没磨光了,再是忍不住,盯住他便厉声道:“行不行你就说句话!给个痛快!”

    他的置于膝盖的手指悄然一动,若不是帐内还有另一人,他估计就会无忌地笑出来了。

    只是他的喜怒哀乐不太习惯在除了苏昀以外的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

    轩辕承叡拂一拂衣袍站起身,目光盈盈望着苏昀,浅声道:“退兵可以,朕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永远留在朕的身边。”

    苏昀的眸子蓦然撑大。

    方婳亦是震惊无比地望着眼前男子冷峻的容颜。

    指尖也似瞬间冰凉了下来,苏昀努力使自己冷静,眼前男子分明是一副认真模样,奈何她却像是在冥冥之中听到了他张狂肆意的笑声。

    好像在说:昀儿,你始终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她也许真是逃不了了。

    苏昀低头自嘲一笑,开口道:“只要你做到,我就答应你。”

    “好!”他毫不迟疑地应下。

    “不可以!”那一刻,方婳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快步上前,伸手将苏昀呆滞的身子拉至自己的身侧,颤抖着手紧握住她的手,浑然不顾苏昀的挣扎,她只朝着轩辕承叡一字一句道,“她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婳婳!”苏昀拧着秀眉望着她,拉扯着道,“这是我自己愿意的。”

    方婳仍是紧紧拽着她的手,莫名的哀郁怜惜瞬间涌上心头,她摇头道:“倘若今日没有任何约束你还想留下,我必不拦着你,我还会祝福你。可若是为了退兵之事他要逼你,就算你应了,我也不会应!”

    “婳婳……”你不必说了,对我来说师叔虽然很重要,可你也很重要。”轩辕承叡即便不退兵,燕修已有了应对计谋,博上一搏也未必就会败。

    这后一句方婳不能在轩辕承叡面前说出来,她是绝不会牺牲苏昀来赢得这一场战争的。

    苏昀的眼看更红了,喉咙难受得她差点就要嚎啕大哭。

    “啪啪啪——”

    轩辕承叡重重地拍了拍手,冷声道:“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婳贵妃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你们眼下是在朕的军营里,只要朕不开口,就凭你们两个想要离开军营吗?”

    方婳一昂头,目光泰然望着他,道:“来之前我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最后我想告诉你,别在叫我婳贵妃,我早已不是什么婳贵妃!”

    “有骨气。”轩辕承叡嗤声一笑,淡漠地往前走了一步。

    苏昀下意识地起身挡在方婳身前,蹙眉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似是未曾想苏昀会这般,不免一愣。

    灯辉将她的侧脸打亮,晕开些许旖旎之色。

    轩辕承叡猝然一笑,带着无奈:“记得朕曾问过你,倘若有一天朕与她为敌,你会帮谁。那时你毫不犹豫告诉朕,你帮她。”

    他伸手一指方婳,将那个“她”字咬得尤为重,苏昀的内心不觉一怔,却仍是昂首挺胸看着他,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立场,如今还要验证吗?”

    验证……

    自是不需要了。

    只是为什么,他胸口的某处竟像是开始隐隐作痛,九王爷的病好了,他却是病了吗?

    他若病了,面前的女子可愿为他医治?

    他暗自一笑,大约是不会的。

    苏昀见他再次走过来,她拉着方婳的手本能地往后退,他却一路走过来,苏昀只能与方婳一起退至另一侧。

    轩辕承叡的步子蓦然顿住了,却只是一瞬,他竟抬步直接出去了!

    苏昀与方婳对视一眼,二人都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片刻,苏昀才问:“现在怎么办?”

    方婳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昀气愤地道:“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我先答应了又怎么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答应了也可以跑啊!你怎么那么死板!”

    方婳却是淡然一笑,道:“阿昀,你有你的想法,可我若眼睁睁地见你应下这种条件,那我还配做你的朋友吗?”

    “婳婳!”苏昀扑过去抱住她,跺着脚道,“你真讨厌,和你在一起后我的泪点直线降低啊!”

