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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后一个风水师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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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笑半仙刘建国神情一边,说可能要回老家一趟,准备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刘建国点头看着我说,事情成了,你就是我的恩人。

    我出门的时候,大声喊道,你原本就是我的恩人,是我们国家的恩人。

    开着车子把纸人和别墅拉到了郊外荒无人烟的破仓库里面,用打火机点燃了,心中默念,祖师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见怪,俄罗斯女人不知道你老人家喜不喜欢,别墅呢也不要嫌小。

    最后的一个纸人身上沾满了厚厚的尘土,只是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跟一个活人一样。

    即便倾国倾城,也不过是一个纸人。

    我把纸人也投入了火中,一直等到全部烧成灰烬没有半点火星,才上着破车开回了花店。

    停车在花店里面,我还没进门口。

    鱼雨薇等在门外,神秘地说,老板,有个女人找你,坐在里面正在和老板娘说话,身材可是前凸后翘,该不会和老板娘打起来吧。

    我心想怎么会有人来找我,不是太奇怪了,瞧着鱼雨薇脸上暧昧的神情,就应该没有好事。

    我进了花店,找了毛巾把身上的雨水擦干,花店里面一个发髻高挑的女子,坐在花店里面,沉默不语。

    我便问她,是你找我吗?女人脸上淡淡的妆容,穿着一件老式百褶裙,身材属于比较丰满的一类,笑着看着我,是你让我来找你的。

    我愣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来找我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我怕谢灵玉意外我在外面找女人,说你不要开玩笑,除了刘建国刘半仙之外,我就没有见过别人。当然,十一个纸人也不是人……

    我话说到一半,不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眉黛之间比纸人还要好看一些,比谢灵玉当然还有味道一些,身材更饱满一些。

    我不由惊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那第十一个……纸人……最后两个字生生憋在喉咙里面。

    女人将头发轻轻地挽起,道我就是那第十一个,我过来找你了。我靠在椅子上面,说大姐你不要吓我,你不是那边的人吗,怎么还要来找我。

    鱼雨薇说,你认识她?她是哪边的人啊?

    谢灵玉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陌生女子,对着鱼雨薇说,小薇,今天晚上没什么生意,你就先回去吧。

    鱼雨薇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战争,老板让自己走了,也不好留下来,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把门也给带上。女人有点不满地说,怎么呢,你把我带回来就不管我了。

    我摇摇头,你不是一直跟着刘半仙的吗?怎么跑来跟我了,你确定不是玩我吧。

    烧了一个纸人,结果跟着我一起回来,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更何况是谢灵玉。

    谢灵玉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我,好你个萧棋,本事不错,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

    我顿时想一头撞在墙上。

    何小猫叫了两声,不怀好意地看着陌生女人,最后又看着我,朝我喵了两声。轮到小贱站队的时候,它摇着尾巴,也跟在了何小猫的身后。

    我说,大姐,你到底是谁啊。

    女人哈哈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跟着你来,又不能把你吃了,你呢,小妹妹,你也别生气,我来找他是要请他帮忙,我被一种奇怪的封印锁在了后背上面,一直都解不开,没有别的想法。我的名字叫做郭盈盈。

    谢灵玉听了话,说在后背上,你是个女的,怎么能让一个男的帮你解开封印一类,不是太那个便宜他了。

    郭盈盈好笑地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

    谢灵玉被郭盈盈一问,顿时就没有话说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萧棋,你要解开就解吧。

    郭盈盈又是好笑,把右手的袖子卷起来,看着谢灵玉道,就在右手上面。

    我把郭盈盈的手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圆圈是被密密麻麻小口子形成的,而不是那种盖上戳印的。

    手上面留着一个啤酒盖大小的黑印。

    郭盈盈看着我,你有把握解开吗?

    我犹豫了一会,是被虫子咬的吗?郭盈盈眼角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被我说中,点头道,是的。

    我有些犹豫,大凡世上的阴阳师风水师在对付阴间的魂魄女鬼一类,都是十分谨慎的态度,因为那不是自己可以接触到的领域。

    而且放虫子咬她的人一旦知道是我解救的话,肯定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屁股坐死我的。

    而且!一个用虫子咬出来的封印,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我没有必要为自己再树一个厉害的敌人。

    郭盈盈道,你到底会不会?我摇头道,你告诉我,是谁放虫子咬你告诉我,我再给你想办法。

    郭盈盈咬着嘴唇,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哥哥,你能有办法吗?

    我道,我只会捕鬼杀鬼的办法,却没有救鬼的办法。你若要减低痛苦,不该逗留人间,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郭盈盈有些黯然,我本以为你是厉害的风水师,或许可以帮我,我有心事未解,不能离开!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就会离开。而且,你如果有些眼神的话,也该看出来,封印留在手上,我就不能超度,你明白吗?

    我说,你哥哥为什么要害你?

    郭盈盈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保证没有人知道是你帮我的,而且你帮了我,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谢灵玉连忙咳嗽了两声,说,美女,你别色诱他,他经不住的。

    我问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河东虫师郭家的人吧?郭盈盈赞道,好厉害,没想到这就被你看出来。我说,之前扶桑的阴阳师安倍就以为我和郭家。能用虫子封印鬼魂,你又姓郭,我能猜错你是郭家人并不奇怪。我并不想和你有什么交易。

    郭盈盈好奇地问道,那你要干什么?

    第2章 如果江城不快乐

    我想了一会,说有个铜罐子可能是你们郭家的,你帮我看一下。

    谢灵玉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她怕是在心中暗暗嘀咕我,有什么好色变态的要求,原来是有正事的。

    郭盈盈说那你拿给我看一下。我倒不是不相信郭盈盈,跑出尤物女鬼,着实让人奇怪狠狠,说:“不是我相信你,铜罐子是不会给你看,但是上面的图案和文字我已经给描出来,我给你看。”

