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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嫡女毒妃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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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崇英将马匹靠近轩辕承叡,低声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轩辕承叡的眸华瞬间一闪,随即厉声道:“把你们娘娘给朕带过来,其余二人,格杀勿论!”

    容止锦因为扮成轩辕承叡,只得在身上带了一把匕首,此刻他飞快地拔出匕首,下意识地往方婳身侧靠拢。www.6zzw.com

    苏昀在听到轩辕承叡下命令时惊讶得撑大了眼睛,感觉到身侧有人动,眼前似有明光闪过,她侧脸瞧见容止锦手中的匕首,当下未作多想,趁他不注意,一把多下了他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苏丫头!”容止锦吃惊地叫。

    方婳回头瞧见这一幕,也震惊道:“阿昀,你干什么?”

    苏昀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轩辕承叡,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轩辕承叡的眸色一凛,他的话语清冷:“你要做什么?”

    她不惧望着他,从容道:“你可以把我们三个都杀了。”方婳压低了声音道:“阿昀,快把匕首放下!”

    苏昀看也不看她,目光依旧望着轩辕承叡。

    简崇英见他的脸色难看,眼下也不敢下命令,只得在一侧静待等候。

    轩辕承叡的马匹徐徐往前走了几步,他的目光冷滞,脸上冰得无一丝表情:“你当真就这样恨朕,为了她,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苏昀昂着头,狠狠地逼视过去。

    他开始出离愤怒道:“朕对你到底有什么不好!该补偿的也补偿了!宠着你惯着你,难道这些也错了吗?她算什么东西,能要你为她背叛朕!背叛西楚!”

    苏昀大叫道:“我从来就不想西楚的人!”

    “是吗?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是!你根本就不该把我带出长安!更不该强行将我留在你身边!”

    “所以你一直恨朕,就是死也要离开朕的身边?”轩辕承叡的脸色一沉,扬手道,“那朕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不要!”苏昀大叫一声,匕首已划破皮肤。

    “阿昀!”

    “苏丫头!”

    轩辕承叡的心口一沉,他一跃而去,飞快地将苏昀从马背上带下来,二人滚落至草地上。苏昀下意识地用匕首抵在他的身上,颤声道:“不许动!”

    他的眼底逆着痛楚,咬牙道:“就这样恨朕,为了她不惜要杀朕吗?”

    苏昀一愣,却见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狠狠地用力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身体,目光瞪着她道:“这样,够了吗!”

    章节目录 第162章 他的嫉妒

    更新时间:2013714 17:05:06 本章字数:5659

    温热粘稠的液体瞬间涌出来沾上她的指尖、掌心……

    苏昀惊恐地睁圆了眸子望着他,轩辕承叡的长眉微拧,薄唇颤抖着,分明是在强忍住痛。咣玒児浪

    “皇上!”简崇英大叫着跳下马背冲过去,轩辕承叡却抬手示意他不必上前,简崇英的脸色苍白,一声按住腰际的长剑,不情愿地停下了步子。

    轩辕承叡的神色依旧冷淡,苏昀却早已心跳如鼓,她握着匕首的手指蓦地松了,他却再次用力连带着她的手握住刺入自己身体的匕首。

    她吓得眼泪倏地流下来,哽咽地道:“为什么?玳”

    为什么……

    轩辕承叡却被她这样一句问得愣住了,为什么……他竟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便是方才她用匕首对着他的一刹那,他只觉得胸口悲愤异常,握住她的手便往自己身上刺,哪里曾想过那么多?

    想到此,他蓦地自嘲一笑鼓。

    苏昀见他眼下这种情况还笑得出来,心中不免一滞。

    不过一瞬,她用力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随即撕下衣袂按住他的伤口,她飞快地回头,见简崇英一脸担忧地站在身后,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苏昀脱口便喊道:“简将军还愣着干什么?把他送回军营去!”

    简崇英按在长剑的手指蓦地一颤,此刻闻得她这样说,这才疾步上前,回头叫来了侍卫帮忙。

    容止锦仍是挡在方婳面前,不过侍卫们似乎再没有心思管着他们了。

    方婳已从马背上下来,快步朝苏昀走去。

    “方婳!”容止锦见此忙下马追过去。

    简崇英小心将轩辕承叡从地上扶起来,苏昀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沉声道:“压着他的伤口!”

    简崇英应着,一手用力压着轩辕承叡的伤处,轩辕承叡却一把抓住苏昀欲抽离的手,他的声音竟是平淡无波:“不许走。”

    “皇上!”简崇英沉着脸色道,“末将恳请皇上回营!”

    他不动也不理会,目光仍是怔怔地看着苏昀,她的手腕被他用力握着,却并未回头去看他,只在暗中与他较劲,他的神色未变,手上的力道却不减。

    “阿昀!”面前传来方婳的声音,苏昀吃惊地抬眸,闻得她道,“阿昀,你同他回营去。”

    苏昀愕然道:“婳婳……”

    方婳快步往前,压低了声音道:“难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阿昀,我不想你以后后悔!”她伸手握上她的肩膀,这个世界已有太多的人做了太多后悔的事,她不想苏昀将来也会如此。

    她虽也是不喜欢轩辕承叡的,可轩辕承叡对苏昀的特别她不是看不见。

    苏昀对他,也并非只有厌恶,若只有厌恶,便不会恨他对她的利用。

    这些没有人比方婳还了解。

    当初她在误会燕修利用她时,也曾痛苦过恨过,所以她懂,她都懂。

    容止锦也跟着过来了,咬着牙道:“方婳,你疯了!苏丫头若跟他回去,那还有机会再逃出来吗?”

    方婳回眸睨视了他一眼,低声道:“侯爷不必再说了。”

    苏昀一时语噎,低头片刻,才咬着牙开口道:“待他的伤口处理完,我便同你们汇合。”

    方婳点头。

    简崇英扶轩辕承叡坐起来,他手上的力道加大,一把将苏昀拉过去扣在怀中,话语冰冷道:“汇合?你觉得朕会放他们走吗?”

    苏昀回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瞳,瞬间脸色大变:“轩辕承叡,你说什么?你……你放开我!”

    她惊慌地挣扎起来,他仍是用力将她扣在怀里,伤处被撞到,痛得他脸色煞白,他闷哼一声,看向简崇英的目光又幽深几分,喘息道:“全部带回去!”

