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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芥末男女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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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这样想,所以我让他带女友一起来。”

    “锦诗,谢谢你。”她的声音里已经有湿意。

    “傻瓜。”我又能说什么呢,只得叹口气,挂断电话。

    想告诉忻怡,有时候,太过苦苦相求的东西,得到了也是一种苦。

    可是,我开不了口。

    这是她一生追求的姻缘,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轻易放弃,作为朋友,只能尽最大力气帮助她。

    担心玺彤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我只得把她也叫上。

    这一阵子,我们三个女人身上都突然发生太多事情,与男人的感情变化犹豫,可是我们的友谊反倒更加坚固稳定,连见面的次数都比以前频繁了。

    忻怡瘦了很多,看得出,她为他茶饭不思,原本就极单薄的身子,更加显得弱不禁风了。

    倒是玺彤神清气爽,妩媚中透着干练,无懈可击的装扮,气定神闲的姿势。

    不知道,是她彻底放下了,还是掩饰得太好。

    我们这一班女子,都可以问鼎奥斯卡了。

    准时,是贵族的品质。

    非常准时,柯忺宇挽着丁莉莉来了。

    他们俩站在一起,真的是雅俗共赏。

    丁莉莉穿大红色薄呢外套,嘴唇抹得猩红,且有闪烁金粉,让人怀疑她嗜血。

    她用过的杯子,有刺目的唇印,居然是用要黏杯的唇膏,像个低级舞女,卖弄**,勾搭客人。

    不,梁锦诗,你不是这样刻薄的人。

    就算为着好友,你也不能这样想一个女人。

    我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太过偏激。

    但是这个丁莉莉,一直娇笑连连,不停磨着柯忺宇说话,我们说任何话题,她都要插嘴,而且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模样。

    至恨装天真的老女人。

    我们聊到医院外科的一名医生,最近和老婆离异,结果做手术时,思维涣散,导致医疗事故。这名医生整个人都废了。

    玺彤听了,若不住轻轻说:“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个世界,谁也陪不了谁到终点。要离开的终究要离开,即使两个人结伴情杀,到了那一头,也还是未知数。”

    我们听了,心都为之一震。

    感情被距离磨灭(5)

    可是,偏偏那丁莉莉却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故作天真地缠着柯忺宇:“你们也太冷漠了吧,这个世界,哪有你们说的可怕?亲爱的,我们就不会分开,你会陪我到老,对吗?”

    柯忺宇,笑着宠溺地握着她的手:“对,我陪你到老。”

    刹那,忻怡的眸子迅速暗淡下去。

    这该死的女人,随时标榜炫耀自己的幸福。

    忻怡努力掩饰自己眼睛里的那一层雾气。

    我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

    玺彤挑着眉头,思量半晌,忍不住说:“很多时候,你以为你得到了幸福,置身于天堂,可是也许下一刻,这个带你到天堂的男人,会转身扔下你,抛你入地狱。”

    丁莉莉再笨也明白玺彤语气里的落寞,故此拉住柯忺宇的手:“亲爱的,你不会抛弃我,对吗?我要永远生活在天堂中!”

    柯忺宇笑着安抚她,同时他的眉宇间也有一丝不快,是为了玺彤影响了他女友的情绪吧?这个男人把这个十三点兮兮的女人保护得太好了。

    其实,玺彤不过是想到了她自己,想到了那个把她逼近地狱的范舟。

    忻怡初遇柯忺宇,也以为自己升到天堂,丁莉莉一出现,她便立即跌进地狱。

    而我,何尝又不是呢?

    其实,现实生活中,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我们常常两地来回奔忙……

    我忍不住欷殻В饧父鲈吕矗乙苍谔焯煤偷赜渑腔玻酪幌撸炖趾捅似鹇涮螅脑嗫焓懿蛔「汉伞?br />

    我抬眼看玺彤,她的眼神也有片刻迷茫。

    这时,玺彤电话响起来,她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脸色突然变坏,夹杂着焦躁不安。

    而忻怡,则还在强作欢颜,陪着柯忺宇和丁莉莉说话。

    话题那样无趣,我弹惯古筝、远离世俗的女友,如何继续下去?

    我心里隐隐作痛。

    突然,玺彤脸色沉一沉。

    我一扭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范舟,他神色凄迷地站在远处,眼睛直勾勾盯着玺彤,那眼睛如果有引力,玺彤一早已被吸过去了。

    玺彤眼睛里突然有泪光萌动,但转瞬即逝。她压低声音对我说:“该死,他竟然找来了。”

    然后她欠身对大家说:“抱歉,有朋友找我,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提着手袋离开。

    范舟迎上去,想用手握住玺彤,但是玺彤迅速把手抽离。

    范舟整个目光黏在她身上,一直紧贴着玺彤,向大门口走去。

    玺彤一走,我心情突然恶劣,实在不想再费力气找话题,娱乐大众,尤其怕听见丁莉莉假装天真的肉麻声音。

    可是,她偏偏不知趣,还在用那尖利的嗓音,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地讲着她身边那些并不好笑的笑话。

    忻怡更沉默了,脸上那个笑容也变得飘忽起来,气氛沉闷起来。

    柯忺宇似乎也察觉了,他终于咳嗽一声,提议散伙。

    看着柯忺宇挽着丁莉莉离开,我甚至能听见忻怡心脏碎裂的声音。

    这个晚上,她似乎用了最大的力气来面对,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柯忺宇那么重视这个俗气到极点的女人。

    我赶紧把忻怡自椅子上拉起来,拽着她的手向门口走去。

    走出门口,天已经墨黑,并且淅淅沥沥地下起雨了。

    柯忺宇转头问我们:“下雨了,你们怎么走?”

    我立即扬声说:“我有带伞。”

    柯忺宇放下心来,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用手试探了一下,对我们说:“那我带莉莉先走了。”说完他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丁莉莉头上,并小心叮嘱:“下雨了,小心路滑。”

    说完,还不放心地将丁莉莉整个人环抱住,向雨幕里走去……

    站在他们身后的忻怡,整个人似遭到雷击,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下唇已经被她自己咬成一片青色,有十分明显的齿痕。

    我拉了她的手,撑开伞,罩在她头上。

    一向温良的忻怡,竟然大力拂开我的手:“谁让你带伞的,给他机会不顾我就走开了?”