    郭盈盈并不生气,你小心点是正常的。你如此英俊,我可舍不得吃了你,更舍不得诓骗你。

    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一想着郭盈盈可能活了几十岁了,我能有什么胃口。

    连忙咳咳了两声。

    我把画好的图纸给她一看。郭盈盈反反复复看了一遍说,不是郭家的东西,我之前的确看过这个图案,好像在……哪来着……我给忘记了……不过一旦打开就会有灾难降临。

    我点头道,可能你不知道,最近遇到倒霉的事情本来就不少,已经不怕更大的灾难,我倒想打开看一看。

    郭盈盈脸都吓白了,你要打开的话,等我走得远远再打开。

    我让郭盈盈把手伸直,用手指轻轻按在手上,说你闭上眼睛,可能会有一些痛感。我慢慢地用力,在手臂上划开了两道口子,猛地一用地,将中间一块皮地拉了下来,顺着皮肤跳出了几只黑色钻洞的鬼虱,一见空气来回地爬动,被打火机给烧了。

    烧死了鬼虱子,我拍拍手,说好了,没什么问题,就是一般的虫子。

    郭盈盈不太相信我,就这么简单吗?我解释道,别人处理起来很难,我却不一样。母虫咬你的时候,就在你身上种上了鬼虱,一旦你动起来,就会折磨了,幸亏这些年你藏在纸人里面,才没有咬得魂飞魄散。

    孟盈盈松了一口气,连忙感谢,说谢谢你,以后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来帮你的。

    送走了郭盈盈,我才放松下来。

    谢灵玉伸手掐着我的耳朵说:“你心里面都想什么了,是不是要和她那个那个的。”

    我把小贱抱起来说,姐姐,你都说了不是我老婆了,你还管那么多,我心里想点下流的事情也正常不过了。

    谢灵玉耳朵揪得更痛,我只能讨饶,别,姐姐,你是外公给我找的老婆,好了,你别揪耳朵了。

    谢灵玉松开手指,不捉弄你,给祖师爷的房子女子都捎过去了吗?我点头道,是的。

    两人又一阵沉默。我首先打破了沉默,说明天请大家吃个饭,然后回家处理一下白敬德,我就会离开,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江城开花店也不好,我怕有人欺负你。

    谢灵玉忽然泪如雨下,声音很低,你走就走吧,没什么人可以欺负我,你不用担心,如果江城不快乐,我也会离开。

    谢灵玉有些黯然,接着说道,江城若以沫不可能,就相忘于江湖吧!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赶着交通早高峰来到的时候,我到了归元寺看了纪晓晓。戒色还在江城没有离去,在归元寺还要待一段时间,最近在上一个佛教研修班,主要研读《金刚经》。

    戒色见我来看他,合十问我,萧施主,你终于来了。

    我笑道,戒色,什么时候还俗!我请你去捏捏小妹妹的脸蛋。戒色一脸的黑线,佛祖会怪罪我的,阿弥陀佛。

    你是最爱的人……悠扬的吊子传来。戒色赶紧拿出了手机,暖声暖气地说着,好好,中午我去找你。

    戒色挂上电话解释道,是个朋友心情烦躁,让我过去陪陪她。

    我心中好笑,说现在和尚养老婆正常得很,我不会笑你。戒色又阿弥陀佛地连连唱到。送了一本手抄本的《心经》给我,说玄奘法师靠着一本《心经》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希望对你有用。

    我接过《心经》放好。

    纪晓晓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了我已经有些不认得我,心中对我怨恨也淡了不少。

    我抱起晓晓,说我带你去见妈妈。纪晓晓看了一眼点头的戒色,才道,我跟你一起去,虽然你那天是个坏人,今天应该是个好人了。我哭笑不得,给她买了两瓶爽歪歪,大包小包的零食。

    包上了七朵玫瑰花,四朵白玫瑰和三朵红玫瑰。

    纪千千依旧沉睡着,任凭纪晓晓在一旁说多少的话,妈妈,我昨天晚上梦到观世音菩萨,她说,妈妈过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我把花插在瓶子里面,坐在一旁听纪晓晓说话。

    中午的时候,在大中华订了一桌饭,请了军哥、铁牛和刘继保一起吃饭。纪晓晓看着军哥,伸手就去摸的胡须,哈哈笑道,你怎么不刮胡须,难怪找不到老婆。

    军哥笑道,回去就刮胡子,明天就找老婆。也没有多喝酒,点了几瓶啤酒,拜托军哥妥善照顾谢灵玉。军哥道,多大个事,我保证没人敢欺负她。

    中午吃完饭,我把纪晓晓送回寺庙。

    晚上,叫上了高墨,约上了钟离,还有陈荼荼,谢灵玉听说有好几个女生,说一起去看看,也跟我一起去。意外的是,戒色出现在钟离身边,阿弥陀佛地说个不停。钟离笑哈哈逗着戒色说话。

    我一拍戒色脑袋,心情不好的朋友就是钟姑娘吧。

    陈荼荼狠狠地看过来,人家两口子好了关你们什么事情,多管闲事。谢灵玉有点不高兴陈荼荼拆台道,和尚不守清规,怎么就不能说了。

    火光四溅。

    高墨连忙从中调停,说就是一起吃饭,钟离最近是心情不好,所以和尚来宽慰宽慰,大家都想多了。

    谢灵玉拉着我的手,责怪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操多心,现在人家怪你了吧。

    陈荼荼提着包就要往外走,是吃饭吗,纯粹找我茬了,萧棋,我不就是踢你一脚吗,怎么记仇了吧。高墨狐疑地问,踢一脚正常不过,要看踢哪里了,荼荼,你踢到哪里了。

    陈荼荼被高墨一问,也是脸红了,把包放倒椅子上面,算了算了,我犯不着饿肚子跟自己过不去。

    谢灵玉狐疑看着陈荼荼愧疚的表情,又看了我,小声问道,是踢中哪里了?

    我连忙拿菜单,说点菜,点菜,给女色大师来一碗稀饭。陈荼荼应和道,我点个手拍黄瓜……

    高墨望了一眼钟离,忍不住笑了起来。谢灵玉摸不着头脑,暗暗地嘀咕,多年没跟人打交道了,一个个都是疯子了吗?

    吃完饭后,钟离拉着和尚一起去唱歌,两人合唱了一首《纤夫的爱》。

    和尚犹豫了两下: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谢灵玉笑道,走调和唱错词了。钟离接到,我俩的爱我俩的情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陈荼荼推辞了半天,也唱了一首王菲的《百年孤独》,显得寂寞无比。

    高墨则唱了一首《无所谓》,唱得肝肠寸断。我想,高墨现在的男神会是谁呢?