    “是!”

    士兵们郑重地应声。

    “轩辕承叡,你混蛋!你无耻你王八蛋!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

    回去军营的路上,苏昀扯开嗓子骂了一路。

    方婳与容止锦并未叫人绑住,只是由人看着关入了一个营帐内。

    营地里一切照旧,哪里有半分要退兵回西楚的样子?

    容止锦气愤地坐下道:“现在怎么办?真是功亏一篑,没想到轩辕承叡居然会来这里!”

    方婳始终未曾说一句话,轩辕承叡心思缜密,当日他们从西楚军营那么轻易逃走时她便觉得心有不妥,平静了那么多天,果真还是栽了。

    见她不说话,容止锦又道:“你也真是的,叫苏丫头跟他回来干什么!”

    方婳这才淡淡笑了笑:“既然我不叫她回来,你觉得我们能走得了吗?凭轩辕承叡的性子,便是绑也会把她绑回来。”

    容止锦似是恍然大悟,脱口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啊!说的是啊,不然你我不被五花大绑才怪呢!”

    方婳回头朝直垂的帐帘看了一眼,她倒还真不是因为这样想才叫苏昀回来的。

    ————

    简崇英的帐内,灯火明亮,气氛却凝肃。

    苏昀独自站在角落里,因为有轩辕承叡的命令,她是出不了这个营帐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轩辕承叡的身上,两个军医在床榻边忙了两柱香的时间,血还是未止住。

    简崇英瞧见轩辕承叡越发苍白的脸色,怒道:“你们还不快点止血!都不想活了吗!”

    两个军医被他一吼,更是害怕,其中一个恐惧道:“皇上的伤口极深,我等……我等已经尽力了。”

    “混帐,你再说一遍?”简崇英伸手便抽出了长剑。

    军医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旁边的士兵见此忙上前来拦住简崇英,劝阻道:“将军息怒,您若杀了他们,谁来医治皇上的伤?”

    简崇英的目光冷峻地扫过地上二人,震怒的心情这才平息了一些,他将长剑收起来:“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军医们忙爬起来上前。

    伤处的血仍是汩汩而出,压在伤口的一大卷纱布已被鲜血浸透,重重地落下来。

    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模糊起来,轩辕承叡只觉得浑身的力量在一点点地流走。

    军医把了脉,脸色大变道:“皇上!将军,得送皇上回大楚,或许宫里御医能救皇上!”

    简崇英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床榻上的男子。就算宫中御医能救,眼下他们离开皇宫千里之外,即便送回去皇上身上的血也早流尽了!

    简崇英的掌心也渗出了冷汗。

    却是这个时候,只见一抹小小的身影从角落里冲过来,一把将面前的两个军医推开。苏昀上前把压住轩辕承叡伤口的士兵也推开,将浸透了鲜血的纱布拿走,她蹙眉看了眼伤处,脸色蓦然沉下去。

    努力只自己冷静下来,她重新取了纱布按住伤口,开口道:“给我找把匕首来,点一根蜡烛过来,再准备一坛酒。”

    两个军医面面相觑,遂又望向简崇英:“将军,这……”

    轩辕承叡恍惚中似乎听见苏昀的声音,他强撑着睁开眼睛,果真就见那抹身影晃动在眼前。他空出一手无力拽住她的衣袖,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

    “皇上要说什么?”简崇英见此忙俯身下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他的气息微弱,话语却是字字清晰:“你……你终舍不得我死。”

    简崇英听得呼吸一窒,下意识地侧脸看向苏昀,旁人不知他也该知晓皇上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他追随轩辕承叡是三年前,那一夜风雪尤其大,他永远记得皑皑白雪中,萧氏一族落败,那少年提剑一路走来。

    剑尖的鲜血蜿蜒了一路,他的目光冷峻,睨视着他笑道:“我大楚是该换一换血液了,简将军,你要站在哪一边?”

    简崇英收起了长剑跪在他面前,发誓从此效忠他。

    这么多年来,他见惯了他的铁血手腕,却从不曾见他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简崇英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转身下去。

    不然何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简崇英将身上的匕首递给苏昀,低声道:“娘娘请当心,此匕首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苏昀不说话,士兵已将火烛移过来,她将酒倒在轩辕承叡的伤处,匕首在火上烫热,转身欲朝那伤口下手。

    军医吓得拦住她道:“娘娘难道还要再刺皇上一刀吗?”

    苏昀气得伸手就推开他,咬牙道:“不把伤口再切开我怎么知道出血点在哪里!”

    军医被她一吼,直接愣在了当场。

    ————

    自容止锦与方婳被带入这个营帐后便不见有人来过,容止锦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在帐子里来回踱步,忍不住道:“方婳,你说轩辕承叡那小子不会死了吧?”

    方婳的脸色微变,低斥道:“你别胡说!”

    容止锦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忙转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直直地盯住她的脸,道:“不是吧?你不也恨他,想他死吗?”

    方婳叹息一声,抬眸道:“我是恨他,他若死了我也必不会有任何愧疚,可阿昀却会有。简单一些说,我也恨太后娘娘,倘若太后娘娘出事,我不会伤心,侯爷却会。”

    容止锦的脸色一白,脱口道:“可苏丫头对他……”

    “阿昀对他并非没有情,只是侯爷不愿承认罢了。”她打断他的话。

    容止锦蓦地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

    帐内闲杂人等均已退出去,苏昀坐在床榻边愣愣地望着昏睡中的男子。

    简崇英走时要她留下来,称怕轩辕承叡的伤情反复,她一言不发地站着,直到众人都退出去方回过神来。

    简崇英也许真是怕轩辕承叡的伤势有异,可苏昀却明白,即便真的有事也不会是大事,军医们便可处理。

    她却说不清为什么愿意留下来了。

    他失血过多,俊逸如刀削的面孔上尽是惨白一片,她的目光低垂,竟不忍直视。

    记忆中的轩辕承叡无论何时都是强悍霸道,她从不想有朝一日他竟也会这般虚弱的躺在她面前。

    苏昀死死地咬着唇,她会救他只是不想他因她而死,对,只是这样而已!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视死如归地回头瞪着他。

    瞪着瞪着,到底是抵不住困意,软软地趴在他的床榻边睡了。

    ……

    恍惚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他:叡,叡……

    是昀儿的声音,可在他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轩辕承叡吃力地睁开眼睛,他正躺在床上,那令他魂牵梦绕之人就趴在他边上熟睡,刚才果真只是个梦。7k7k001.com

    苏昀的小嘴微微嘟着,大约是听到了声音,他见她努了努嘴,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目光瞥见床尾的风氅,他欲起身给她披上,不慎扯到伤口,他闷哼一声弯下腰去。

    苏昀惊醒过来,恰巧与他对视。

    他捂着伤处的手未松,目光怔怔看着她,虚弱脸上染着笑意,喃喃道:“朕就知道你舍不得。”

    可他醒来能看见她,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以他此刻的心情尤其好,哪怕她再要他去死一次他也甘愿。

    苏昀尴尬地站了起来,冷冷道:“我只是不想你因我而死,你要是想死,那就走得远远的,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与我无关!”