    说完,忻怡直接走进雨幕里。

    我赶紧跟上去,用伞罩住她。

    可是她又用力将我的手挥开。

    我继续为她撑伞,她还是赌气似的把我的手打开。

    “忻怡,别赌气,冬天的雨淋不得。”我小声赔笑。

    可是忻怡丝毫不领情。

    我忍不住低头抱怨,其实就算我没带伞,柯忺宇也一样只会照顾丁莉莉,他的魂魄都被她收在掌心里了,难道忻怡还看不出来?

    “你何必迁怒于我。”我刚要辩解。

    我该如何安慰她(1)

    抬起头,看见忻怡的脸上全是雨水,也许还有泪。

    泪水和在雨里便看不出来,但是她悲伤绝望的眸子却透露了她的泪意。

    “忻怡,你别哭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谁说我哭了,我好得很。”她的声音倔强,但是已经满是哭腔。

    地上,倒映着来往的车灯,一明一暗。

    风很大,凛冽地割在皮肤上,但是我们都不觉得疼,一个人心上有伤口的时候,其他外在的伤口,会自动变得麻木,所有疼痛都停止,为的是更加衬托心上的疼痛,让心上的伤口越裂越深……

    一辆出租车擦着忻怡呼啸而过,我想拉开她,已经来不及,她白色外套上,全是黑色的泥水,肮脏的污点布满了雪白的衣衫。

    连她白皙的脸上都是泥点,狼狈不堪。

    忻怡低下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远去的出租车,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麻木着脸,然后低下头,像个迷茫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半晌,我才看见她单薄的肩膀轻轻耸动,逐渐剧烈起来。

    然后她掩着面,立在路边。

    我呆呆撑着伞,站在她身后,我垂下头,地上不断有雨落下溅起的涟漪。

    一个圈,两个圈……一个连着一个。

    不知道,其中的几个,是否是从忻怡指缝中滴落的隐忍的、伤悲的眼泪所溅成的呢?

    我痴痴地想着,看忻怡默默地垂泪。

    终于,忻怡立起身,一向挺直秀颀的背影竟然有些许佝偻,是太想得到一个人,而又得不到,让她心力交瘁至此吧?

    她似乎也累了,任由我挽住她,她的衣服已经湿了,头发也被淋成一缕一缕,我送她上车,再径直把她送回了家。

    她一路靠着我,不说话,静静的,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靠在大人身边不敢吭声,眼睛也微微阖着,似乎在小憩,但不断渗出的眼泪,将她出卖。

    她身上的水弄了我一头一脸,我顾不得,只不断轻拍着她的背,这一刻,我想,我会是个好母亲,今后我会有足够的耐心来爱护我的孩子。

    忻怡一直紧抿着嘴,嘴唇泛着青色,整个人一丝生气都没有。

    我看着她进了房间门,站在门外,看着她轻轻关上门。

    我静静等着她放声痛哭,可是没有。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让人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有人进去了。

    可怜的忻怡,我的心被她揪紧了,这个安静的女孩子,连选择悲伤的方式都安静得让人心疼。她的恋情是默默的、悄悄的,连这恋情带给她的伤悲,也必须是无声的。

    从忻怡家出来,雨下得更大了。

    我这才发现下车时,将伞落在出租车上了。

    我抬头看着天幕,天空一片灰黑色,有种凄婉的哀怨。

    纷纷扬扬的雨,不断从空中落下,我想知道,这无穷无尽、一天一地的雨水,源头究竟在哪里,真是那墨色的云朵吗?抑或是另一双悲伤的眼睛?

    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连绵的雨,为何整夜下个不停?这雨想要把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淋湿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老天也流泪不止?

    它也在思念谁吗?

    还是为了得不到而悲伤欲绝?

    风将雨里的寒气全都凝聚起来,吹到身上,是瑟瑟的、穿透骨头的冷清。

    我扬起脸,雨落进我的眼睛里,隐隐刺痛。

    我突然想起志谦。

    志谦曾经开玩笑说:“锦诗,不要扬着脸看雨,雨水会把你的隐形眼镜冲掉的,你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志谦,我真的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不是我的隐形眼镜掉了,是我找不到你的心了,我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安静地、温柔地等候着我,牵引着我的每一个步伐。

    忍不住,掏出手机,我给志谦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志谦的声音,冰冰的,比这凄迷的雨夜更冷:“有什么事情?我在加班。”

    “我……”面对他透着极度不耐烦的声音,我一肚子话全都哽在了喉头,化作眼泪涌了出来。

    “没事……”我声音的哽咽,连我自己都能清晰分辨。

    可是志谦,没有留意,抑或故意不留意,他果断地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那头“嘟嘟”的忙音,我的心失落起来。

    夜色里,它也迷失了方向……

    下意识,我拨了余绍明的电话。

    电话通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该如何安慰她(2)

    只得以沉默,以眼泪相对。

    可惜隔了电话,两样他都看不见。

    “锦诗。”

    “嗯。”

    “你怎么了?哭了?”他的声音十分轻柔,似乎怕惊吓到我。这一刻,这声音简直是冬夜,壁炉里艳红火苗温柔舔着干柴的声音,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暖意。

    一个失意的女人,在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任何一个细小的关怀动作,都会让她迅速处于崩溃边缘,脆弱易感。

    我突然觉得委屈极了,忍不住,抽泣起来。

    浓浓的鼻音,重重的哭意,惹得电话那头的余绍明声音也着急起来:“你在哪里?”

