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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正文 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第7部分阅读
- “并不是这个意思。”扶兮拢了拢襟口,抬头望着星空银盘,默了许久,才道:“这是侯爷府,而我已是……”
“那又如何?”墨言负手立在门外,夜风吹得他袖袍翻飞,他笑道:“你依旧是我的阿扶,是我的小公主。”
“墨言,我……”扶兮低下头,忽然,又抬起头问道:“这是侯爷府,戒备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
墨言面带笑意,没有说话,因为他听见怀璧的脚步声近了。
怀璧在内屋静静的将二人的话听在耳里,知道并非低者后,从内屋走出,他站在扶兮身后询问着,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猛地怔住,冷峻的面容难得有起伏过大的表情,却是深深的困惑与不信:“你?!你不是……”
“嗯?我什么?”扶兮转过身去,却在这时,墨言循着声音的方向,不动声色,对怀璧轻轻摇了摇头。
惊疑不定的困惑与震惊被压回心底,面上又恢复平静,怀璧面对着扶兮,目光却越过扶兮,似有略无的定格在墨言身上:“没什么,只是方才你说冷,如今怎么鞋都不穿,不冷了吗?”他将右手伸到扶兮面前,那手上提的是她的新鞋。不等扶兮开口,他便弯下腰,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轻轻为她穿上鞋。起身时,又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棉被,然后目光故意瞥了眼墨言,低问道:“你的朋友?”
“是……”
“我们不是朋友。”墨言抬手扶上门沿,跨进门内,双手背在身上,将那冽冽寒风关在了门外,他笑道:“我是他的心上人,可是被侯爷捷足先登了。”
怀璧听了,神色异样的看了眼扶兮,似笑非笑道:“是吗?这么说来,到是我棒打了鸳鸯了?”
扶兮未曾料到他如此直接,颇为无奈和尴尬,却又无可奈何,面颊微红,她埋怨了墨言一句:“你不要胡说。”
“我并未胡说。”墨言拉起扶兮的手,柔声道:“你忘了么……我们曾经同床共枕,海誓山盟……”
“你!你瞎说!”扶兮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他的手。
怀璧双手抱肩,靠在一旁,大有看戏之太的望着这两人。
“我瞎说么……”温煦一笑:“那你说说,我怎么瞎说了。同床共枕可是真?”
好吧,他赢了,深深吸了口气,扶兮万恶的看了他一眼,沮丧的垂下脑袋:“是。”
“海誓山盟可是真?”
扶兮抬眸,驳道:“我何时与你海誓山盟了?不是!”
“不是么?”墨言闲闲的的说着:“我曾说我会陪着你,让你不再孤单,而那时你并未拒绝,你说,这可算是海誓山盟?”
扶兮瞪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极不情愿道:“算是。”
“不是算是,是根本就是。”墨言纠正她,强忍着胸中奔腾而出的笑意,他思忖了一下,又道:“不止如此,我还……”
扶兮眼疾手快,一把上去捂上他的嘴,低声道:“这就不要说了吧。”
墨言意外:“你已知道我要说什么?”
扶兮为难的看了眼怀璧,压低了声音:“不就是你在我洗澡的时候帮我擦过背吗?!”
尽管扶兮声音十分小,可怀璧还是听见了,他看了两人一眼,伸出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声。
扶兮已羞的满脸通红,看墨言一脸‘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欠打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在他肩上挥了一拳。
墨言一把握住她挥来的拳头,舒然一笑:“打是亲,骂是爱。”他说着,扯下眉目间那抹青色布条绕在二人的手上:“你以为,这辈子除了我,还能许给谁?”
此话一出,怀璧到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将扶兮拉倒身后,冷然的面色带着几丝不悦:“阁下在我新婚之夜当着我的面公然调戏我夫人,不觉得欠妥吗?”
“不觉得。”墨言如实相告。
怀璧不满,冷哼一声:“你一介平民,胆敢擅闯侯爷府,欺我夫人,实在太不将本侯放在眼里!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可立即命丧在此!”
恐吓的话对墨言不起半点作用,他依旧温柔随和:“侯爷对摆起了架子,还真有那么回事。”
站在他身后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的愠怒之意,怕他真的解决了墨言,扶兮抓住他的手臂,求情道:“他这人素来爱胡说八道,你……不与他计较罢。姑且看在新婚夜里,多少图点吉利。”
怀璧拂袖转身,不再说话。
墨言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扶兮见状,走到他身边,盯着那双微闭的眸子,轻声道:“我知你心意,可我如今已为人妇。”仇恨未得报,实在不想拖他下水,扶兮咬咬牙,狠下心道:“侯爷可以给我的是我需要的,想要的东西,而你……不过一介平庸之辈,既不能为我报仇,也不能给我帝位,往后你就别再……”扶兮边说边将那青布往他手里塞,却被墨言轻轻推了回来,连带的还有一个药瓶塞到她的手中:“留着吧,阿扶。这药可治你的病根。”说完,轻轻的转身,跨出了门外。
屋外灯火通明,墨言颀长清的身影渐行渐远,寒风中,那抹青衫身影似乎背满了孤寂,扶兮静静的看着,忽然有一种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抱住他,让他不再孤寂……可直到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她也忍着没有跨出门去。
“你舍不得了?”一旁怀璧问道。
强压住心底的的情绪,她强笑道:“没有。”
“你的眼睛不会撒谎。”怀璧静静的看着她。
扶兮摇摇头:“确实没有。”不想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她话锋一转:“侯爷府的守卫这么松懈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后院的守卫偶尔会松怠,或许称他们不注意,翻墙什么的,溜进来的吧……”他说着抬头静静的看着远方,半响,轻轻叹了口气。
普天之下,他想去的地方,谁又能拦的住。
目光收回时,落在门外的地上,两坛封着泥印的酒坛安静的躺在门槛外。
“这是……”扶兮上前,揭开一坛泥印上的红纸,在鼻下嗅了嗅:“桃花酿?”