    谢灵玉晃动着脑袋,多少人在歌声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灵魂皈依,得到的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谢灵玉最后也唱了一首《一往情深的恋人》。

    离别的时候,我说,愿我们天涯同此时,我来一首《难忘今宵》……

    今晚时光才渐渐有了离开的味道。

    钟离单位又收到了一起八十岁家中过世三天才被发现老人,必须赶回去给老人化妆。戒色不太放心,要送她过去。

    谢灵玉小声跟我说,萧棋,你送送陈姑娘吧,我再看一看有你的江城夜色。

    我黯然道,好!路上小心点。陈荼荼很意外我用送她,竟也没有推脱,只不过路上,没有什么话说。

    夏天了,多少人的心在还在暮色苍茫的秋天里面。湿漉漉的嘴唇还没有找到可以亲吻的情人。

    第二天,我把小贱带上,收拾了玉尺和一些随身带着的东西,拜托军哥多多照顾谢灵玉。

    只身回到了小镇。

    谢灵玉说,如果江城不快乐,我就会离开。我其实想问她,你会不会告诉我,你会到哪里去?

    这句话和连带她欠我的拥抱都被风吹散。

    从江城回去的大巴上,玻璃里面映照着小贱的鼻子和眼睛,它眼睛里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气。

    它舍不得何青菱。

    我呢,何尝舍得谢姑娘。只是话不说出来,就当舍得吧。大巴车开了三个小时就到了小镇子,我在镇子上面买了一条猪腿,还有烤鸡,和半只烤鸭,买了一些啤酒和两瓶瓶装酒。摩的师傅认出了我,龙家外孙,你回家来,真孝顺,给父母准备的吧。我点点头,不是孝子,最近生意清淡,就回来看看父母。

    摩的师傅道,做什么生意,发财了吧?我笑道,发什么财,顶多养活自己,发财我就自己开车回来了。

    摩的师傅经验十足,按着喇叭把横穿马路的孩子骂了两声,又跟我说了起来,一回来就弄大猪腿,整的是好酒,不是发财,谁舍得啊,肯定是发大财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反驳。小贱闻了故乡的气息,悲伤的情绪似乎好了不少,它有点晕车,趴在车子里面,看着眼前几只跑过的漂亮白狗、花狗、黄狗。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母亲见我回来,十分欣慰高兴,问我生意怎么样。我骗了母亲,说生意都挺好的,一切都很正常,请了两个人帮我做,回来看看你和老爸。

    老爸说,弄这么一条大猪腿,得吃好几天。把火钳烧红,把猪腿上面猪毛烫掉,拿出斧头,把斧头给剁好。隔壁大叔喊道,萧棋回来了吧,整这么一条粗的猪腿。

    老爸喊道,三啊,晚上一起来喝酒。大叔道,成,中午山上面打了兔子,让嫂子给炖了。老爸应道,妥了。

    他们做饭的时候,我得空给吴振打了个电话,说可能要回白水村一趟。

    第3章 一根人毛都没有

    吴振说,明天正好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去。我笑道,吴所长这回不怕了吗?吴振呵呵笑道,有萧兄弟在,我还怕什么。

    我笑道,吴所长胆子变大了,对了,你告诉马艳,虫老五死了。吴振似乎愣了一下,怎么死的?

    我听了母亲的叫喊,简单说了两句,虫老五和白悬一样的死法。吴振挂掉电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母亲喊我是因为柴火烧没了,到猪圈那里弄点柴火来。我嘀咕说,不是有煤气灶吗?烧柴火干吗?

    母亲笑道,野兔是山里面打来,用煤气炖出来就失去了原汁原味,还是用柴火炖出来味道好,在猪圈下面有几根桃树木,正好拿来烧了。

    兔子切好丢到锅里面,红辣椒丢一把,弄点桂皮折断放进去,放点盐,其他的作料一点都不加,先烧大火炖的咕咕响,然后火炭慢慢炖得。

    香气散开,小贱在屁股后面不安地转动着,巴结地看着母亲。母亲用筷子挑出一块肉,丢给了小贱。小贱估计吃得太急了,烫得汪汪叫。

    猪脚又是另外一种做法,剁好的猪脚放在锅里面,照旧放点盐和桂皮,最后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一瓶上好的青岛啤酒,倒大半瓶下去。

    用煤气大火烧起来,让里面进行剧烈的加工,把油逼出来。用啤酒消解油腻。

    院子里面支起了桌子,酒摆上。乘着做饭的时候,父亲又喊了另外几个叔伯。大叔看着我买回来的酒,连说没味,一个大罐头杯子里面,用两条大蛇泡好的药酒,给自己倒了两杯。父亲笑道,太猛了,我还是和瓶装酒。我又开了两箱冰镇啤酒。

    大盘的猪腿和炖好的兔肉,烤鸡,烤鸭散开。两盘花生,桌上面摆两盒烟,边说话边抽烟,倒酒敬酒,搞得非常火热。兔子肉有点微甜,回味无穷。猪腿稍显油腻,正好用来下酒。

    我说,大叔,我们家狗喜欢猛酒,你给它倒一口。大叔有些不舍,小东西尝尝味道。

    小贱喝了两口,翻了跟斗,跑到屋里面睡了。

    吃晚饭,我又分了一轮烟,天色慢慢晚了,众人都散去。母亲收拾干净,看着睡着的父亲,上前踢了一脚,起来洗澡再去睡。我有些头晕,想着要不要给谢灵玉打个电话,想想还是算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第二天一早,吴振给我打电话,说开车过来接我。我带上小贱,给父母说了一声。

    吴振是带着马艳一起来的。车上面马艳连连道歉,自己还年轻不懂事,希望我可以原谅。我问道,你现在知道了阴我不对了?

    马艳有些不安地点点头,我错了,我不该……

    我冷笑,早知今日何不当初,但古人也有讲究,事不过三。马艳知道我算是原谅她了,露出笑容,说再也不敢了。

    上了吴振的车到了白水村,上国道然后经过盘山公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白水村。

    老村长白广德果然让人在种上了向日葵,并且移植了栀子花,此刻正是花开的时候,远远就能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传来。而且向日葵显然也有些开放,很快就会收获葵花籽。

    今日来不是看花,办事要紧。我跑到了白敬仁的新坟上,原本压在上面的石头已经被移开了,一只野猪还在上面拉了一坨排泄物。看来,墓穴很有可能空了。

    吴振到白水村里面找了白广德,找了两个人,我本来要见大胆叔,当面谢谢他,他好像到外地收猪去了,没在村子里面,也算是一件憾事。

    白广德热情道,龙家外孙,这回回来怎么了?小贱见了村长,叫了两声,用头抵在老人脚下,撒欢打泼……

    我走到白敬仁的坟头,指着上面,石头是您搬走的吗?白广德手里面搓着烟丝,点头道,怎么了,你不是让我七七四十九天把秤砣拿走,结果我来的时候呢,秤砣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大石头压在上面,我就把石头给搬走了。我觉得压秤砣和压石头差不多吧。

    我知道白广德村长定是尽力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刻意把秤砣给拿走了,说,没事,但愿里面还有人。

    我二话不多说,用锄头将两边的土挖开,露出一条沟壑。吴振问道,要不要帮忙?