    我匆匆地,含混不清地说了我所在的位置。

    电话断了……

    握住电话,我孤立无援地站在马路边,车子呼啸着从我身边开过。

    夜色蒙蒙,掩饰着我的惶恐不安,雨潇潇飘落,混淆路人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我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

    看起来,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站立在雨里等车的女人。

    可是,我自己清清楚楚看见心口裂开一个大洞,生生往外淌着血。

    这心口的洞,是陈志谦,用冷漠硬生生撕裂开来的。

    我掩住面,垂下头,眼泪自指缝中渗出。www.kmwx.net

    我突然骇住——多么巧,一个钟头前,我才自另一个女人身上看到同一个动作。

    我的心一阵疼痛。

    所有受伤的女人,原来都是一样的。

    掩住面,垂下头,佝偻着背……这一刻,我是弱者,不要,不要,请不要看清我的容貌。

    请给我们一点最后的尊严。

    明日,还将带着泪,戴上面具,与伤害我们的男人一起为生计奔波……

    我战栗起来。

    今天是最后一个白班,我松一口气。

    自从有余君相伴,我逐渐喜欢上上夜班。

    真奇怪,我一直对夜班深恶痛绝,觉得它严重影响了我和志谦的生活。可如今,反倒觉得夜班有夜班的魅力。

    谁说人心不多变?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便是不停变化……

    不放心忻怡,打电话给她。

    电话响了良久,才有人接。

    忻怡气若游丝,柔润的嗓音有点喑哑干涸。

    “忻怡,怎么了?”

    “病了,发烧呢。”

    我一听,立即着急了,忻怡父母都在上海,她一个女孩子病了铁定无人照顾。

    加之情绪低落,恋情失败……

    天,这个时候忻怡一定很需要照顾。

    但是,还有如此多病人等着我,怎么走得开?

    我速速致电玺彤。

    玺彤正欲见客户,二话没说,立即推掉,赶至忻怡家。

    片刻,玺彤回我电话,陈述忻怡病征,我嘱她买些药给忻怡服下。

    中午,在感冒药嗜睡的副作用下,忻怡迷糊睡去。

    玺彤方又抽空打电话给我。

    “她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情绪低落,眼角泪痕一直未干。沉默良久,会突然问我:‘为何我比不过那俗艳女子?’”

    听了玺彤的描述,我十分心疼。

    一整日,情绪都不高,恹恹的,从小被父母朋友捧在掌心呵护的忻怡,哪里受过这般苦?

    相思最是折磨人,爱极而得不到,更是让人身心倦怠,意志消沉。我真怕忻怡沦陷在这种消极的情绪里。

    如果,柯忺宇的女友不是丁莉莉这种俗物,忻怡或许因为彻底的无望而解脱,可是偏偏这丁莉莉俗气得连忻怡一根头发都比不过,她当然不甘心,一不甘心,立即被心魔控制。

    下班时分,正急着去看忻怡,玺彤又打电话给我。

    电话里,她沉默良久,方才说:“一直让忻怡这样有期盼,更加折磨她。忻怡本就含蓄,不敢表白。而偏偏柯忺宇真是一点都不开窍,我估量他并不知道忻怡心仪于他。不如你代忻怡把心事转诉给他,如果他心动了,当然是大好事一件。可是如果这柯忺宇真的审美与常人有异,忻怡也可死了心,彻底了断。”

    我细细琢磨玺彤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是,我赶到门诊室,找到正要下班的柯忺宇。

    他正在脱白大褂,见到我十分高兴:“又约我玩?”

    虽然觉得,别人的感情,自己不好搀和,但是想到忻怡所受的折磨,我便只得深吸一口气。走到柯忺宇跟前,一字一句地问他。

    “有件事情想问你,不知道方便吗?”

    “什么事?梁医生你表情很严肃。”

    “是,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好,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柯忺宇望着我,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十分沉郁,让人很容易在他面前静下来,放宽心。

    我该如何安慰她(3)

    “我想知道,你觉得我朋友乐忻怡如何?”我看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忻怡啊?非常好的女孩,品位、气质都是一流,性格温良,家境、职业都很好。”柯忺宇一边想一边思索,回答得十分认真。

    哦,看来不是不懂得欣赏,评价如此高,可是忻怡还有希望?

    我盯紧他的眼睛:“那如果忻怡喜欢你,你会否接受她?”

    柯忺宇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问他该项问题。

    “不会。因为我已经有了莉莉,有了我自己深爱的女子。”柯忺宇的回答几乎是斩钉截铁的。

    “这个丁莉莉,我不好评价,但是作为忻怡的朋友,我觉得忻怡比她好,到底什么迷惑了你?”我有些恼怒,把忻怡说得如此好,偏偏就是不对她动心。

    柯忺宇沉吟片刻,终于低声说:“我说了,你可别恼!”

    “我保证!”

    “其实,我知道莉莉从品位、气质上来说很一般,甚至有点不怎么样。”柯忺宇居然还真知道女友的缺点。

    “你们这群女人,品位、气质、学识都没得说。但就因为读过太多书,太爱思考,生活都被你们揣摩透了。和你们在一起会觉得很没意思。你们个个看低男人,个个把生活看得异常灰色,对生活、对男人都有太多要求。和你们在一起有无形压力。反倒是莉莉,她从来不想太多,喜、怒、哀、乐,一切自自然然,虽然俗气一点,但是俗气得可爱,有生活勇气,精力无限,能带动你投入地享受生活最原始的乐趣。一件打折的衣服,也能让她开心好几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男人是没有太大负担和精神压力的……”柯忺宇真是不客气,说得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柯医生还真一针见血,句句切中要害。

    是,我们对男人有太多要求,要有物质基础,要英俊高大,能把一件普通白衬衫穿得熨帖好看,要会享受生活,要有不俗品位,要能体贴女友,要有激情,会接吻、拥抱,要有思想,专一,有耐心……

    天,这么苛刻,任何男人都受不了!