新春的桃花来酿的酒,带着淡淡的清香扑进鼻翼。
重新盖上红纸,望了眼那抹黑影消失的地方,不觉叹道:”他怎么会知……我最爱桃花酿。〃作者有话要说:早上看评论,应月笙美人儿的要求,给男主加了戏份~?~其实大家不必着急,男主的日子在后头呢~~女配还没出现~?
第30章
扶兮初来齐国的第一个冬天;就遇上这个不太平的冬天,暴雪摧折残花;空气中蔓延着危险萧肃的气息。齐王听闻儿子有了好转;冒着簌簌白雪亲自来看。
永宪侯府的门外,站满了禁卫军,宫人撑着伞快步跟着疾步前行的齐王。
寝室之内,扶兮早早跪拜相迎;听得那群纷乱的脚步声近了;才恭谨叩首:“父王忽然前来,儿臣有失远迎;还望父王赎罪。”
宽大的龙袍袖轻拂;齐王将他扶起;虚情假意的眸中倒也多了几分诚恳,宽厚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她微凉的手背,精锐的小眼微眯,他点点头道:“寡人就知道你有这本事,你是齐国的功臣,也是寡人的恩人。”说完越过扶兮走到床边,身后跟着的大公子与二公子,辰戊路过他时,依旧是那双惑人的凤眼,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圈,好像心中都打了千百个小九九。不过扫你一眼,就好像会把你看穿:“从前真是小瞧了弟妹妹,不想弟妹妹还有这等妙手回春的本事。我最近头疼的厉害,何时弟妹有空,替二哥瞧瞧。”
他长得便是一副非善类的狡猾模样,一双眼带着审度来来回回在扶兮身上打转,扶兮笑了笑,十分有礼的给他行了个礼:“二哥莫要打趣弟媳了,二哥头疼,自有太医排着队等着给二哥瞧,弟媳不过是幼时喜爱看些民间偏方这类的医书,在故国的时候刚巧学过些医术,略懂皮毛罢了,怎么可以与宫里的太医相比。”
“是么?”辰戊笑了笑,带着轻蔑与不屑,“弟妹太过谦谨,父王曾访遍天下名医都不能救治三弟,弟妹一来便治好了三弟,说弟妹是妙手回春还是二哥贬低了弟妹才是。宫里那些废物,怎比得弟妹?”
辰戊的话说的寸步不让,扶兮不急不慢道:“二哥可是头痛?”不等辰戊回答,扶兮又道:“逢药三分毒,弟妹不敢给二哥乱开药,不过弟妹有个法子,二哥可以试试。”
“哦?是何法子?”
“二哥不妨放下心来,多出去走走,别整日呆在幽暗逼仄的厢房内想着国事。凡是都有陛下,二哥若是胡乱操劳,累坏了身子,到时候可未必有人记得二哥的好。”
辰戊听罢,脸色微变,带着隐忍的怒意。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大公子明沥笑道:“弟妹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这红眼睛绿眉毛的,还当真了怎么?”
辰戊这才嗤之以鼻,别过脸去。大公子看了眼扶兮的左右,又想起什么似的,他问:“弟妹的那位亲信怎不在此?”
听他提到墨言,算起来,已有半个月未曾见过他了,自从那夜一别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如今听他问起,颇为奇怪道:“大公子,怎么对我一个小小的亲信感兴趣?”
明沥刚要开口,却在这时——
“兮儿。”
床头那传来怀璧的一声轻唤,扶兮应声而离。
身后的明沥见她远去,笑意逐渐收敛。
辰戊戏谑问他:“大哥何时对一个亲信这么感兴趣了?”
“你懂什么?”明沥睇他一眼,昔日的温和恭敬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狠厉的神情:“我总觉得……他回来了。”
“他?哪个他?”
辰戊漫不经心的问着,忽然间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兄长,“你说的可是……?”
看到明沥点头,他才目光呐呐的摇头:“不可能!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当年那尸首运回来的时候,你我可是亲眼看的清清楚楚的!父王也证实了,怎么可能会有假?!”
明沥冷笑:“可是秦国那里的消息也说了有这个可能,贺慕南岂会骗我?!再说,当初你不是也信誓旦旦说老三一定好不了……如今呢?!”
辰戊脸上青红一片,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幸亏大伙都围到里屋去了,这门口只有他们二人,他压低声音凑到明沥身边:“贺慕南?大哥,你竟与那妖人勾结?”
“哼!”明沥不屑的扫他一眼:“勾结?笑话,我需要一个妖人助我?只要吞了秦国,普天之下还不唯我独尊!”
“大哥的意思……?”
明沥转动着手上的指环,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一介妖人,合作,不过是抬举他罢了。等到事成,留他何用?”
“可……”辰戊看了眼大哥,欲言又止。他虽狡猾多心,却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大哥是毕恭毕敬,无话不听的。只是他从未想过大哥的野心远不止楚国,他竟要称霸整个天下,可偏偏大哥想先对秦国下手,远近不谈,单单父王那边,若是知晓了,定然是不能同意的。
仿佛猜透他的心思,明沥负手道:“贺慕南控制着秦国的朝政,只手遮天。如今的秦王,不过是个沉迷五石散和宠幸妖人的废物罢了,你以为父王难道不对他恨之入骨?”
“可如今三弟好了,若他……真的没死,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明沥冷哼一声看他:“还不是你干的蠢事!我早说过了让你不要留后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三一好,父王高兴的连早朝都不上了,如今又多了个楚国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往后这朝堂还能有我们的立足地?”
辰戊听大哥这么一说,目光似有略无的飘到内屋那若隐若现的人影之上,想了想,他压低声音凌道:“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说着,手掌在脖子上一抹。
“愚蠢!当初的大好机会你不用,如今再想这档子,不觉得太迟了么?”话虽如此,明沥却缓缓的绽开了笑容,辰戊见了,欣然道:“大哥是否有法子了?”