    望着她气愤涨红的小脸,轩辕承叡心中却雪莹透亮,他笑着道:“既如此,你还巴巴地守在这里作何?”

    苏昀握紧了双拳道:“我是为了婳婳和侯爷!”

    “哦?”他的俊眉微挑,脸上未见怒意,仍是笑道,“你以为你如此讨了朕开心,朕就会放过他们吗?若是朕告诉你休想呢?”

    她的美眸蓦地撑大,几乎是用尽力气惊叫道:“你敢动他们,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皇上!”外头的士兵闻声匆忙闯入,却见床上之人的目光犀利,冷冷道:“退下!”

    士兵们吓得忙退了出去。

    轩辕承叡的心情依旧大好,伸手掀开了被子小心地坐起来,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道:“你会杀我吗?”

    他的话语轻微,这一次,终不再是“朕”,而是“我”。

    苏昀见他扶着床沿站起来,她的心猛地漏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步,道:“你疯了!不怕伤口在撕裂吗?”

    “不怕。”他盈盈望着她。

    有一件事他从未对他人讲过,他轩辕承叡这一生遇敌无数从未胆怯过怕过,如今他贵为大楚帝君更没什么好让他嫉妒。

    可他却嫉妒方婳,嫉妒苏昀对那个女人居然这样好!

    然而这一次,他却非常开心,她终是没有丢下他离开。

    他居然没有动怒……

    苏昀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直到见他步伐不稳地朝她走去,她这才本能地伸手撑住了他摇晃的身子。

    他顺势靠在她身上,喘息道:“昀儿,你从未想过了解我,从未了解过我。”

    苏昀的目光一呆,他说的对,她似乎从未主动去了解过他,可……可她却以为已经很了解他了,难道不是吗?

    他有些站不住,身子重重地压着她,他徐徐开口,话语里带着三分寂寥七分哀痛:“永庆十三年,我父皇将我母后赐死,我随之被流放孤岛,从此之后,父母之爱于我来说再不可得。那时我便告诉自己,只有手握生杀大权,我才不会再受人欺辱。我现在做到了,大楚上下再没有人敢对我不敬……咳,咳咳……”

    他压着伤口的手蓦然收紧,苏昀咬牙抱住他道:“去床上躺着!”

    他摇头,目光转下盯住她担忧的脸,笑着道:“后来我遇见你,你和那些女子是那样不同,在你眼里,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我不必费尽心机去猜测揣摩你心中所想。”他一顿,继续道,“昀儿,其实在我心里,开疆辟土根本就及不上你!可你却一直不明白!”

    苏昀震惊地瞪着他,半晌,才摇头道:“你骗人,那为何还要那样出兵,还要那样对婳婳!”

    他的脸色一变,咬着牙道:“因为我嫉妒!”

    章节目录 第163章 退兵

    更新时间:2013715 3:06:47 本章字数:5617

    自方婳同容止锦说了那番话后,他面上倒是不再那么烦躁,只是来回踱步得越发勤快,方婳知道他心情复杂。咣玒児浪

    她认识他这么久似乎也是初次见他的心情这个糟糕。

    “侯爷。”她不免叫了他一声。

    容止锦似有些挫败地在她身边坐下,挠了挠头发道:“真是这样吗?”

    方婳被他问得一愣,他随即又道:“苏丫头对轩辕承叡,我竟没看出来……”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年我大哥喜欢韦如曦我也一直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公主表姐。珥”

    方婳直直看着他,他似乎亦是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咳嗽两声转口道:“芷若对皇上用情至深我也没察觉,只觉得那时她年纪小,长大了自然也就淡了……方婳,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

    方婳浅浅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比起这些侯爷更加专注于易容术上罢了。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在这件事上阿昀也未必就比你敏感。”

    “你说真的?”容止锦的眸子撑了撑,似是极度安慰录。

    方婳笑了笑。

    容止锦有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拍了拍衣袍站起来道:“可就是这样,一想起轩辕承叡有可能平安无事我心里就不爽快!”

    方婳见他皱眉的样子也跟着起了身,她敛起笑意道:“轩辕承叡若真的出事,那我们三个才真的谁也走不了了。这一次,唯有他没事,我们才有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容止锦咬着牙,到底心有不甘。

    不知何时,外头有脚步声传至,二人警觉地朝门口看去,只见帐帘被士兵掀起,苏昀弯腰走了进来。

    “阿昀!”方婳惊喜地叫。

    苏昀的身上还站着血渍,脸上略显疲惫,精神却还好,方婳终是松了口气。

    容止锦开口便问:“他死没死?”

    苏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方婳,低声道:“我和他说好了,你跟侯爷回辽州去,他会退兵。”

    容止锦震惊无比地看着苏昀,方婳亦是吃了一惊,容止锦脱口道:“那你呢?”

    “我……我暂且先和他回西楚去。”

    方婳大吃一惊,本能地握住她的手道:“你说什么?他又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拿我和侯爷的性命相要挟?”

    苏昀摇头道:“没有,你别瞎想,这次……这次是我自愿的。”

    “苏昀……”

    “他说只求我陪他至伤愈,他伤愈后不管我是留是走他都随我。”苏昀从容地开口。

    方婳却仍是不信:“阿昀,他的话……”

    苏昀反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次是真的,我相信他。你回去告诉九王爷,不必记挂后方,凭他现在的兵力,一举攻下长安已不是什么难事。”她略微靠近方婳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等九王爷当上皇帝,而你母仪天下的那一天,我一定回来!”