    如此比较,丁莉莉比我们可爱太多,柯忺宇选她真是极之明智。

    一时间,我什么底气都没了。

    我顿一顿,叹口气,只得说:“为着你,忻怡昨日淋了雨,今日感冒发烧了,我得赶紧去看她。”

    知道这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了,我只得去赴命,告诉忻怡死了这条心。

    正要转身,柯忺宇突然喊住我:“我也去吧,看看她。”

    我急忙仰起脸:“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柯忺宇轻轻叹口气:“我并非铁石心肠,我亦懂得欣赏美好女性,知道珍惜他人予我的真情。”

    我忍不住欢欣起来。

    忻怡家布置得十分雅致清爽,一如她的性格。

    因着发烧,她的面孔烧得火烫,整个面颊嫣红一片,连带全身的皮肤都成了蔷薇色。

    看见柯忺宇,她愣了一下,确定不是幻觉,竟轻轻惊叫一声。

    已经十分虚弱的她,竟然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然后小声说:“我样子很难看,能不能容我梳洗打扮一下?”

    我和玺彤同时翻了白眼,这关头了,居然还在乎着自己的外貌形象。

    可见爱情的力量多么奇特伟大。

    柯忺宇笑着,拉开忻怡的被子。

    忻怡的面孔涨得更加火红,简直像夏日最盛的那朵玫瑰。

    忻怡平时皮肤过于白皙,有种不健康的感觉,这一刻,虽然在病中,倒因为这红晕,有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你怎么来了?”忻怡小声说,语气里满是满足和惊喜。

    柯忺宇看着忻怡的表情,叹了口气:“心脏难受吗?”

    忻怡顿一顿:“现在不难受了。”

    柯忺宇长长吁口气犹豫再三,终于说:“你的病,我想我是治不好了,很抱歉。”

    原本笑靥如花的忻怡,一听这话笑容立即凝固在了脸上。

    玺彤一把抓住我的手,握得老紧,这个该死的榆木疙瘩,竟然在忻怡生病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忻怡急切地仰起脸:“不,我的病只有你能治。”

    柯忺宇低声说:“可是,你的心并没有毛病。”

    “不,它有,爱一个人而得不到,心最苦最痛。”忻怡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可是一双眼睛却直直盯着柯忺宇,似乎要燃烧起来……

    “我到底有什么好?”柯忺宇忍不住动容。

    “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因为真正的爱情是盲目的。”忻怡撑起身子,对着柯忺宇。

    我第一次,听见忻怡这么大胆地袒露自己的感情,我和玺彤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柯忺宇,会否被这**的感情打动呢?

    三个女人,六双眼睛,全都紧紧盯着他。

    他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看着忻怡:“可是,我已经为另一个女人盲了双目。”

    话一出,玺彤便用力掐我的手心。

    忻怡整个人都塌陷下去,一下子,像被人抽走了魂魄,连瞳孔都涣散了。

    我们赶忙走过去,抱住她。

    柯忺宇,一连声说对不起,可是忻怡已经听不到。

    只一瞬间,她已经把自己冰冻起来,封存起来,包裹起来……

    整个晚上,忻怡都不言不语,也不哭也不笑,整个人木木的,似乎还未从打击中清醒过来。

    从忻怡家出来,柯忺宇也一路无言。

    我们都没有理他。

    他一副自责的表情。

    我该如何安慰她(4)

    我忍不住安慰他:“别太往心里去,你并没有招惹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感情在作祟。”

    直到柯忺宇离开,玺彤才转身冷着脸对我说:“你为什么要安慰他?”

    “男人巴不得天下女人都为他要生要死,他好在一旁做一脸无辜,痛心疾首状。其实心中不知多得意。看我多有魅力,这个女人为我流尽眼泪。”

    我看着玺彤,摇摇头:“不,柯医生好人品,不是这样的男人。”

    玺彤冷笑一声,不作声了。

    刚上车,玺彤的电话便响起来。

    “没空,和锦诗在一起。今天晚上不出来了。”她的声音有太多情绪。

    我看着她:“范舟又和你在一起了?”

    玺彤偏偏头:“没办法,缠上我了。我一说和他分手,他就哭,不知道一个男人哪来那么多眼泪可以流,我一个水做的女人尚且没哭呢。好像有老婆孩子的是我,好像欺骗他,隐瞒他的人是我。”

    “见不得男人哭。”玺彤无奈地叹口气。

    “所以,你们又在一起了?”我忍住笑望着她,“看他外表风流英俊,没想到感情这么脆弱?”

    玺彤嗤之以鼻:“也就骗得了你这种心软的女人。万一人家演技好,在为夺取下一届金马影帝作准备呢?”

    我“扑”地笑出声:“不会吧,我看这范舟一看见你,眼睛就一片潮红,不像是演戏啊。说不定,你魅力大,他愿意抛妻弃女跟着你呢?”

    “呸,结了婚的男人,永远家庭第一,其他女人不过是找感觉的游戏。不放手,不过有兴趣继续玩游戏,不想失去好对手。你以为真是你魅力大,大到可以抢走别人老公?”玺彤满眼不屑。

    “那你还和他在一起,陪他做游戏?”我瞪着她,看得这样透,为何还要继续?

    “老好锦诗,难道你不觉得,爱情其实很无趣,开始、过程、结局,就连招数都无太大差别,且每天都有无数类似故事反复上演,连看的人都觉得疲惫无聊,为何局内人却乐此不疲?其实,不外是因为寂寞。就像猫咬自己的尾巴玩,根本它也觉得无聊,只是一时没找到旁的更好的游戏,故此只有继续。”

    我愣在那里,多么贴切,也许爱情,只是太多人心中的一个驱赶寂寞的游戏。

    “玺彤,你不觉得你这样欺骗了范舟吗?他一定以为你是爱他,才跟他在一起的。”想起范舟红红的眼睛,我还是忍不住提醒玺彤。

    “锦诗,你真是傻瓜,你怎么能确定那个范舟没有骗我呢?这个世界根本就是由傻子和骗子组成的。我们每个人都既是傻子,又是骗子,一边骗人,一边被人骗。”玺彤的声音里全是冷漠。