    她的话方婳似懂非懂,她却满足地笑了,这才是她认识的阿昀,才是那个叫着自己不是锦瑟的阿昀。

    二人抱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有人冲了进来,方婳与苏昀大吃一惊,回头瞧见一张陌生的脸,随即眼前之人开口道:“方婳,苏丫头,是我呀!”

    “侯爷!”

    “侯爷!”

    二人都震惊了。

    容止锦点点头,将手中的两张面具和衣服丢给她们,道:“别废话了,换上,快!”

    苏昀却皱眉问:“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士兵呢?”

    容止锦回头看了眼,道:“没有士兵守着啊,我还觉得奇怪呢,在外面盯梢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所以我就进来了。哎呀,别废话,赶紧的!”他说着背过身去。

    方婳与苏昀开始换衣服。

    容止锦又道:“士兵的衣服你们穿都太长,该卷的地方就卷吧,反正大半夜乌漆抹黑的谁也看不清楚。”

    二人换好了衣服开始互相戴面具。

    苏昀叹息道:“没想到我也被实验了。”

    容止锦惊讶地问:“什么被实验?”

    苏昀边替方婳戴面具边道:“以前有个人将蚂蚱放在一个无盖的箱子里,蚂蚱就会跳出来。后来他在箱子上面放了一块玻璃,嗯,你不必明白玻璃是什么,总是就是透明的,乍一看以为没东西。然后蚂蚱跳起来的时候就会撞到上面的玻璃,久而久之蚂蚱就不再跳跃了。后来即便把玻璃撤走,它们也不会再跳出箱子了。”

    方婳见容止锦一头雾水,便接口道:“凭轩辕承叡的性子一定会在帐外安排人看守,所以他走的时候我和阿昀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帐外有人把守,连逃跑都没有试过。”

    容止锦咬咬牙,不悦道:“还是方婳好,苏丫头你就非得把一两句简单地话说得那么复杂吗?”

    苏昀瞪着他,道:“走了!”

    容止锦先溜出了帐子,左右看看果真没有人,这才引她们出来,熟门熟路地朝营地看守最薄弱的地方走去。

    眼前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轩辕承叡从帐后走了出来。

    月色下夜风涌动,吹得他的衣袍细碎作响,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

    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昀儿,就真的那么想要逃离这里吗?”

    “皇上!”有士兵冲上来,急声道,“有人看见娘娘往那边去了。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士兵正要走,却被他拦住了,他的脸色低沉,蓦然背过身去,淡声道:“不必了,把朕支走的士兵全都放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再若出现差池,朕决不轻饶!”

    ————

    这一路从西楚军营里逃出来似乎太过轻松了一些,方婳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轩辕承叡是不是暗中派了人跟踪他们,害得她总往后张望。

    直到天亮边也不见有追兵,方婳不觉好笑,正如苏昀说的,她真是杞人忧天了。

    好在方婳与容止锦来时的马匹没丢,三人上马就朝辽州的方向而去。

    苏昀道:“大军的速度必定没有我们快,我们不眠不休一定可以抢在他们见到九王爷的军队前截住他们!”

    容止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昀,嗤笑道:“截住了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会听你吗?”

    苏昀深吸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脸色,道:“我了解轩辕承叡,他一定不会把我的事告诉简崇英,现下不有侯爷这个百变星君吗?到时候他扮轩辕承叡,我就是我,婳婳扮成我的侍女,我们就要简崇英退兵!”

    方婳策马飞奔至他们身边,大声道:“阿昀,这件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苏昀笑道:“商不商量结果都一样,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怎么样,现在没有轩辕承叡,我们放手大干一场吧!”