    她说得坚定,方婳心中仍然忐忑。

    容止锦不知她们在说什么,便上前道:“苏丫头你别那么轻易相信轩辕承叡的话,反正我是不信!”

    苏昀瞪着他,道:“那你连我也不信吗?”

    那一个一时间语噎,半晌,才昂着头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你被他骗了!”

    苏昀再欲反驳,便闻得方婳开口道:“你让我和他见一面。”

    ————

    方婳入内时,帐内只轩辕承叡一人在。

    他只穿着宽袍亵衣,外面斜披一件湖水色单衣,他的脸色不大好,却含笑坐在矮桌边。

    方婳行至他面前坐下,不知何故,她总觉得今日的轩辕承叡奇怪的很,从她进来后便一直望着她笑,究竟在笑什么?

    “要说什么?”轩辕承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淡淡扫向方婳。

    方婳深吸了口气道:“阿昀说要跟你去西楚,她说相信你,可我却并不怎么信你。”

    他倒是从容不迫:“你不信那是你的事,和朕有什么关系?若只是说这些就出去,朕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方婳不走,径直问:“你伤好了,真的会随她吗?”

    他得意地笑了笑,道:“你若不信,大可跟朕一起回大楚去。”方婳咬紧了樱唇,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笑道,“怎么,是放心不下九王爷吗?也是,朕这里无事的消息是该早早通知九王爷知晓的,也要让他早点拿下长安。”

    方婳就是这样想的,轩辕承叡这只狐狸,把什么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没时间跟苏昀去西楚。

    她低下头,心中有些凌乱,眼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轩辕承叡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笔墨,低语道:“你可先写封信给九王爷,告诉他这里的一切,朕会派人用飞鸽传书送至。”

    方婳回眸看他,脱口道:“你会这样好心?”

    他别过脸低低咳嗽两声,随即哑声道:“朕若愿意,你和平阳侯谁都走不了,全都杀了,也就不必如此麻烦,朕……不愿再解释更多。来人。”

    “属下在!”两个士兵从外头进来。

    轩辕承叡摆摆手道:“带她出去。”

    士兵朝方婳走去,方婳自个起了身,她又看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行至门口,忽而又闻得身后之人浅声笑道:“方婳,你到底没有赢朕。”

    方婳吃惊地回头,见他谢倚在矮桌旁轻笑着看她,眼底再不是森然笑意,徐徐地淌着一抹暖意。

    她略一怔,随即转身出去。

    恰逢苏昀来给他换药,她见了方婳便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儿来找你。”

    她推开了帘子进去,轩辕承叡冲她惨淡一笑,道:“昀儿,来扶我一把。”

    苏昀没好气地将东西放下,上前吃力地将他扶起来,道:“我不是和你说要躺在床上休息吗?谁要你下来!”

    他一手轻按着伤处,忍住痛道:“我不能输了气势!”

    苏昀愣了下,随即“扑哧”笑出声来,他蹙眉睨视着她,干脆伸手抱住她,低声道:“你再笑,我就反悔了。”

    她气结地瞪着他,从没想过,他竟一直在暗中跟婳婳较劲!昨夜还那样恨过他,今日再看,怎就觉得他特别傻特别天真?

    ————

    后来方婳还是写了密信飞鸽传书给燕修。

    苏昀给她和容止锦挑选了两匹上好的马驹,三人在营地就此别过。

    轩辕承叡没有食言,当夜就命人拔营回国。

    ……

    脚步声碾过青草地的声响,未及人至,袁逸轩已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外头已传来士兵的声音:“将军,西楚大军朝我们这边来了!”

    “什么!”袁逸轩拉过一侧的外衣披上,人已出了帐外。

    士兵低头道:“一个时辰前拔的营,顶多再有一个半时辰,大军便可抵达。”

    袁逸轩的脸色沉得厉害,怎会突然拔营?莫非他们知晓了他带人在后方设伏吗?

    “将军,现下如何办?”

    士兵的声音传来,袁逸轩思忖片刻,才开口道:“让副将们即刻去军帐!”

    “是!”士兵点头火速离去。

    外头走动的脚步声瞬间多起来,陈宜宁忍不住走出帐外,只见士兵们举着火把来来回回地跑动,她不觉拉住了其中一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急着道:“西楚大军可能是发现了我军,眼下估计攻过来了,将军命我们做好迎战准备,陈姑娘还是回自己帐内不要出来的好。”

    待陈宜宁回过神来,士兵已急急离去。

    陈宜宁的心中徒然不安,倘若西楚大军真的发现了他们,那便有足够的兵力将袁逸轩的人歼灭!

    她拉紧了衣衫欲往前走去,忽而见一小队士兵朝她跑来,为首之人道:“陈姑娘,我等奉将军的命令护送你离开,姑娘这边请!”

    另一个士兵将包袱塞给她,道:“姑娘快走吧!”

    陈宜宁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前看去,士兵过来引路,她却一把推开他的手,道:“我要去见袁将军!”

    为首的士兵道:“陈姑娘,袁将军说……”

    “他说什么我不管,我只知道万一真的与西楚开战,我要留下照顾伤员!还有,袁将军不是我的谁,他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陈宜宁愤愤地道。

    那士兵蹙眉道:“将军说若是姑娘执意不走,便可看一看将军交给姑娘的东西。”

    东西?

    陈宜宁拧着黛眉低头,信封的一角已从包袱内露了出来。她迟疑了下,终是将它取出来。

    接着火光,她将信封翻过来,上面赫然两个大字——休书!

    陈宜宁的眸子骤然撑大,握着信封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里头写着什么她根本已不必看。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他却始终装作不认得她!

    那现在又算什么?

    知道此处危险便想要赶走她吗?

    她千里迢迢来这里,难道还怕一死吗?

    她不怕的,更不怕和袁逸轩死在一起!