    但是我知道,这冷漠是因为受过太多伤,看过太多离合,强迫自己坚强的保护壳。

    “玺彤,别悲观,你那么漂亮,有那么多男人等着你选择。”我忍不住安慰老友。

    “选择太多,其实就是无从选择。真要有好的,哪里用得着选啊!女为悦己者容,我最美的时候却没有人欣赏。”玺彤叹口气,意兴阑珊,真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

    “没关系,新女性,美给自己看。”我已经有点词穷。

    “美给自己看,是很凄凉的。”玺彤微笑看着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苍凉。

    我知道,玺彤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男人都是千疮百孔的,但为着不单只美给自己看。我们只能找那些疮孔稍微少一点的,然后用“视而不见”这一招,帮他们弥补起来。

    回到家,房间里开着足足的暖气,足以抵消整个冬天的阴冷。

    志谦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

    我脱掉厚重外套,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天,他居然在看我买的《加菲猫》。

    从小独爱这一套漫画,专程图便宜托人从广州帮我买了全套碟片,细心看里面的每一句经典对白,甚至摘抄下来。

    “不要等明天交不上差再找借口,今天就要找好。”

    “现在的梦想决定着你的将来,所以还是再睡一会吧。”

    “后排座位上的小孩会生出意外,后排座位上的意外会生出小孩。”

    “要用心去爱你的邻居,不过不要让她的老公知道。”

    “要节约用水,尽量和女友一起洗澡。”

    天知道,我多么喜欢这些“加菲猫语录”,可是志谦从来都不屑一顾。

    今天,怎么恁地好心情,居然主动把这套碟翻出来看?

    我凑过去,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有兴趣看这么幼稚的碟片?”

    志谦理直气壮地说:“为了和你拉近距离,以免你太蠢,我太聪明。反正你也聪明不起来,不如我变笨一点迁就你。”

    我忍不住拧他,他怪叫着闪开,我们在房间里追打。

    枕头靠垫满天飞……

    我该如何安慰她(5)

    我心里涨满喜悦,有多久,我们没有这样轻松地笑闹了?

    故此,连眼睛都笑得弯成了一条缝。

    志谦终于笑着投降:“工作压力太大,看看这些动画片,还挺放松的,我发现还是有点意思。”

    然后,他一把揽过我,半拥着我,我们靠在一起看加菲猫捉弄小狗欧弟。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幸福还在我身边,还没有离开我。

    翌日,我开始上夜班。

    白天一整日呆在家中,因着昨夜的愉快,我专门到楼下花店,买了一大束腊梅插在花瓶里,放在墙角。

    那悠悠的香味自墙角散发出来,浸淫到房间的每个角落,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这好心情竟持续了一整天。

    晚上,一切都异常平静,并没有人转到楼上住院部来。

    正在看一本闲书,短信响起来。

    “忙吗?”是余绍明。

    “不忙。”

    “好久没有吻你了。”

    我莞尔:“又在上班时间诱惑我?”

    “我以为我已失去诱惑你的能力。”他的语气里竟有一丝不安。

    “不,你仍然是个巨大的诱惑。”

    “那7楼半见?”他寸寸逼近。

    “好……”

    好久没去了,我有些忐忑,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对那些甜蜜亲吻的向往。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我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抱住,并跌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只一瞬间,来不及思索,四唇相接。

    那么绵密的吻,一个接一个,吻到我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可是我喜欢这因为激动和心神荡漾而窒息的感觉。

    我觉得眩晕,脑子不能思考,只知道,唇舌纠缠的柔软和腥甜。

    他的手,伸进衣服,紧紧扣住我的腰,把我钳制住,死死贴紧他。

    我觉得有火苗在体内流蹿,找不到可以释放的途径。

    然后,他用手,抚摸我冰凉的皮肤,一点一点让它们变得火烫,撩人。

    他哑着嗓子:“这里应该设置一张床,我想把你揉进身体里。”

    说完,他用力扯住我的头发,让我仰起头,舔吻我的脖子、耳垂……

    我强忍住,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黑暗里,只有我们急促的呼吸……

    突然,楼梯间,传来下楼的声音。

    余绍明,一把拉住我,小声说:“有人来了。”

    我一下慌乱起来,要是被人看见,那就彻底完了。

    心跳加快,脉搏紊乱,我努力屏住呼吸,任由余绍明牵着我,蹑手蹑脚往楼下走。

    可那声音跟着我们,也往下走。

    我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余绍明回身吻我:“别怕。”

    然后,他拉着我穿过漆黑的走廊,走到另一个楼梯间。

    可是,脚步声也跟来了,而且不只一个人。

    “奇怪,明明听到有很重的喘气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空空的楼梯间穿过来。

    “可确实没人啊,黑灯瞎火的,谁会到这里来?这层楼是解剖室。”另一把男人的声音说。

    “不会见鬼了吧?”

    “呸,别瞎说,我们还是走吧。”

    “还是再找找看。”

    脚步声继续跟过来,余绍明拉着我,又轻轻绕回刚才的楼梯间,并回到7楼半。

    那声音终于没有跟来。

    他笑着,低头吻我:“别担心,那是保安在巡夜。”

    我静下心,听了良久,确定没有脚步声跟着我们,才松了口气。

    我们相对而笑。

    这么刺激,完全在与保安捉迷藏。

    我们再次拥吻在一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一切都很平静。

    由于夜班的缘故,与志谦见面时间甚少,连忻怡和玺彤都只是电话联系,反倒夜夜都与余君相会。

    黑暗中楼梯间的这个角落,因为我们甜腻而缠绵的拥吻,变得充满**。

    彩云易向琉璃散……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我们常常觉得刚刚才拥抱在一起,才说了不到两句话,时间已经在催我们分开。

    时间过得这样快,简直催人老。可要是觉得时间过得慢,度日如年更糟糕。

    我笑着向余君抱怨:“和你在一起,时间过得太快,也许一眨眼,我们已到耄耋之年。”

    余君笑着吻我唇角:“那证明我们的感情弥久常新,都成老公公老婆婆了,相处在一起仍然觉得愉快。”