    容止锦早就按捺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我在西楚军营真是憋够了气,这下可要好好地出!驾——”

    ……

    袁逸轩的人悄然尾随在西楚大军两翼,独独空出了中间的官道,如此一来,即便西楚有信使来往也不会被人发现。

    西楚大军已停下开始扎营,袁逸轩亦是下马坐在树边的石头旁喝水。

    眼前纤弱身影晃动,袁逸轩定睛望去,见是陈宜宁。

    自那次谈话过后,她便在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他的伤口已痊愈,不必给他送药的她显得愈加清闲了。

    袁逸轩略微一笑,回眸将目光看向远方。

    一炷香后,探子前来回禀,称看见一队人马急速而来,人数不多,但定然各个都是精兵。

    袁逸轩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下离开辽州仅有两日路程,轩辕承叡怎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

    “再探!”他的声音一沉,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水壶。

    ————

    有士兵站在帐外,大声道:“简将军,皇上来了!”

    简崇英的眸子一紧,忙起身迎出去。

    章节目录 第161章 黄雀在后

    更新时间:2013713 0:39:35 本章字数:5662

    袁逸轩的大军距离西楚大军后面二十多里远远地跟着。咣玒児浪

    夜里,袁逸轩卸下重重的铠甲,换上宽松衣袍静坐在帐外篝火旁。

    陈宜宁扶着树干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火光照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她却独独在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孤寂哀郁。

    这一路的行军,除却军机要事,她几乎甚少见他同士兵们说话。可她当日听袁逸礼描述的他,并不像是这般沉默寡言之人。

    陈宜宁的黛眉微拧,他并不热情,反而近乎冷清,可要说他冷漠却也似乎不尽然,她越发地看不懂他了玳。

    陈宜宁正欲转身,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她的手臂上,冰冰凉凉的,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袁逸轩的眸色一拧,飞速朝树下的女子冲去。

    陈宜宁的身子软软地就倒下了,袁逸轩矮身滑过去,飞快地接住她的身子,顺道用捡起的石块重重打在蛇身上,蛇身猛地一卷,随即飞快地游离葸。

    袁逸轩只觉得怀中之人浑身瘫软,面色发白,弄得他紧张道:“被咬了吗?哪里被咬了?”

    方才匆匆撇了一眼,若是瞧得没错,那应该是无毒的蛇啊。

    陈宜宁见他着急的样子,咬住唇别开脸,闷闷道:“我……怕蛇。”她从小就怕蛇,见到蛇浑身不自觉地就全软了,站都站不住,还会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承认,她觉得有点尴尬。

    袁逸轩倒是松了口气,将她扶靠着树干坐下,陈宜宁却是轻呼一声欲逃离,奈何浑身没有力气,直直就栽倒在袁逸轩的身上。

    “将军!”有士兵过来禀报军情,见了这番清醒,虎躯一震,忙背过身去,“报……报告!”

    袁逸轩回头看了士兵一眼,闻得陈宜宁小声道:“我不坐这儿!”

    刚才的阴影还在呢,这个地方叫她觉得害怕。

    袁逸轩的长眉拧起,他微微一愣,随即伸手就将她横抱了起来,目光却是看向那士兵,沉声道:“说。”

    士兵依旧背对着他,昂首挺胸道:“前方探子来报,说又见几个人入了西楚军营!”

    袁逸轩的眉心拧得更深,陈宜宁伏在他怀里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她颤抖地攥着他的衣襟,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他已然开口道:“到底是几个?”

    士兵似恍然回神,忙清了嗓子道:“三个!”

    袁逸轩思忖片刻,才点头道:“知道了,不要打草惊蛇,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是!”士兵郑重地应声,然后快步跑步离开。

    袁逸轩这才低头看了陈宜宁一眼,她的脸早就一片绯色,几乎红了个透。手上已恢复了力道,她却不自知,手指用力攥着他的衣襟,唇角已被自己咬破。

    袁逸轩低咳一声问:“陈姑娘可以下地走了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好似温吞溪水徐徐在她耳畔流淌而过。

    陈宜宁蓦然心惊,急促道:“你放我下来!”

    她略一挣扎,袁逸轩已弯腰将她放下。甫一着地,她下意识地逃来了数步,目光悄然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就跑了。

    袁逸轩低头,见胸前的衣襟已被她握得褶皱不堪,他轻轻吐了口气,随即转身朝营帐走去。

    ————

    简崇英带着人疾步走出营帐,见了来人便单膝跪下道:“末将参见皇上、娘娘!”