    恨恨地将手中的休书撕成碎片,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士兵就朝前冲去。

    此时的袁逸轩正部署好了一切从军帐内出来,他一抬头便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陈宜宁。他的眸色一拧,站住了步子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径直上前,在他面前站住,目光不惧地望着他,张口道:“迎亲那一日你便没有来,就连红盖头也是我自己揭的。后来你明知我的身份却故意不认,在军中那么久,你也从不曾给过我任何优待,从来都是放我自生自灭,这些我劝都没有计较过!可是你凭什么觉得眼下我会愿意离开?又凭什么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

    没有开场白,没有任何的前奏,她就这般劈头开始职责他。

    袁逸轩的脸上无笑,只淡淡道:“军中本就不是女子能待的地方,如今我军将要迎战,你留下会拖累大家。”

    陈宜宁冷笑道:“你真是太看得起我的,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拖累大家?西楚大军真的冲过来,我挡不住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要谁护着我,更不会拖累谁!”

    “陈姑娘……”

    “陈姑娘?事到如今你还叫我陈姑娘,说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夫君!”

    她咬牙切齿将“夫君”二字吐出来,把后面跟着的一队士兵惊得各个都瞪大了眼睛。

    袁逸轩的脸色铁青,正要说话,便见一个士兵冲过来,禀报道:“将军,西楚大军靠近了!”

    “依计行事!”他沉声吩咐。

    士兵转身下去,袁逸轩上前一把径直将陈宜宁拉至身后,开口道:“跟紧我。”

    沉沉语声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陈宜宁不觉一愣。

    所有将士全都隐匿在林子草丛间,不一会儿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远远望去,火把多如天上繁星。

    陈宜宁的呼吸有些紧张,她先前虽也身处战场,但是如现在这样待在前线还是头一次。

    身前的男子下意识地侧脸看了她一眼,她忙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大无畏地瞪着他。他抿了抿唇未说话,转身又张望过去。

    探子隔三差五地来报:

    “将军,西楚大军的阵仗不像是来打仗的。”

    “将军,敌军中又马车,简崇英始终跟在马车边上,并未在前方指挥大军。”

    “将军,探子来报说远远看见敌军将士似乎边走边在聊天,半点没有要开战的样子。”

    ……

    于是,直到大军从这里过去,这一仗都没有打起来,众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疑惑起来。袁逸轩爬上山头站了很久,只见大军渐行渐远才终是相信真的是走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

    彻夜未眠,燕修已在帐中呆坐了整夜,拼了命地想知道方婳到底会去哪里?

    方家、白马寺、长安……这些都不可能,莫不是……

    燕修的手指蓦然收紧,他直直站了起来。

    他怎忘了,苏昀还在西楚!容止锦手中应有解药,怪不得她临走前执意要带上容止锦,他们一定是去西楚找苏昀了!

    心口一震,燕修的脸色煞白,他怎没早想起来!

    “来人!”

    华年成正巧在外头,入内瞧见他难看的脸色,便道:“王爷怎么了?”

    他的额角急得渗出了汗,忙道:“派人去西楚,再找人通知袁将军,婳儿她恐怕……”正是有方姑娘的消息了。”华年成笑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字条递给他,道,“方才收到的飞鸽传书。”

    燕修一把夺下华年成手中的字条,细细扫了一眼,是她的笔迹没错。

    上面写:楚帝答应退兵,我与侯爷速回。

    他将字条紧握在掌心,她果然去了西楚!可是信上说轩辕承叡退兵,这又是怎么回事?

    燕修心中忐忑,仇定大步从外头进来,大笑着道:“王爷,袁将军的飞鸽传书!末将看了,说西楚大军不知何故退兵会西楚了,他还说眼下正是攻打长安的好时机!王爷您看!”

    燕修越发愕然,轩辕承叡真的退兵了?

    仇定已正了色道:“末将下去部署,明早便进攻。”

    燕修点头:“好。”在看了袁逸轩的来信后,他终是放了心,太好了,婳儿没事,她很快便会回来。

    ————

    远方流云暗淡,很快像是要下雨,方婳与容止锦却并未停下来,反而更是加快了速度。

    日前一别后,她只想尽快回到他的身边,她有很多事要解释,只盼他不要生气才好。

    容止锦全然不知方婳的惆怅,总之从西楚军营出来他的心情便一直很好。

    二人有行了一段路,突然迎面瞧见一行人骑马冲过来,见了他们也不让路,二人被迫勒停了马匹。

    方婳已隐隐觉出了不对劲,容止锦正欲开口,便闻得面前之大声道:“侯爷让属下们好找,太后娘娘与皇上等着您回去呢!

    章节目录 第164章 再见燕欢

    更新时间:2013716 1:04:58 本章字数:5600

    窗外风拂影动,花香四溢。咣玒児浪

    燕欢铁青着脸负手立于雕花木窗前,目光定定地望着御书房外的一切,密件被她随意丢弃在御案上,有风入帘栊,瞬间就飘落在地上。

    连着半月,前线接连来信,燕修的人再次越过湛江与王师兵开战。

    信中关于西楚大军的事只字未提,而燕欢在前一日便收到探子来报,轩辕承叡班师回朝了。

    她原先还以为是误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珥!

    怎会这样?

    她坚持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竟真的不能挽回吗?

    天分明已渐渐炎热,燕欢却是在六月感到了刺骨的寒冷论。

    仿佛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深潭,她拼命地想要往上游,却怎么也做不到……

    “皇上。”

    钱成海已前前后后进来了三次了,每回叫她都不见她应,他叹息一声,只得将点心悄声搁下退出去。

    迎面瞧见容芷若款步朝这里走来,钱成海忙迎上前道:“芷若姑娘怎么来了?”

    容芷若朝他身后紧闭的门看了眼,才道:“是太后娘娘要我给皇上送燕窝来的,皇上在里头吗?”

    “在在!”钱成海忙点头道,“你进去看看吧,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钱成海说着,伸手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容芷若深吸了口气入内。

    那抹身影就站在窗边,负手背对着她。

    容芷若轻声上前,瞧见桌上的东西一点未动,她担忧地看向燕欢,小声道:“奴婢听钱公公说皇上一整天未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好歹也吃一些,太后娘娘让奴婢给您送了燕窝来。”

    她将食盒放下,果真见面前之人回过身来。

    “放下吧。”她淡淡说了一句。

    容芷若回头定定地看着她,她的容色略带着苍白,眼底再不复往日的神韵,黯淡里沉着一抹失落。

    容芷若握着锦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低声道:“是不是前线的情况不太好?”

    后宫女子素来不会知晓前朝的事,即便是太后也不会同她说这些,可她这段日子看见皇上的样子,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

    燕欢的眸色又淡了几分,她终是蓦然出笑,抬步朝容芷若走去。她被她看得不觉往后退了一步,燕欢的脸色微变,嘴角淌出一抹暗笑:“芷若也怕朕吗?”