明沥默了默,眼神飘远,没有说话,半响,走入内室,辰戊见他不语,提脚跟着也跟了上去。
屋内,怀璧斜靠在床沿上,支着后背的还是新婚的大红鸳鸯枕,扶兮一手端着茶,一手扶着他的肩头。
怀璧啜了口茶,原本清寒冷漠的眸中难得露出几分温柔:“辛苦你了,兮儿。”
“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已是夫妻,还说这些生分的话做什么。”扶兮搁下茶杯,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他额前碎乱的发丝。
齐王见二人如此鹣鲽情深,丝毫没有半点生分,十分满意的朗笑一声便道:“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早些把身子养好了,早些回朝堂帮父王。哎——你不知道,你病得这些日子,父王可真是忙昏了头。”
“儿臣不在,还有大哥和二哥。”
齐王点点头:“老大老二也确实帮了寡人不少。不过父王希望你们三个能一同为父王效力。你,休息吧,父王,回了。”
齐王话中的偏袒之意不难听出,送走齐王一干人后,怀璧看着扶兮,似笑非笑道:“想不到你还有戏子的天分。”
扶兮不客气的回他:“彼此彼此。”
这夜,永宪王府来了一位客人——
大厅内,扶兮远远便瞧见那抹青色的衣袍,不是墨言还有谁?
只是出奇的是,从认识他开始就发现他无论去哪,都素来不走大门,今日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说要拜见侯爷夫人,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
墨言听见她的脚步声愈发的近了,临到身边的时候,他转过身,在扶兮开口前说道:“阿扶,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的夫子,辞官还乡了。等到开春的时候,如夫人,将被尊立为后。”他将右手握着的一封信伸出,“已经昭告楚国了。”
他还是那轻柔的声音,可是这一次落在扶兮心中,却不再如鹅毛般轻飘,反而犹如千斤大石压在心口,压得她难受的快要喘不过起来。
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呐喊:他食言了!他食言了!
颤抖的伸出手,接过那信封,打开,泛黄的宣纸依旧有撕下的痕迹,左下角还缺了一块。想来,这张纸已经贴满楚国的大街小巷了吧。
她心下冷笑,愤怒之意窜满心口,想起往日,恨不得将那些失信背叛之人碎尸万段!
可是她知道,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没有,这莫名的恨意,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强压住心口的那团火,她一把揉碎手中的纸,咬牙切齿道:“昏君!虚伪!”
“我在楚国听人议论,便叫人给我揭了张给你送来。”
“你去了楚国?”扶兮看着他,半月未见,原以为他是真的离开了,不想却去了楚国,“夫子……辞官去了哪?”
墨言摇摇头:“未听人提过,不知。”
“你……去楚国做什么?”
墨言摆出一张亲切的宛若春风的笑容:“你嫁了人,又赶我走,我只好去九重宫,去那间客栈,回味一下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也算是怀念吧……”
此言一出,扶兮的原本酝酿着的关心荡然不见。
“油腔滑调。”她斥他一句,
“我是。”
扶兮看他那副模样,明明是个不染纤尘的少年公子的样子,应该人如其貌般寡言平和,不想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随性,带着调侃与戏谑还有几分玩弄,想着又觉得不解气,脱口又是一句:“花言巧语。”
他轻轻叹了声:“我是。”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我要开虐了……没虐的时候无比不顺畅,每次一写虐的,总能爽的我一塌糊涂。
昨晚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弱弱的问一句,如果我把这文写成悲剧你们会怎么样,把墨言写死。言情会这样想是因为……剧透一下,或他后面挺惨的,所以……
第31章
扶兮没话说了;目光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愈发疑惑:“你当真去了楚国?”话一问出口又觉得自己问的尽是些废话,墨言没有说话;就这么负手静立着;大厅内空空荡荡的;扶兮的目光落在门外影影错错的灯火上;瞳孔也印了几分迷:“好吧,东西也送了,话也带到了;你……”
“还有一句话。”墨言打断他,墨言伸手摸了摸身后的檀木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动作轻柔表情平和;仿佛在摸一个刚出生的的婴孩,“九重宫被一场大火烧了,阿清下落不明,我身无去处,劳烦夫人,借我间屋,给张床,让我歇脚。”
“你说什么?”扶兮一脸愕然的望着他,“九重宫被大火烧了?是谁干的?”
“不知”薄唇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连带着还有一声轻微的叹息:“可惜了我那株桃花树了……有好些年了吧。”
“或许是孟家!当初我去求药的事并不是秘密”原本愤怒的话说着说着,底气又变得不足了,最终还是化为唇边的一缕叹气,她无力的笑了笑:“即便真是孟家所做,我又能如何?当初也曾信誓旦旦说要复仇,要泄恨,可那昏君一样出尔反尔,立了孟氏为后,夫子辞官,下落不明,这些,我听在耳里,却无能为力。”
墨言站在他身侧,风扬起之时,仿佛能闻到他身上幽然的桃花香气。那是春天的味道,桃花初生,还蘸着些晨间的露水,清淡极了。
“不怕。”他轻轻拍了拍扶兮的肩,他说:“阿扶,不怕。”
“我会帮你。”门外徒然闯入一个墨色华服的人,墨言耳畔听得那数十年如一日的声音,无话,只是笑了笑,将那句刚要脱口的‘有我助你。’给生生咽了回去。
怀璧步入厅内,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墨言,话中有话道:“原以为半月前,阁下知难而退,不想还是穷追不舍,真是……不死心啊。”
墨言笑容不变:“若是轻易就死心了,岂非说明我对阿扶的情意有假?”
怀璧一脸嫌弃,皱眉道:“阿扶阿扶,叫的甚是恶心。她是我的夫人,你就不要再如此亲昵的称呼她了。”
“嘴巴长在我的身上,侯爷管的,太宽了。”
“我管的宽了?”怀璧冷笑一声,“那就让你瞧瞧,什么才叫管的宽!”说话间,语调一高:“来人!”
几名家丁应声而入,怀璧指着墨言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个人,这个男人,这个还算俊美的男人。往后再要拜访谁,未得本侯允许,休得放入府内!”
“怀璧。”扶兮叫他,他回头看了眼扶兮,往日那些相敬如宾合作关系饿客气疏离全然不见,反而换了一副十分温柔的笑脸,他柔声道:“怎么了?吓着你了?”
那种虚伪的表情,恶心的声音让扶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怎么了?”