    容止锦此刻已是轩辕承叡的样子打扮,他低头看着地上之人,大大方方地道:“简将军起来吧。”

    简崇英依言起身,略低着头道:“皇上怎突然来了?”

    容止锦道:“哦,朕有要事要同简将军说。”

    简崇英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苏昀,这才点头道:“是,皇上这边请。”

    容止锦点点头,一手负在身后大步往前走去,苏昀和方婳忙紧跟在他身后。

    士兵挑起了帘子,众人入内,简崇英蹙眉道:“此处距离军营路途遥远,皇上怎可与娘娘独自出来,也不曾带侍卫吗?”

    容止锦下意识地看了方婳一眼,方婳的眼睛眨了眨,他咳嗽两声道:“人多速度就慢了,朕急着与简将军见一面。”

    简崇英讶然道:“何事需得皇上亲自前来?”

    容止锦极为认真地道:“朕收到九王爷的飞鸽传书,他说倘若朕能与他合作,便能与朕划湛江而治。”

    “哦?”简崇英震惊的道,“此话当真?”

    容止锦笑着道:“朕都来了,这还有假?所以我军先退兵,好彰显我们的诚意嘛!”

    简崇英笑了笑,道:“皇上说的是,不过……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九王爷给皇上的密信能否让末将看一看?”

    容止锦伸手便将密信从衣袖中取出来递给简崇英,一面道:“朕此次来正是应九王爷的要求,需秘密前往辽州与他见一面,简将军就随行吧。”

    简崇英的目光细细地看过手中的密信,昔日燕修还欲轩辕承叡合作时他自是见过九王爷的字迹,眼下看来,还真的是。

    “看来九王爷为了皇位倒是也豁出去了,末将可还记得当初皇上开出割地时他还不应呢!”简崇英恭敬地将手中的密信交还给容止锦。

    容止锦得意看了方婳一眼,方婳松了口气低眉垂目。

    她一手字都是燕修教的,字迹自然与燕修的无异,幸亏他们早有准备。

    容止锦转了身道:“事不宜迟,你让人带大军返回西楚,再安排一队精兵随朕前往辽州。”

    “是,末将领命!请皇上稍候片刻。”简崇英应声出去。

    帐帘一落,苏昀才拍了拍胸口道:“太好了,一旦简崇英跟我们进去辽州地界,即便到时候他得知有诈,九王爷的人也能很快将其拿下。”

    方婳点头道:“轩辕承叡丢失一员大将,此战再要打也困难了。”

    容止锦嘿嘿笑道:“两位军事果然深得朕心啊!”

    苏昀伸手拧了他一把,不顾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便道:“你还真上瘾了啊?”

    容止锦捂住被她拧过的地方,跳开几步低声道:“注意点形象啊,我可还是他们西楚的皇帝!”

    苏昀冲他吐了吐舌头。方婳回头潮外面看了眼,才压低声音道:“别闹了。”

    他二人这才消停。

    一炷香后,简崇英进来道:“皇上,一切准备就绪,现下就出发吗?”

    “嗯。”容止锦一本正经地道,“趁夜走,朕可不像被梁帝知晓朕撕毁了我们之间的盟约。”

    简崇英郑重点头道:“皇上英明。”

    容止锦心中得意,大步走出营帐。外头一队精锐士兵整齐站在马匹前,容止锦与苏昀等人上了马,士兵们才都迅速上马。

    “驾——”

    容止锦狠狠地一抽马臀,直冲出军营去。

    身后之人都陆续跟上,静谧月色下,一阵马蹄声渐渐远去。

    ————

    月光浅华,幽暗中带着几分宁静。

    燕修披着轻薄外衣颔首望着雾色月空,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接着传来华年成的声音:“王爷的腿伤刚好,不宜久站,还是回去歇息吧。”

    燕修却不动,只淡淡道:“华年成,她离开多久了?”

    她?