    容芷若心中倏然一惊,她也说不清方才为何就退了一步,此刻才忙摇头道:“芷若不怕。”

    纱影轻摇,映着燕欢明媚的一抹笑意,她启唇道:“守不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第二个人面前承认,即便是母后,她也未曾说起过。

    容芷若美丽的瞳眸里骤然浮起一抹诧异,守不住……是那个守不住吗?

    那皇上又何以……何以说得这样平淡出奇?

    容芷若只觉得双腿一软,她本能地伸手扶住了桌沿,努力睁开眼睛望着面前之人。

    燕欢一步一步走得从容,深沉地凝望着容芷若,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落寞,低语道:“湛江防线一破,叛军便会长驱直入,长安城破,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芷若,你走吧,离开这里。”

    容芷若震惊非常地看着她,半晌,才狠狠地摇头:“芷若不走!”

    燕欢叹息道:“眼下长安还无人知晓外头的局势,你此刻不走,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芷若不会走!”她惊叫着冲上前,跪在她面前,抬眸微笑望着燕欢,道,“在芷若心里,您永远都是大梁高高在上的皇上,就算国破宫倾,芷若也不会离开皇上!”

    有泪自眼底弥漫起来,燕欢悄然别开脸,微微叹息道:“朕做得很失败,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容芷若诧异地摇头道:“花无百日红,皇上又能要求谁做得十全十美?即便所有人都背弃皇上,芷若也不会!”

    不会吗?

    即便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吗?

    燕欢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喟叹一声没有言语。

    容芷若自顾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将燕窝端出来,道:“皇上过来吃点东西吧,太后娘娘也跟记挂您。”

    燕欢点了头,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见钱成海自外头进来,他一见容芷若不觉愣了下。

    燕欢却径直开口道:“说。”

    如今她大势已去,还有什么能叫她觉得害怕的?

    钱成海这才开口道:“皇上,小侯爷回来了。”

    不待燕欢开口,容芷若已喜道:“我二哥来了?”

    见钱成海点了头,容芷若忙笑着看向燕欢,燕欢抿了抿唇,道:“去吧。”

    此时的容芷若便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兴奋地告退便冲出去,她与容止锦甚久不见了,这一回……这一回真的是她的二哥吧?

    她边跑还边想着,大梁出了大事,二哥回来也许还能帮到皇上也说不定。

    这般一想,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

    钱成海仍是站在御书房内,见容芷若行得远了,他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和小侯爷一起回来的,还有贵妃娘娘。”

    “婳儿……”燕欢喃喃开口,须臾,才回过神来,明眸朝钱成海看去,低声问,“人在哪里?”

    钱成海开口道:“暂且先送去静淑宫了,太后娘娘还不知道,皇上您看……”

    她轻阖了双眸,道:“朕去看一看。”

    ————

    容芷若得了恩准径直出宫回了容府,穿过回廊,老远便听见容止锦愤怒的声音。

    他的房门外果真部署着多名侍卫,看来这一回他是插翅也难飞了。

    她上前一亮令牌,侍卫们帮放了行。

    虽是白日里,门窗紧闭,内室免不了仍是要点灯。

    容芷若拂开了珠帘进去,见容止锦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他一眼看见容芷若,两只眼睛猛地撑大,吃力地撑起头道:“芷若!芷若快快!快给我松绑!”

    容芷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她忙上前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绑着你!”

    容止锦一脸的咬牙切齿,哼着声道:“说来话长,你先给我松绑,我的手都要断了,痛死我了!”

    容芷若叹息一声,只得上前把绳子解开,他一溜烟儿就坐起来,跳下床冲至门口。“二哥!”

    容芷若才叫了他一声,就听见他一声痛叫,接着人被推了进来。她跑过去,见他捂着屁股站起来,又要往窗边走去,容芷若一把拉住他道:“不必去了,姑母铁了心要看着你!”

    容止锦的脸色惨白,顾不得摔痛的屁股便急着道:“我若出不去那方婳就死定了!”

    “贵妃娘娘?”容芷若的脸色大变,“你真的同她在一起?那……那次去宫中将她带走的真的是你?可是……”她怎么觉得不对啊,她都糊涂了。

    容止锦眼下没有时间解释这些,只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晃着她道:“芷若,好妹妹,你二哥眼下只有靠你了,你帮二哥逃出去,二哥求你了!”

    容芷若一时间怔住,犹记得那次的“二哥”要他帮忙带方婳出宫,即便是请求时也那样冷静,她蓦然低头一笑,那一次果真不是她的二哥,她的二哥就该是这样的。

    容止锦见她笑了,急着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怎还笑得出来?”

    容芷若推开他的手,背过身道:“你也不必求我,你就算出得了容府,也入不了宫,否则何以皇上会将你送来容府,而不让你入宫去见姑母?二哥,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再说更多。”

    婳贵妃能被带走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一次,不管来是的燕修,还是容止锦。

    其实这些容止锦心中也明白几分,不过听容芷若说出来,他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上前握住她纤细的手臂,便道:“是不是因为皇上,你对方婳心有防范,你希望她死在宫里?”

    容芷若不知他好端端何以就发了火,她的面色一拧,也不客气道:“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独你却还在这里儿女情长!二哥,太后姑母是姓容的,你也是姓容的,你怎就没一点忧思忧虑!难道你不知道大梁已经守不住了吗?”

    她说得激动,明艳眸子里悄然滑出了泪。

    容止锦抓着他的手猛地一颤,王师兵抵挡不住他自是知晓,还是他帮方婳去西楚军营使轩辕承叡退兵的……

    太后姓容,他也姓容,仿佛这些在之前他从未想起过。

    “芷若……”

    容芷若哽咽地望着他,道:“皇上说这件事未告诉过别人,并且要我离开这里,可我不会离开他,死也不会!”