    我莞尔,哪里等得到那一天,迟早会得厌倦。

    可是,这话由余君口中说出,又觉得十分动听。

    上白班时,竟然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想到下班,终于可以与志谦一起共进晚餐,又觉得不那么难过了。

    人就是这样,失去一样,但若有另一样可以弥补,顿时觉得损失没那么大了。

    可是,晚上回到家里,志谦居然不在。

    放低姿态的缘故(1)

    我兴冲冲打电话给他,他却告诉我他加班。

    我顿时泄了气:“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很晚。”

    “非得今晚吗?我有足足一星期没和你说话了。”我放低姿态央求。

    “那是你上夜班的缘故,与我无关。”他声音漠然。

    “那能早点回来吗?”我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小姐,我从未要求过你上夜班时,能否提前下班。”

    我还想再说两句,可是志谦已经不耐烦,挂断电话。

    我握着电话听筒,呆在沙发上。

    看,多可悲,我又拿热脸贴了志谦的冷屁股。

    明明,今天晚上余君约了我吃晚饭,但为着志谦,我拒绝了。

    早知道……

    不,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不能让自己在家胡思乱想,会陷入低迷情绪。

    我重新穿上厚重外套,然后出门,打车,回父母家。

    妈妈做的菜,真是让人唇齿留香,屋里开着暖气,温暖如春天,房间里还开着好几种芬芳的花,香气扑鼻。

    如果不是妈妈不停询问我什么时候和志谦买房结婚,我真愿意在家多待一会儿。

    几个月前,我也想结婚。

    可是现在,我却迷惘了,结婚?

    这样鸡肋似的爱情,可以维持一段漫长的婚姻吗?

    还没踏进婚姻的坟墓,这爱情已经先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枯萎起来。

    唉……

    天色已暗,但是时间还早,不到8点。

    这冬天的夜,多么像我和志谦的爱情。

    已经萎靡、苍白、陷入黑暗但是却还要继续维持,等待我们的也许还有漫长的,更萎靡、更苍白、更黑暗的婚姻。

    长夜漫漫,这还只是开头。

    我心里突然有了怯意。

    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家。

    座机一直鸣响,却始终无人接听。

    如同我不断向志谦发出信号,他却始终不肯接收。

    我叹口气。

    拨电话给玺彤,对牢她呻吟:“无处可去,你必须收容我,不然我会寂寞至死。”

    玺彤在电话里,忍不住轻轻笑,迟疑片刻:“我在‘石田’,你过来吧。”

    我立时打车到“石田”。

    玺彤在2楼靠窗的位置,天,如此冷,她居然只穿米色无袖毛衣,两条雪白玉臂裸露在空气里。

    幸亏有空调,否则如此美臂包裹在厚重大衣里,实在浪费了。

    她对面坐着范舟,正神情专注地凝望着她。

    他们一直窃窃私语,玺彤不时柔媚地笑。

    她那双眼睛似含着无穷情意,水汪汪的,似要滴出水来。

    偶尔双眼微微眯一眯,烟视媚行。

    看得范舟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

    呵,又一个被原大小姐眼睛骗到的。

    烟视媚行,不过因为她500度近视,双眼不能聚焦。

    我走过去,拉开沙发椅,脱掉外套,老实不客气地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然后捧起玺彤的热咖啡猛喝了一大口。

    整个人才从志谦带给我的低迷情绪中,挣脱出来。

    玺彤根本当我透明,一直和范舟眉来眼去。

    而范舟,这看似老实人,手也没闲着,一直紧紧扣在玺彤腰间。

    他们或者交头低低细语,或者干脆咬着对方的耳垂私语。

    我大大方方坐在对面,饶有兴趣地欣赏。

    旁人一定觉得这对男女,容貌气质都数一流,非常般配。

    也一定觉得,对面那瞪圆眼睛,直勾勾看别人谈情的女人脸皮厚到不解风情。

    呵呵,很多时候,旁观者不一定清。

    这范舟,恁地有风度,一直把玺彤照顾得妥帖细致,连上厕所,也陪了去,在门口等着,殷情伺候,寸步不离。

    这男人,对他老婆可否也有这样一份痴缠?

    也肯这样放下身段去迁就,服侍左右?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不少男人,对外面的女人小心殷情,回家妻子病重也不多过问两声。

    穿得整齐干净的男人,不外有个好妻子,在家帮他将衣服洗干净,熨整齐,平白让他在其他女人那里,得到一些高分数。

    我不禁为范舟的妻子不值。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穿着她为他添置的、洗熨的衣服,背着她,勾搭别的女人,会怎么样?

    我轻轻笑,自己也觉得笑容里有蔑意。

    而范舟还丝毫没察觉,一直和玺彤殷勤地说话。

    前几天,玺彤告诉我,范舟对她寸步不离,连她去见客户,他也在门口,坐在车里等她。

    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总算相信了。

    果然够黏人。

    放低姿态的缘故(2)

    不过,被人如此迷恋、重视,也是有乐趣吧,不然玺彤为何如此沉迷这样的游戏?

    以她的性格,应该不屑如此吧。

    见我一直瞪着他们,范舟终于有点不好意思:“锦诗,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怎么?嫌我太有空,耽误了你们?”我一点都不想对他客气。

    “怎么会?玺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点。

    可是我觉得恶心,他根本不认识我,怎么当我是朋友?

    真难想像他居然是北大高分子材料系的高才生。

    我一向对专业人士颇有好感,这次,实在有点倒胃口。

    “哦,那你和玺彤是什么关系?”我故意为难他。

    玺彤也狡黠地看着他,并不为他寻台阶下。

    “玺彤是我女友啊。你看不出来?”他不疑有它,笑眯眯看着我。

    我真怀疑,他是真单纯,还是爱情让他蒙蔽了眼睛?