    我说,大家先不要过来,你们到那边站一会。

    天气已经很热,挖了一会泥土,汗水就完全把衣服湿透,太阳又不配合地伸出脑袋,劈天盖地地晒了下来,越发觉得热。

    两只骷髅虫从沟壑里面慢慢地往外面爬,把棺木上面的泥土给推到,脑海忍不住想起出租车上面听到的鬼故事,棺木里面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当然是一只人妖的手……

    耳边的山里面的知了也叫个不停。十几米外的几人远远地看着我,额头上也是热得不断流汗。吴振抽着烟,鼓起一口气,喊道,萧老弟,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古怪。

    我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说,再等等。

    一锄头下去,露出一群白蚁窝,更是大为吃惊,怎么白蚁都长出来,赶紧用水冲掉。棺材盖露了出来,我用力一推,棺材盖钉好的棺材钉已经不见了。

    盖子只是勉强盖在上面,然后重新做成了坟墓的样子。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喊道,吴所长,有烟吗?吴所长听了叫喊,赶紧让马艳送烟过来。马艳送烟过来,偏着头不敢往坟墓里面看,小心翼翼走到面前,给我拿了一根烟,问道,还在里面吗?

    我抽了根烟,玩笑地说道,十有**是走亲戚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等我把烟抽完,再打开看一下。马艳送完烟,飞快地就跑回去了。我蹲在地上抽烟,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烟又多抽了,之过吃了五条虫子进去后,身体越发健康,抽烟已经不能影响,我就多抽了两根。

    小贱蹲在地上,张嘴叹气,我给他喂了一口水。

    把烟蒂掐灭,上前一把把棺材盖翻开了。里面除了石灰和几件烂掉的黑衣服,两双鳄鱼牌皮鞋和两根八匹狼皮带之外,连一根人毛都没有,白敬仁已经不在里面,阳光照进来,把里面残存的尸气给晒没了。

    我说,都过来吧,里面没人了!

    一群人踱着小步走过来,往里面一看。老村长白广德骂道,一根毛都没有了,难道被人偷去配冥婚了,还是被人挖去炒菜吃了。

    马艳插嘴道,大爷,你可真会开玩笑,哪有人吃人肉的。

    白广德冷笑一句,姑娘,你还是年轻,人要是没吃的,泥巴,虫子都吃,人肉为什么不能吃。

    马艳一阵害怕,连忙躲到人们后边。吴振干过民警,眼光肯定有毒一些,四周看了一个遍,感觉四周的草很久没有人踩了,摇头道,不像是有人来偷尸体的,萧老弟,你怎么看。

    我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你看皮鞋和皮带都在,会不会出门走亲戚,晚上还会回来的。

    吴振喉结动静很大,咽下口水,不太相信地看着我,说不至于吧,萧老弟你在讲故事吗!

    我把棺材盖盖上,把土重新盖在上面,用弄了一些晒干的土盖在上头,大半夜看起来应该是没人动过的。

    我说,晚上看他回不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一晚上,终归还是信了我,心中有些怀疑的,也不好说出来。回到白水村里面,有些人家还是不太欢迎我。白广德招待了一顿午饭。午饭过后我借了一把锄头,在白水村小卖部卖了点零食和香纸鞭炮,要了一瓶花露水。路过疯子家的时候,发现晦气和阴气已经完全散开了。

    用锄头把外公的坟墓上面的草给除掉。把鞭炮给放了,噼噼啪啪一阵声音。

    我叹气道,外公啊,你千不该万不该拉我进来的,我啊,现在过得太苦了。算了,算了,你死都死了,跟你说那么多也没有用,给你买了点零食,瓜子,泡泡糖。泡泡糖估计你不会吃,我自己吃了。还有干脆面啊,你就将就着吃!

    天很快就黑了,将就吃了点便饭。

    吴振问我,萧老弟,晚上要我们跟着去吗?

    我笑道,一起去看看夜晚的风景,别错过了好时机。

    吴振摸了一头汗水,说,天太热了,我怕身上的味道把他给赶走了。马艳更是害怕,大师,我肚子不舒服。我看了一眼白广德村长。他抬头看了一眼屋梁,龙家外孙,最近风湿犯了,一到晚上就痛得要命,哎呀哎呀……痛死我了……哎呀……

    小贱此时刚好叫了两声。

    我心想,关键时候还是小贱可靠,便说,行吧,我就一个人去吧,把你们吓死我还要负责任。两人如释重负。

    小贱和我一口气跑了上去,我花露水给它喷了一身,又给自己喷了点,等到大半夜的时候,也没有见到白敬仁有回来的意思。坟头上两米外的石头上面,隐隐约约地露出一排鸡爪一样的文字。

    好像是用荧光虫屁股一类粉末写在上面,远远看似乎不太清楚……

    第4章 云南之行

    我走进一看,上面写着“别想我,我去找黄氏了”。

    我心中暗骂,谁想你了,字丑了点算了,还蛮自恋的。我伸手把石头上面字迹给擦掉了,拉着小贱跑回了村子里面。

    白村长见我回来,就迎上来,腿脚可快了,一点都不想老风湿发作,说怎么养,走亲戚回来没有?

    我说,先喝口茶,大叔,黄氏是哪里人,你跟我老实说吧。

    白广德看了一眼吴振,有些难为情,说,就是江西那边的姑娘?离我们白水村也不远,过来也就几十里的路,开车还不要一个小时。

    吴振也是有些急了,跟黄氏也有关系吗?