脑子坏了吗?
还是疯了?
“我?我很好,倒是你,夜晚风大,还穿的这么单薄,冻坏了身子,让为夫担心。”话虽是对着扶兮说的,眼角却是看向墨言的,话音落,唇边还隐隐含有得意之色。
可是墨言看不见,对他脸上那种有趣的表情全然不见,怀璧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这戏该不该继续演下去,半响,才冷哼一声,对看戏的家丁们挥袖道:“下去下去!”
家丁们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侯爷,又纷纷退下。
“你呀——”怀璧无奈的摇摇头,牵起扶兮的手,温厚的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掌:“手这么凉,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下人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不知道他今日发了哪门子疯,扶兮十分不适应的要抽回手,怀璧见她挣扎,握的更紧了,顺带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下巴抵在她柔滑荏弱的发丝上磨蹭,冷漠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若是病了,把身子折腾坏了,怎么给我生孩子……”
扶兮在他怀中眉头皱紧,好半响才狠狠的推开他,刚要开口,怀璧却对墨言说:“天色不早,我和夫人要休息了,阁下是否也该离开了?难不成,要我让人请?”
一直静静听他说话的墨言终于开口了:“半月前得知侯爷伪作活死人一事,在下可是只字为在外提过,算是为侯爷保了密,作为答谢,侯爷不该如此驱赶恩人。今日我来侯爷府,就是要跟侯爷借个地,歇脚。侯爷若是不借……”墨言摸索到一张椅子旁,撩袍坐下:“我就不走了。你是赶也好,打也好,传出去,丢脸可不是在下。”
“你!”怀璧面目清寒,脸色十分难看,一拂袖,冷冷的站在一旁。
扶兮见这二人各自不语,一个别着脸站在那,一个若无旁人的用手指在桌上打着圈圈,转身就走。
“等等!”墨言耳朵尖,在听到脚步声时,开口叫住了她,他依旧坐在那,问道:“上次给你的药,吃了吗?”
说起墨言给的药,只是一颗米粒大的红色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制,可是吃了后,畏寒的确有所减轻,半个月竟没有再发过一次。
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嗯了一声,转身又走。
“再等等。”墨言又叫住了她:“厢房在哪?”
扶兮看了看怀璧,又看了看他:“找个丫鬟带你去。”
说完生怕这两个不怎么对劲的人再叫她,飞也似的跑掉了。
原本是三个人的大厅内,最后却变成了两个人。
怀璧收敛了方才的不正经,漆黑的眸子在墨言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最后定格在那抹妖冶无比的火焰之上,他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噢?”墨言听了他的话颇为惊讶:“处处是我家,侯爷这声回来,倒叫在下有些茫然。”
“少给我来这套!”墨袍一甩,他道:“你四海为家,过得好不逍遥自在,怎么这会又回来了?是为了扶兮?”怀璧说着,双眼微眯,忽然朗声一笑,他点点头走到墨言身边,“我总算明白了,父王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是高。”墨言修长的手指换换收紧,脸上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不温不火到怀璧每见一次都不爽一次,可偏偏又无可奈何,他看了眼门外说:“从前求你留下,你死也不留,如今倒是赖着不肯走了。真是有趣,有趣。”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他忽然抬头面对怀璧,即便是闭着眼睛,失去了眼睛,依旧让怀璧感受到他有双目时的那种风华,那样惊艳,那不怒而威的震慑力,可他的语气却总是那样温温柔柔的,仿佛天地间没有能令他生气的事,他说:“物是人非啊,变得又何止是你我。”
再冷的脸对上这么一般温柔的声音与面孔也冷不下去了,怀璧叹了口气,目光平和许多:“我怀疑大哥与贺慕南勾结,背地里做着一桩很大的买卖,可是苦无证据,也无从下手。”
“那你就继续怀疑着,等到哪一日你把脑袋想破了,再也不想想了。”
“那你就当真什么都不管了?”怀璧似有不满。
墨言点头道:“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正如你从前所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墨言喉咙微动,淡淡的吐出一句:“关老子屁事。”
怀璧脸色顿时沉了,十分难看的转过脸去:“行了行了,这茬子事怎么还记得?”
唉,这些都是他堂堂一个冷面三公子的血泪史阿……
他还说过什么,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唯记得那年,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尿湿了裤子,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奔跑着,一手抓着尿湿的锦衣,一手抱住墨言说:“老子不管了!关老子屁事!老子只要有就有肉有媳妇……媳妇……你在哪……”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年久失真的一张昏黄旧纸,笔墨都花开了,恍恍惚惚看不真切。。唯有这副丢人的模样被墨言笑了半天一直铭记于心,暗想哪日再报复回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得着个机会,娶了个他感兴趣的女人,他还是这副不温不火要死不活的样子。
怀璧不禁怀疑他对扶兮是否真心,他问:“你当真喜欢扶兮?”
“为什么要有假?”
“把你……认识她很久了?”
“反正,比你早些。”
怀璧不屑哼道:“那又如何,她现在可是我的夫人。”
墨言笑了笑,干脆不理他了。
想到二哥对自己下毒手,怀璧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我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了,可惜啊,若是能有你助我……”
“我有什么用?不能文不能武的。”
“可是大哥要是真跟贺慕南勾结,你总该为父王想想。”
墨言嗯了一声,淡淡道:“那是你父王,与我有几个铜钱的关系?”说完起身走向门口。
“妈的!”怀璧有些恼火,上去追住他,脱口就是一句粗话:“我低声下气的来求你,你就这态度?咱两没完!”