    不,不能把一切都归咎到爱情头上。

    爱情本身没有错。

    应该,是美色蒙了他双眼。

    突然,玺彤从他身上抽出一个钱夹。

    然后她把钱夹打开,抽出里面一张,比指甲盖大一点点的照片。照片上有个婴儿,水晶般面孔,有一双大大的、笑意浓浓的、天真的眼睛。无邪、可爱得让你隔着相片都想亲吻她。

    这眼睛,与范舟的如出一辙。

    当下我知道,这女婴定是他女儿。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咦,好可爱,这小孩是谁?”

    范舟一下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并不知道,玺彤有没有把他的事情告诉我,故此僵在那里,半天开不了口。

    玺彤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这个,是范舟小时候的照片。可爱吧,像个女孩子。”

    那笑声十分张扬,可是我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寂寥和不屑。

    范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点尴尬。

    他似乎明白我早就知道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又怕开口说话惹恼了玺彤,只得附和着玺彤笑了两声。

    那笑容实在太过不自然,让我禁不住有点可怜他。

    买单的时候,范舟抢着要给钱。

    玺彤一把将他的手挥开,一边付钱,一边压低声音说:“留着给你女儿买奶粉吧,我花不惯给小孩子买奶粉尿布的钱。”

    这样留难、嚣张、刻薄。我只得装作没听见。

    可是范舟的脸色还是青一阵,白一阵,杵在那里,又不敢发作。

    是!谁让玺彤刁蛮刻薄的样子也那样迷人?

    最后,他只得悻悻地说:“我送你回家吧。”

    看他那可怜兮兮,隐忍的模样,我突然有点心软。

    也许,他真是爱上了玺彤,恨不相逢未娶时!

    出门的时候,我忍不住低声数落玺彤:“你过分了点。既然你要和他玩这个游戏,想他陪你驱赶寂寞,你就不该拿话刺激伤害他,让他下不了台。”

    玺彤嗤之以鼻:“要想玩这个游戏,他就得按我的规矩来,玩不起,就别玩!”

    “玺彤,勿玩弄感情!”我劝她。

    她顿一顿,想找更犀利的词反击,但转瞬神色蓦然黯淡,她轻轻说:“我也不想,但想想离开我,他回到重庆,大可与妻子亲热恩爱,而我还不是孤身一人。他凭什么可以脚踏双船,而我连说他两句都不行?”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大可立即结束。”

    “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再玩了……”玺彤赌气,扔下我走开。

    看着她娉婷的背影,我竟然第一次发现那背影那样寂寥……

    也许,我对她太过苛刻。

    再美丽,事业再成功,她不过是普通女人,渴望有人真心爱戴自己。

    是的,一开始,玺彤也是投入百分之一百真情,谁知,到头来,发现聪明一世的自己不过被一张看起来青春的脸哄骗了。

    见玺彤大步离开,范舟着急地扔下我,疾步追了上去。

    我叹口气,打车回家。

    气温已经很低了,哈气成霜。

    成都的街头,异常清冷,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像一排刚刚化疗完的病人。

    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

    但意外的,竟然有弯新月挂在天际,细细的一牙,秀气极了。

    路边一对恋人正依偎在一起,一件宽大的外套将两人包裹在一起,如同一对联体婴儿,一边走路,一边望着对方笑。

    曾经,我和志谦也如此甜蜜,我们的身体和心也这样贴近。

    志谦不会在人前与我这样拥抱,但是他会把我的手,拽在掌心,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

    他会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严严裹在我的头上,只让我露出一双眼睛,然后笑着吻我的双眸:“哇,蒙面女侠!”

    那个时候,整个冬天,一天一地的寒冷,似乎是专程赶来,衬托我们的恩爱和这爱情带给我们的温暖的。

    如今,我和志谦的感情已经冷到结冰,比冬夜的温度更低。

    我不禁欷殻А?br />

    放低姿态的缘故(3)

    回到家,志谦已经上床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的神情专注而平和,让人想起“岁月静好”这样美好的词语。

    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片断,我情不自禁走过去,轻轻吻他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反手抱住我:“怎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摇摇头,情绪依然低落。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我赖在他胸前不肯起来。

    过了5分钟,志谦见我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轻轻推了推我:“去洗澡吧。”

    我还是摇头,继续赖着不动。

    这一次志谦用稍微用了力,尝试把我推开。

    但是我还是纹丝不动:“你就不能抱抱我。”

    突然,志谦动怒了,一把将我推开:“你有完没完?你也不看看几点钟了,这么晚回家,明天还要早起呢!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我僵在那里,刚才的柔情蜜意,全都被他的话冻结成了冰块,僵在半空中。

    “可你明明在看书啊,你明明还没睡呢……”我结巴着说,实在太怕志谦生气了。

    明明现在,我也在生气,在恼怒他的态度。可是我却那样心虚,那样怕看见他不耐烦,生气的样子。

    我懊恼自己在志谦面前唯唯诺诺,像个受气小媳妇。

    真是没骨气,平白丢了职业妇女的脸。

    “是你说上了一周夜班,没时间和我说话,我便提前下班,在家等你,也是你自己这么晚才回家。”志谦瞪着我,满眼不屑。

    “可是,你并没睡觉。”

    “是,你也看见我在看书,你还跑来打扰我。回家这么晚,不早点洗澡上床,还折腾我,让我连看书都不得清净。”志谦压着火气。

    我想辩解,但是又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只觉得委屈极了,喉头像压着一大块沉甸甸的铅,堵得发慌,只得把话吞回肚子里,到卫生间沐浴。

    洗澡的时候,眼泪几次涌出来,被我硬生生逼回去。

    这软弱的泪水,并不会为我挽回自尊,也不会改善我们的关系,只能添乱。

    上床的时候,志谦已经睡了,他侧着身,睡在床的那一边。

    我发现,第一次,志谦没有为我把我睡的这边床铺温热,任由被子里一片冰凉。

    我躺进去,不敢吭声,也不敢动,把自己缩成一团,心很快和被子凉成一片……

    良久,我还没有入梦,倒是志谦,均匀的呼吸声已经告诉我,他好梦正酣。

    也许情爱也只是一个梦。两个人同时做了一个梦,然后其中一个醒了,离开了,甚至起床,上班,遇见别的人,重新去做梦了,不再回来了。而另一个还犹自在虚幻的梦中沉迷。旁人劝:“醒醒吧!”她说:“不,我不要醒,我爱这个梦!”