    我瞪了两眼白广德,大叔,你没说实话吧。

    白广德这才松口,吴所长在这里,我还是说了,那个黄氏不是本地人,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听说去是云南文山还是哪里的,八千块钱买回来的,不过疯子是对她很好的。没让她受苦。

    我倒没想到有这么一节。

    但老村长说的是事情,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中国的幅员上。但凡村里买个媳妇回来,村里人都帮着看着是常有的事情。还有的一家几个兄弟共几个女人的。

    老村长肯松口,是因为现在人都死了。

    吴振自然不会把人抓起来,问白敬仁现在去哪里了。

    我说,他啊,说去找黄氏去了,不会回来了。

    吴振和白敬仁也是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一样,嘴巴张开可以放进去两个鸡蛋都不止……

    白敬仁当真是走了,没有杀戮地走了。

    祖师爷之前说过,有些从墓穴里面跑出来的人,悄悄地活在世上,慢慢地就会变成老尸,当时我看到那段话,还以为是调节气氛,负责搞笑的。

    妈的,看来白敬仁是走向老尸的路上了。

    我忽然想着,黄氏要真是云南人的话,很可能本能地回老家去了,而白敬仁也要奔云南去找的话,要是和我撞上了,估计也是奔波路上的一点乐趣。

    想到这里,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乡遇故知,或许可以泪眼汪汪……

    老村长张罗着大家休息一晚,把儿子的房间打开,让我们几个人进去睡觉,里面装好地板砖干干净净,只不过很久没有住在里面,少了点人气罢了。

    除了春节,这新盖的房子都成了旅店,过惯了城市的生活,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农村生活的兴。节奏太慢,太安静,晚上太黑。

    我问过马艳,镇上的宋小双怎么样。马艳想了一会,告诉我,好像是前几天调走了,到县妇联去上班了。

    如果说白敬仁走向成为老尸的路上的话,那么宋小双走上的是孙君柳的那条路。

    人都有自己的命,那种东西叫做归宿。

    我之前不太信这个,后来慢慢信了。第二天,三人驱车离开了白水村,马艳又提出请我吃饭,我婉拒了她。让她内心真正地畏惧我,就已经足够,让这种蛇蝎女人靠近,很可能尸骨无存。

    回到家里面,我给刘建国打了电话,约好三天之后在云南昆明见面,我从老家县城坐火车出来,他在江城出发,到时候可以在昆明碰面。

    回到家里面,和父母聊聊天。母亲又问我,年纪也不小,是不是谈个恋爱?要不,妈给你选一个,你看看也好,那边宋溪村有个女大学生条件也不错,好像就在江城上班,要不我找人把电话号码要来。

    我不搭理母亲,说我最近忙着赚钱,哪有时间谈恋爱?母亲想着自己多嘴了,笑道,好了好了,钱是男人的脸面,你多挣点钱,不怕找不到老婆。

    我呵呵笑道,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

    外公给我留的卡还有些钱,我取出了一万块钱给父亲备用,自己身上带了两万现金。

    然后就登上了去往云南的列车。

    在县城车站上车的时候,我把小贱用一个木盒子装着,上站的时候跟检票大叔一阵死皮赖脸地笑,才把它带了上来。

    火车几乎要开上一天一夜,把小贱放在箱子里面,怕被乘票员发现,也难为它了。

    买的是往昆明的卧铺,上中下三个卧铺的下铺,偷偷地把小贱放好,偶尔带它去上个厕所,喂点吃了。

    小贱有点晕车,给它喂了火腿肠没有吃两口,只希望旅程早点结束。

    对面下铺的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抱着一本厚厚的十块钱一本盗版的《鬼吹灯》看的好不畅快,到了晚上车子到了贵州境内,卧铺车关了灯。

    眼镜男生拿了一把电灯熬夜看了起来,脸上紧张,小贱忽然发出嗷嗷地一声。

    眼镜男生惊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倒有几分以为书中的怪物跑了出来,幸好小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眼镜男生自言自语道,古怪得很。

    上铺大叔忽然磨牙不断。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

    男生赶紧关了电灯,把书当做枕头压了下来,做了一晚上钻进古墓爬来爬去,胡八一过来和他,喊着,喂,兄弟,一起去挖个墓吧。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到达了昆明。

    昆明的气候湿润,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大喊,我来了。

    小贱已经去了半条命,下了火车汪汪的开始吐了起来,好难过的样子。我在路边摊火车站买了一碗稀饭,喂了几口,小贱又吐了起来。

    眼镜男生看了我两眼,喂,是你把狗带上车了吧,昨晚叫了两声,害得我以为有鬼。

    我说,大晚上看悬疑书,还怕见鬼啊。眼镜男生道,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怕个鬼。眼镜男生说完话,见有人跟他招手,喊道,不说了,我有朋友来接我了,我是来云南旅游的,有缘分再见。

    我笑道,旅途愉快。给小贱喂了点稀饭,小贱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和闷热的江城相比,昆明显得凉快不少。

    出发前,我给刘建国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动身出发,所以早了几个小时到达昆明。

    我下车给他发了个短信,他找了我一会,才把我找到。

    刘建国踩了一双陆军军靴,换了一双迷服装,和半仙寿材店悠闲度日的时间已经不一样,风格也硬朗不少,和军哥一样,有了男子汉的气骨。

    刘建国接上我,说路上上还好吧,云南这边和内陆不一样,说是高原,其实也没高多少。是一个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气候也养人。就是有一点不好,这边属于民风比较彪悍,边境一带不少和毒品有关系。

    我见刘建国一套一套地说着话,心中赞叹不已,边走边说:“我帮你的忙忙,还不如说你帮我忙。民风彪悍就彪悍点。我出生的小镇上,当年拿着宝剑杀猪刀锄头就和日本人干过,谁还没有血性。”

    刘建国点头道,是!是!谁还没有个血性。

    一辆越野吉普等在停车场,牌照是红色的军牌车,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心想刘建国早年当过兵,来云南肯定有熟悉的朋友。