”求我?”墨言一把推开他:”求人要有诚意的。〃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觉得怀璧和墨言才是一对的,真不想让女配出场。即使墨言不渲,心里比谁都清楚,还是不想让女配出场,想把她扼杀在腹中
第32章
“诚意?”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怀璧故作疑惑的看着他;锦袍下的手抬起拍了拍墨言的肩:“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求你的?你已经不在是那个手握百万雄师;让人闻风丧胆的公子……”
“那你拦我做什么?”墨言打断他的话;很有耐心的问他。
世人皆知齐三公子高傲冷漠;遇事从不低头;哪怕是有求于人也总要说的凌驾于他人之上,说的是别人巴巴的要来帮他,而不是他低三下四的去求。
锦袖一敛;收了手负在身后;他笑:“我不过看你衣不如昨,风光不再,连个住的地方的都没有。我抬举你。”
“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侯爷的抬举么?”墨言说的慢悠悠,一字一字的说着,表情清淡。
“你——!”怀璧的拳头在袖中渐渐地握紧,脸上也没了笑容,青红一阵的。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那个面容俊美到让人叹为观止的男人,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
当年的他啊……
真的是名震天下,手握百万雄师,走到哪都像那名贵的夜明珠一般,闪着耀眼的光芒。
更可气的是,他玉面清冷,长眉入鬓,乌发飘飘,风姿郎朗到只要一出现在齐国的街市上,便引来数不清的女人围观他。
而自己呢,虽说不如他俊美,也是个十成十的美男子,偏偏跟他一起风头就被抢的一点不剩了。
最可恶的是,他虽面上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唇边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可他的心却是九天寒冰做的。
见过他杀人不眨眼,见过他面带笑意的骑在马背上,抬头看城中万象,听百姓痛哭的嘶吼声,可听着听着,他那漂亮的薄唇就慢慢吐出两个字:屠城。
无论老弱妇孺伤残一概不留。
自己听到这消息时着实惊了惊,而他呢,却慢悠悠的拉着缰绳,白马踏着数不清的尸首越过了那座城,还是面带笑意,仿佛屠城是一场动人的戏曲。
也见过他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姑娘们清清淡淡的,明明是缓缓走在街上,可那些姑娘们却无人能近他的身。
有时候遇到姑娘们故意在他身边晕倒,以为他会抬手扶一把,他却轻轻的移开一步,看姑娘痛的皱眉斥责他,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是没死。
这些事过去都有数十年了,还历历在目。
后来有一天,传来消息,说他死在战场上了。
记不得何年何月,只记得那日哭花了无数小姑娘的脸。
他死了,全天下人都可以伤心,可以哭泣。
可他怀璧偏偏就非常高兴,被他打压了这么多年,听到他死的消息,他非常高兴。
那一夜,他独自一人拎着数十坛花雕坐在宫顶上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夜晚寒风侵淫着空荡荡的供顶,烈酒入口醇香溢齿,那滋味至今记忆犹新啊。
“我什么?”
悠悠的在屋内踱步,怀璧的眼睛瞥着他。看他站的笔直如松,正歪着头对着窗外一方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璧看着他,脑子里忽然浮出一双氤氲着水汽的双眸。那眸子倔强又温柔,好像春天的朝露一般,撇开了他的问题,怀璧问道:“若是为了扶兮,你会不会帮我?”
“我会帮她。”墨言轻叹的收回俊颜,他道:“可是,她并不是你的筹码。”
“怎么说的跟真得了什么痴情的毛病一样。”怀璧朗朗一笑,笑着笑着,看墨言那没有笑意的脸上,又突然不笑了,“说吧,要怎样的诚意,你才愿意帮我?不得不承认,哪怕以你现在的本事,助我一臂之力,也会大大的提高我的胜算。”
“可是怀璧”墨言开口道:“你的心太黑。泱泱大齐你看不上,你想要的是这乱世铁蹄下的江山,为了扶兮,我怎么帮你?”
怀璧一愣,他哑口。的确,他的心一向很大,大到压根看不上区区一个齐国,现如今的乱世缺的就是个治世的明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他自认为有本事担得起这个重任,统一天下,吞并诸国,开辟一个新的太平盛世。
“就是因为她是楚国人?你担心她会恨你?”
“并非。”墨言摇摇头,他笑道:“怎么你一口一个夫人长夫人短的,却对你的夫人半点不了解?莫非你那些情谊都是假的。”
“我……”怀璧不知如何应答,墨言又道:“她的心里有的远不止滔天的愁怨恨意,她与你一样。”
“你是说……她要楚国的帝位?”即便一开始便知道扶兮心怀大志,在听到墨言这么说之后,怀璧还是微微的有些诧异,脑中浮出那张秀气的脸,新婚之夜那浅浅的笑,胸有成竹的话语,还有……还有躲在他怀中那种无措感。
点点滴滴像一颗悄悄投入静湖中的小石,掀起了涟漪。
墨言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他说:“你们倒是想象的两个人。”
怀璧回过神来,有些诡谲的笑道:“即便这样,你能袖手旁观,看她登上帝座,然后立你为夫?身边还有其他的男人?哼!我不信你甘心。”
“自然不甘心,也不会不管不顾。”
“那你……?”
“你方才不是问我要和诚意吗?”墨言想了想,沉吟道:“最起码的奉茶磕头。”
此话一出怀璧脸色一变,心知被耍,眼中燃着怒意,只见他上前,一把揪住墨言的衣襟,狠狠道:“你别得意,欺人太甚!”
素雅的青纱被揪的不成样子,墨言不慌不忙的反扣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开。理平衣襟后才说:“你这种禁不起开玩笑的家伙,生活定然是无趣透顶的。”
“你!”怀璧冷哼一声,无话可说。
“你明日去上朝时,帮她某个差事,最好在你手下。”
怀璧略诧异,想不到他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也算是借你的手去帮帮她吧。”
“我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墨言讶然:“做不做随你。”
他娘的!怀璧暗咒一声,黑着脸问:“那我与你说的那事?”
“你让你们家的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好我。”
“这没问题,然后呢?”
“我可以考虑考虑。”
“……”
翌日,怀璧上朝时开口提了这事,因念及曾允诺扶兮会答应她的要求以作报答,再思及扶兮扶兮当初那事闹的诸国皆知,加上扶兮却时是个有勇之人,齐王应允了怀璧的请求。准扶兮副将一职。
而扶兮在府中听闻下人说墨言外去了,莫名其妙的竟然也跑了出去。
天光尚好,日头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风中夹杂着点滴冬末春初的味道。
走着走着,忽然见前头一阵吵嚷,人全挤到了一起,她虽是好奇心极重的人,可偏偏不爱凑热闹。
她笑了笑,正打算走过人群时,却听任大喝一声:“你这该死的瞎子,敢偷本公子的东西,还将他弄坏了。不要命了?!”