    华年成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大约有二十日了。”

    “十九日了。”他清浅话语里夹杂着淡淡的叹息。

    华年成的脸色微变,他行至燕修面前,这才低语道:“方姑娘有侯爷照顾着,不会有事。不出意外,西楚大军两日便能到,王爷该养足精神迎战,我扶您回去。”

    他却抬手道:“不必,我自己能走。”

    目光徐徐收回,他径直转身,走了几步,才又道:“不知为何,这两天我胸口闷得很,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华年成忙替他把了脉,见他脉象平稳,这才笑道:“是大战将至,王爷忧虑所致,您不必担心,有仇将军呢。再说,袁将军应已在西楚大军后部署妥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二人回至帐内,华年成倒了水给他,他伸手接过,浅啜一口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华年成点了头才要走,便闻得外头传来了声音:“王爷,有急报!”

    燕修本能地站了起来,帘子被掀起,一个士兵踉跄入内,衣服破旧,身上多处伤痕,燕修的心口一震,这不是他派去越州城的人吗?

    他脱口问:“怎么会弄成这样?方姑娘呢?”

    方婳与容止锦走后次日,他思来想去不放心,这才又派了四人前往保护。

    士兵单膝跪下道:“回王爷,属下们一路前往越州城也不见方姑娘与侯爷,他们根本就未去越州!属下们是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流民,这才弄成这般地步,属下有愧于王爷所托,请王爷降罪!”

    指尖一松,茶杯猝然摔破在地上。

    燕修的脸色大变,没有去越州?那她去了哪里!

    ————

    已离开西楚军营半个时辰,容止锦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下去,现在只要把简崇英等人带去辽州就大功告成了!

    他不自觉地笑了笑。

    这时一直跑在他们前面的士兵突然停了下来,容止锦等人也只能被迫停下。

    他握着马缰绳怒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停下的!”

    士兵们都不说话,却突然走动,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方婳的脸色一沉,闻得简崇英笑着道:“这一趟辽州可去不得,去了怕是没命再回来了。”

    容止锦厉声道:“大胆简崇英,你想抗旨吗?”

    简崇英仍是从容笑道:“我就是不敢抗旨,所以才不能去辽州。”

    “你……”容止锦再欲开口,便被方婳拦住了,她目光犀利地看着面前之人,开口道,“不必装了,他已知晓我们的身份。”

    容止锦“啊”了一声,苏昀的脸色也变了。

    简崇英扬眉冷笑道:“若是猜得没错,这位是婳贵妃娘娘吧?不得不说,平阳侯的易容术果真是了得。”

    方婳的黛眉紧拧,冷冷睨视着他,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来的路上他们前前后后计划了很久,照理说不该会被发现啊。

    苏昀咬牙道:“是因为我们一行只有三人吗?”

    简崇英却摇头道:“并非为此,皇上深谋远虑,行事不是我等能猜透的,他随行未带侍卫也并非不可能。你们还拿出了九王爷的亲笔密信,足以以假乱真。”

    “那是为什么?”容止锦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撤掉了变声的东西,露出自己本来的声音。

    “因为朕比你们先到。”

    轩辕承叡的声音自夜幕中响起,森然冷冽。

    众人大吃一惊,忙都闻声瞧去。

    他不知何时跟在了队伍后面,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方婳悄然握紧了马缰绳,果真人一兴奋警觉就松了!

    容止锦厌恶地揭下了面具,讥笑道:“你既然来了,还用得着看我们这一唱一和的?何不直接在营中就地解决了我们?”

    回想起刚才他还扮轩辕承叡扮得起劲,眼下想来,他轩辕承叡指不定躲在那里边听他说话便嘲笑他呢!

    容止锦这样一想,心中真不是滋味!

    微弱火光下,轩辕承叡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苏昀。

    方婳大约知道了,就像苏昀说的,轩辕承叡此人极尽自负,他怎会让那么多人都知晓他的女人背了叛他?所以他才会顺着他们来此处,而这一小队人马定是心腹,是绝对守得住秘密的人。

    简崇英将马匹靠近轩辕承叡,低声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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