    晕车没了半条命的小贱忽然叫了起来,伸长着脑袋使劲地叫着。越野军牌吉普车开了一条缝。

    小贱也从我的手上跳下来,迎上车内跳出来的何青菱。

    千山万水,还是在这里见面了。

    车里面坐着谢灵玉,一身白衣,头发梳得干干净净,安静坐在车内,笑道,萧棋,我来找你了。

    此刻,天空的白云飘过,山间的百鸟飞过,河边的野花开放。刘建国拍拍我肩膀,愣着干什么,先上车吧。

    彼岸花开,不如今生相见。

    我快速走了两步,上车看着谢灵玉,嘴巴里面挤出一句话,你怎么来找我了。脸却不由地红了。

    谢灵玉说,我怕没人给你做饭而已。

    小贱和何青菱坐在我和谢灵玉中间,你叫一声汪,我叫一声喵。别看小贱刚晕车要了半条命,现在生龙活虎,上山能打虎,下海擒蛟龙。

    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门门口,被执勤的士兵给拦下了。刘建国说了几句话,车子开了进去。停在一家院子面前,刘建国带我一起下车,很快就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头,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军装,一双洗得发白老师军鞋,步子矫健。

    第5章 半仙的往事

    刘建国上前喊道,老团长,你身体可好。

    老头张口就骂,刘建国,你狗东西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把我忘记了。

    刘建国眼睛红了,老团长,我怎么会忘了你。老头子看了一眼身后的我和谢灵玉,问道,是儿子吗?儿媳妇挺漂亮的,怎么连家里的宠物都带来了。

    耿直看了一眼小贱,疑惑,现在养这种农村的土狗还真不多了……

    刘建国连忙解释道,是一个师父,他来云南找一个东西。我顺便请他来是找我田富贵、水金宝、史大卓、马上前和符武隆的尸骨的。

    这五个人的名字,我也是第一回听见,刘建国一口气说了出来,足见是铭记在心里面。

    老头子大步走了过来,把风纪扣扣好,小同志,你好你好,我叫耿直,你能找到他们五个尸骨吗?给多少钱都可以,这么多年,这件事情一直挂在我的心上,多少钱你说,老夫把军功章卖了也给你。

    耿直倒没把我当成了神棍,应该是出自于对刘建国的信任。

    我说,耿老,我多亏了刘叔叔帮忙,要钱就是我的不对了。

    耿直点点头说,年轻人不错,比那些故作精明的人厉害的多了,老头子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一起下来吃个饭吧。

    刘建国怕我拘谨,老团长没什么架子,当做家里面就可以了。我点头道,吃饭可以,就是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有点想睡觉,有点头晕。

    耿直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建国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团长,多少人想和你一起吃饭,今天被拒绝了吧。耿直也不生气,说你不吃饭,猫狗总要吃饭,吃完再休息也不迟。我也不好矫情。耿直家里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菜,豆腐汤一类,吃起来都可口。

    耿直性子爽快,人如其名,和刘建国讨论起国家大事,回忆起了峥嵘岁月,说得唾沫横飞。

    耿直一排桌子,愤愤不平地说,当年越南要搞地区霸权主义,侵犯我们边境,我可不同意,狗东西,来了不是找揍吗?最可恨的是,打了一顿,还不死心,老来跟绕我边防。

    刘建国见我听不懂,解释说,南疆保卫战可不知道打那么一下子,前前后后也有大小战役不少,最可恨的是,79年狠狠揍了一顿越南人,撤军了,协议也签署。狗东西表面上答应下来,暗地里面动作不断。81年法卡山、83年扣林山、84年老山、者阴山又搞了几次边境作战。84年一次者阴山侦查的时候,我们六人过去侦查,后来就出事情。

    刘建国说着说着眼睛又红,富贵、金宝、大卓、上前,武隆他们……就没有回来……

    耿直眼睛也红了。

    两个老男人的话,不知为何听起来,也容易流眼泪。

    从耿直家出来,一个年轻的警卫员带我们去到招待所休息。刘建国也是不希望打扰耿直的消息。

    刘建国有些情感透支,没有半仙的模样,谁能想象一个寿材店的老板是如此的坚硬的汉子,背着五个人的性命活着。谢灵玉递上了一张卫生纸,说,半仙,别忧伤了,你这不是回来找他们了吗?

    刘建国说,让你们见笑。

    谢灵玉说,笑是笑你大男人要掉眼泪,别伤感了,让年轻人心里瞧不起你。警卫员停住了脚步,朝刘建国敬礼,说领导,你是英雄,我于壮壮佩服你这样的人,有句话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只因我们都背着军人的荣誉。

    刘建国问于壮壮,这话是谁告诉你说的。于壮壮刚豪情壮志说了一番话,此刻又稍显害羞起来,说是自己想的。刘建国叹道,你啊,还是太嫩了。

    我却明白刘建国的话。如果在军人前面加上退伍两个字。烽烟消退,岁月平静,加上腿脚不方便的,又不习惯地方恶霸欺负,生活又岂非寂寞两个字可以形容。

    于壮壮本想辩驳两句,最终也放弃了。于壮壮帮忙开了三间单间,朝刘建国敬礼完毕,又自行离开,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

    刘建国大半夜跑来瞧我的门,说,萧老板,萧大师,反正今晚得空,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我一天一夜火车,又在耿直家中听了两个老男人的抒情,困得要死,哪里还想听他讲故事。

    刘建国感情透支不少,泡了两杯绿茶,端着杯子就坐在我床边。隔壁房间的谢灵玉听到了动静,也加了进来。我看要是不让刘建国把故事讲完,到了天亮也甭想睡觉。小猫小狗坐在地上。小狗老是用头去蹭何青菱。

    我喝了一辆绿茶醒醒神,把小贱踢了一下,说你老是缠着何青菱,人家又不待见你,你是条狗,跟着一只猫身后,以后你要是真的阴阳眼开了,还是别人小弟,多憋屈。

    谢灵玉笑了笑,自己把自己管好就可以,人家小贱贱可是要听故事的。

    刘建国笑着说你们一男一女,一猫一狗还真有意思。萧大师,把茶喝了,我就开始讲故事了。我说可以,但是你啊,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别说到动情处又要红眼睛,掉眼泪。刘建国喝了一口茶,说讲故事动情留点眼泪那不是正常,哪还有讲故事不让人掉眼泪的规矩。

    我说刘半仙,平日你浮生度日,想必心中很苦,老是掉眼泪,把自己的道行都给掉没有了。你不是修《麻衣神相》一脉,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七情六欲没控制好,你以后还能帮人相面吗?