瞎子?
扶兮挑挑眉,转身走进人群。费力的挤了进去,才看见那个墨发束在脑后,却懒散的散落下几缕,垂在脸旁。衬着那一双温柔的眉脸,仿佛一记惊雷,重重的打在她的心上。
不是墨言还能是谁。
他的手被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抓住了,少年公子身旁跟着四五个随从,他一脸桀骜的指责墨言偷了他价值连城的玉佩。并且摔碎了,扶兮一瞧,他手中确实握着一个碎成两瓣的上好翡翠。
可即便证据确凿,扶兮也相信绝对不会是墨言偷得。
蓦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心中一顿。
何时,自己竟便得如此信任他。
人群中的墨言苦笑道:“这位公子,你也说我是个瞎子,好好走路都成问题,如何偷你的东西?”
少年公子头一扬,冷道:“不是你这玉佩怎会在你身上?休得狡辩!”
旁边有个随从哼哼道:“眼瞎了!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曹国公的儿子,二公子的表弟!”
墨言不畏不惧,无奈道:“我的眼睛本来就瞎了。你们家公子方才就说过了。”
此话一说,引得周围一阵哄笑,随从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脸一别,不说话了。
少年公子拂了面子,提了那随从一脚,随后调高眉毛对墨言道:“本公子不管你说什么!玉佩碎了,你就得赔!赔不起,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话说着,他身后的随从纷纷捋起了袖子。
墨言问他:“这块玉佩值多少钱?”
“钱?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笑:“本公子会却钱吗?你弄坏了我的玉佩,必须赔个一模一样的给我!没有的话,那就给个更好的!”
“哦。”墨言了然的点点头,少年公子见他这样子是拿不出东西来了,身旁的随从做好了开打的准备,扶兮皱眉欲上前,却见墨言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透明纹路清晰的玉佩。
隔着人群,扶兮可见那玉佩上刻着一个‘璧’字。
那是怀璧随身佩戴的。
“这个可以么?”墨言将玉佩递去,少年公子也算是个识货的,一见那玉佩上的璧字,脸色大变,指着他说:“你是永宪侯的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或许是惧怕,亦或许是家中的人交代了不许和永宪侯的人起冲突,少年公子脸上青红一阵的,半响,咬牙切齿道:“我们走!”
人群渐渐散了,墨言重新收回玉佩。
扶兮走上前叫了声:“墨言”
“公子——?”
一个更高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
她与墨言一同转身,日光下毫不掩清美秀丽,白哲的肌肤,,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女站在那,那双灵动的凤眸,小巧的薄唇,水蓝色的粗布裙子丝瞳仁仿佛一口无尽的古井,温柔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吸住力,让扶兮移不开目光。言情作者有话要说:言情又开始扫黄了,幸亏我还没写到肉的,单元写到的时候不扫黄了。
第33章
闹市上;墨言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似乎在思寻什么。那姑娘也就那样站着;隔着三三两两的人温柔的望着他。就像阔别已久的恋人忽然重逢;那眸中是掩不去的相思与倾慕。
好一场重逢啊,下面是不是该抱头痛哭流涕了?
然后深情款款,海誓山盟……
扶兮暗暗想着;越想越离谱。
一旁有个卖包子的小贩见她站着不动,好心问她:“姑娘,要买包子吗?”
扶兮冷冷看了他一眼,那小贩立刻把头缩了回去查看蒸笼了。
却听扶兮说:“来十个馒头。”
“好叻!”
那边墨言顿了会,轻轻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秦拂?”
“是我”小姑娘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拼命的点着头。
“你怎来了?”
小姑娘收了笑,低下头咬着下唇嗫嚅不语。
墨言没等到她的回答,便又开口道:“有什么就说吧。”
小姑娘这才松开牙齿,一双纯真的眸子里隐约泛着泪光,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墨言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半响才说:“殿下……奴婢无依无靠,只有来投奔殿下了。原以为茫茫人海找不到殿下,可一想回去被她们欺负便咬咬牙发誓一定要找到殿下,再不济,就是累死在路上也比呆在那强。”她说着说着,白皙粉嫩的颊边就流出了清泪,顺着下颚滴落,声音中也渐渐带着轻微的鼻音:“还好让奴婢找到殿下了。”
墨言细细的审度她的话,沉默了会,暗自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掌心触碰到她的发丝时,顿了顿,移向一旁,最终落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算作安慰:“被欺负了?”
“嗯——”秦拂点点头,心里委屈着,可又不愿在他面前说。
在她心里,一直把他当做神一样,能远远的看着他便够了。
若是有机会可以伺候他服侍他,那已是天大的恩宠了。
千里迢迢的一路招来,从未想过能遇着他,却是真的遇着了。
他不在是当年那个锦衣华服的殿下了,一身粗布衫子平凡到站在人群中根本不会被人注意。若非见到他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她压根认不出他来。
不敢问他过得如何,虽然明明知道他过得不好,一定不好。
看他平平淡淡的站在那,没有了玉冠,没有了锦袍,就像普通人样,眼睛还瞧不见,她红了眼眶,几乎快要为他难过的落泪了。
她知道他过得不好,一定不好。
心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下。
“殿下……”秦拂忽然扑到他的怀中,将压抑着泪水系数释放到他的胸前。
她从不敢这样靠近他,仿佛是一场亵渎,可是真的壮着胆靠近了才发现,原来只要能靠近他,哪怕是被他打被他骂也是值得的。
墨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举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扶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已经啃了九个馒头了。
街市吵吵嚷嚷的,秦拂在墨言胸前低声的抽泣着,引得路人频频回望。
终于——
“秦拂,从前的殿下已经死了。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墨言终究还是推开了她:“以后还是叫我公子吧。”
秦拂敛袖擦了擦眼泪点点头道:“秦拂知道了。公子与秦拂一同长大,秦拂只想着能伺候公子,有个容身之所便足矣”
“跟着我……?”墨言似有为难,眉头微皱,却也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和。
他想了想说:“好吧,只不过我如今也是寄人篱下,你……”
“奴婢不嫌弃,奴婢只求温饱,有个容身之所。”
还有……能看着公子。
秦拂大胆的抬起头直视他,看那双轻阖的眸子,长长的睫羽,还有眉心那抹红火焰,看着看着,脸不自禁的红了。
“好吧。”墨言开口允了她,
秦拂再次抬起头,目光中隐含着喜悦与激动,却见墨言侧头面对着两旁,似乎在寻着什么。
秦拂顺着他脸的方向看去,他看的地方是一家首饰铺子,没有客人,依稀可以看见掌柜的在里面打着算盘。门前有一家包子铺子,冒着腾腾的热气,掌柜的笑嘻嘻的询问来往的客人是否要买包子,可是无一人停下脚步。
秦拂忍不住问他:“公子……是在找什么?”