    “芷若!”容止锦的声音一冷,容芷若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桎梏,他手上的力道加大,咬牙道,“芷若!我不能再让你糊涂下去了,其实皇上……”

    “住口!”房门被人自外头推开,国舅高大的身影沐着阳光入内。

    容止锦骤然怔住,容芷若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

    国舅缓步上前,低声道:“芷若,你先回宫去。”

    容芷若在不看容止锦,扭头就跑出去了。

    直至房门再次被合上,容止锦才回过神来,自他被告知大哥的事,并且被太后姑妈软禁之后,父亲再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也许他是不屑,也许是愧疚,容止锦心中说不清楚。

    国舅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儿子,沉声道:“太后娘娘同你说的事就是秘密,即便是死也要给我烂进肚子里!”

    容止锦咬着牙:“难道爹就忍心看着芷若弥足深陷吗?您就看不到芷若的痛苦吗?”

    “你能保证她知晓了真相就不会痛苦了吗?”国舅的话语冰冷。

    容止锦瞬间愣住了。

    是啊,倘若芷若知晓了真相,真的会不痛苦吗?

    他不知道,他迟疑了。

    国舅悄然转过身,低语道:“你乖乖待在这里,别想着要逃。”

    语毕,他再不逗留,径直出去。

    廊外日光凄迷,国舅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容家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早已没有任何退路,若皇上不是皇上,容家在霸篡朝政的罪名后还得背负一个逆乱超纲,届时,止锦、芷若一个都逃不了。

    倒不如现在这样,临到头,他们或许还能保住一命。

    国舅叹息一声,默默离去。

    ————

    微微一动身子,颈项传来尖锐的痛,方婳猛地惊醒过来。

    头顶是华贵的紫罗纱帐,床前一张水墨屏风,曼妙轻纱飘曳在后。

    这里是……静淑宫!

    方婳心中一沉,猛地跳了起来,头连着脖子一并痛着,她略一低头,只觉得胸腹间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抚着胸口就呕吐了起来。

    宫女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忙上前来询问:“娘娘哪里不适?”

    方婳摇摇头,见宫女要走,她忙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宫女回头答:“娘娘是今日回宫的,来时一直昏睡着,奴婢不知您昏睡了多久。”

    方婳的黛眉微蹙,只得道:“那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宫女道:“二十六了。”

    “二十六……”方婳喃喃道,这么说来,距离她与苏昀一别又过了半月了。

    不对呀,二十六?方婳猛地似想起什么,怎会已经二十六了?

    那她的月信一直不曾来啊!

    方婳霍然一惊,她几乎是本能地搭上自己的脉,可是搭来搭去也没个所以然。昔年在白马寺她虽学过一些皮毛,可华年成终归是为治燕修的病,她又哪里懂得把什么滑脉!

    才想着,又是忍不住一阵恶心,方婳捂着嘴干呕了好一阵。

    宫女蹙眉道:“可要奴婢叫了太医来看看?”

    方婳忙摆手:“不用!”

    宫女虽还叫她一声娘娘,她可没傻到真的那自己当娘娘了。

    眼下这可是虎口,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宫女正犹豫着,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方婳吃惊地抬眸朝外头看去,珠帘冰冰碰撞的声音传来,随即那抹身影轻缓入内。燕欢不看她,只朝一侧的宫女道:“没你的事了,退下。”

    宫女恭顺地告退。

    方婳下意识地往床内缩了缩,遂又撑大了眼睛望着燕欢。

    她的目光随之瞧来,眼底似跳动着火光,方婳屏住了呼吸不敢开口说话。这是第一次,她在她面前胆怯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燕欢的脸上无笑,她径直上前在床榻边坐了,目光直直地顶住方婳道:“朕不明白,你为何不将朕的身份告诉九皇叔?”

    方婳的手指瞧见攥紧了锦衾,她明白,如今的燕欢无疑会用她威胁燕修,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燕修之前付出的种种都将付诸东流,不复存在,她不允许!

    “怎不说?”燕欢骤然靠近她,目光灼灼。

    方婳已退无可退,她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是真的想知道吗?”

    “说。”她说得淡而无味,唯有那双犀利的眸子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早在燕欢未来之前方婳便已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必须为自己,为燕修赌一把。

    将纷乱思绪全部收回,她从容看着面前之人,低声开口道:“我早将皇上的身份告诉他,独袁将军不知晓罢了。”

    果然,在她提及袁逸轩时,燕欢平静的眸子里到底涌起了波澜。

    方婳继续道:“不能告诉袁将军是因为袁将军起兵谋反的原因,是公主你。”

    美如画的眸子蓦地撑大,燕欢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婳,随即冷然道:“休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方婳干脆坐直了身躯,一字一句道,“袁将军以为当日死的是公主,以为是太后娘娘与皇上合计谋害了公主以图自己的利益。袁将军他是在为您报仇,是在为心爱的女子报仇!”

    章节目录 第165章 有孕

    更新时间:2013717 0:33:37 本章字数:5714

    袁将军起兵谋反的原因,是公主你。咣玒児浪他是在为你报仇,是在为心爱的女子报仇!

    ……

    方婳的话恍恍惚惚回荡在燕欢的耳畔,她随即摇头,不是,袁逸轩是背叛了大梁,背叛了她和哥哥!

    目光狠厉地望向床上的女子,方婳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广袖下的十指蓦然收紧,燕欢冷冷一笑,道:“朕知道你为了什么,怕朕拿你要挟九皇叔,是不是?可是婳儿,你以为你同朕说这些朕就会信你,就会放过你吗?珥”

    她猛地又倾身,一把扼住方婳虚软的手腕。燕欢的指上发力,指甲似已嵌入方婳的肌肤,刺痛徐徐卷上心头,方婳的目光淡淡看向她,不躲不逃避,只低声道:“事已至此,早就无法挽回了,从你设计要袁将军亲手杀死袁大人的那一日起,你同袁将军才是真正的不可能了。”

    原来以她会解释,会惊慌,没想到都没有。

    燕欢听她从容地将这番话说出来,心口钝痛瞬间糜烂蔓延。从方婳开口说袁逸轩是为了她时,她心中首先想起的人便是袁逸礼,那个相伴了她多年的挚友骂。

    是挚友……

    所以才无法忍受他的欺骗和背叛……

    眼泪在眼中氤氲浮动,燕欢死死地咬住了唇。

    方婳却不打算放过她,挺直了脊背开口道:“袁大人从未背叛过你,只是你一直不信罢了。他到死都不怪你,一直觉得是袁将军的错,从未想过是你算计了他,他至死都对你深信不疑!”她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拼命地稳住自己的气息,才继续道,“是你辜负了他。”

    扼住她皓腕的手猛地一震,随即松开,燕欢惊声道:“你胡说!”