    谢灵玉说,萧棋,你一套一套其实是不想自己掉眼泪。那寺庙里面的观世音菩萨听了人间伤心事,都会掉眼泪,还怕什么有伤道行。心中有些难过的事情掉掉眼泪,那本来就是很好的事情,也是修行中的一种。佛家也好,道家也好,哪个不能掉眼泪了。

    我被被谢灵玉训死,只得点头,刘半仙,讲吧,讲吧,一杯茶喝下去,反而是清醒很多。

    刘建国说,别人都说云南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现在很多人来这里旅游,大理风花雪月,丽江蓝天碧云,苍山洱海。我笑着插了一句,听说丽江还是艳遇胜地。

    刘建国又喝了一口茶,大家只看到云南美好的一面,金庸先生笔下也说大理三塔举世闻名,佛法普度。但是。

    刘建国忽然一个转折,把我说得也是吓了一跳。

    刘建国虽然平时偶尔帮人算命,说得云山雾罩,夸人一个小时都不带重,但是要抡起问起和故事,和我这个哲学系毕业的学生还是有区别。有的人能说不能写,有的人能写不能说。刘半仙刘健属于前者,我属于后者。

    加上刘建国说起往事,忽然漏掉了一个重要环节,要半途补充,听得我也是很费力。为了大家看起来方便,刘建国说的故事,我便细细写下来。

    原来云南旅游资源很丰富,少数民族比较多。文人墨客笔下常常赞叹幽美的风景,想金庸和梁羽生笔下的江湖儿女也在此地,留下过光辉事迹。

    但是。建国大叔并不是这样觉得的。

    漫长的边界线,常常有人背毒运毒,很多毒品都是经过云南进入内地。还有大规模的运毒团队,一旦和边防战士遇上,都是血拼,经常都有会最可爱的边防卫士在这里牺牲。

    而且老林子里面更是毒虫野兽出没,很多人进林子里面采点草药,结果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是野兽吃了,还是被山里的精怪弄去熬汤喝了。当然山里精怪吃人没那么麻烦,不会熬汤吃人,那都等不及,抓了就直接吃了,我呢,当时是用了文学手法,夸张了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自然条件造成的。

    还有一些是人为因素。

    像云南贵州广西四川等地,历史上就不是中央朝廷可以很好控制的地方,很多中原地区生存不下来的邪术方术都被赶尽杀绝。很多人就躲到了这些地方,结合本地的一些巫术,招魂,养鬼,炼尸,生发出许多奇怪的法门。

    建国叔当时就看到一条死了三天狗,妈的,跑了起来,还特他娘欢快。

    第6章 越南虫师

    建国叔到部队的时候。

    当时79年深入越南纵深的防卫战已经结束有几年了。什么叫纵深,其实就是一群人打他们家去,拎着脑袋往墙上撞,你小子,还嚣不嚣张,还不老实。79年打得很深,进入越南境内都上百公里。后来警告的目的达到后,咱们就把人马拉了回来。

    越南人点头哈腰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没想到小子嘴巴上认错,暗地里面发展军备,时不时就越境搞一下人,据建国叔说,前前后后,边防士兵有上百人的伤亡,边境的中国居民也有上百人的伤亡。

    越南狗兵也被打死了上千人。

    建国叔补充说,现在很多越南新娘嫁给中国人,除了部分为了钱财之外,很多人都是心甘情愿过来的。因为中国男人厚道诚恳又顾家疼爱媳妇。不像一些越南的男人,很多家庭都是女人出去干活挣钱,男人在家享清福的。

    从79年到84年。越南前前后后有上千次的骚扰。都被英勇的边防士兵给打退了。

    84年上半年,建国叔所在边防部队,忽然接到消息,有一股越南士兵占据了中国的领土者阴山,构建了防御工事,目标工事达上百处。当时边防炮兵部队准备实施炮轰,攻占山头,收复国土。

    建国叔所在的班,就有了任务,乘着夜色秘密潜入,摸清楚对方的目标工事的分布图。

    建国叔的班清一色二十出头的年轻帅小伙子,一个个精神头十足,领了任务,分外地兴奋。尤其是马上前,恨不得当天下午就摸过去,干他娘一炮。

    事实上,马上前没料想这一次收复之旅也是他人生最后的一段路。

    建国叔说,作为班长的他,没料到敌人的狡诈远远胜过了自己的预料。‘。‘

    云南与越南交界地方,山高林密,很容易下雨。那天晚上出发的时候,飘起一阵小雨,建国叔没当回事,下雨不过是常有的事情,哪里知道,一到雨天,越南驻军就有人在山间小路上面放毒虫。

    雨水密密麻麻打在六人的脸上,打在他们青春卫国的脸上。

    团长耿直给他们送行,语气平常地说:“刘建国、田富贵、水金宝、史大卓、马上前、符武隆,这次任务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从现在八点钟开始,到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你们一定要回来。”

    也就是说,这一次任务的时间是二十八个小时。

    因为他们如果不回来,部队会以为他们全部牺牲,到时候炮弹就会对敌人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耿直跟每一个都握手,希望大家伙建功立业。

    符武隆笑呵呵说等这一仗打胜俺立功,俺让俺娘说个媳妇。建国叔本来要骂符武隆没个正经,耿直单手一挥,说,你娶媳妇请不请我喝喜酒。

    符武隆猛地点头,请,一定请,别看团长声音蛮大,喝酒不一定喝过我。

    当时的一辆军用吉普悄悄带着六人到了连山头两里外,为了怕敌人发现,悄悄地把六人放下来。

    六个人每人配备了一颗手雷,一块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水,一把三菱刺刀,每人配了一把54式7。62毫米手枪,但是禁止随意开枪,一旦枪响,六人生命垂危。那颗手雷,就是给自己留着的。

    到了最后关头,拒不投降,用手雷结束自己的生命。

    六人从车上下来,悄悄地靠近了者阴山。

    建国叔当时的计策就是两个人一个小队,分成三个小队,天亮的时候在山腰见面,把坐标画好。如果白天不能下山,在山上潜伏一夜,等第二天黑从山上面跑下来。

    雨虽然给行动带来不便,但是也模糊了视线,也给建国叔的行动带来了便利。

    一行六人悄悄地潜伏在沟壑之中,从一条小沟里面爬过去,两边雨水噼噼啪啪地打下来,荆棘和野草丛生,有些刺条割在脸上,血痕累累。

    一条大蝮蛇吐着信子盘在沟中间,挡住了来路,建国叔喉结动了一下,心想,大雨天,毒蛇盘旋在这里,必定不是野生,肯定是有人家养,这种情况都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的。