墨言收了思绪,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二人逐步走远,包子铺外忽然冒出一个人,她捂着肚子皱眉哼哼道:“我的肚子……”
傍晚,天色渐黑。永宪侯府一如往常的灯火通明,偏厅内怀璧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墨言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面前时是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酒菜。
秦拂局促不安的坐在那,看怀璧冷着脸又看墨言不发一言,她为难道:“要不,我还是站起来吧。”说着欲起身。
怀璧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姑娘坐下吧,来者是客。我堂堂一个永宪侯,若是待客之礼都没有,传出去,别人笑话。”
秦拂有些为难,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那位公子黑着脸,语气冷冰冰的,似乎不怎么欢迎自己,想到这,她摇摇头道:“我就是一个下人,侯爷不用这么客气的。”
“侯爷既然让你坐下,便坐下吧。”墨言开口了,顺手摸着酒杯,饮了口酒,他笑道:“侯爷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的?”怀璧指着屋外的墨色天空,火道:“你看看外面什么天了?对了,我忘了你看不到。”他气急一甩袖,剜了墨言一眼:“天都黑了,扶兮还没回来。下人说她早上就出去了,说是找你去了……”
‘啪——’
怀璧说着说着,墨言手中的青瓷酒杯啪的一声就被他捏碎了。
“抱歉,情不自禁。”他面不改色。
丫鬟见状,立刻为他收拾好,重新拿了个新的酒杯过来,斟满了酒。
怀璧回过神来,暗暗骂了一声:有毛病!
大厅内正沉默着,忽然有小厮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侯、侯爷……夫人回来了。”
屋内数道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朝门外望去,只见扶兮慢悠悠的踏着灯月的影子悠闲的走进了厅内。
“都在……等我?”入了屋便发现一群人盯着她看,她小心翼翼的望着怀璧问道。
“你去哪了?”怀璧拉着她坐在一旁,为她夹满了菜。
去哪儿了?
扶兮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墨言,和那个小姑娘,想到今日吞了十个馒头闹肚子的时候就恨得牙痒痒。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可算体会到了。
“我……看今天天色很好,出去逛了逛,有些忘我了,就逛到天黑了。”
她说完后,秦拂糯糯的笑道:“见过侯爷夫人,奴婢叫秦拂,是……”她说着看向墨言,“原先同公子一同长大,后来家里出了些事,无依无靠,便想着来寻公子,求个容身处,若是夫人不嫌弃,往后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去做就好了。”
秦拂倒也客气懂事,扶兮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叫我夫人,可以叫我扶兮。”
她笑着点点头,甜甜的唤了声:“扶兮姐姐……”
“哎……”
这呼唤着实酸到了扶兮的心坎里去了。
酸酸的,涩涩的。
唉,你是墨言的人,咱使唤不得啊。
这顿饭吃的无味极了,扶兮随便翻了翻碗里的菜,意思的吃了几口便借口说累就走了。
怀璧随后也端了一碗饭,加满了菜跟着她回到了房里。
厅内只剩下恭敬立在一旁的婢女还有墨言与秦拂。
墨言没动筷子,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
秦拂知道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偶尔夹几口菜。
“公子……你喝的很多了。”秦拂见他一杯接一杯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墨言手一顿,眉梢微挑,他笑道:“多了么?”说完,搁下酒杯起身缓缓走出了厅内,徒留秦拂一人茫然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屋内
扶兮站在案前,兴起研磨,柔荑轻匀,平铺宣纸,吮饱了墨汁的笔尖略是鼓胀,故在砚台上舔得锐了,噙笔斟酌,书写了一番。
最后一笔显得绵软无力,再添字就花了,怪模怪样。她眉梢微蹙,将墨点如是均甩了出去,纸上墨迹乱做一通,直至掩住了字迹方才悻悻收手。俯首一觑,墨点又着在衣衫上,不禁有些恼了,一把将那宣纸揉碎扔到了一旁。
尾随而来的怀璧静静的看着她异常的模样,半响,抱肩走向她,忍不住笑道:“谁惹你了?这么大脾气?连饭都不吃了。”
“没有谁惹我。只是想想到大仇没报,恼火罢了。”扶兮撇撇嘴。
“真的?”怀璧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道:“怕是那位叫秦拂的姑娘惹到你了吧。”
“没有。”扶兮不承认。
“哦?是么?”
扶兮抬头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又将头低了下去,她道:“秦拂姑娘很好,墨言也很好,怀璧也很好。我有什么理由去生气呢?大仇未报,又有什么心思去生气。”说完,又笑声的嘟囔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的。:剧透一下,奉拂是个披着绵羊皮的女人,男主女主被她害的惨惨言情或是非常的惨。么么哒,爱你们。都说不会卖萌的作者不是好作者,求个萌妹子教我卖萌~??
第34章
“要是真不生气;刚才在写什么?”怀璧放下手,弯腰去捡滚落案边的那张宣纸。
被揉乱的宣纸重新落在那只宽厚的手掌心上;修长的手指缓缓将它打开;借着灯火,他笑念道:“弃我去者,昨日今日不可留?”