    方婳惨淡笑道:“如今人都死了,我还有必要在这里胡说吗?你九皇叔未将你的身份告知袁将军,是因为他一旦知晓真相,会怪责自己报错了仇,他更不会原谅自己因此而害死自己的亲弟弟。”

    燕欢的眸子闪着光,她黯然往后退了数步,才喃喃道:“我不会信的,你说的一切我都不信!若不是九皇叔欺骗袁将军,他又为何会以为是开平三十九年的事与我母后有关!这分明就是九皇叔的阴谋!”

    “阴谋?”方婳兀自一笑,面前之人终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如今她眼底的害怕与隐怒终将她小女儿的心态显露出来。方婳到底不怕她了,干脆从床上下来,起身立于她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元白是你母后的人,当日你九皇叔是如何去了皇陵,难道你母后她没告诉你吗?”

    燕欢如画瞳眸定定看着方婳,将面前容颜平静的女子映入眼帘。

    开平三十九年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燕欢的脸上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她不自觉地抬手捂上心口。

    哥哥被羽箭射中心脏的模样她仍记得,她惊慌扶着倒下去的他,还有满手温热粘稠的鲜血的感觉……

    方婳的声音再次传来:“是元白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药令他病发,是以他才会离开龙山行宫,待他再醒来,便已身处皇陵,伴在他身边的仍然只是元白。”

    燕欢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方婳又道:“你当他是傻子,即便要暗杀皇太孙,又为何会用柳家专用的羽箭?”

    昔日哥哥死时,她曾将一切的不合理全都选择无视,今时今日竟是怕被他人提及。

    燕欢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手死死地攥紧了衣角。

    ————

    开平三十六年,长安。

    东宫上下仍是黑纱遍地,白灯高悬。

    燕欢带着两个宫女路过书房,望见里头有灯光透出,还传来翻书的声音。

    她以为是父亲,惊喜地提着裙摆便冲进去。父亲已去世一个月了,她却仍为能从他的离世回过神来。

    “哥……”

    在看清楚了里头之人时,她不觉愣住了。

    燕淇手中握着书卷,望见她进来,疲惫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浅声道:“怎来了这里?”

    她缓步上前,瞧见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书籍,不免拧眉道:“这几日你一直在这里看书吗?”

    他笑一笑,道:“无事便回房吧,我再看一会儿。”

    她的眼睛一红,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书卷夺下,哽咽道:“那你为什么就不回去休息?”

    燕淇无奈看她一眼,叹息道:“前日皇爷爷问了我几个问题,我竟没能答上来,我是父亲的儿子,不该叫皇爷爷失望。”

    燕欢瞪大了眼睛道:“你没答对,可皇叔们也答不出来,凭什么你就要这样辛苦!”

    他眼中的无奈缓缓变了柔和,温声道:“因为我是储君,他们不是。”

    燕欢一时语噎,手中的书卷再次被他拿走,他温婉声音传来:“送公主回去休息。”

    “是。”宫女应了声,却见燕欢转身推开她们便跑出去,一面愤愤地道:“谁也不许跟着我!”

    寂静夜里,只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一路往正殿而去,远远就看见守在外头的宫人们,似乎还有容府的侍卫。

    太子刚殁,皇帝为安抚太子妃情绪,特地准许太子妃兄长容子聿自由出入东宫拌驾。

    燕欢熟稔从小路进了内院,才要靠近,便闻得里头传来舅舅的声音:“皇上虽立了皇太孙,可似乎对九皇子更为喜爱一些。”

    太子妃的声音未及传出,燕欢便已推门入内。

    里头二人都吃惊地看过来,燕欢哽咽地冲上去扑进容氏的怀内,哭道:“为什么哥哥要那样辛苦,父王已经不在了,欢儿不想哥哥也那样辛苦!您去跟皇爷爷说,要皇爷爷不要问哥哥问题,让哥哥不要那样辛苦可好?”

    容氏望着她的眼底涌出几分不忍,她伸手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道:“娘不会叫你哥哥一直那样辛苦的,一定不会。”

    ……

    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在耳畔裂开,她记得哥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她更是记得母后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时的那种失去一切的恐惧。

    失去一切……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了,燕欢的思绪瞬间拉回来,她的目光不由得涣散,苍白薄唇微动,喃喃道:“可是柳贵妃她自己也承认了。”

    是以她更加深信不疑。

    方婳不觉咬住了唇瓣,柳贵妃为何要承认,这当中又涉及燕修的病,方婳迟疑了片刻终不打算说出来。

    他的病好之事相信燕欢与太后定然也是不知道的。

    眼下这个时候,她不该将燕修的事透露太多。

    这样想着,她便道:“她以为她认了才能保住师叔一命。我知道,如今我说这么多也许你仍是不信,你大可去问一问你母后,看看她是否真的与当年之事无关!”

    ————

    从静淑宫出来一路行至太液湖旁,宫女太监全都远远地跟着,连钱成海也不得上前。

    燕欢独自在湖边站了良久,其实方婳那一番话她听得耳里,心中早已有了疑心。

    她缓缓在岸边的石块上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出神。

    韦如曦正巧扶着璃儿的手自远处走过,璃儿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娘娘,皇上在那边呢!”

    韦如曦的目光不禁|看过去,数不尽多久不曾见过皇上了,她的步子一怔,随即抬步朝那边走去。

    钱成海见她过来,忙上前拦着道:“娘娘,皇上说了,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不见任何人。”

    原本欣喜的心情瞬间就淡下去了,她听闻皇上去了静淑宫,可那里不是早就人去楼空了吗?

    关于婳贵妃,宫中早已流言四起,一说她已死了,又说她还好好地活着,被皇上圈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

    彻夜难眠的晚上,韦如曦也曾想起过方婳,她此生而无法取代那个女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只盼能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

    自静淑宫空后,皇上已不再召倖任何一个嫔妃,仿佛是那一个走了,连皇上的心也跟着走了。

    韦如曦叹息一声,脸上苦涩一笑,默默地转身离去。

    “娘娘,或许皇上会见您呢?”璃儿在身边小声说着。

    韦如曦径直离开,没有再说话。

    小时候她曾想,这辈子一定要陪在燕淇身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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