    大蝮蛇坐得了世界毒蛇前几把交椅,吐着信子守着沟壑,一动不动。

    建国叔呼吸都几乎停止,身后的五人个个都是尖兵,建国叔不动,他们也不动。

    建国叔慢慢地摸了三菱刺,轻轻地拿在手上。两个越南兵就在五米外说话,叽叽咕咕地说着,大概意思抱怨下雨还要出来执勤,另外一个士兵说,自己的毒镖好久没有用,真想把北边一群人杀个痛快。

    上面几个士兵点着烟,说着话。

    大蝮蛇脑袋晃动。

    建国叔,本来在黑暗之中爬行,很难辨认出毒蛇,因为它的颜色几乎和旁边泥土颜色一样,加上夜色昏暗,辨认的难度更强了。

    但自己是优秀的侦察兵,原本就练就夜晚辨别识物的本领,而且,进去沟壑的时候,建国叔就觉得沟壑里面什么小动物都没有,最常见的山蛙也不见影,所以断定沟壑里面定是有大毒物。

    当即,电光一闪,山里面完全被照亮。建国叔知道闪电过后,就会有雷电,就在雷声一响,整个身子嗖地往前一铺,一双手如铁钳一样,捏住毒蛇的七寸,三菱刺一割,把舌头给割下来。

    只见一道毒液射出,擦着建国叔的右边脸射过,落到一旁的打绿色上面,发出一身灼烧声音,随即被雨水冲刷稀释。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

    消灭了大蝮蛇,六人潜行通过了第一道关卡,建国叔回头看一眼,两个越南士兵在搭好的棚子下来,嘴里吐着飞镖,在练着,一个一个精准,说中心脏,就中心脏,说打眼睛就打眼睛。

    而且飞镖里面都啐了剧毒。

    建国叔,冷笑一声,等炮弹打来,你娘还吐个毛线飞镖。过了第一道关卡,兵分三路。建国叔和田富贵一队,两人绕道中间。水金宝和史大卓一队,从左边过去。马上前和符武隆从右边上去。

    建国叔吩咐大家先把带来的水喝了,中间再也没有水喝了。可能大家会奇怪,为什么下大雨还要带小瓶水壶。山里面都是大树,怕雨水落在树叶上面沾染了毒物,或者带有细菌一类的,所以才自己带水。

    六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侦查能力超一流,习惯丛生生存,喝完水后,就出发了。

    到了天快亮了的时候,六人几乎把任务完成,在既定的地点回合。

    建国叔和史大卓、马上前三人把各目标的装备情况和武器配备都看清楚,乘着天还没有亮。建国叔,让大家把饼干吃完了,然后在山里面潜伏一天,到了天黑的时候出发。

    因为白天才是真正的考验,要在敌人的控制范围里面安全熬过一个白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当时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符武隆的左手被一只七星虫给咬了,整个手臂变得乌青发黑,嘴唇也变黑了。

    不过符武隆一再声称,自己身体装得跟牛一样,一只小毒虫而已。建国叔给符武隆放出了毒血,用布条把他手好好绑住,以免毒血攻心而死。

    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建国叔吩咐大家弄一撮无毒的树叶,放在嘴里面咬碎,涂在脸上,然后把树叶盖在身上。又每人分了香烟,让大家不要睡过去,困的时候,就把烟丝放在嘴里嚼。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面,建国叔六个人必须跟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等待黑夜的来临。

    六个人绕成一个圆形,躲在一个不太明显的山坡上。

    熬到了下午七点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个越南虫师阮三甲,在检查自己的毒虫的时候,发现自己心爱的毒蛇被人杀死,所养的七星虫也有伤人的痕迹。

    大家不要以为七星虫是草原上青翠绿芽上那一粒米一样大的七星瓢虫。

    按照建国叔的描述,那些七星虫飞起来的时候,有一个普通的灯泡那么大,可能大家没有见过那种老式带钨丝的灯泡。伸出手握紧拳头,就是那么一个大小。

    而那个阮姓虫师的来历和中国也有些关联。

    当年梁山好汉被朝廷坑杀的时候,阮氏三兄弟的阮小七,跑到了越南,结婚生子。阮三甲据说就是这一脉……

    越南虫师阮三甲当即断定有侦查兵上来了,而且白天躲在山里面,只等天黑再偷偷地潜伏出去。

    随即者阴山上的越军指挥官胡阴随即叽里呱啦,大骂守军没用,天天吃白饭。

    阮三甲当即安抚盛怒之下的胡阴,说中方侦查士兵还在山里面,只等天黑回去。胡阴当即命人,进行搜山。

    阮三甲自告奋勇,说愿意亲自把杀死他爱蛇的敌人抓住,用来喂虫子。邪气的胡阴当即任命阮三甲为总指挥一类神马的官员。给他挑拨了五十个人专门负责此项工作,一旦抓到,俘虏任凭阮三甲处理。

    阮三甲摸了摸手上的七星虫,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话,大概是让它寻着伤它人的气味寻来。

    此刻,符武隆四肢渐渐麻木,悄悄地腾出了右手把手枪拿出来,放在自己心口上面,一旦建国叔要强硬带他脱离险境,准备以死相逼。

    有时候期盼白天要长一些,可建国叔当时,只希望白天和一秒钟那样短暂,好让他和战友们一起脱离虎口,把情报带回去。

    可黑夜的第一丝黑暗,迟迟没有降临……

    第7章 请向我们开炮

    而建国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鹰一样的眼睛看着渐渐暗下去天色,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快。

    有一种就直觉的东西告诉,危险在降临。

    事实证明,直觉是很牢靠的,并且光线暗了下来,建国叔觉得是时候动身。

    建国叔喊了一句暗语,大概有点像鸟叫的声音,嘎嘎地声音。大家很快就靠拢。

    符武隆身子已经麻木,不愿意连累大家,说要是打赢了,把自己的尸骨带回老家就可以了。

    建国叔是班长,不等符武隆打枪打死自己,骂了符武隆,你自己回家去死,别让我捡你的尸骨,我没那个空闲回来帮你尸骨。

    说着就让史大卓和马上前把符武隆背起来,乘着夜色,往山口防线靠近。等他们走出一百米,数百只毒蛇就爬到了他们潜伏的地方。建国叔当时就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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