扶兮脸色一变;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纸:“写了玩的。”
“我知道啊。”他将手一举,宣纸高过头顶,笑弯了眉:“但你抢什么呢?”
怀璧身形高大,扶兮踮起脚来也不过才到他的下颚,如何够得到他手中的纸,看着那张玩味十足的俊脸;她冷笑一声,索性不去抢了,她闲闲的走到桌旁坐下,十分有心情的端起碗来吃饭:“你喜欢就送给你吧。我的字一向写的很好,留给你做个纪念。”
无心再逗她,怀璧走到她身边坐下为她倒了杯水:“今日早朝,我已与父王说过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大齐的……”怀璧看了她一眼,“大将军。”
“噗——咳咳……”扶兮听他说着说着,嘴里的一口饭生生的给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喷了怀璧一脸。
如刀刻般英俊的脸上沾了几粒雪白的米粒,还占有几个青红色的辣椒粒,仿佛一幅绝美的山水画,被人刻意用笔墨画乱了几笔。
怀璧先是一愣,然后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黑着脸将脸上的饭给抹了去。
扶兮喝了口水说:“大将军?谁不知道你父王是只老狐狸。大将军官拜三品以上,他会舍得给我一个外人?恐怕,只是个什么小兵总,小领班吧。若我没猜错的话,以我这品级,早朝都轮不到我上。”
怀璧哑口,的确,父王只说让扶兮先到自己的手下适应磨练一番,并没有明确的给出职位。可意思已是不言而明,在怀璧手下只有上了战场,定定才能给个副将的职位。若是不在战场上,因为手下官衔都早排满,剩下的只有那些品级较低的官职。他能给的的确是些芝麻大的小官。
原本答应了她,这会忽然被她直言说出,怀璧忽然觉得很没面子,他想了想又笑道:“即便如此,你还有我。你的丈夫是个侯爷是个将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你的又不是我的。”扶兮咬着筷子说。
怀璧意外了:“我的怎就不是你的?我们不是夫妻吗?”说着拉起扶兮的手。
扶兮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十分鄙视的看着他:“有名无实的夫妻,相敬如宾的夫妻。互相利用的夫妻。”
“哦?”怀璧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要为夫……”他忽然凑近扶兮的脸,距离不过分毫,他笑了笑,匀称的呼吸打在扶兮的脸上,唇上,他说:“是要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吗?”
“滚开!”扶兮毫不客气的飞起一脚踢在怀璧的小腿上,成功看到他疼的龇牙咧嘴后才满意的笑道:“天色不早了,夫君早些休息吧。我就不送你了。”
怀璧吃痛的揉着小腿,感叹一声最毒妇人心后见扶兮已坐到软榻上看书不再理他,叹了口气,识趣的走开了。
门开了又阖上,屋内再一次恢复到如水的沉静。
是谁说的,太过沉静便会使人乱想,这句话在扶兮看来是一点都没错。
手上的那本书是看不下去了,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的,思绪早已遥遥的飘远……
秦拂扑到他怀中,他温柔的拍着她的肩头……
青梅竹马,果然是阔别已久的恋人啊……
越想着越头疼,越头疼越烦躁,索性披了肩衣走下软榻,走到窗前。
蓦地,扶兮发现窗外似有人影,她疾步上前,一把推开窗子,喝道:“谁?!”
“是我,”
青色的衫子映入眼,墨言站在月光下,手中拿着一把扇子。
不知是喜还是怒,扶兮打量着他半响,问道:“这么冷的天,你那个扇子做什么?”
他笑:“你总说我是个书生,我想书生大抵都爱做些宝扇赠美人的风雅事吧。便找了把扇子,看看能不能扮作你的书生。”
脸腾地红了,索性,墨言看不见,扶兮也不必遮掩:“三更半夜的,你在我窗外转悠什么?”
室外一片清华月光,月色凉如水,他手中折扇一转,遥指九天弦月道:“我不过是看如今三更灯火五更鸡的,不正是偷情好时机么?”
脸更红了,扶兮微微别开脸,轻斥一声:“下流!”
再转过脸时,窗外已经没了墨言的身影。
她正疑惑,门被嘎啦一声推开了,墨言摸着门跨了进来,缓缓朝她走来。
扶兮看着他那张绝美的脸,天外飞的问了句:“秦拂姑娘睡了吗?”
墨言好笑道:“我怎么知道。”
扶兮飞给他几个白眼,情不自禁脱口:“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话一出,扶兮又非常后悔的咬牙了,这话里带着多大的醋意啊。
果不其然,墨言低低的笑出了声,人已经走到扶兮跟前来,他说:“阿扶,好酸。”
“酸?哪里酸。”
“这里——”修长的手指抵着扶兮的肩头,顺着绫罗绸缎往下滑,指尖最后落到她的胸前,他笑道:“你这里酸。”
把手指放在别人胸上还能如此神情自若,普天之下恐怕只此一人。
扶兮怔怔的望着他,好半响,才一把拍掉他的魔爪,脸如火烧:“无耻!”说着转过身去,即便明知他看不见,可心中的羞意还是犹如汹涌的波涛排山倒海翻滚而来。
屋内安静极了,一双有力的臂弯自身后环住了她,低沉又魅惑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吐息近在咫尺:“阿扶,你吃醋了。”
“我没有。”扶兮扭动着身子企图摆脱他,可那双手将她禁锢的更紧了:“没有吗?”
“没有。”扶兮说着低下了头,脸更红了。
墨言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略带凉意的手指摸索着攀上她发烫的脸,他柔声道:“若是没有,脸怎么这么烫。阿扶,你介意了?”
扶兮伸手去推他紧靠而来的胸膛,却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
虽然都是差不多的颜色,一个样式,可为他洗了那些日子的衣服,她已经能很清楚的分清他的衣服了。此刻墨言身上穿的并不是下午秦拂靠过来的那一件。
“你?你的衣服……”她讶然,墨言却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宠爱,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
明明听到她在唤他,却不闻她来找他。墨言知道,这丫头一定躲在哪偷看了。
果然啊,晚上她一回来就有些反常。
“我没有不喜欢,秦拂姑娘是你的青梅竹马,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