    独自在空局泥足深陷!

    多可怕,会否志谦已经醒了,而我还在梦中?

    昨晚有新月弯弯,今天居然是难得的好天气,万里碧空,连那一向被灰尘染脏了的云朵,都被洗干净了似的,崭新雪白的。

    虽然昨晚心情抑郁,可是因着这难得的艳阳天,心情略微晴朗。

    上午查完房,病人都无大恙,心绪又宁和一点。

    闲着无事,与余绍明短信往来。

    正说着他昨晚看的一部电影,他突然打电话给我:“来了个心脏衰竭的病人,我要立即工作,稍后可能转到你这里。”

    我答应着,催他快开工。

    2个小时,病人转了上来。

    我赶过去。

    病床上躺着的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25岁左右,一张清秀的脸庞比床单还白,一点血色都无,耳垂、嘴唇有淡淡青紫色。虽然闭着眼睛,带着氧气罩,还是不难看出,这个女孩有双长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和尖尖瘦小的下颌。

    她正处于昏迷状态,一点意识都没有。

    女孩旁边坐着一名二十**的男子,双手紧紧握着女孩的手,眼泪簌簌落下,关切焦急之情流露无疑,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不时把脸埋进床单里哭泣。

    病房里时时有这样场面发生,生离死别,我们见过太多。

    并不是麻木,但得学会调整自己心态。

    故此,我没有作声,接过小张递过来的病例。

    医生果然是余绍明。

    我忍不住笑,但收敛住,否则病人家属会提刀砍我。

    然后我听听她心跳,还算平稳,只是比较微弱。

    突然想到,几分钟前,余绍明也与我听过同一个女子的心跳,我竟然觉得心里有点暖。

    因此格外认真地观察她的脉象。

    但很快,我将自己的奇想拉回现实。

    张静初,25岁,先天性室间隔缺损,肺部感染,感染性心内膜炎,有明显肺动脉高压,出现周围性紫绀。

    这个张静初,是目前这里病症最严重的一个。

    很奇怪,很多患先心病的女子,都长得很漂亮,真不知道是否天妒红颜?

    为了了解更多她的情况,我不得不打断男孩的哭泣:“张静初是你女朋友?”

    “是,我叫骆子俊,你是负责静初的医生?”骆子俊抬起带泪的脸看着我。

    放低姿态的缘故(4)

    “你女朋友名字和《孔雀》里的女明星一模一样。”我忍不住找话题,让他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但我女友比她美。”骆子俊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

    我笑了笑。怎么看,床上这个张静初,也没有电影里那个张静初美丽。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

    见骆子俊情绪控制下来,我开始问他:“你了解静初的病吗?”

    “是,我们从大学谈恋爱至今,我很了解她的情况。”

    “最近她有感冒吗?”

    “是,淋了一场雨。我没照顾好她。这几天她老说自己心脏不舒服,喘不过气,但她常常这样,我也没放在心上。今天,她和我说话时,突然休克了。”骆子俊的眼泪又涌出。

    “明天把她的以前的病历带来,虽然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都出现紫绀了,现在虽然缓解了,但是你看,她嘴唇和耳垂的青紫色还未完全消退,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生心力衰竭。你最好通知她父母也来,今天先让她休息,明早给她做个全面点的检查。”

    然后,我检查了一下张静初,情况还算平稳。

    我嘱咐小林给她按摩一下四肢和耳垂等部位,帮助她消退脸上的青紫色。

    一整天,我都挂念着这个张静初,不时到病房查看。

    每一次,我都看见骆子俊握着女友的手,还不时将她冰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哈气亲吻,温暖她。

    小张忍不住对我说:“这个张静初福气挺好,男友对她如此呵护,现在已经很少见到如此体贴女友的男人了。”

    小林也有点羡慕地说:“是啊,一开始他以为女友救不过来了,哭得真伤心啊,整张脸都肿了。”

    我瞪她们一眼:“这样也叫好福气?你要健全的心脏还是一个捧着你尸体失声痛哭的男友?”

    两人立即噤声。

    我叹口气,也许得不到爱情的女人,宁肯用生命来换爱情。

    可是只有生命快消失的时候,才会懂得没有了生命,爱情也根本就无法存在。

    见过太多人生命垂危时,苦苦哀求我们救救他们,那渴盼生命的声音绝对凄厉过任何祈求爱情的声音。

    快下班,玺彤打电话给我:“好久没见过忻怡了,今天我到学校去找她,她的同事说她请了一个月的假。”

    “她怎么会请假?感冒不是已经好了吗?”我诧异。

    “我打电话给忻怡,她拒绝出来,说这段时间课程紧,好几个学生要到她家去练琴。她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玺彤声音里满是担忧。

    “你来接我吧,我们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我斩钉截铁地决定。

    20分钟后,玺彤开着车来接我。

    一上车,我便愣住,玺彤整个人十分憔悴,眼袋奇突,皮肤异常干燥。

    “怎么?病了?怎么憔悴成这样?”我的好友们都怎么啦?

    “别提了,那个范舟真是太折磨人了!他开车把我送到家门口,死也不下车,非要与我在车内缠绵,拥抱、接吻、爱抚……一开始我还觉得很享受。可是时间一长,我就犯困,想睡觉,可他偏不让我回家。我要下车,他便说我不爱他,嫌弃他结了婚,说着说着眼泪便涌出来。唉,真没见过这样爱哭的男人。结果,一直磨到天快亮了,他才放我回家。一大早,才不过9点,他的电话又打过来,拼命发各种短信,告诉我他如何爱我,如何想我,我又简直无法继续睡觉,关了手机又怕伤害他。”

    我看着玺彤,有点同情她:“看来这个男人已经被你迷得丧失了心智,他也挺可怜的。”

    玺彤叹口气:“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心里有负担,自从看过他女儿的照片,他亲吻抚摸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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